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早上好。”
周一，韓萱在遲到的前一分鍾跑進辦公室，氣喘籲籲的向同事們問好。
“早啊！”
“早。”
辦公室里的員工們相繼回答，韓萱擦了擦汗，向自己的辦公桌走去。
“韓萱，今天怎麼這麼晚？”
坐的她旁邊的白湘問道，白湘是韓萱的前輩，也是來自蘇華大學城，比韓萱要早一年畢業和加入鳳凰公司，韓萱在來到這里後得到了她很多的照顧。
“昨晚修改論文呢，睡得晚了。”韓萱苦笑道，下個月就要論文答辯了，她連續好幾個星期的假期都在為了論文的事情而煩惱。
“對了，我都忘記你還沒畢業。”白湘拍了拍腦袋，然後笑道：“論文答辯可是相當麻煩，我當時答辯的時候，遇到的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問題，你可得做足准備，有些老師最喜歡在答辯的時候為難人了。”
她這麼一說，韓萱變得忐忑起來：“應該不會太難吧……”
“不會不會，雖然有些老師愛為難人，但只要你做了准備，就算回答的不好，他們也不會卡著你不讓你過的。”白湘笑道。
“那我就放心了。”韓萱松了口氣，接著看了看辦公室，奇怪道：“今天大家怎麼這麼安靜？”
辦公室的空氣非常安靜，除了她進來的時候有幾個人跟她打招呼，其他人都在低頭處理手上的文件，這是在以往根本看不到的現象。
韓萱所在的這個辦公室平時就是非常活躍的一個辦公室，每天上班後也是吵吵鬧鬧，必須要經理出來說幾聲才會安靜，尤其是每周的周一，假期回來的他們根本就安靜不下來。
每周的這個時間，辦公室里的同事們都在分享假期的活動，去了哪里游玩、和誰約會了、帶了什麼禮物送給大家等等——但今天卻沒有一個人這麼做。
“你還不知道嗎？大家都在緊張等下的檢查呢……”白湘驚訝的說道：“昨天你沒看聊天群里的消息？”
“群里的消息？”韓萱搖了搖頭，她光顧著論文的事情了，昨天一天都沒和別人接觸，也沒看公司的聊天群。
“你也太後知後覺了……”白湘歎氣，然後低聲說道：“聽說竊取《雪拉比——穿梭時空的邂逅》的犯人被警察抓住了。”
韓萱一愣，然後高興道：“這不是好消息嗎？”
“是好消息……也是壞消息……”白湘搖頭：“抓到了犯人，但據說我們公司被竊密的不僅是一部劇本，還有很多其它資料。”
韓萱心里一寒，有些明白辦公室為什麼會這麼安靜了。
“我們部門也有東西被竊密？是內賊？”
“恩。”白湘點頭：“事務所好像是重災區，昨天群里已經說了，今天要進行史無前例的大檢查，有泄密的員工被發現都要開除。”
韓萱有點緊張了，她還以為前兩周浩浩蕩蕩的整風和檢查馬上就要過去了，沒想到突然來了一波更大的。
這也難怪辦公室會這麼安靜了，剛放假回來就得面臨檢查，換誰都不會高興。雖說韓萱問心無愧，但萬一檢查中出了什麼問題，懷疑到她身上該怎麼辦？
“你不用緊張，經理說了沒有證據不會亂冤枉人……”白湘看到韓萱的臉色僵了起來，于是笑道：“再說你是一個新人，沒人會把事放到你身上。”
“為什麼？”
“因為聽說是在很早之前，你還沒來到這里的時候就有人泄密了。”白湘笑道：“你應該高興點，說不定有人被開除後，我們的待遇還會有提升呢！”
韓萱高興不起來：“希望如此吧。”
而在同一時間，其它部門也發生類似的事情。尤其以游戲部最為嚴峻，何茜一大早就召集了部員大發雷霆。
“保密、保密、保密……我說了無數遍，結果這次我們部門也出了叛徒！”她讓部員們站成幾排，站在前面，臉蛋氣得發紅：“這次問題最嚴重的是事務所，可是人家至少沒有把最機密的東西泄露出去——你們呢，你們連《魔獸世界》都保護不好！”
《魔獸世界》這四個字一出，原本還顯得平靜的部員們一陣喧嘩。
“《魔獸世界》？不可能吧，怎麼可能會有人泄露這個游戲？”
“部長，你別嚇我們，泄露什麼也不可能泄露《魔獸世界》吧？”
對游戲部來說，《魔獸世界》這款游戲是非同一般的游戲，比之《口袋妖怪》還有其它文字冒險游戲更寄托了他們的期待和野心。
這是一款所有人都在愛戴和小心呵護的游戲，它的成型也完全是因為員工們靠自己的熱情說服了何惜的緣故，甚至可以說這個游戲在每個員工心中就和“戀人”一般尊貴，他們不相信有同伴會把這款游戲泄露出去。
泄露《魔獸世界》的罪名可是比什麼都要大的罪名，要是被發現，不用公司動手，游戲部的其它員工也會把泄密者“五馬分尸”，不可能有這麼傻的人敢這麼做！
再者員工們也沒再報紙和新聞上聽到游戲泄露的事情，在聽到何茜說這款游戲被泄露的時候，每個員工的第一反應就是“不可能”。
“我會跟你們開這種玩笑嗎？”何茜怒火難平：“犯人已經抓起來了，警察從他們的電腦里發現了《魔獸世界》的一部分資料——何惜老師寫的劇本原案！！”
這一下，員工們沸騰了。
“已經抓起來了？”
“何惜老師的劇本原案，警察發現的？尼瑪，我們這里竟然真的有人泄露《魔獸世界》？”
“到底是誰他媽的泄露的？”
“出來，混蛋，男子漢大丈夫敢作敢為，誰做的現在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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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茜的話讓游戲部的員工們憤怒了，一起奮斗的同伴中間竟然出現了叛徒，他們的情緒一下就冒了起來。
“到底是誰干的？你知道《魔獸世界》泄露的後果是什麼嗎？”
“干你娘啊！要是讓其他游戲公司知道《魔獸世界》的資料，我們辛苦幾年的成果就全都泡湯了！”
“誰干的！有膽子干，怎麼沒膽子滾出來！？”
怒火之下，一些員工連髒話都罵了起來，他們用帶火的眼神看向周圍的人，一向充滿信任的同事之間突然出現了裂痕。
這種蔓延的情緒讓何茜都忍不住有些吃驚，不過她很快就明白是自己沒有說清——泄露的是一些劇情原案，游戲內容其實沒有泄露出去。
這些員工們聽了她的話，很可能是誤會了泄露的東西有很多，包括一些游戲玩法的重要資料。
但其實《魔獸世界》並未泄露游戲本體的內容，這點何茜已經多次向沈潔求證過，那個組織得到的只是《魔獸世界》的皮毛和表面東西。
《魔獸世界》的玩法資料處于保密中的保密，理應沒有泄露出去。而只知道一部分的劇情內容，別人拿到也是不可能模仿出這個游戲的。
何茜的憤怒是因為部門里出現了叛徒，而如果不整頓一下，這款游戲的游戲資料遲早也會泄露，她想抓出犯人警告一下其他人，但卻不想因此而破壞整個游戲部的信任感。
“都給我閉嘴！”何茜叫員工們安靜下來，冷聲說道：“泄露的事情已經發生了，但這是一個人、或者是一小部分人的做法，我不希望你們因此而忘記團結！”
“這件事我會調查清楚，在我調查清楚之前，你們別起內訌！”何茜掃視眾人，說道：“還有，我希望做出這件事的人可以自己站出來。”
員工們不敢再說話，當然也沒有人站出來。
“自己站出來會更好。”何茜說道：“公司很多部門都出現了這個問題，昨天徐總說了，會出現這些問題是公司的管理不到位、以前太過掉以輕心——不用你們負責，所以自己站出來的人，只要不是關鍵而重大的資料，我們會按正常手續給他辦理離職，其它責任一概不究。”
這段話讓員工們再次喧嘩起來，鳳凰公司的處理方式出人意料的寬容大量。
“部長，怎麼評判是不是重大的資料？”有人詢問何茜。
“對公司產生巨大損失的機密就是重大機密——就像這次的劇本，公司的損失巨大，泄露的人已經辭退了。”
何茜回答，她這句話說的很明白了，游戲部至今泄露的東西都不是什麼關鍵資料。因此願意坦白的人就可以正常離職，不會受到追究。
員工們明白了，但還是有人好奇：“那要是不站出來會怎麼樣？”
“不站出來？”何茜冷笑了起來，有寬容當然也就有嚴厲，沒有嚴厲的處罰怎麼讓人站出來承認。
“不站出來，我們查一個清算一個，嚴重的送警，不嚴重的以後也不要想在我們圈子混了。”
何茜說道：“我相信你們也明白以公司現在的影響力，就算我們什麼
都不做，只要在網上公布一個名單，你們將來也別想那麼簡單找到工作了。”
鳳凰公司現在已經不是當初的那個小公司了，它也是一個金字招牌，從它這里出去的員工很容易就能找到工作，但同樣的，在它這里犯了錯的員工，基本也逃不過其它公司人事部門的眼睛。
“泄密”是職業道德中最不道德和令人厭惡的行為之一，就算是心腸在好的公司，也沒人會願意讓一個泄密者進入公司工作。
只要鳳凰公司公布一張泄密開除的名單，名單上的員工的職業生涯就基本上被毀了。哪怕是拖關系進入其它公司，那公司的員工們也肯定會知道他的事——沒有其他原因，只是因為鳳凰公司的影響力太大了。
擁有何惜之家論壇的他們，每一張公告都會被上百萬的讀者看到、同時也會讓很多媒體自動轉載、在微博和其他聊天論壇引起討論。
游戲部的員工們是最了解何惜之家論壇的傳播力有多可怕的一群人，一般的公司網頁或許很少人關注，但何惜之家論壇卻有太多太多的眼睛在盯著了。
一聽到何茜說要公布名單，每個員工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太狠，這種處罰手段比任何手段都要嚇人。
“還是坦白的好吧……”
每個人都這麼想著，如果犯了錯，在坦白和不坦白之間，當然是選擇坦白的壓力更小一點。
當然泄密的人可能還會抱有僥幸心理，因為不管怎麼調查，鳳凰公司是不可能做到百分百的查清楚——說不定就遺漏了他們。
何茜很了解這種心思，但這次的事件影響大了，公司肯定會抓一批人提出警告。而就算有漏網之魚，看到別人的下場，他們以後也不會敢這麼做了。
“到底是誰把我們部門的事情泄露了出去，除了《魔獸世界》之外、還有《口袋妖怪》，以及何惜之家論壇和其他資料……我們這次都會調查，請你們認真考慮後果，不要被揪出來後在我面前哭鼻子。”
何茜拿出手機看了一下時間，說道：“早上的訓話我就說到這里，等下我要去開會，公司這次是動真格了……下午開始會有警察過來。”
“警察！？”
員工們嚇了一跳。
“對，警察……他們掌握了很多證據，會一個部門一個部門檢查，要坦白的在下午之前好好考慮，到時候我可不會幫你們說情。”
何茜最後說道，然後轉身向辦公室外面走去。
她說的那些話當然大多是騙人的，警察是由鳳凰公司請來的，東京、蘇華和甯海都有一些警察過去，這是為了恐嚇泄密的人，更徹底的解決後患。
當然這些警察不可能把太多的犯人抓走，但他們手里確實有些證據，可以發現少量的泄密者，只要把這些泄密者帶去警局稍微審訊那麼一下，其實就能產生非常好的威懾作用了。
然而這件事鬧的如此之大，檢查和整風持續了三輪，何茜心里也有點擔心公司是不是做過頭了，普通員工也可能會被嚇壞。
不過上面應該也有對策恢複人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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