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劉云飛問這個事，張小莉突然心里又煩惱了起來，“本來城管是不給放的，強行拆除了好多次，可是美食街有個周扒皮你知道不？我爸爸和他說好，城管拆了以後我爸爸又拉起來了。”
“周扒皮？”劉云飛有點奇怪，他平時還真的不關注這事，居然比城管還牛。
“是啊，他姓周，以前是個殺豬的，聽說扒豬皮很厲害，所以別人都這樣叫他，這個人非常的橫，誰只要惹他，就拿著殺豬追著人家砍，不過他也從來沒真的砍死誰，警察都拿他沒辦法。”
“啊，現在還有這樣的地痞？”劉云飛沒想到社會主義國家還有這號人。
“現在周扒皮老了，他還不算橫，他有3個兒子，周金龍，周金虎，周金豹，這3個人都是一樣的又高又壯，聽說都加入了黑社會，現在美食街誰敢不聽他們的，那只有關門。城管警察都怕他們，所以我爸爸找了他們，他們答應讓我爸爸繼續在那擺攤。”
“哦，居然還真有收保護費的黑社會，不過對你家這還算好事，如果沒黑社會你家那蒙古包早拆了。”劉云飛想看來這黑社會還是有點好處的，雖然他收點保護費，沒黑社會飯都吃不起了，接著又說：“你們家小飯店是不是挺賺錢？”
“是啊，現在夏季最多的時候一個月都有5000以上淨利呢，就算到了冬天淡季，一個3000也是穩的。”
這樣的家庭收入雖然比不上有錢人，也比不上公務員，但是至少比人家工薪階層好，劉云飛有點詫異，歪過頭上下打量了張小莉一會，可是張小莉身上怎麼看都是低保裝啊，水洗的有點發毛的校服，灰頭土臉的運動鞋，人家月收入3－500的穿著都比她好。
張小莉很明顯看出他的奇怪，低下頭，“可惜我不是男孩，我家重男輕女。”
“我暈，這什麼社會了？你爸媽都鄉下來的呀。”劉云飛沒想到是這樣，心想你要是男的，那我不是少個老婆？
“我爸媽就是鄉下來的呀。”張小莉又有點自卑的低下頭。
劉云飛心想又說錯話了，這不是擺明了嘲笑人家嘛，趕緊解釋：“哦，對不起，我不是笑話農村人，更何況你家現在也是城市戶口了吧。我就是說他們那觀念是不是也太落後了吧。”
“我也沒辦法他們的落後思想根深蒂固了，唉……”
聽著張小莉歎息的沉重可以想象她這麼多年受的委屈，用力握緊她的手，“可是前幾年我看見你帶著一個小男孩，你說是你弟弟呀，一子一女應該很幸福了吧。”
“是，超生罰了好多錢呢。”
“哦。”劉云飛心想怪不得張小莉家這麼困難，肯定是那下罰狠了，欠債了，沒事，早說啊，我幫你還債好了，擺出一副大款的模樣說：“還欠人家多少錢？”
張小莉卻一臉莫名其妙，“什麼欠錢？我家不欠人錢，他們生活都挺不錯。”
這回輪到劉云飛莫名其妙了，“那我看你好象……你別難過啊，我就是奇怪，還有什麼叫他們生活不錯？你不是和父母生活？”
張小莉再次長歎了一聲，心里說不出的自卑和委屈，“我雖然和他們一起生活，但是過的卻不一樣的生活，我弟弟想賣什麼都可以，我連零用錢都沒有，就連吃飯好菜都是給我弟弟吃完了才叫我，還天天叫我賠錢貨……”張小莉終于忍不住哽咽的說不下去了。
“我靠，還有這種事。”劉云飛伸手摟住張小莉的肩頭，緊緊把她貼在自己胸口，用下巴磨蹭她柔軟的長發，這樣的感覺真好，突然又想到一個可能，“你是不是你爸媽親生的？”
“是親生的，我以前也懷疑我是帶來的，後來我媽說，要帶也會帶個，帶個，”張小莉有點不好意思說，看劉云飛不明白，只好把聲音放的跟蚊呐一樣，“要帶也得領個帶把的回來，不會帶我這樣的賠錢貨。”
“哦，賣糕的，我，我，我真的只能說我佩服他們，這他嗎的什麼父母啊，自己親生骨肉都不如領養一個。”原來還以為她家是因為沒錢，沒想到有錢也不給女兒用，真的沒見過這麼狠心的父母，這也重男輕女的太厲害了。
“我媽還說要不是因為我的小名，早就把我扔到垃圾堆了。”
“哦，你小名叫什麼？”劉云飛很好奇，現在這年頭有小名的不多了。
“來娣，就告訴你一個人了，不准說出去。”張小莉紅著臉。
劉云飛啞然失笑，低頭在張小莉耳邊輕聲說：“來娣？夠土的，哈哈”
“早知道不告訴你了。”張小莉紅著小臉假裝憤怒的拍著劉云飛的胸口。
高三的第一堂晚自習劉云飛一直在想心思，怎麼樣才能讓張小莉脫離那個家庭呢，必須趕緊讓她脫離苦海，想想那樣的日子，被歧視，辱罵，如果自己真是一天都過不下去，可是如果讓張小莉離開家，她肯定還會為父母著想而拒絕。
同樣，張小莉這堂自習也沒認真學習，端著書本，心里在想：跟劉云飛在一起是由來以久的夙願，心里對他是愛的死心塌地，死去活來，但是如果跟劉云飛談就肯定要拒絕那個流氓周金豹，雖然劉云飛現在有錢了，但是那個可是周扒皮呀，還有那一家動物龍虎豹，更可怕的是他們的後台是黃江最厲害的黑社會四合會，如果真的拒絕周金豹那麼父母的生意就肯定做不下去了，雖然父母對自己不好，但是畢竟是生自己養自己的父母，給自己吃喝，給自己上學，如果因為自己讓他們無法生活，那自己以後的生活會不會變的更差？還有那一定會給劉云飛帶來很大的麻煩，那周金豹打架砍人都是家常便飯，還曾經看見他帶著一把槍，不行，不能讓劉云飛受傷害，甯可我痛苦也不能讓心愛的人受到一絲一毫的損傷，就讓我在心里愛他一輩子吧。
晚自習放學時，張小莉主動等著劉云飛，于小偉帶著深意的拍拍劉云飛，“早點拿下，嘿嘿。”
“去去去，我們很純潔的，色豬。”劉云飛沒好氣的踢了一下死胖子，和張小莉走出了學校。
張小莉推著自行車，劉云飛陪伴一旁，夜晚的小巷非常的甯靜，沒有路燈，淡淡的月光照的地面的白色水泥方塊磚的路面，反射出一片淒慘的青白色，也不知道哪家的電視機，正在播放著不知道什麼連續劇，隱隱傳來的哭笑聲音，不知道是演的悲劇還是喜劇，有人哭有人笑，小巷里也正要上演一部人生悲喜劇。
“對不起，劉云飛，我不能做你女朋友。”張小莉直截了當的說。
“啊？”劉云飛沒想到他突然說出這樣的，“你是怎麼了？剛才吃晚飯的時候還好好的呀？”
“對不起，我有男朋友了。”
“……”突然的打擊讓劉云飛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剛才感覺還很良好，走來的一路上還在想走到哪里才可以拉著她的手，沒想到等到的是拒絕。
“我暑假和他開始談的，就前幾天，他對我很好，所以我不能做你女朋友。再見。”張小莉看著劉云飛一下被擊傻的樣子，心中一陣巨痛，生怕自己再看他這樣就心軟。只想著說完迅速離開，找一個無人的地方好好的痛哭一場。
“你等等。”劉云飛快步跟上，拉著張小莉的自行車，“我就問你一句，只有一句話。”
“說。”
“你還愛我嘛？”
“愛，可是那有什麼用，你為什麼不早點接受我，哪怕早一個星期，早2天，現在遲了，我已經答應人家了，我們必要要面對現實，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以前、現在、以後都不會是一對，我有我的生活，你把我忘了吧。撒手！”張小莉咬著牙，含著淚蹬著自行車快速的轉彎，消失在劉云飛的視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