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哪知,楚天這孫子剛一上岸,便突然一副怡然自得的拍拍我的肩膀:“十三兄弟啊,你年紀輕輕的,可沒想到膽子這麼小,不就是一具尸體嘛,你嚇倒了就把我踹到井里,你幾個意思啊?”
“靠……”我見過人吃人的,可沒見過吃得這麼不要臉的。
“靠什麼?文化人要講素質,講文明的,你看看你,膽子小就不說了,還沒素質,沒文化,唉,你要是有我十分之一,我這小小表妹我都交給你了,可你看看你自己,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你才好。”
“……”
“好了,好了!”小小無奈的看了眼表哥,打斷他的話,正想說什麼,卻馬上便被這孫子一把拉了過去。
“小小,我跟你說啊,你表哥剛才那叫一個勇猛,你那是沒看見……”
“可我剛才明明聽到你在喊救命。”
“這個……這個,我當時是叫毛十三,趕緊來,我救他的命,哎。”說到這,他媽的,他居然還若有其事的搖頭歎息:“他膽子太小。”
“行了,行了,別廢話了。”我實在看不下去了,轉頭對老村長道:“下面發現了具尸體,你叫大伙給打撈上來。”
“有尸體?”老村長大吃一驚,當即便派人下水打撈尸體去了。
沒過多久,尸體起出了井。
尸體出井口的那一刻,我便感覺奇怪,整個尸體是直立在水里的,這如果不算奇怪的話,那麼尸體現在的模樣,卻讓我倍感困惑。
首先,尸體泡在水里,如果時間一長,那肯定是幾乎腐爛,手一碰甚至都能碰下塊肉來,其後,如果時間更久,那幾乎就完全腐爛在了里面,而且尸體半立在水中,水中氧氣無法與上面相比,氧化腐爛的速度,也就比上面要慢上許多。
這也就是說,尸體最差也應該是上半身腐爛,但泡在水里的下半身要完好許多,但當我將尸體身上的白衣去掉之後,整個尸體不僅沒有半點腐爛,相反,肌肉外皮緊包,像是干尸似的,身上的腐爛度也沒有明顯的分段。
“會不會是死了沒多久?”小小疑惑道。
老村長搖搖頭:“看樣子不像,你們看這女人穿的衣服,是什麼?沒錯,是旗袍啊,這可是民國時期闊太太,大小姐才能穿的玩意,就即便放現在,咱們這農村里也沒人能買上這樣的好衣服啊。”
“可民國時期的尸體,泡到現在都幾十年了,怎麼會不腐爛,反而跟干尸似的?”小小的困惑,也是我的困惑,這泡了幾十年,濕尸還成了干尸,這是什麼鬼?
我不相信死者是最近才死的,因為,我見過那女鬼,還有那首奇怪的歌謠,老村長跟我說,這首歌謠極其怪異,它的本身就是根據一個洗冤的故事瞎編的,經過文化的洗禮,新的詞雖然有所改變,但……大意上,似乎與原文相同。
從那首歌上,我也更確定,老村長的推斷更加可信。
更奇怪的是,當我們將尸體打撈起來的時候,整個尸體的腹部非常巨大。
老村長說:“這應該就是泡了幾十年,所以泡成這樣了吧?”
我本來也不明白,直到我的胳膊無意掃過尸體腹部的時候:“好像,不是泡成這樣的。”我抬頭,滿臉狐疑的望著老村長。
“十三,你的意思是?”
“好像,好像是個孕婦。”
“孕婦?!”老村長大驚失色。
“沒錯,腹部軟中有硬,應該是有了孩子。”我一邊說著,一邊朝尸體頭部望去。尸體的頭部,准確來說非常的惡心,從眼眉處被人直接用刀給削掉了,腦子里面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腐爛,黑成一團液體,上面還有無數的蛆蟲鑽來鑽去。
整個尸體沒有任何的臭味,這也是令我奇怪的地方。
“十三,你看她的下巴。”我正查著其他的地方,小小卻突然開口對我道。
我連忙朝下巴望去,可是,沒有什麼啊,很正常啊。
“我,我總覺得哪里怪怪的。”
其實我看著這雙下巴心里也很奇怪,不知道是為什麼,總之看著非常的別扭,雙下巴,也就是傳說中外國人眼中的最美下巴,但你無法想像,就是這麼一張下巴卻安在了一個幾乎是瓜子臉的女人身上,那種令人惡心的違和感,簡直無法比喻。
“不對。”我突然皺起眉頭,滿心的疑惑讓我決定檢查一下。
也就是這麼一檢查,當我手碰到她的下巴時,我能明顯感覺,那張下巴,似乎,似乎不是她的。
來不及多想,我找來一把刀,當著眾人的面,直接便將下巴割開,剛一下刀,下巴的問題果然出現,那里,居然有一條裂縫。
趁著裂縫,我干脆直接使勁一拽,結果,整個下巴便被我拽了下來。
而女尸的真面目,此刻才真正的出現在我們的面前。
她的整個下巴幾乎焦黑,就跟一塊木炭似的,上面還有不少的蜂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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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她好像被人提了尸油!”我輕輕的說道,卻又無比堅定。
“尸油?”
沒錯,和爺爺的尸體一樣,她也是被人燒了下巴,提了尸油。也正因如此,我也終于明白,她的額頭以上,為什麼被人削掉。
很明顯,有人也燒過她的額頭,為了不被發現,所以直接割去了那里,毀滅證據。
這,也許是爺爺死後,唯一給我留的線索,讓我如此輕易的便聯想到女尸額頭丟失的真正原因。
“老村長,立刻帶著尸體回村,同時,把老孫給我帶過來。”
無論如何,不能再忍下去了,已經兩具尸體了,我不知道老孫煉這麼多的尸油究竟是想干什麼,我只知道,這些尸油如果被壞人利用,那後果,恐怕非常嚴重。
想到就做,我們一行人趕緊將尸體一抬,匆忙的就朝山下趕去。
也正因為我們走的太過匆忙,絲毫沒有發現,在遠處牆角一直,有一個人影,正靜靜的立在那里。
……
老孫被帶過來了,和以往一樣,打死也不承認,口里更是一副相當委屈的模樣。
我實在被他的賤樣給氣到吐血,事到如今,還不說出真相,我相信,他心中絕然沒有半點善良之心了。
“現在,怎麼辦?老孫那邊死不開口,我們也沒有證據。”老村長疑惑的望著我。
證據?沒錯,只要有證據,就不怕老孫不伏法,伏了法就不怕不知道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只是,有什麼辦法能找到證據呢?
“起尸,還魂!”
既然我昨天晚上見過那女鬼,而且還唱著那樣冤屈的戲曲,那我相信,她一定有冤情訴說,有尸體作為引誘,我相信將女鬼引出來,絕非難事。
我算好時間,在凌晨兩點左右,我們將女尸的尸體完整的擺放在村中大井的旁邊,身貼大將軍黃符,接著用八條板凳搭建高壇,爺爺曾告訴我,如果法力不夠,可又得施法的時候,那就把祭壇弄得高一些。
所謂舉頭三尺有神明,你越高,離神也就越近,法力自然而然就也更為通透。
同時,東西兩角置豬頭肉,南北兩角貼上四碗米酒,兩碗米飯。
等一切准備就緒,四周起八盞巨火,祭壇上方燃九盞七星之燈。
女尸睡在木架之上,木架底下有木釘木錘鎮守,木架之上,尸體周邊,貼十二道尸王令黃符!其後尸符運轉,床頭放雞,床尾放滿月黑狗,之後,在尸體床底放入兩個火盆,其間紙錢不斷,油燈長燃。
“天靈靈,地靈靈,今有那誰那誰尸體于此,請太上老君之令,大開鬼門關!”我大喝一聲,緊接著將桃木劍放在尸體額頭之處。
最後,我快速回到法壇,操起案上的豬頭肉,猛然念咒,然後將墨斗線在豬頭上提出三線九格之式,最後,一把糯米撒入,接著將整個豬頭放在床邊。
這是以尸替尸,女尸的尸身並不完整,如果招魂,最容易引起整個陰魂的巨大怨氣。
所以,豬頭替人頭,是為替身。
老村長問我,為什麼要用豬頭去替代。
原因很簡單,其實在動物之中,能與人最接近的無非幾種生靈,猴、猿,不過,這些都是靈長類動物,而且異常珍貴,即便于地府當中,也是類似陰魂形式可以存在的。不過,豬呢,屬于家畜,雖屬六道輪迴,卻並不在地府之中,他們由專門的家神看管。
另外,我以前也說過,人肉在組織上其實跟豬肉是非常類似的,所以,豬頭替人頭,是最為合適的選擇。
此時已是午夜一刻,時候已到。
“燒符,祭天!”
黃符飛天,火光四射。
而就在此時,周圍突然刮起陣陣陰風,地上灰塵滿飛,吹得我們連眼睛都快睜不開。
“她來了。小小,金童玉女,陣前護法!”
我一聲威喝,一旁的頭帶金色紙帽的小小便著急的來到法壇面前。
“後面那個金童,你能不能快點?”我實在忍不住後面那個二百五,走路都還非常拽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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