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天四局譜

我一愣,“誤會了,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是……”

裘海玲笑著拍拍我的手,“好啦,我回台北等你們!”

我只是想知道,那天我在婚禮上看到的女孩,到底是不是她。

送走裘氏姐弟,我回到房間里,打開檔案袋,里面是一本略發黃的線狀古書,明朝嘉靖年間的,小楷書寫,沒有名字。掀開封皮,扉頁上寫著,“天陽四局形圖述真譜。”

里面粗略的記載著《天四局譜》的來曆,大意是:永樂十九年,裘氏祖先裘業倫與南方風水大師曾儀共事與欽天監,兩人相見恨晚,結為金蘭弟兄。三年後,曾儀辭官歸隱,裘業倫為他送行之時,曾儀在自己畢生所學之精華天陽五局之中選擇四局教給了裘業倫,而裘業倫也將自己茅山學藝二十年所得之精華盡數教給了曾儀。後來裘業倫將曾儀所講整理成書,就是《天四局譜》。

看到這我恍然大悟,難怪曾家傳承的秘術中,有不少茅山秘傳的功法和道術,感情是這個原因。過去都講究換藝,裘業倫老先生看來人品不錯,並不白學把兄弟的本事,也把自己壓箱底的東西都給了曾家。這要是換了他的子孫裘志,那……

這麼說,《天四局譜》原本就出自曾家!

我站起來,把書放在桌子上,恭恭敬敬的施了個禮,感謝上天,感謝曾家和裘家兩位先祖,感謝老七爺。

老驢和小葉還得過一會才能回來,趁這個機會,我翻開書先大概研究了一番。

天陽六局對應的是天陰六局,兩者差別非常大。天陰六局是用六神獸命名,如青龍報天,白虎嘯月,朱雀凌台等,天陽局則不同,用就是天陽一局,天陽二局……直到天陽六局。

之前凌曉雅教過我的天陽三局是第一,第三,第四天陽局。這《天四局譜》中記錄的是第一,第二,第四,第五天陽局。

我頓時一陣興奮,這樣我學會了第二,第五天陽局,回去就可以教給凌曉雅,我倆就等于都掌握了五個天陽局!

至于第六天陽局,估計只能等湊齊梅花瓣,打開《分合陣訣》了。

不知不覺看到了傍晚,我放下書,不住的在腦子里反複推敲書中的第二天陽局,關鍵的地方似乎有些說不通。

這時手機響了,我拿過來一看,這是老驢發來的第三條短信,“曾爺,怎麼樣了?”

“你們回來吧!”我回複。

放下手機繼續思考書里的第二天陽局,越想越不對。天陽局中的道理是相通的,不可能我從第一,第三,第四天陽局中總結出來的道理不適用與第二天陽局,這里面一定有問題。

不一會有人敲門,我開門的一瞬間,門外的老驢和小葉都是一愣,“你怎麼啦?”

“我怎麼啦?”我納悶。

“神情那麼憔悴,怎麼回事?”小葉關切的問。

“哦……我想了想,剛才想事情想的。”我笑笑,“咱們先去吃飯,餓了!”

吃著半截我示意老驢跟我去衛生間,出了餐廳我把他拉到僻靜處,“哥們兒,給你個重要任務,這兩天纏住葉姑娘,不要讓她打擾我,我要好好學習!”

“那你干嘛讓她留下?讓她回台北不得了?”老驢說。

“現在需要她在這!”

老驢笑,“需要她?還得讓我纏住她?曾爺,您到底是要她還是不要她呀倒是?”


“沒心思跟你貧,反正你給我記住,拖住她兩天,你就完成任務!”我想了想,又強調一句,“不許跟她胡說八道!”

接下來的兩天,我像魔症了似的,整個心都鑽進了《天四局譜》中,越研究越不對勁!可惜這個時候也不能給凌曉雅打電話,沒有任何可以交流的人。

直覺一次次的告訴我,這兩局的局譜里似乎缺少一些關鍵的東西,但是到底是什麼,我無從得知。

第三天早上,我變的很憔悴,小葉一大早就躲開老驢來敲我的門。

我打開門,她一看我的樣子眼圈就紅了,“你……你病了嗎?”

我剛想安慰她幾句,心口一熱,一口鮮血湧了上來,我不敢相信這是真的,腳下卻一軟。

小葉嚇壞了,趕緊抱住我,把我扶到床上躺好,“我叫醫生!”

我趕緊攔住她,“我沒事的!”

“不行,你都吐血了,必須去醫院!”

我笑了笑,“葉姑娘,咱白一起那麼多天了,你覺得我不知道自己怎麼回事麼?去醫院沒用,只會耽誤時間!聽我的好麼?乖乖的!”

她擰不過我,只好放下手機,沉默片刻,“你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兩天總是躲著我,你以為我不知道,肯定是你故意讓唐先生纏著我!”

“小人之心。”我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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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相信我,防備我,那為什麼還讓我留下陪你?”她心痛的看著我。

我一時語塞。

“如果你討厭我,你直接說出來,我走就是了,怎麼可以這麼欺負我。”她哭了。

“對不起。”我拉住她的手,她的手冰涼,“我……我只是……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哎……”

“你知道我喜歡你,你故意折磨我,故意欺負我,你這樣有快感,是不是?”她抱住我,哭的稀里嘩啦。

“對不起,對不起……”此刻我也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她哭了一會,起來抽出窗邊紙巾盒里的紙巾擦擦眼淚,“……對不起,我去給你叫醫生。”

“如果你真的為我好,就讓我安靜的休息會,我心里有一個疙瘩,想開了就好了,不然我會一直很累。”我說。

“你是說我吧?”她自嘲的笑笑。

“不是你,是……是一個術數上的問題,我還沒想通。”我笑笑,“我靠這個吃飯呢美女,當然要努力了!”

她不說話,一邊抽泣一邊去給我倒了杯熱水,然後去衛生間拿了熱毛巾過來給我擦嘴唇上的血跡。

“你別這樣,搞的我好像多對不起你似的。”我無奈。


她撲哧一聲笑了,一邊抹眼淚一邊給我擦臉,“你知不知道,你有時候很討厭!”

“哪有?”

“沒有嗎?”她爬下來看著我,兩個人的眼睛只有不到五厘米,我被她看的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小心翼翼的咽了口唾沫。

“別這麼看我,我想睡覺,行嗎?”我說。

“你嘴巴上的血痕擦乾淨了。”她坐起來,收拾了一下,“那我晚點來看你,如果不舒服一定給我打電話,知道不知道?”

我睡了一覺,睡的很累,滿腦子都是《天四局譜》,醒來的時候胸口很疼。這不行,在這麼下去,老子非得讓它給我弄瘋了不可。

我顧不得那麼多了,拿起手機找到凌曉雅的電話,准備按下的那一刻我冷靜了些。總覺得有些地方不對,我應該自己解決這些問題,現在給她打電話,那不是讓她跟著干著急麼?

放下電話,披上睡衣,我從保險櫃里取出《天四局譜》,坐到床頭仔細的翻看。陣勢,印紋和局譜看著不像有問題,到底是哪出的問題?我閉目回憶,回憶前段時間跟凌曉雅學習的時候的一些場景。

“每個天陽局都是一個完整而精密的體系,以人的觀點看,幾乎是無懈可擊,因為這是天做的局……所以,天陽局的神秘不在于局的本身,而是在于用天陽局的人心……只要是人心,就不可能真的吃透和理解天陽局……你說得對,就是道心,只有道心才能理解天陽局,才可以心會,意會,神會,有了這三會,天陽局的門就打開了……”

我猛的睜開眼睛,好像一場夢,真實的夢,真實到凌曉雅仿佛就在身邊跟我一起探討。

我靜下心來,盤坐在床上,繼續回憶。

慢慢的,在意識中我和凌曉雅又開始交流探討,雖然都是探討過的問題。一縷清涼慢慢注入我著火了一般的胸口,慢慢擴散,擴散,身體越來越舒服,腦子也越來越清涼。

坐了不知多久,眼前一道光閃過,我睜開眼睛,神清氣爽,看了看旁邊的《天四局譜》,淡淡一笑,心生執念,即是心魔!

人不能太刻意,尤其是術數,你若刻意了,心魔就會起來,不知不覺把自己繞進去。這正是學術數最難的地方,因為人心往往難以區分執著和勤奮的細微差別。

我是犯了執念了。

以道心調節身心,忘卻執念,心清神明,當一切歸于平靜,有些東西就會自然浮現。

我此刻明了了,這《天四局譜》根本不全!

這是真品,但里面缺一些最關鍵的東西,不知道是被隱去了還是根本就沒記錄,就是欠缺的那一點點,把這局的整個體系引入了一個似是而非的怪圈。照著這個研究,會把人繞成神經病。

所以,這是一個殘譜!

幸虧師父給我打下了一個好底

子,老爺子當初反複叮囑我,不管以後看到什麼秘籍,只要記住一點,如果它不符合易理,就一定是假的,就算書是真的里面的東西也是假的,是錯的,學道千萬不可迷信,迷而失心,心都失去了拿什麼信?迷信,就是入魔道!

既然是殘譜,那我也沒必要跟它費勁了。

收好《天四局譜》,准備上床睡覺,這時有人敲門。我走到門前通過貓眼一看,是小葉,她頭發濕了,手里托著一個小紙袋,在外面安靜的等著,不時看看兩邊的走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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