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洞龍

兩天後,洞龍來了,帶著一副水墨畫。

他畫的是一匹龍馬,前額的毛美麗而修長,在一座山峰上沖著一座山洞疾馳。在遠處的山坡上,一個穿著獸皮的半裸少女手持鋼叉正在瞭望著遠方。

“如果說你是想畫白駒過隙,有點牽強,那這遠古少女又是什麼意思?”盛名不住的搖頭。

我則心里一喜,這畫上的馬是龍馬,還有山洞,古代少女,瞭望……這就是我要尋找的地方麼?

“七爺,您真要這畫?”

我看看盛名,又看看緊張的洞龍,“放心,這畫我要了!”

“這是我送您的,不要錢!”洞龍趕緊擺擺手。

“送我?為什麼?”

“因為您懂藝術!”

盛名無奈,“小子,知道你盛爺在北京是做什麼的嗎?”

“盛爺,您別逗他,這樣,我和他單獨聊聊。”

“好,那我先回去,有事您隨時電話。”

我拉著洞龍坐下,給他到了杯茶,小伙子受寵若驚。

“坐下吧,現在這些學藝術的小孩,性格都有點各色,像你這麼懂禮貌的不多。”

“謝謝大哥。”他坐下,“我家里窮,學費都是靠我自己賣畫賣雕刻賺來的,其實昨天那攤位不是我的,是我一老鄉的。他有事回家了,我就替他出攤,順便賣賣自己的作品。”

“你真名叫什麼?”

“我叫李力,大哥您叫什麼?”

“曾傑。”我笑了笑,“我比你大,要是不介意就叫我七哥吧。”

“哎,謝謝七哥看得起我!”李力很高興。

“你畫的這個龍馬很有意思,是不是經常夢到它,不然怎麼畫的這麼傳神。”

李力點點頭,“是,我從小就老夢見這麼一匹馬。”

“哦?有意思。”我點點頭,“能說說夢到的是什麼嗎?”

“就是我在老家後面的一片山地上跑,後來跑到了深山里迷路了,然後天上一陣電閃雷鳴,一匹馬就從天而降。我很興奮就跟著那匹馬奔跑,它跑到一個山洞前化作一片白光進了山洞,然後就醒了。”

“那這遠古少女,就是你的藝術加工了吧?”

“嗯,我覺得這個感覺才對。”

我笑了,這就是我要的外應,我要的物件,還有我要找的人。如果我沒猜錯,李力的家鄉應該在終南山附近。

“你是哪里人?”

“戶縣人,緊挨著終南山。”

“你做這個夢,有二十年了吧?”

“從我記事開始就經常做,每次夢里我都會變成一個小孩子,就是小時候的樣子。我自己也覺得這夢奇怪,問過很多人,他們都說這是白駒過隙的意思,說是提醒我珍惜光陰,好好努力。不過上次去藍田……”

“藍田怎麼了?”

“是這樣七哥,我就快畢業了,對以後的發展比較迷茫,去藍田找同學玩的時候他爸就給我算了一卦。說今年會有一個北方來的貴人幫我解開這個夢的真實含義。七哥,這個貴人不就是你嗎?”

“哦,你確信是我?”


“確信,肯定就是你!”他激動的站起來,“七哥,請你告訴我,我那個夢到底是什麼意思?”

“小兄弟,你家後面那片山地叫什麼名字?”

“叫鳳凰坂。”

“你先別激動,坐下說,那一帶還有什麼山?”

他坐下想了想,“過了鳳凰坂,有一個山峰叫九宮台,還有一座小山叫麻姑山。”

我略失望,不過轉念一想,要是杏龍嶺那麼明目張膽的,百度上都能查到了。

“那附近有雪山麼?”

“有,遠處有一些山峰上常年積雪,不過沒人去,也不知道叫什麼名字。”

“為什沒人去?”

“沒有路,根本走不過去,其實我也不知道那算不算雪山,就是夏天看上去山頂都有點白,應該是有積雪。”

“嗯。”我點點頭,“李力,我呢是個風水師,喜歡探險。你說的這個地方我很有興趣,能不能過幾天帶我去一趟?”

“沒問題七哥!”他很痛快,“但是我那個夢……”

我笑了笑,“你是個敏感的男孩,很有藝術天賦,但因為你們家的祖墳風水問題,你成不了畫家,一輩子只能做一個富足的畫匠。夢見龍馬引路,是說你從十四歲開始,人生將會轉折,會吃一些苦,這份苦要吃到二十五歲。過了二十五歲生日,你的生活和事業就會頻頻遇上貴人,開始順利起來。”

“七哥你說的很對,的確都跟你說的一樣!”他很平靜。

“那你放心了?”

“我今年就是二十五歲,前些天剛過完生日,沒想到這麼快就遇上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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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李力,咱們以後就是兄弟了。”我站起來,“我一會還有點事,就不留你吃飯了。我想三天後去你家鄉看看,你方便給我做個向導嗎?”

“沒問題!”李力一個勁的點頭,“我這兩天晚上有家教的課,上完了可以休息一個星期!”

“那咱們就再聯系,下次你直接跟我聯系吧。”我給他留了手機號,“不要打電話,短信就行。”

臨出門前,我突然想起個事,“李力,春節之後,你這個夢再也沒做過,是吧?”

“嗯,從去年臘月就沒再做過。七哥你真神,什麼都知道!”

“好了,你回去吧!至于你和你女朋友的事,下次再說。”

李力眼睛一亮,“這你也看出來了?”

送走他,我回到臥室往床上一趟,閉目沉思。這個夢對他來說是那個意思,但對我來說就是非常直白的告訴我通往杏龍嶺的方法。李力不說我也看得出來,他希望從我這里聽到一個不一樣的他或者他的前世。實際上這個夢是九姑娘的原因,她從十多年前起就為一個少年不斷托夢,為的就是將來讓他做我的向導。

算算日子,凌曉雅應該已經解決了太原的陣法,現在應該正在趕往扶風的路上。此刻不能給她打電話,會分她的心,況且我相信她的能力。現在有點理解她當時為什麼躲著我了,當你很想一個人,又很相信他的能力的時候,會陷入一種矛盾的焦灼之中。這個時候只有兩種選擇,或者逃避,或者忙。

既然不能聯系她,那我就聯系別人吧,我掏出手機撥通了付楠的電話。

“喂,七爺!”

“思思怎麼樣?”

“她挺好的,符我給她戴上了,今天看起來精神多了。”付楠說,“就是她吃東西越來越少,我這正想給她做點什麼順口兒的呢!”

“昨天戴上的?”

“嗯,昨天下午。”

“我明白了。”我頓了頓,“付楠,辛苦你了,好好照顧她。”


“您就放心吧,我肯定把她伺候的妥妥的!對了,你還和她說話麼?”

“不了,你們玩吧,我先睡會。”

掛了電話,我躺在床上一陣心酸,現在只能希望凌曉雅那邊進展順利,早點回來。

三天後,到了我們約定的日子了,凌曉雅一點消息都沒有。

盛名似乎察覺到點什麼,“七爺,您這兩天是不是有點心煩?”

“有麼?”

“是為凌小姐的事情?她這一走快一個禮拜了,也應該回來了吧。”

我看他一眼,“盛爺,您呢也是經常辦事的人,有些話不該問,不該說,更不該想。這些您比我清楚,不用我再說什麼吧?”

盛名一愣,“哎呦七爺,我沒別的意思,您可別多心!”

我掐指一算,放心了,“凌小姐在路上,天黑之前就能趕回這里。對了,車里的干糧還夠麼?”

“路上吃了點,現在還有些,我一會就去補充。”

“嗯,計劃趕不上變化,沒想到進山的日子推遲了這麼幾天。你抓緊補充吧,明天一早李力過來給咱們當向導,進終南山。”

“好,那我馬上去准備,您沒別的吩咐了吧?”

“沒有了,您去吧!”

五個多小時後,凌曉雅的手機依然關機。

我從包里取出烏蘭留給我的刀,拔出刀子輕輕舔舐著刀鋒。此刻對凌曉雅的擔心轉化成了一種殺氣,我相信自己的卦是對的,我也做好了萬一她出了問題,和那個喇嘛拼命的准備。

直到現在,我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只知道他叫妖僧。我手中這把精致的小刀是當年烏蘭妃用過的,上面帶著很強的煞氣,這珍寶一般的利器拿在手中,心中多了一些安全感。

原來,我是有點怕了。

半個多小時後,太陽准備下山了,這時傳來一陣熟悉的敲門聲。

我趕緊收起刀,幾步跑過去打開

門,一臉倦容的凌曉雅看著我淡淡一笑。

“你怎麼才回來!”

“我……沒晚吧?”

我把她拉近屋子里,關上門,“怎麼樣,你沒事吧?”

她笑了,“報告小七爺,凌曉雅總算不負您重托,我把那兩個陣法都解決了。”

“那你呢?沒受傷吧!”我關切的看著她。

她靜靜的看著我,“我……就是有點累,沒事兒。你別這樣,我這不是回來了麼?”

冷場片刻,她低下頭,“別這麼看著我,我真的沒事,就是在太原受了點內傷,路上調息已無大礙,好好睡一覺就沒事了。”

“你再騙我!說實話!”

她怯怯的看我一眼,“我真的沒事兒,就是吐了點血……你別這樣……”

我心疼的一把抱住她,“以後再也不分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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