第六章 銅梅花瓣

那天晚上,我們一起去簋街吃的麻辣蝦,聊到很晚,誰也沒提出門時的事。

第二天我回到自己的小院,洗衣服的時候,發現手機沒電了。這才想起來這一個月手機都沒有充電,不知道有沒有重要的電話和信息。

手機開機後,不一會收到一百多條短信,有老驢的,老魯叔的,許墨的,還有一些不相干的人和陌生號,最多的是龍姑娘的,一共六十二條。

我仔細看了每一條短信,想了想先給老驢打個電話。

老驢立即接了,“曾爺,老板找你都快找瘋了,差點報警,咱編了個瞎話說你出去旅游了,想清靜兩天練練功,你可千萬別給她打電話,咱說的是你還得一星期才能回來呢!”

“嗯!你知道老魯叔找我什麼事?”

“是西甯的那個什麼黃總,想認識一下你,請你幫著選一塊地,那個不著急。你就繼續玩失蹤,反正咱瞎話也編好了,他們這幾天都不會煩你!”

我笑了笑。

“……那個我和阿呆准備上飛機啦,過幾天我們就回去,你好好享受啊嘿嘿!”

“好,平安!”我想了想,又撥通了許墨的電話。

“哥哥,你怎麼才給我回電話?”許墨語氣焦急,“我這幾天給你打了不下一百個電話了!”

“哦,我閉關了些日子,你說!”

“嗯——下周一吧,你有空麼?”

“有空!”

“那我去北京找你,嗯……還有個朋友……”

“送你青銅印的那個?”

“對的對的!你能見見她麼,她一直托我約你呢!”許墨的語氣充滿期待。

我笑了笑,“她只怕來不了,還是你自己來吧!”

許墨納悶,“去不了?”

“嗯,你還是自己來吧,我在家等你!”

晚上,從冰箱里拿了些啤酒和老驢的零食,一個人躺在沙發上抱著靠墊看美劇。這種生活挺舒服,眼睛看著電視,腦子里卻滿是天陽三局的各種印紋,陣勢和局譜。

想著想著,眼皮越來越沉,慢慢進入了夢鄉。

不知睡了多久,我微微睜開眼,一個熟悉而性感的纖細身影,坐在我身邊,正吃著我吃剩的薯片。

我猛地坐起來,“果果!”

果果看看我,“我剛下飛機,餓了,你怎麼門都不鎖?”

“我不是做夢?”

她放下薯片,沉默良久,轉身凝視著我,“如果,我有以後,你,願意,做我,男朋友麼?”

我看著她,眼淚模糊了雙眼。

她噙著淚,“曾傑,我喜歡你,你願意做我男朋友嗎?”

我一萬個願意,可我一想說這個,眼前就一陣暈,血氣上頂。

她淚如滾珠,“小七爺,我想你,你願意做我男朋友嗎?”

我還是說不出話。

她笑的有點苦澀,站起來准備走。

“我願意!”


她一怔,回身看著我,“你……”

我站起來緊緊抱住她,這一刻,我仿佛抱住了全世界。

天快亮的時候,果果起身穿衣服,“跟我去接爸爸媽媽。”

“我?”我一愣,“合適麼?”

她系上胸衣,“媽媽想見你。”回頭看看我,“如果你不願意那就先不見。”

“我是怕表現不好。”我說的是實話。

她繼續穿衣服,“那你去不去?”

“我……去吧。”我坐起來拿過內褲。

她撲哧一聲笑了,“我逗你呢,現在讓你見那是為難你。你再睡會吧,我去接他們。”

“我還是跟你去吧!”

她把我輕輕按在床上,“乖乖的睡覺,我自己去!”

“你提前回來,是因為我?”

“還能因為誰?”她穿好絲襪,鑽到我被窩里,“在飛機上沒休息,你還欺負我,太壞了你,我告訴我媽去!——”

“我猜到你是去美國找她老人家了,也知道你是因為那點小誤會生我的氣,果果,有些話我說晚了,不是因為心里沒有,而是……”

她按住我嘴唇,“媽媽讓我明白了很多,她教會我該去怎麼愛一個強悍的男人……她知道自己的女兒一定會選擇一個強悍的男人。小七爺,接著睡吧,有話等我回來再說。”

我點點頭,閉上眼睛。

她笑了,“這才對,我媽媽你可以先不見,不過,下個月十五號,我哥哥結婚,你必須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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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猛的睜開眼,“那我還是跟你去吧,早見比晚見的好!”

一周後,許墨來了。

“哥哥,你說的真對,那個朋友本來機票定好了,臨時有事來不了了。”她拿出一個很精致的小盒子,“這個她托我送給你!”

我接過來,放到茶幾上,心情莫名的激動異常。

許墨笑了笑,“不打開看看?”

“先說什麼事吧!”

“你先看看嘛!”許墨笑眯眯的。

“看了,就不得不答應她的事了。”我笑了笑,“你這丫頭,許諾人家了?”

許墨坐到我身邊抱住我胳膊,“哥哥,你幫幫她吧,除了你,她信不過別人的!”

“你……先放開……”

“你臉紅?”許墨嘿嘿一笑,“哥哥,害羞啦?我你也害羞?”

“我不太習慣。”我笑了笑,“她不認識我,何來這麼大的信任?”

“這個她沒說,不過她一聽到你的名字之後,就認定了你能幫她,所以我就來幫她求你了!”

“你先說說是什麼事!”我坐的離她遠了點。

許墨故意氣呼呼的,“隋姐姐一回來,你就不喜歡我了!哼!”

“怎麼會,先說事!”我哄她。

“其實呢,我也不太清楚。她叫裘海玲,是台灣的一個女富豪,聽說台灣好多大企業都有她家的股份。她說他們家族是個風水世家,但是她家這支一百多年前就沒人懂風水了。幾個月前她爺爺去世了,臨終叮囑她兩個弟弟,說是他們家族的命運到了,讓他們用祖宗留下的傳家之寶來請高人來給他們破解,如果半年內破解不了的話,他們裘氏家族將出大事,後果不堪設想。”


“風水世家,裘家!”我點點頭,凌曉雅說過,裘家幾百年前就分裂成了幾支。

“應該是!”許墨接著說,“可我問過她,她不認識上次開會時見過的那個裘志,而且她爺爺也跟她弟弟說了,絕對不能找姓裘的。”

“跟她弟弟說的?”

“是啊,開始他們沒當回事,後來她三弟離奇的卷入了一個謎案,被抓起來了,她二弟也出了點事情,害怕了,這才跟她說了這個事。她找了幾位台灣的風水師,感覺不對路,後來我和媽媽去台灣講課的時候,她找到了我。上次來北京,她晚到了幾天,那時候你已經去張家口了。”

“傳家寶?青銅印只是其中之一吧?”

許墨點點頭,“開始她還說那是道士帶入台灣的,這一次我問的緊,她才說,那是她們的傳家寶。”

我點點頭,“棄寶存人,這位老先生不簡單哪!”

“哥哥,這里面是什麼?”她看著那盒子。

我靜靜心,拿起來,慢慢打開,里面是一塊黃綢子,解開綢子一看,里面包裹著一枚銅梅花瓣。

銅梅花瓣!

我蓋上盒子,蒼天吶!這是什麼節奏?送上門來的節奏?

見我半天不說話,許墨輕輕拍拍我的手,“哥哥,你怎麼啦?想什麼呢?是不是很難辦?”

我的確在想,澤山咸……官司,桃花劫,山陵封印,高大的別墅,天窗,陵墓中的印紋……

“許墨,她三弟是不是被懷疑跟殺人案有關?她二弟是不是再打離婚?她家的別墅近兩個月總鬧靈異事件?是不是這樣?”

許墨一條大拇指,“我就說嘛,不用我說,哥哥也能算出來,她找你是找對了!”

我站起來溜達到院里,許墨在後面跟著。

“哥哥,你答應了?”

“她家不是一個簡單的風水陣,也不是一個簡單的風水局的問題,是……”我看看許墨,“命!”

“命?那怎麼辦?哥哥你也沒辦法麼?”

“只能說盡力,只是……”我搖頭。

“只是什麼?”

“她家在台灣,我沒去過!”銅梅花瓣都送來了,我能不答應麼?只是果果剛回來,現在就要出去辦事,我有點舍不得。

“沒關系的,台灣我經常去。”許墨笑了笑,“我陪你去!”

“你不行,你體質特殊,你要是去了,對你不好!”我拍拍她肩膀,“上次叮囑你不要

見她,就是因為這個!”

“那我現在沒事吧?”

“沒事,幸虧了上次來北京換了那個鐲子,要是以前的鳳凰玉佩,還真不好說。”

許墨低頭沉思良久,“去台灣不是問題,她人挺好,會照顧好你的……哥哥,你是舍不得隋姐姐!”

我笑了,“是有點舍不得。”

許墨正色,“哥哥,你不該這樣。修道之人,有世俗之緣沒什麼,但不能因為這個執迷紅塵。我理解,隋姐姐剛回來,你們分別那麼久你肯定舍不得離開她,可是這是你的使命,如果你不去行使使命,那……”她看我神色正常,接著往下說,“你不是普通男人,不要去那麼想。就像剛才,我抱你胳膊一下你就敏感了,之前我不穿衣服,你抱著我走來走去,也沒什麼呀?你去不去台灣辦這個事情我不擔心,可如果因為隋姐姐你變得這麼多顧忌,那我真的要開始擔心你了!哥哥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我像被點了一下,腦子一下子清醒了很多,這的確是道家的大忌。我太喜歡果果,破火眼貔貅局的時候就差點感情用事,如今不知不覺的又開始顧忌,這的確是個問題。

腦子里想起老七爺的話,“孩兒啊,師父有過幾個女人,其中兩個給我生了孩子,一個是你五叔,一個是你九叔。將來也少不了一些小姑娘喜歡你,記住師父的話,隨緣則緣隨,顧忌則忌顧,如若因為兒女私情束縛手腳,那必然耽誤大事。出家在家只是形式,心無掛礙,隨緣動靜,順天應人,才是真訣,千萬要記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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