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啟動隱脈

見性峰,本峰祖師殿。

許道甯不在,謝安民不在,若是傅沖不在,便該由孫成憲或唐昕云來主持儀式。

各峰的繼任首座儀式較為隆重,也往往請人觀禮。見性峰素來不講究這個,當然,隱脈沒條件,也沒必要追求隆重盛大。

若不是有傅沖這位長輩,談未然的繼任儀式,會比這更加簡陋。

傅沖眼神示意,因孫成憲暫時不在,唐昕云為首的三名弟子各自在談未然稍後一點的位置紛紛跪下,連續叩頭。

傅沖沉聲道:“唐昕云,柳乘風,周大鵬,你們能否始終堅持本心,服從首座!”

“弟子能!”

“你們能否堅持不輟的輔助新首座,並嚴格監督新首座不會行差踏錯!”

“弟子能!”

等傅沖按規矩,連續問了一些問題,緩緩的取來首座信物交給談未然,宣布:“禮成。談未然,從即刻起,你便是新的隱脈首座!”

談未然神情肅穆的接過來,再舉過頭頂,緩緩叩拜下去:“弟子談未然,忝為第六十四代隱脈首座,必不負使命。”

唐昕云率兩名師弟,一臉肅然的行禮道:“見性峰座下弟子,唐昕云,柳乘風,周大鵬。參見首座!”

傅沖抱拳微微欠身行禮:“第六十一代弟子傅沖,參見首座!”

所謂繁文縟節,很多時候是有必要的。以傅沖的輩分,只需稍微行禮,表露服從新首座的姿態就夠了,談未然也不敢當真接受。

從此,談未然便是隱脈第六十四代首座。

首座信物其實有兩件。一個是表面的,掩飾隱脈存在的,是一塊具備防禦功效的印章。一塊是真正的隱脈首座信物,是一柄小小的紅玉劍,紅得像火焰一樣。

劍名無想,乃是提醒隱脈首座,不要奢望風光,不要起了不該有的念頭。是隱脈首座最重要的信物之一。

此劍本該在許道甯手中,是其外出之前故意留下來的。上邊,似乎隱隱還有著許道甯的氣息。

傅沖歎息道:“收起來吧。此劍是最重要的信物,不容有失。”

從許道甯的直接間接交代中,談未然已知曉許多隱脈之秘。為防當代首座不測,隱脈其實有三大信物,分別在連續三任首座手中,無想玉劍是其中最重要的。

隱脈以當代首座為尊,不是不論輩分,而是在公事上不論輩分。

無想玉劍,就是當代首座的信物,也是面對隱脈曆代弟子之時的法理證明。

“你已經開辟金府,速速將其放入金府中。”傅沖再次提醒:“知道怎麼收攝嗎。”

“弟子知曉。”談未然微笑,一口濁氣吐出,反手持劍,將無想玉劍一下子打入金府之中。玉劍縮小無數懸浮在金府中,身輪無時無刻都在運轉,來自五髒六腑的精氣悄然蘊養。

幸好無想玉劍是五行屬性,而不是單屬性,不然,就只能塞入七經之一來蘊養。七經只能蘊養單系屬性的事物和靈獸。唯有金府,才是五行俱全。

談未然無疑是宗門萬載以來,最年輕的首座。按常理,莫說十五歲,就是五十歲也很難當上首座。許道甯是一百三十余歲繼任首座,謝安民是二百歲出頭接任的。


往宗門曆史數上去,包括宗主在內,曆代宗主和首座的年紀普遍超過八十歲。低于五十歲的,屈指可數。各峰尚且如此,隱脈就更少有了。

年紀輕輕,就坐上首座之位。談未然沒有一絲一毫意氣風發,滿腹酸楚的愈發掛念師父。

傅沖問道:“接下來,你要怎麼做。”

談未然遙遙凝視見禮峰方向,搖搖頭:“太亂了,難有頭緒。”

傅沖和唐昕云等人哭笑不得,提醒道:“這麼亂,有你一份功勞。”

實在亂,談未然是始作俑者之一,也感到吃不消。

大光明劍像是蜂蜜一樣吸引狗熊撲來。明心宗逮著充分的理由,能公然對行天宗下毒手。暗中又有黃泉道,不知道在謀算什麼。宗門內部矛盾更加不必說。

隱脈的變數,談未然也吃不透會帶來多少的變故。此事委實已將太多人,太多勢力卷入其中,很難分出頭緒來,是真的很亂。

今次,就是不愛腦筋的柳乘風,也知道其中關竅:“老幺,接下來的路,你該做好打算。”一頓,嘿然笑了起來:“你是首座,責任是你的!”

談未然搓揉臉龐,好一會才道:“我有打算,不過變數太大太多……你們說,明心宗很快就要來了,你們甘心嗎?”

唐昕云等啞口無言,流露對明心宗的憤恨之色,異口同聲道:“當然不甘心,就是死,也要咬下他明心宗三斤肉下來。”

談未然若有所思的摸摸臉頰,交代一番,便回了自家的院落,啟動器具隱隱形成一道氣罩,隔絕這方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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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卷精致小巧的金卷躍然在掌心。

談未然神色凝肅,字字鏗鏘:

“隱脈弟子該出世了!”

……

觀濤宗。

後山銀蛇狂舞密布天空,伴隨著哈哈大笑聲,不住激蕩長空。

兩條身影快逾閃電,時而飛天,時而落地,戰得是轟轟烈烈。但凡是一拳一劍,便能見那鋪天蓋地的氣勢凌絕。

笑聲不絕,交戰的二人戰了一會,便互相罷手,緩緩的飄落在後山。

銀白色如覆蓋一層冰霜的銀霜樹,隨風搖擺,泛著一層層絢麗的銀白色,分外的是一種動人景觀。交戰二人飄落在樹下,一名中年笑道:“老朋友,你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啊。”

“胡說八道,是你沒有半點精進才對。”另一名青年模樣的人,老氣橫秋的笑罵:“我看你啊,在宗門呆久了,忘了怎麼戰斗了。”

那中年人笑笑,親自給對方斟茶:“明空兄,話不能這麼說,你我到底是一把年紀了,怎麼能像以前一樣什麼事都要自己來出手。”

不等老朋友反駁,這中年人就道:“你看,我現在不知多愜意。好端端的修煉過日子,其他事都有宗門里的小輩在處理,也輪不到我出手。你羨慕都羨慕不來,像你這樣的散修東奔西走,沒個安定日子,始終不是辦法啊。”

明空指著中年人大笑:“老乾你這老家伙,就會勸我,說來說去,你不就是想我加入你們觀濤宗嗎。散修的日子逍遙自在,你怎麼會懂。”


老乾無奈的連連搖頭:“不說了,不說了,每次說到這個,你都能找到理由。你我相交多年,總不能連我一點請求都不願意吧。在觀濤宗掛個名字就真這麼難?”

明空喝了茶,愜意道:“你這老東西,你們觀濤宗已很強了,何必再網羅散修。不會想把我僅有的自由都給奪走吧。”

老乾歎了口氣道:“你是不知道……有些事,我也不好直言。”一頓,半是玩笑半是認真道:“這世道平靜多年了,有的是人蠢蠢欲動,這怕是要出大事了。”

“真的假的?我怎麼一點消息都沒有。”明空大吃一驚,驚疑不定。

老乾指頭往上點了點,意味深長道:“你啊,不要到處跑了,該是安定下來了。不然……你怎麼了?”

老乾的話說到一半,忽見這位相交多年的老朋友臉色大變,乃至僵硬住,急忙追問。

明空從臉色到表情,已經徹底呆滯。身子輕輕的顫抖起來,抖動得愈發的厲害,哆嗦著雙手緩緩取出一塊小巧的玉鏡。

精致的玉鏡不及巴掌的三成大小,釋放出輕柔光華,淡淡的紅色縈繞。

紅色!鮮紅的顏色。

明空呆滯,似被一種神秘力量抽干一身氣力,便是連握住茶杯的氣力也失去,啪啦一下摔得粉碎!

“是紅色。”明空的眼眶中流轉著紅色,不知是紅光的折射,還是眼圈本身就已紅潤了,身子無法克制的激烈顫抖起來。

紅色縈繞一會,明空的眼中凝聚著霧氣,一指點在玉鏡上。紅色光芒漸漸散去,玉鏡如同水波一樣融化,波紋中扭曲著浮現一行字!

明空如遭雷擊,怔怔的望著這行文字,潛伏在心底多年的情緒一下子被松開,沸騰在身體中,燃燒起來!

所有被歲月埋下的情感,一下子死灰複燃。

明空哈哈狂笑兩聲,笑聲已徹底嘶啞,笑聲充滿無限喜悅,也有無限悲切:“老朋友,今次,將是我最後一次拒絕你的邀請。”

老乾怔忪的望著這位老朋友。相交多年,他已明白這位老朋友從來不是一個輕易會動感情的人,他更加是從來沒見這位老朋友情緒如此激烈過!

他隱約有預感,又不敢置信的問道:“明空,你是隱脈之人!”

明空微笑,笑中含著悲切的淚光,坦然的將心底最大秘密道來:“不錯。我是隱脈弟子!”

老乾有預料了,也不由的動容色變,搖頭惋惜道:“可惜了。”

明空微笑道:“宗門道統需要我,所以,老朋友,我這便回家了。將來有緣再見,告辭!”

說完,明空絕無猶豫轉身就化為一道飛虹破空。

老乾追上兩步道:“明空,是什麼宗派?將來我去找你。需要我相助,就來找我。”

明空的聲音悠然傳來,百感交集:

“北海荒界,行天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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