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9章 嚇人

沿途經過二十二個世界,從虎丘來到通天塔,將談未然和烈西風給放下,暫時分道揚鑣。

接下來由許道甯帶領大家前往陌上荒界,而談未然則單獨循另一條路線前往北燕。

眾人都很想跟談未然一道出去看看大荒域界,只是大家強的強,弱的又弱,又沒法解釋來曆等等,終究有些不太合適。思來想去,也就宋墨和烈西風可以,不過,宋墨意願不太強烈。于是,一路的就成了十分踴躍的烈西風。

兩人上路後,沿著界橋穿行了幾個域界。大概運氣不錯,九幽天的人暫時主攻方向不在這幾個世界,是以界橋還勉強可以通行,呃,雖然界橋出入口都受到一定管制。

戰爭帶來的影響,早已無孔不入發生在每一個人身邊了。

食物、兵刃、傷藥統統跟騎了妖禽一樣價格飆漲,練氣丹之類早已有價無市。北燕戰事一起,界橋城的靈食價格飆升三倍,並開始缺貨。

烈西風表示,才三倍?奸商動得太溫柔了,他可是連十倍價錢的丹藥都買過。

戰爭對北燕的最直觀體現之一,就是大量修士逃難。穿過一條界橋,來到另一個世界,新世界可能安全,可能危險,沒關系,那些修士會繼續逃下去。直到真的逃到一個暫時安全的地方,或是在路上因各種原因默默死掉,連個記得的人都沒有。

當然,也有人會逃著逃著忽然有一天累了,或許明白了,不逃了。于是,轉身與九幽天的人大戰一場,要麼死了,要麼從此開始另一段曆程。

有時候,談未然不能不承認,玉京宗和玉虛宗挺身而出爭當領袖,還是有必要的。有了主心骨,的確在一定程度上消除九幽天入侵帶來的恐慌,鼓舞著很多人喚醒了自己內心的勇氣——其實大家都清楚,不少人不是沒有勇氣,也不是沒實力,只是在“隨大流”。

“隨大流”這種事,又有一個別稱叫“勢”!

官道之上,啼聲轟轟,不下數十匹騎士騎著靈馬和被馴服的妖獸等坐騎奔馳道路上。

隨行的還有幾車貨物,以及老的老小的小,修為平平的家眷們。

其實這些人多數互不相識,主要是防備黃泉道,很多人來到界橋城後,選擇紮堆湊在一塊兒再上路。雖是陌生人,可一路走下來,選了一些熱門話題,還是漸漸接觸和交流起來。

要說整個大荒,熱門事有不少。可要說通天塔區域,北燕與黃泉道的戰爭,無疑是近一年來的一大熱門。毫不誇張的說,這關系大家的安危,怎可不十分關注。

對這一戰,眾人顯然分為兩個意見,一部分人認為北燕要完蛋,一部分人覺得北燕不一定完。

前者的理由無懈可擊:“你們想啊,黃泉道三生道幾十年來攻占了多少個世界,怎麼可能拿不下北燕。當年天孤峰的大乾,實力更強,結果呢,還不是給蕩平了。”

反方表示,你有你的理由,我有我的觀點:“別的世界和勢力又不是瞎子,唇亡齒寒的道理不會不懂,一定會對黃泉道形成壓力。北燕這里不大可能承受最大攻擊。”

最後又來了一記補刀:“書山宗不可能不聞不問。”

前者高聲駁斥:“當年大乾還有玉京宗的支持呢,‘狩獵競賽’吸引天下英才,又弄了個‘狩獵殺場’,結果呢,撐了不到二十年,還不是被蕩平了!”

“總之,不管你們怎麼說,我是不打算留下,大不了去海潮那邊。不行,就去書山宗!”

觀點對立的另一票人嘲諷:“你當自己是破虛強者還是神照強者?天下亂成這模樣,有命去得了再說。”

不同觀點的兩幫人爭論起來,讓一旁不少不太清楚情況,又不太拿得定主意的人們跟著一起搖擺不定。


談未然和烈西風聽得津津有味。其實兩種觀點都有一定道理,北燕能不能撐住,能撐多久,取決于黃泉道有多大決心。換句話說,也取決于黃泉道面臨的壓力有多大。

如果是玉虛宗,是玉京宗,哪怕是厚澤宗,黃泉道在通天塔區域都很難抽出多少力量對付北燕。可書山宗,就難說了。

“別吵!”

忽然,眾人之中發出一聲暴喝,猶如霹靂,鎮壓住爭執的兩方。一轉眼,就有數騎從右前方的山林之中飛馳而來,神色慌張:“走,大家快走!黃泉道的劫殺隊從南邊來了!”

眾人心頭一顫,有的人還沒想好要不要逃,就有人十分有勇氣的大喊:“誰也逃不過他們的!不如與他們做過一場,更有機會搏得生機。”

這話喊得及時,眾人雖不乏有人心想只要跑得比其他人快就行了,可大家全都拿出了勇氣的情況下,想要一個人拔腿就跑,除了不要臉,同樣需要勇氣的……

果然,不到三十息,黃泉道六名修士飛掠到來,像流星激射向下,隔著十里便已轟出震天一擊。

眾人面色難看,紛紛大喊一聲,轟出各種各樣的真意,與之對抗。

一霎時,仿佛空氣爆炸了,奇異的“火焰”拳魄爆發著灼燒而來。頂在最前列的幾名靈游修士臉色一變,狂噴鮮血倒飛回來。

一擊之下,勝負立判。

也是,一群最強不過靈游境,甚至還拖家帶口逃難的修士,又怎可能是兩大神照和四名靈游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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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名黃泉道修士嗖嗖落下,冷哼著殺氣凜冽的一句話,頓時震得空氣嗡嗡作響:“投降不殺!”

之中有幾人早已被驚嚇得臉色變化,這時聞聲急忙高舉雙手:“我……我投降!”

談未然微微搖頭,向烈西風頜首:“殺了走人。”

踏足猶如離弦之箭,眨眼出現在四名靈游修士之前。談未然想也不想,翻手便是一拳落下,一名靈游修士連招架的胳膊帶著腦袋一並被轟爛,爆成一團血肉,噴濺了一圈。

再一拳轟中另一人胸膛,連同金身和法衣一並打崩。咔嚓脆響,其胸骨完全塌陷到胸腔之中,登時了賬。

這邊快如奔雷,另一邊烈西風絲毫不慢,一個照料就解決余下兩名靈游修士。

懸浮空中的兩名神照修士眼看勝券在握,哪里料到會突然殺出兩人,驚怒交集:“給你們生路不走,你們這是找死!”

話音未落,就見一道璀璨得無法描述的光暈來到。

嗤的一聲,輕輕掠過,不,是透過這名神照修士的身體。直到察覺到撕心裂肺的痛,這神照修士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然身首異處。

而另一人死得更慘烈,遇上烈西風刀魄吹起的風,猶如被鋼刀刮下一層皮肉,死都死得痛苦且慘不忍睹。

短短不到十來息,經曆如此跌宕起伏且驚心動魄的險死還生,眾人思維慢一點的都沒反應過來。


倒是有反應快的搶出一步:“二位……”

不管是感謝,還是求助,話沒說出口,談未然瞥一眼站出來牽頭反抗的青年修士一眼:“你不錯,各位一路保重。”撂下一句話飛掠離去。

被誇贊的青年修士還是第一回正眼看清談未然的面孔,微微一呆,想起那快如閃電的一劍,頓時一激靈,失聲驚呼:“是他?!”

“你認得他?他們是誰?”

青年修士震驚到合不攏嘴,竟然失神恍惚:“居然是他,竟然是他……”

身邊朋友和其他人連連追問,青年修士才從激蕩情緒中出來少許,眼珠子都快掙脫眼眶了,道:“還記得三十多年前的‘狩獵競賽’嗎,我參加過,雖然表現平平,卻見過不少如今名動一時的天才。這個人,就是當時表現最好的人之一!”

“他叫談未然!”

“原來他還在世!”

這一番話,被還沒走太遠的二人恰恰聽到。烈西風忽然笑得十分古怪:“聽起來,似乎這個域界的人都當你死了。現在你忽然一下子冒出來,估計得嚇到不少人。”

談未然嘿然一笑:“我喜歡嚇人!”

一天半之後,兩人擊殺黃泉道兩個偵查小隊,經過一片片硝煙彌漫和尸橫遍野的戰場,進入北燕軍第一線大本營駐紮城池。

入城稍一打聽,徑直尋到大統領指揮部,報上“天行宗柳乘風”之名求見燕獨舞。

不一會,便有人恭恭敬敬將談未然二人請到一個廳堂之中:“請二位稍稍等候,小公主正在趕來。”

端坐廳堂之中,兩人閑談幾句,烈西風忽然挑眉:“不對勁。”

“似乎有點不妥。”談未然頜首,面向廳堂之外。

忽然之間,空氣仿佛有了重量,層層重壓著兩人。每過一息,重壓就添上一分,漸漸讓人喘氣都成了一件吃力的活。

烈西風調侃:“難得一見的重力器具都用上了,別是仇人吧。”

當空氣中的重壓達到十倍的時候,連談未然和烈西風都開始感到一定壓力,互看一眼,不管這是不是陷阱,還是別以身試“重”的好。

兩人走向廳堂門口,驟然刀光劍影破壁而來,其中一道劍光來勢凶猛之極,極其堅決。仿佛被劍的主人注入一種名為決心的精神,給人感覺凡是擋在劍光之前的事物,必將被絞得粉身碎骨!

談未然早有准備,日蝕黑洞在掌心出現,吞噬著堅定殺氣連綿不絕的劍魄,本身驚愕不已:“一往無前劍?!”

來人同樣十分驚訝:“日蝕精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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