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1992年

“老管家,這是?”我看著角落里放著那個灰色的花瓶,模樣幾乎與秦家的一模一樣,就連傳給我那種怪異的感覺,也是出奇的相似,我甚至一時間有種錯覺,這個會不會就是秦家的那個花瓶?

“哦,這個啊,是少奶奶之前留下的。”

“少奶奶?”

他點了點頭,劉家和秦家情況類似,不過,劉家的情況好上許多,那就是劉叔漢的母親並沒有死,不過想要找她並非易事。因為夫妻關系不和,兩夫妻離了婚,不過,劉太太並沒有像思敏的媽媽那樣選擇自殺,而是看破紅塵,跑到一家尼姑庵里去當了尼姑。

不過,沒人知道她在哪個和尚廟里,劉叔漢曾經找過幾次,但基本都是無功而返。最接近的一次是三年前,就在隔壁市的一座大山縣城里,有人看見過長像酷似她的尼姑。劉叔漢去找過,但壓根沒見到這個人。

“她啊,也許依然心存愧疚,所以一直不太敢見少爺和老爺,二十多年了,我根本沒見過她哪怕一次,完全沒什麼消息。”

“二十年前?”

他點了點頭:“大概92年的事吧。”

又是92年?

秦家的家破人亡是在1992年,現在就連劉家的家庭變化也出現在1992年,這究竟是兩家的巧合,還是發生了什麼不為人知的事?

我有點想不明白了:“那這花瓶呢?”

“這花瓶是前幾年老爺在大門口撿到的,說老實話吧,這花瓶外貌一般,而且做工的成品材料也很低廉,我本來還想當垃圾扔了,不過老爺看樣子挺喜歡的,執意要我抱回來,說是什麼少奶奶送回來的。我的天啊,都幾十年沒見到少奶奶了,連她消息都沒有,怎麼會無緣無故送東西回來?不過,老爺喜歡,我們做下人的也不好多說什麼,這個花瓶的就一直收在書房里。”

他媽的,到底是怎麼回事?秦老爺和劉老爺到底在搞什麼?就連花瓶也是一樣的,而且都跟前妻有關。

這到底是兩個人,還是一個人啊。

我真的感覺精神有點錯亂,但……但又總覺得在這巧合之下,似乎隱藏著一些驚人的東西,只是我無法找到撥開這層迷霧的關鍵所在。

“不過說也奇怪。”老管家皺皺眉頭:“老爺當年拿回來的時候,對這個花瓶寵愛有加,但到了後來卻不聞不問,就這麼丟在角落里跟扔廢品似的,我以為他玩膩了,本來想拿出去換個新的,結果他又不允許,甚至還大發雷霆的教訓我,讓我永遠不要提換花瓶的事……”

他這麼愛這個花瓶?

我皺了皺眉頭,幾步走到花瓶的一旁,死勁的端詳著它,它到底有什麼好奇怪的?不過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花瓶,就我這個外行人都能一眼看出這是個擺地攤的次品貨,他有什麼理由這麼珍惜?難道,是因為這是他前妻送給他的?

老管家苦苦一笑:“您可別這樣認為,咱家老爺,對少奶奶那是恨之入骨,拿我家老爺的話說,要不是當年那個小賤人溜得快,他絕對一刀砍死他,而且絕不後悔。”

“哦?那您知道,老爺為什麼這麼恨少奶奶嘛,哦,您別見怪,我就是覺得這一日夫妻白日恩,沒必要搞得打打殺殺這麼嚴重吧?”

他苦苦一笑,倒是不說話,不過眼神里卻有些說不完道不盡的心酸。我搖了搖頭,既然他不願說,我也就不想再問,反正問了也白問。


不過,今天的搜查,也算勉強有了收獲。

我本來還想看清楚一些的,結果馬隊長打電話問我下午和晚上有沒有時間,他想去一趟馬家村,看我能不能一同前去。

我很奇怪他一個警察辦案叫上我干嘛,他說這一段時間里,人命一條接連一條,死的人數都快趕上全市一年的總和,而這里面的人,90%都是秦劉兩家的,而且大多都是些無頭懸案,他說我是道士,給我一個斬妖除魔的機會。

我呵呵一笑,蓋這麼大頂帽子,說白了那小子是怕自己這一調查會整出什麼意外,去馬家村這種死了兩個人的地方,叫上我,無異于是買份保險而已。不過,我還是點了點頭。

因為,我目前對這莊看似不連環,但隱約間又異常連環的案子實在有想不完的謎題,說不完的好奇,所以,我決定,今天下午跟他一起,夜探馬家村。

我臨行前給秦思敏打了個電話,她並沒有太反對。

我在離開劉家之前,給劉叔漢一道護身符,並讓他盡量找人多的親戚朋友家里去住,萬萬不要再呆在大屋里,否則極其容易出意外。

他和秦思敏一樣,額頭間隱隱發黑。

所幸的是,思敏的鼻間還有朱紅,這證明有福星高照,要比劉叔漢安全許多。

下午三點,馬隊長開著警車,帶著我匆忙的趕往馬家村,為了不打草驚蛇,這一次的行動,僅有我們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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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家村是市外郊區的一個小村落,盡管距離市區並不太遠,但卻已經屬于下轄縣城一個小村莊。這里人煙稀少,村落之間間距極大,且多是由兩三戶人家彙聚而成的。

平坦狹小的水泥路面只是橫貫到村莊的中央,末了便是泥濘的鄉村路。我們的汽車停在上次的地方,一路步行幾百米之後,趕到了秦大鍾出事的地點。

原先茂密漆黑的竹林,如今只剩下一地黑色灰燼,受了雨水打濕,與泥土幾乎混合一體。竹林旁本就破爛的小木屋,在那場大火中轟然倒塌,無數的土磚將唯一平坦的屋內土地蓋得嚴嚴實實。

我和馬隊長分開尋找,在現場的旁邊,我們發現了一排新的腳印,馬隊長說,這是劉胖子生前在這來過,可具體他來這里做什麼,目前不得而知。

但現場更奇怪的是,這里只有劉胖子一個人的腳印,壓根沒有第二個人。可問題是,劉胖子不是說來見朋友的嗎?

“他有沒有可能去了別的地方?這里只是順道過來看看?畢竟他和秦大鍾是世交,秦大鍾是在這里去世的。”

馬隊長搖搖頭:“警方查劉先生之前的行蹤軌跡,確定劉胖子就是在這里出現過,大約在這呆了半個小時,之後便駕車離開。”

半個小時?

僅僅半個小時就可以讓一個活人,在神不知鬼不覺得情況下從一個胖子變成一具干尸,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我們其實有過懷疑,他來這也許是個巧合,也許家里才是案發現場。畢竟,即便是吃毒藥,也完全不可能變成一具干尸啊。”馬隊長分析道。


這種分析很偏,但不得不說,以現場的情況來看,確實存在這種可能性。

這里只是一片燒殘的地方,沒有旁人,劉胖子是怎麼死的,終究無法理解。

“不過,從我個人的角度來說,我更覺得像是什麼靈異事件。”說完,他雙眼死死的看著我。

我當然明白他的意思,這或許也是他把我叫出來一起破案的原因吧。不過,種種跡象看起來確實像鬼所為,但有一點是無法解釋,也很難說明的。

那就是秦大鍾和劉胖子可都在白天來到這地方的,白天能有鬼出來,這種可能性幾乎是不可能的。

即便陰氣再盛的鬼怪,也不可能抵擋烈日的侵蝕,陰與陽自古天地便是兩相對應,無法共存,而即便是僵尸這種非三界之物,也往往需要修煉到很高境界,才能不懼陽光。

“我們還是私下里探查一下,也許劉胖子來了這之後,有可能去了其他地方才回去。”

我點了點頭,和馬隊長拿著照片開始在村里各處進行尋訪,不過,村落人家分散太開,這麼一直找下去並不是辦法。

馬隊長將兩張照片交給了我,他讓我跟他分頭去找。

我看了看,一張是秦大鍾的,另一張是劉胖子的,不過秦大鍾的倒是單人的黑白放大照,這劉胖子的……怎麼是張平常的全家福?

“事情緊急,警方之前一直在查秦大鍾的案子,根本沒有准備,時間上來不及,所以臨時找了兩張有劉先生的照片。”他說了一句,轉身就走。

可老子就不樂意了,我明明看見他手上的那張照片上面只有倆人,干嘛我這有這麼多?我去,一二三四五六七……十幾個人呢,什麼仆從、管家全部都站在一起拍了個大型集體照。

時間是2004年,真是夠久了。

“我是警察,你是輔助的,我肯定要拿好辨識一點的照片,劉先生生前不愛拍照,能有這兩張已經不錯了,你別嫌棄了,趕緊出發吧。”

我郁悶的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我特麼現在算什麼?協警嗎?

他往東走,我往西去。東邊遠處有一大片村落,而西邊呢,遠遠望去面積雖然小了很多,但樹多屋多,相對比較繁密。

我拿著那張全家福,很快來到了村子的路口。

那是一條不足一米寬的泥濘小道,橫貫在村子中央,蜿蜒如蛇,深入之後,兩邊被房屋和樹木擠得更加狹小,僅僅十幾米後,我已經望不到村子的里頭。

陰風略過,地上的黃葉隨風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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