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職場交際 思想作坊 跳槽:上班蟲的遷徙

每年春天,尤其是新年一過,年終獎分發完畢後,老板蟲最擔心的一件事就是:手下的上班蟲跳槽。人類動物觀察家稱為:上班蟲的遷徙季節來臨了。

上班蟲的遷徙與候鳥等動物的遷徙,有相同之處也有不同之處。相同:他們都在為生存奮斗,追逐更多的食物,躲避寒冷與黑暗,到陽光明媚的溫暖地帶去;不同之處在于:候鳥一般都能成功達到目的,遷徙到了過冬的地方,第二年春天再返回老巢;而上班蟲遠沒有那麼幸運,有時他們僥幸能找到更多的食物,但付出的代價也極其巨大,還有的時候,遷徙之後的地方更加寒冷黑暗。他們中有的憤世嫉俗的上班蟲說:“這叫天下烏鴉一只比一只黑!”

這是這些憤世嫉俗的上班蟲單純而且不講理的地方,也是他們的搞笑和自嘲,因為對于上班蟲來說,就沒有什麼地方可以稱得上是絕對溫暖的過冬地。只能說是相對的。而且,對于那些喜歡變化的上班蟲來說,用不了幾年,他們就會厭倦現在的生活,再次尋求遷徙。

相對于喜歡遷徙的上班蟲而言,有些上班蟲從不遷徙。他們從學校到單位後,就像某些金龜子找到一個大糞球一樣,找到了畢生的幸福。這里面也需要仔細分辨兩種情形,一種是:該上班蟲確實是窩囊廢,能找到一個糞球已經夠幸運的了,不敢也不指望尋找新的糞球。在計劃經濟的大鍋飯里,你能碰見這一類上班蟲。有的上班蟲才二十幾歲,就一口一個我退休了也要在這單位。另一種上班蟲不遷徙的情況是:這類上班蟲有足夠的堅毅和耐心,確實能在一個地方做出事業。著名的上班蟲杰克·韋爾奇有一年也想遷徙,因為覺得薪水太少,但還是被主管勸留下來了,結果,爬到了上班蟲的巔峰。

很難說上班蟲是遷徙好還是不遷徙好,這完全取決于該上班蟲所處的地理環境和生態環境。一般來說,草原上的食草動物,無論是羚羊、角馬等等都隨著季節的變化,逐水草而居,而食肉動物則追逐食草動物,食腐動物則追逐食肉動物,准備弄點殘羹剩汁;許多識時務的上班蟲也逐銀子而居,隨時代致富潮而動。比方說,在網絡淘金熱瘋狂的時候,感覺敏銳的上班蟲就好比食草動物嗅到了水肥草美的氣息,食肉動物嗅到了肉鮮血美的氣息,紛紛紮進網站中;而當網絡熱衰退時,敏銳的上班蟲再次感覺到了草枯水竭的危險,及時抽身而退。

上班蟲的遷徙途中,也不是沒有風險的,而且上班蟲的位置越高,遷徙的機會成本越大。

正如遷徙是候鳥等動物的習慣一樣,遷徙其實也是上班蟲的一種本能。遏制這種本能,曾經有許多方法,比如不許跳槽,這實在是人類這種聰明的動物想出來的養活成群的上班蟲的方法。但實踐的結果,就是上班蟲的嚴重退化。在世界絕大部分地區,沒有這種束縛上班蟲遷徙的念頭,因而他們的上班蟲一方面競爭更加殘酷,一方面也更加充滿活力。

有些上班蟲遷徙已經上癮了,他們的遷徙已經不是為了水肥草美,而是為了遷徙本身。就像有些人離婚上癮一樣。上班蟲的遷徙帶來了很多心理問題:比如遷徙是否得當?該不該遷徙?該往哪里遷徙?想遷往的地方是不是上班蟲蟲滿為患?

這都是讓上班蟲們晚上睡不好覺的事情。哈姆雷特說:“活著還是死去,這是一個問題。”上班蟲們從不考慮這麼嚴肅而且沉重的命題,因為“好死不如賴活著”。他們偶爾會考慮考慮:“遷徙還是不遷徙,這是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