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古河古尸

“不是,十三,你……”

他正想繼續勸我,可就在這個時候,外面的夜空之中,突然傳來一聲吆喝。

“賣肉嘞,新鮮的豬肉嘞,快來看,快來選啊。”

我和爺爺一瞬間停止說話,傻眼的互相望著彼此。

“怎麼回事?”我奇怪的望著爺爺,不知道這究竟是幾個情況。

爺爺搖搖頭,表示無語。

“不會是鬼吧?”

“聽,聽著聲音,感覺像是王屠夫的啊。”爺爺摸著下巴。

我點點頭,的確如此。不過,我瞬間又臉色蒼白,王屠夫?

“走,出去看看。”爺爺說完,已經轉身出門了。我本來不想去,可想想外面都鬧鬼了,我一個人呆屋子里也未必安全啊。

就這樣,我和爺爺的一前一後,各手提著一把桃木劍,趁著夜色,跟特工隊似的,一路順著牆沿到了門口,接著打開門縫,一溜煙的跑了出去。

外面天色昏暗,四周有陣陣陰風刮來,讓人不由得將衣服系好。

此時的吆喝聲已經離我們越來越遠,向著村內深處而去,我跟從爺爺的手勢,悄悄跟在他的身後,朝著吆喝聲慢慢追去。

我們追了大概一分鍾,便在屠夫家的門口望見一個黑影,肩上挑著一個擔子,但……但他沒有雙腳!

他居然凌空飄著…

“你爺爺的,王屠夫這是……”

“還魂了。”爺爺咬咬嘴唇,肯定道。

“那就是之前的鬼不是他了??”

“未必不能三番兩次回來,我想,也許他想告訴我們什麼線索呢。”

我有點毛骨悚然,這大半夜的還挑著個擔子滿村子賣肉,想想都覺得瘆的慌。

“害怕啦?”

“廢話!”

“過去看看?”

“……”我有點膽怯,但轉念一想,這爺爺的要是去了,我一個人呆在這,要是被屠夫殺個回馬槍,我不得嚇死?與其如此,倒不如跟著爺爺的,起碼有個道士在身旁,要安全許多:“去就去,你以為我怕啊。”

“好,走!”

我們兩個約好,便慢慢的朝屠夫家門口摸去。

可到了門口,當我看見兩個擔子里的東西時,內心便忍不住一陣翻滾。

兩個擔子里滿滿都是肉,可是,不是豬肉,而是……而是他自己身上的肉,我之前見過,所以我分明記得,這些都是從他身上被剔下來的肉。

他居然……

我惡心的轉身就想走,可剛一抬腳,我便感覺哪里不對,整個鞋底粘粘的。我低頭一看,頓時瞳孔猛睜,不知道什麼時候,從擔子里流出一股又一股的濃濃的鮮血,打濕地面,濕潤我的腳底。


而就在我回身的那一瞬間,只見腳旁有一團黑黑的東西,當我踢到它的時候,他猛然一抬頭,一張慘白的臉就這麼突兀的出現在黑暗之中,左眼球突出,下巴處一個巨大的口子,僅剩的右眼一片血紅。

“我……我……好……痛……啊。”

他沖著我突然發出一聲陰悠悠的哭喊聲,淒涼,悲慘,又異常陰森恐怖。

我被嚇得當場跳到了爺爺身旁,捂著臉連看都不敢看一眼,只感覺當時的心髒已經到了嗓子眼上,腦中也一片空白!

爺爺一把將我護住,手提桃木劍,冷眼射向地上蜷縮一團的王屠夫。

“大膽王屠夫,本道長在此,爾也敢現身嚇人?”

“我,我不想嚇你們的,但是……但是我,我真的好痛苦,毛道長,你救救我,救救我啊。”

“我來問你,上回打傷我的鬼是不是你?”

“毛道長,你不是已經知道凶手不是鬼了嗎?”

果然是他,不過,兩次相見,為什麼他的境遇完全不一樣?上一次那麼厲害,這一次卻看著不像?

“她……她發現我上次逃了出來,將我另外的兩魂七魄全部壓制,我…我,毛道長,救我。水,水,水!”

突然,里屋里刮出一陣陰風,吹得院里的樹葉被卷天四起,我和爺爺幾乎連眼睛都睜不開。

不過,風並沒有持續太久,僅僅幾秒鍾之後便停了下來,可再睜眼的時候,王屠夫不見了,剛才還在地上的東西也恍然消失。

“幻覺?”我猛然疑惑道。

“不,是他走了。”爺爺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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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靠,突然現身,突然消失,連話都沒有說完,只叫我們救他,這是唱的哪一出?!

爺爺皺眉片刻,起身往家里走去:“走!”

“去哪?”

“回家?!”

“回家?不去河邊了?”

我就說吧,爺爺的完全就是因為受不了自己失手的刺激,所以大半夜的才會叫上我去河邊找回顏面。不過,半路遇上了屠夫的鬼魂,這不,我慫了,他威風了,自信感也找到了,要回家了。

我跟在他的身後,屁巔屁巔的就朝家里走去。

臨進屋的時候,他還刻意左看右看,搞的好像生怕有人跟來似的,這可把我整的毛骨悚然,這大半夜要有個啥玩意跟著,想想都覺得害怕。

確定沒人之後,他將大門緊閉,然後一個人直直的就朝他房間里去了。

我問他干嘛,他說回屋睡覺!

我當場無比鄙視的用國際中指在黑夜中向他行禮,看,老子從一開始就猜得沒一點錯。只是,唉,我還是太善良,太單純,明知是坑,還陪著他一起跳,我……

不過,我是不會就這麼認輸的。我死纏爛打,問來問去,直到大約了解到我想知道的之後,我才乖乖的回了自己的房里睡覺。

爺爺當時非常自豪說,他說他等這一天已經好久,屠夫魂魄突現,不僅僅是為了死有所戀,回來看看,他是真的有求于我們,不過,他話沒說完就消失了,從這一點證明,有什麼東西想要阻止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我很好奇,他說的等這一天好久了,是幾個意思。

他說,他早就知道,屠夫死法怪異,定有內情。


在屠夫死去不久,他親自去料理的現場,屠夫是剔骨去肉,看起來十分殘忍,實則是有人想要瑣住屠夫的魂,所謂身體發膚,受之父母,這削骨去肉,就是一種脫離天地的作法,死者死後,因其犯下大逆之罪,陰差不捉,鬼府不收。

而後,尸體被高舉懸掛,是為上吊,但令爺爺驚奇的是,他當初檢查過屠夫的尸體,屠夫的頸椎是斷了沒錯,可是,是往前斷的。

我問他這是什麼意思。

他說,如果一個人是死前上吊的話,那麼眼殮會有血跡,舌頭會有伸長的跡象,最重要的是,由于力的作用,如果是上吊死亡的話,由于身體慣性朝下,頭顱與脖間無法承受那股巨大的力量,所以頸椎會在那時候折斷,且應該是朝面部折斷。

但王屠夫的尸體卻是頸椎朝後折斷,且眼殮沒有任何血跡,這不像是吊死所形成的創傷。

我說既然如此,那為什麼凶手要把屠夫吊上去。

爺爺說,這就是關鍵所在,聯系削肉去骨的做法,在放上吊口,仿佛就像是在煉制尸體,奪取靈魂,尤其是王屠夫臉上的肉勾子,肉勾子是屠夫常用來掛豬肉的,這是烈物,充滿殺氣。

將之從屠夫的下巴起進,直到眼球爆出,看起來就像是要鎖住屠夫的嘴,刺瞎屠夫的眼一般。

他說,他就是在等,在等一個答案,今天晚上他找到了這個答案,他也相信,從現在起,謎底就要開始解開,真相也要隨之而來。

我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我問他,他也不肯說,只是一個勁的搖頭微笑。

我去,不就今天晚上讓你威風了一下,看,又開始裝起逼來,我懶得理他,乖乖的回屋里睡覺。

不過,我雖然回了屋,這一下子卻怎麼也睡不著了,滿腦袋都是屠夫蜷縮在黑暗里,望著我時那蒼白無神的臉和血紅的獨眼。

我也更困惑,爺爺這唱的究竟是哪一出?原來他早已經知道了屠夫的冤死,可卻一直沒有任何動作,相反,他居然一直在等。

他在等什麼?等屠夫?可現在,屠夫回來了,那又說明了什麼?!

屠夫臨死前在說三個字:水,水,水?他想表達什麼?他渴了?又或者……不對不對,他的死跟水也沒有任何關系啊。

想不明白,想不明白,我想,此時我還是睡覺,才是最適合的。

可我剛閉眼,卻突然感覺哪里不對。

冷颼颼的,而且是一股發自內心的冷,從腳到手,幾乎完全涼到了底。

我以為入夜了,順手把被子蓋上。

可是,情況沒有消失,相反,越來越冷。

難道,王,王屠夫跟進來了?!聯系到爺爺進屋前,刻意東張西望,怕有什麼東西跟著的模樣,我猛然從床上坐了起來,驚訝得臉色蒼白。

可我在黑暗中觀察著房子的四周,又什麼都沒有。

我囫圇著又躺在床上,可那股寒意並未消卻,相反,卻越發覺得陰冷。

我大氣不敢出,認真的聽著屋外的動靜,不知道什麼時候,外面掛起了陣陣冷風,呼呼的風聲透過門隙傳進來

,帶有絲絲的涼意。

隨風而動的樹影透過月光,射過窗戶,直射在屋中的牆壁上,輕輕的搖晃著。

“誰?”突然,我猛然翻身坐了起來,雙眼死死的盯著屋門,透過下方的門縫,我隱隱約約看見,那里有雙鞋……

沒有回音,但門口那雙鞋,根本一動未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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