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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只有六節課真是太好了。
我按照課上所說來到保健室,不由分說直接躺到床上。
不知道保健老師是相信了我的借口,還是覺得這事很麻煩,總之什麼都沒追問。應該有事要忙吧,他在留下一句“課上完後就回去吧”的話後便匆匆離開了,根本沒時間理睬我。
“哈啊…………”
我歎了聲氣。
范圍變大了,已經沒法待在教室里了。
就在消沉中,鈴聲高高奏響,第六節課也結束了。
手機還在書包里,也無法和黑惠她們取得聯絡。很難判斷現在能否回教室啊。
“下次還是把手機裝進制服口袋吧。塞在書包內萬一有點什麼事就麻煩了。”
剛自言自語完這些,保健室的房門就被打開了,緊接著是一陣充滿活力的“打擾了!”的話音。
“蓮醬?”
“Hello,小社。身體狀況如何?”
“那個,我可是在裝病啊…………”
“我說的是精神方面的。啊,書包我給你帶來了。”
邊說邊把書包放在床上。
“謝、謝謝。說實話,我完全不知如何是好了。”
看來有必要調換班級了啊。
不過,如果在這麼做後,范圍又擴大的話就還是沒意義啊。
“我從三人那里得知了,即便更換了座位那個異象依然發生了,對吧?”
“嗯,而且是三人一同……”
“這些我也知道了,你就沒什麼線索嗎?不管什麼都好。在范圍擴大之前,沒發生什麼奇怪的事件嗎?不管多小,都無妨。”
如果說有什麼事情的話…………
“午休時間母親給我打了個電話。”
“嗯。可以的話,能把內容告訴我嗎?”
嘛啊,某種程度上也無所謂啦。
“可能有人闖進了禦神木的所在地。”
說到這里,蓮醬眨了下眼。
“實際上有什麼允許進入的時間段吧?真這樣的話,我馬上就去。”
“不,不行的。我可從未聽說過這些。”
“也是啊…………”
嗯——,蓮醬用手托住下巴,陷入沉思。
“雖然不知道有什麼關聯性,不過小社還是去一趟為好。說不准還能了解到些什麼。因為是個很靈驗的地方,對吧。”
與現在發生的事情沒有關系……我也想這麼相信。如果麻煩繼續升級,那就完蛋了。
*
『【金惠】好寂寞啊><』
『【銀花】社,沒事吧?』
『【黑惠】你今天物理課上的回答是怎麼回事啊。還有英語也太過了。』
放學途中,黑惠三人都在WIRE上發來了消息。內容各有不同。
依照現在的情形,非但無法接近,就連該怎辦都想不到。自己只能用WIRE回了句“抱歉”。
消沉地回到家後,我便馬上朝神木所在地進發,說不定侵入者還沒離去。……手中還持著掃帚與簸箕。
“哈啊…………”
異象的解決恐怕還要些時間。如今什麼契機都沒掌握到。
“喂,社。”
父親站在通往神木的階梯前。真是少見啊。
“爸爸,你見到侵入者了?”
“嗯,不好說啊。沒看到腳印什麼的,說不定只是看錯了。你是要去神木跟前?”
“嗯,去打掃。話說回來,爸爸……”
“什麼?”
“為何除了我們之外,其他人都不讓進呢?”
父親一副“又來了啊”的表情。
“要我說多少次,不行就是不行。”
“就是這個回答讓我無法接受,我才要問的。”
不行,這話我不知聽了多少次。
“以前我也問過老爸很多次……也是無法接受。”
父親無奈地歎了口氣。
“……會使得神性衰弱。現在只能告訴你這些。剩下的就不要問了,等你繼承當家後再告訴你。”
說完父親便離開了,完全不給我再度提問的機會。
神性衰弱,啊。也就是恩惠會消失的意思……
讓其他人每年參拜一次倒還好說,任誰都不允許瞻仰這又是個什麼事啊。
神木屹立于山頂上,其大小程度任誰都能看到。所以,我認為應該和神性什麼的沒啥關系。
一邊思考著這些,一邊攀登階梯來到了神木之下。
由于並沒入夜,還是依稀灑入的夕陽余暉。比起中午要弱化了許多的陽光,逐漸擴散進了冬日的冷氣中。
和平日沒什麼區別,完全沒有其他人闖入的跡象。
如果不通過這座山的出入口是根本無法抵達山頂……但這只是我個人的看法而已。
“再怎麼想也沒用。還是掃除吧,掃除。”
我把思索什麼的放在一旁,把掃帚重新握好。
入冬後,除了神木外其他樹木的葉子早都差不多都落光了。與秋日相比,周圍的樹木顯得孤寂了許多。
也正因這樣,枯葉啥的並沒許多。掃除很快就結束了。
“呼…………”
這樣一來就把落葉全都打掃乾淨了。
在清掃結束後,我重新面朝神木。
“神樹大人,我到底該如何是好啊。”
三猿所造成的現象,完全看不到解決的苗頭。
雖然制定出了保持距離的對策,然而又因不明的原因讓觸發范圍擴大了。
沒法待在同一間教室中了。明後天是周六與周日不用顧忌這些,然而到了下周一我或者黑惠她們就不得不在保健室上課了啊——或者干脆去其他班級,完全無法正常的生活了。
自己倒是無所謂。多虧了黑惠醬,現在的我已經習慣了流言蜚語,還有充滿指責的目光了。
不過,我不願看到她們痛苦的樣子。
想傾聽到他人的內心,或者是不用說話就能被他人知道自己的意圖,這樣想的人也不是沒有,不過要是沒法掌控這一能力的話只會平添負擔罷了。
“至少給一些暗示也好啊……”
我念出這話,同一時間——不對,應該還沒等我說完,山中便突然刮起了強風。
伴有刺骨般冷氣的風兒,吹散掃在一起的枯葉,並把它們帶上空中。
“啊…………”
又得重新掃了。幸好這兒並不太寬敞。
歎了口氣——也不知道多少次了,我又握緊掃把。
在我重新清掃枯葉時,殘留的微風依舊在晃動著神木的樹枝。
“阿勒?”
聲音漸漸的……
漸漸地越變越大。
仔細傾聽可以發現除了這個聲音,其他動靜全都消失了,該異常現象正不斷的變大。
咔沙咔沙!聲音大到了擾人的地步。樹枝之間的摩擦音也像是鈍器相互碰撞一樣。
這巨大的音量迫使我堵住耳朵。
伴隨著異常的聲響,神木的根部發出了光芒。
這種情況之前也見過,就像水分被根系吸收那樣,細小的光芒順著枝干向上提升。
氛圍和剛才完全不一樣。
周邊仿佛與現世隔絕。
肌膚已經感受不到剛才那股強風了。
刺耳的吵聲也漸漸消失了。
這些都和之前那次完全一致。
可能神木又有什麼話要告訴我吧。
如果說和前一次有何區別,應該就是微弱光線變得亮堂了些。雖然不算明亮,但至少不是那種隨時都會滅掉的程度。
不一會兒樹干便被淡雅而又溫柔的光輝所充溢。
由樹干釋放而出的光芒,慢慢升上天際。
“有誰,在那里?”
當然,這兒除了我並無他人。
但我總感覺到了他人的氣息。
‘神座木神社的神樹中寄宿有神明’。
以前便感受到的神性正在向我靠近。
“……社。”
這樣的聲音在腦中響起。
並非銀花,當然也不是黑惠或者金惠。
是名男性的聲線。
讓我感覺很是親近的陌生的聲音。
但我很清楚這一話音。
我以前也曾清楚的聽到過。
這便是禦神木——祭神的話音。
‘有什麼力量——介入了這起——通知——前來幫你——請任意使喚————’
除開一部分,其他全都斷斷續續的語音傳入我的耳中。
隨後,就像力量全部用光了一般,再也聽不到聲音了。
同一時間,光芒也全都消散了。
冷風拂過肌膚的觸感恢複。
僅僅只有一瞬間,就算以為是在做夢或者產生了幻覺也不為過。
雖然沒有和祭神對上話……
不過,祭神果然還是給了我幫助。
“說什麼,會來幫我?請任意使喚?”
這其中的含義雖然沒完全弄懂,但似乎是什麼東西回來助我一臂之力。
“不管怎麼樣……這棵神樹,還真擁有神奇的力量啊。”
事已至此,我不得不相信了。
“身為神社子孫,看來還得有些對神明的信仰啊……”
我這麼想到。
*
打掃完神木的周邊,回到家中,發現WIRE上堆積的未讀消息居然高達百條之多。
『【金惠】社完全沒回應啊。是不是睡著了?』
『【黑惠】我說啊,從剛才開始就很吵啊。』
『【銀花】喵。』
『【黑惠】別發些無聊的消息,還有別貼動態表情!』
向下拖了下滾軸。只是稍微離開一會兒,就有這麼多的留言啊。
雖然平時消息也很多,不過最近卻更加厲害。由于沒法接近,所以那些精力都轉移到這兒了吧。
雖然沒法面對面的交談,不過還是能利用這個談話緩解一下不安與寂寞。
『【社】我去神木那里掃除了。還有,不要吵架喲?』
『【金惠】明白! (≧▽≦)b』
『【黑惠】才沒有吵架呢。』
『【銀花】喵。』
我剛一發消息就立刻收到了文字與動態表情交織在一起的回複。
之後便是些和我毫無關系的留言。
我可以想象出三人談話的樣子。
不過,那里不需要我。
“該怎麼辦才好啊…………”
“只能解決這個異象了啊。”
“也是啊。”
…………………………誒。
剛才,似乎有聲音回應了我那番自言自語……幻聽?
“誰?”
我趕忙環視整間屋子。
書架、天井、門、床上……都沒有人啊。然而剛才我卻是很清楚的聽到了人聲…………
“你在望哪里啊?這里喲,這里。”
耳旁的確傳來了清晰的聲音。尤其是左耳那里。
我把目光落到左肩之上。
那兒——有一只妖精。
手掌般大小,長著透明的翅膀,全身釋放出美麗光芒的妖精正坐在我的肩膀上。
泛著金光的極細頭發垂在腦後,仿佛擁有自己的意志一樣不斷微動著。那臉龐十分清秀,如果體型有人類大小的話,定是個美人胚子。
妖精般的生物,不對,這的的確確就是在幻想故事中見到的妖精啊。
“為、為為為為、為……!”
“不用那麼慌張啦。比起分裂成三人,妖精應該算不上什麼才對啊?”
“……阿勒?這個聲音,難道是?”
聲音十分的熟悉,而且還是最近才聽過。
雖然消失了那份威嚴,但這明快的聲音的確是……
“雖然少了以前聽到時的那份威嚴,難道,你是女神大人?”
“沒有威嚴這話多余了。這也是沒辦法的啊。”
果然是這樣!
雖然外形讓人難以相信,不過口音什麼的的確很熟悉。
在池中顯現完全不同,其臉龐還有身子都不是無需飄渺,而是異常清晰。
“好久不見,我就是女神大人啦。”
“為、為什麼……”
“這副身體,是離開泉水時使用的。有朝一日——啊,不對,由于無法充分行使泉之力了,所以必須省點能量才行。”
節能,這話完全不像神明嘴里說出的啊。
“你完全一副‘這腔調根本不像神明啊’的表情喲。”
被發現了。不過我想的不是腔調而是用詞啦。
點了下頭,女神大人擺出一副無奈的神情,開始了說明。
“神明的遣詞用句會隨著時代改變喲。否則就無法傾聽人們的願望了……應該是聽不懂了吧。如果停留在‘在二十二日抵達和泉之國前,都在祈願能夠一路順風※①’的那個時代的話,就沒法弄懂‘總之,希望我能變得更加可耐※②’‘好痛苦啊好痛苦※③!祈求開運!求開運啊!’這些願望的意思了啊。光是方言就讓我很頭痛了。”
【※①這兒的原文是「二十二日に和泉(いづみ)の國までと、平らかにぐゎんたつ」出自《土佐日記》十二月二十二日。其現代日語譯作「二十二日に和泉の國(大阪府南部)まではと、無事に(到著できるように)神仏に祈る」;
※②,這里的「とりま」是「とりあえず、まあ」的意思,「きゃわたん」是「かわいい」的意思,よろろ則是「宜しく」的意思,全是網絡用語。
※③,這里的「つらたん」就是「辛い」的網絡用語。】
……神明似乎也很辛苦啊。可能是語氣的緣故吧,讓我有種極為親切的感覺。雖然對方是神明大人。
“好了,言歸正傳,我是應人所托而來的。”
“應人所托?”
“這兒的神明大人。”
扮作妖精的女神指了指窗外神樹的方向這麼說道。
“這里的祭神,可是很了不起的喲。”
“是這樣嗎!?”
“是的喲……哎呀呀,現在沒工夫閑聊了。”
“那個,既然都說了,我想再聽一些這位神明大人的事啊。”
“不行不行。那些不能隨便說的,況且我這里來也是個例外。”
女神大人飛到我的面前。
“而且解決你們的詛咒是當務之急,不是嗎?”
她用手指著我,這麼說道。
也對。雖然很在乎我家的神明以及神樹,但那些事並不重要。
“詛咒?”
“是的,詛咒。我已經調查過了。是個能干的女神吧,我。”
“我們的這個怪象,原來是詛咒啊?”
“無視神明的笑話嗎。嘛啊,算了。”
明明說出解除詛咒乃當務之急的是女神大人……但總覺得這都是自己的任性所致啊。
“那些現象——是詛咒嗎?”
“說實話犯人啥的現如今還沒弄清。不過,問題的根源是那三猿,這點是毋庸置疑的。”
“果然源頭是那個啊。”
如此一來,蓮醬的推測完全正確。
“嘛啊,從力量的流動來看,那三猿的確是惡作劇之源。”
“力量流動?”
“解說起來很麻煩,就算了吧。”
“啊,嗯…………”
暫且不論力量流動啥的,不過那三猿似乎……
‘阿勒,沒有了?昨天的確放進書包了啊?’
‘怎麼會這樣!?明明掛在書包上了。’
‘……奇怪。書包里沒有。’
從蓮醬手中接過的第二天,就全部消失了。
“那些已經存在于她們體內了。”
“體內,也就是身體當中?”
“並不是物理上的植入。而是與她們的靈魂同化了。同化後便產生了異常。如果強行分離的話搞不好會把精神弄死。”
“……那個,精神死亡怎麼說?”
“最壞情況會變成廢人。”
我不禁脊背一涼。
也就意味著,稍有不慎就會變成那樣?
“嘛啊,強行分離一般人做不到的,請放心。”
“但、但是…………”
“就是為了應對這些,我才被派遣過來了。如果真成那樣,我也會很困擾的。況且,我的任務也不是消除詛咒。”
“不,不是的嗎?”
“只要拔掉根源,目的就達成了。解除詛咒只是順帶而已。啊,可能有些言重了。反正我會幫助你的,不遺餘力喲。”
我心中的一絲不安依舊沒被消除。
但,正如女神所言,找回黑惠她們的猿猴是當務之急。
就算我想強行剝離,也不明方法和該分離的位置。
“那該怎麼辦呢……?”
“說到底,都是泉水之力所致。”
“泉水之力?”
“是的,那個池水本來就是‘根據條件來實現祈願的水池’。雖然我能調節條件的緊松程度。分裂什麼的也是喲?只是稍微曲解了一下罷了。而且感覺也很有趣。”
“哈,哈啊…………”
被黑惠聽到的話肯定會暴跳如雷。
“只是啊,讓人頭疼的是,池水會擅自行使力量。”
“擅自?”
“我也會因一些事弄得力量不足。嘛啊,這方面還請你能體諒一下。我也會有大意的時候。”
女神似乎在為自身感慨一樣,歎了口氣,繼續往下說,
“那個銀發女生——銀花是掉到水池中了吧?那時,泉水的力量似乎自動生效了,實現了她的願望。”
“實現……願望?也就是女神大人您……”
“不是的。那個水池真的具有實現願望的能力。一般來說都是在我的力量的增幅下完成願望的實現,不過就算我不發力,願望也能實現的。況且,實現的都是些不起眼的祈願。比方說發自內心想要錢的願望,就讓他撿到百元硬幣什麼的。因為完全達不到祈願者的要求,所以很少人知道這是一座祈願池。”
這樣子啊。
不過
,蓮醬還真是了不得啊。似乎很久之前就知道這些了…………
“眾多願望中,當然也有經過我的甄選後實現的。通過池中的某種力量。但銀花的願望,卻是其他家伙實現的。而且還是以極為扭曲的方式。那家伙就是這些異象的罪魁禍首,也是我在搜尋的目標。”
“到底是誰,出于何種目的啊…………”
“目的什麼的先不去深究,抓住那人讓他坦白這樣更快喲。”
女神大人似乎不願過多提及。不過,我想問的東西還有很多。
“不過,落水的也只有銀花醬一個啊,為何黑惠醬金惠醬都會被殃及呢?”
“啊,也是啊。大概是三人都有一只猿猴掛飾,所以被波及到了吧。原本她們的靈魂就……啊,嗯,她們就擁有相同的靈魂,所以波長也完全一致啊。”
也就是說,產生這一現象的原因,首先是銀花跌入水中…………
而後,落水的銀花的願望被實現了。
“意思就是銀花的心願引發了這起…………”
“是被曲解了。還有那不僅是銀花,還是黑惠與金惠的願望喲。在那種情形之下,人們一般是不會祈願的,不是嗎?所以說是詛咒。嘛啊,願望什麼的,和詛咒僅僅是一紙之隔。想要和某人結合的願望,聽起來不是很像‘不論你怎麼掙紮都一定要跟我結合’這般詛咒,對吧?”
“……女神大人還不是把黑惠醬給分裂了。”
“啊拉,我不是說了嘛。那是覺得有趣才為之的。不能算作詛咒啊。僅僅是稍微……嗯,嘛啊,總之原因很多?”
居然不以為然!
……真是個過分的女神大人啊!我有些明白黑惠醬為何要稱呼她為廢柴女神了。
不過,也正是這位女神大人讓我與銀花、金惠見面了。
而且還知道了黑惠醬的想法。
並未給我們帶來直接的傷害。雖然很多時候都在拿我們尋開心,不過該正經的地方還是一絲不苟的。
要說的還有很多很多,不過從結論上來說應該還是功過抵消了吧…………
“犯人什麼的你有眉目嗎?就是看起來奇怪的家伙。”
“這、這個啊…………”
……要說有還真有。
但,也只是覺得有些蹊蹺罷了,僅憑這點就懷疑那人應該不好吧……
“如果有你認為很怪的家伙的話,但說無妨。也不是說那人一定就是犯人。”
只是共享情報而已,如此一來就沒有緘口不語的理由了…………
“只因覺得那人很怪就懷疑他是凶犯,我也認為不怎麼好就是啦……”
一番開場白後,我把那位白發紅衣的女生做了番說明。她是在銀花醬落水後才出現地。而且知道我的名字。在神木所在的場所,我的父親還發現了白與紅的人影,等等。
“那就是犯人。”
女神大人麻利地說道。還真是個干脆徹底的斷定啊。
“你不是說不會這麼做麼!還有啊,她是否去了神木那里還有待查明…………”
“別那麼死板嘛。好吧,既然你覺得犯人這個詞不好聽,那就稱呼其為嫌犯吧。”
“好似媒體的說辭啊…………”
“你知道那家伙在哪里麼?這極為重要。”
“那個,我也只見過一次……”
之後就再也沒遇到了。是否住在同一個城鎮都還不清楚。
“必須找到犯人,要根本上解決問題看來要費一些時間啊。現如今詛咒僅僅只是這樣,不過說不定那家伙的下一個舉動就會將其強化啊。擴大范圍,聽到潛伏于內心深處的話,能看到特定的東西等等。說不准還會給其他人帶來影響。”
范圍擴大已經出現。如今到了十米左右的程度,這要是以千米為單位的話,恐怕待在這個城鎮都有問題了。
除開范圍,效果增強也是一個頭疼的問題。但與波及其他人相比,這些都不值得一提。
既然要費一些時間,也就意味著在找到施加這一詛咒的罪犯之前,這種狀況還要繼續下去吧…………
“哦呀哦呀,你那是什麼表情啊。這是根本的解決辦法,我不是說過了麼。除此之外還有臨時的解決對策喲。”
“有,有嗎?”
“肯定有啊。你可別小看神明啊。”
飛在空中的妖精把雙腿交叉,坐回到我的肩上。
豎起手指,
“那就是讓她們真正實現自身的願望喲!”
露出了喜悅的表情。
果然不能小看這位女神大人啊…………
*
不論是誰,內心都有著或大或小的願望。
這個願望可能與切身利益相關,也可能過于貪心。
但不管怎樣,都不想以曲解的方式將其實現吧。
比如現在想要錢的這個願望被實現了,結果得到的全是些外幣,也幾乎沒有地方能夠將其用掉吧。
祈求在運動上獲得第一,結果在夢想成真後,身體卻垮掉了,再也無法從事體育項目,這也不是什麼好事吧。
而如今,銀花的願望就以曲解,歪曲的形式給實現了。
但,只要願望能准確實現,達成這一升華的話,祈盼的力量就會就此中斷,詛咒也就得以解除……
“因為以扭曲的形式得以實現,所以內心無法得到滿足。所以祈願之力——用她們三人的情況來說,身為源頭的木雕猿猴,為了讓祈願者內心滿足從而會不斷引發那些異象。正因如此,只要內心的空缺得以填補,三猿猴就會得出願望實現的結論。如此一來猿猴便會失去力量,從靈魂上分離。”
此乃女神大人的說明。
“大家真正的心願啊。”
也就是說,讓她們的願望正確的實現很是必要。
為了能做到這點,我首先得知道她們的願望才行。
“有一點可以確定,她們的祈願都和少年有關。”
女神補充道。
“誒,這點怎麼說?”
“少年似乎是唯一一個受到詛咒影響的旁人吧。雖然周圍其他人全在波及范圍內卻完全沒事。”
大家對我的祈願嗎?
結合那些扭曲的實現方式來思考,我之所以能讀取銀花的內心,可能是“多多傾聽她的話音”這一願望吧?而金惠的情況卻完全相反,大概是“想要和我說更多的話”吧?黑惠呢…………應該是“想讓我變得更具男子氣概”這一心願吧。
不論哪個,究其根底都是“想讓我改變”。或許是我多慮了。
“首先還是得把知道的事情告訴大家……”
我拿起手機,把從女神大人這兒聽到的內容作了個概述,以消息的形式發了出去。
如果能夠用電話跟大伙口述當然最好,但沒有多人會談的機能。也想過使用電腦,卻又沒怎麼接觸過,所以還是放棄了。
“順帶告訴你一聲,現在我的聲音大伙都能聽到,然而樣子卻只有社能看見。如果不想被別人投來異樣的目光,談話還是得選好地點喲。”
“……銘記于心。”
緊接著我把女神大人提供幫助一事也在WIRE上講了了一通,大家的回應則是各有不同。
『【黑惠】啊?真的假的……要指望那個廢柴女神啊……』
金惠與銀花表示同意,黑惠卻對此有點不悅。
『【蓮】那是什麼! (ノ゜▽゜)ノ我馬上就過來!===へ(*゜-)ノ 讓我看看!\(゜-゜*\) (ノ*゜-゜)ノ』
蓮醬看上去很是興奮。在我一番勸說後,她還是打消了這一念頭。不管怎麼說,也只有我才能看到啊。
就是這樣,我把引發這次詛咒的原因做了一通闡述後,又補了這樣一條消息。
『【社】正因如此,我想聽聽大伙的願望。可以嗎?』
『【社】既然要將願望實現,那就讓我來吧……』
不過,卻沒有立刻得到回複。
願望什麼的,可不是隨便就能對他人說起的。
因為有著,只要跟他人言及就不會實現的傳言。
『【金惠】嗯,我明白了。那我就期盼著喲? ∠(-◇-)』
率先給出回答的是金惠醬。
『【黑惠】……要是說出去就干死你。』
『【銀花】我懂了。』
黑惠與銀花也接受了。
回應並不堅定,但應該是同意了我的提議。
之後,大伙分別給我發來了消息。
*
『【金惠】我想要社給我那時的回應。』
金惠的願望,是之前向我告白的後續。
‘我們成為戀人吧。’
金惠醬那時的告白話語。
‘……現在不回答也沒關系喲。’
她又說出了這話,讓我暫且保留自己的答案。
結果,因為大伙消失的那起騷動,這件事就這麼不了了之了。
*
『【黑惠】首先你來我的房間一下。就是這些。』
黑惠的願望,我沒搞懂。
是要我去她房間
再跟我說嗎?
還有,黑惠醬的願望會是什麼呢…………?
*
『【銀花】想和社約會。』
銀花的願望很是直白。
話說回來,那次我跟金惠二人的約會曝光之際,她似乎說出了“……偷跑卑鄙。必須切腹謝罪……”的過激言論吧。
說不定,她一直在等我邀她吧。
“嗯,全都說了啊,看來她們還真是信任你啊。嘛啊,事不宜遲,趕緊行動吧。”
女神大人一邊看著我的手機屏幕,一邊在我耳旁這般敦促道。是讓我趕緊去黑惠家吧。
然而,此時的我終于察覺到了。
“這些願望實際上難易度都很高啊。如果是平日里倒還好說……”
因為,我必須陪在她們身旁啊。
雖然金惠的那個願望可以直接通過WIRE實現,不過那應該不是她所期盼的吧。
而且,如果要說的話,還是得親口傳達。
“啊,真是的,沒法子。我給你打斷詛咒吧。”
“誒?能做到嗎?”
既然可以的話,一開始就該告訴我啊…………
“因為我是女神,這種事當然能辦到。啊,不過。時間並不會太長,你還是得加油。中斷到明天傍晚,我就得重新積攢力量才行。”
“神力沒法無限使用啊………………”
“神明大人的力量也是有限的喲。為了節省神力,我先消失了。中途我還是會出現的,你要好好干喲。”
說完,妖精外形的女神化作一團煙塵,消失了。
聲音也聽不到了。
“真的能中斷詛咒嗎…………”
不去黑惠醬她們身邊就無法證實這點……現在還是相信女神大人吧。
*
我拿起夾克外套,在夜色中快步趕往黑惠醬的家。
雖然阿姨對于我的造訪吃了一驚,但還是立馬讓我進屋了。
緊跟著,我便收到了黑惠的消息。
『【黑惠】到我的房間來。』
極其簡潔明了。
我來到她的屋前,對著門輕敲兩下。
“進來吧。”
隔著門聽到這一話音的我旋轉把手,走了進去。一陣高濕度的空氣迎面撲來。
⑻вOoК.CОm
房內的溫度有些高,運行的空調不斷發出響亮的聲音。我瞄了眼空調的室溫表示,居然有三十度。
“…………”
黑惠就站在房間正中。
其裝束和平日完全不同。
並不是在家專門穿著的運動服,當然也不是制服。
是一身輕飄飄的連衣裙,和之前銀花醬穿的十分類似。
不過,大冬天的再怎麼也不是穿半袖的季節啊。
只見她臉頰通紅,大概是室溫的緣故。從她略微扭著身子的動作就能知道,黑惠現在害羞到了極點。
“發,發生什麼了嗎?”
“我,我穿這個很奇怪嗎!?”
帶有羞愧語調的怒吼。
卻意外的毫無迫力。
“之,之前,你,你看銀花時,人中可是拖得老長了。所以,我想你是不是喜歡這種衣服。類似款式也就只有這套夏裝了………………”
那個,嘛啊,喜歡是喜歡。三人一同外出游玩時,我的確被那種衣服吸引了。不過人中拉長什麼的……就有點搞不明白了。
不過,我之所以會被吸引的最重要的理由,就是那身衣服實在是太適合銀花了。
但不是說黑惠不適合,這身衣服到她身上,給人一種大小姐的感覺。
如果再露出柔和的微笑,那就是完美的小大姐了。
“我也只會在這個時候穿給你看啦。”
“難、難不成,你只是想讓我看這個?”
“是,是的。有,有什麼不好嗎?”
“不,沒,沒什麼不好的……”
黑惠的心願,我本以為是什麼不得了的要求呢。
僅被告知了來她的房間,還以為要被怎麼樣呢……
完全沒料到她會穿著如此可愛的服裝過來迎接。
“因為我只讓你看到了自己粗暴的一面。至今為止我都覺得那樣就行了。因為我可是獨占你的……如今這種想法已然不行了。所以我想讓你看到理想的自己喲。”
“黑惠醬…………”
見識到理想的自己。將此心願曲解,就變質為了看到我的理想形態吧。
“吶,那個……我、可、可、可、可、可……可愛嗎?”
黑惠說道,真是完全不敢想象這樣的台詞會出自她的口啊。臉頰與頭頂漲得通紅,並不斷冒著熱氣。
盡管如此,黑惠還是很認真的。所以,我不能隨便糊弄。
坦率地說出自己的想法就行了。
“很、很可愛喲。就像很精致的人偶……讓人有種把你一直帶在身邊的沖動。”
雖然話語有些肉麻,不過考慮到受到詛咒時我的發言是黑惠心中的最想要的——
“笨、笨、笨、笨、笨蛋啊————————!”
給了一記彈額頭!啪嗒,響起一陣清脆的音符。
“我只想聽聽你的一般看法喲!為何你會進入肉麻模式啊!雖然不是一副沒品臉,難道剛才的發言是詛咒的影響!?”
“我、我以為這樣會讓你更加開心…………”
“才不需要呢!”
不過,這樣才符合黑惠的風格啊。雖然有點不同他人,卻讓我很是安心。
黑惠無奈地歎了口氣。
“……果然還是不習慣啊,我可不想一直這個樣子。”
“嗯,我也覺得平日里的黑惠醬更親近一些。”
“怎麼感覺,你喜歡被我虐待啊?你難道是M!?”
“才不是呢!我可沒那麼說,不是麼!?”
請粗暴的對待我吧,類似這些話,我一次都沒講過!
“玩笑玩笑罷了。嘛,這樣我就滿足了。”
黑惠露出了滿足的笑容。
緊跟著,她的腹部區域放出了淡淡的光芒。
“怎,怎麼了?”
一只木雕猿猴穿過衣服,飄了出來。
“這個是…………”
將其拿在手中,仔細觀望。是不見猴。蓮醬贈與的那只。
黑惠醬板出厭惡的表情,將鼻子湊過去聞了起來。
“這、這是做什麼?”
“那個,因為,這可是鑽到體內了喲,我看看有沒有沾上什麼味道…………”
“才不會那樣子呢………………”
與靈魂合而為一,女神大人似乎是這麼說的。
“真是的,我居然被這個耍的團團轉。別開玩笑了。”
黑惠站起身,把木雕猿猴置于桌上。
“這個要如何處理?”
“女神說只要破壞掉就行…………”
“這可是蓮很少有地,贈予我的禮物啊。我得跟她道歉才行。”
“蓮醬也說了,找到它們就破壞掉吧…………”
既然已經變成了詛咒道具,那就沒辦法了,蓮之前這麼說過。
“那麼……你可是讓我吃盡了苦頭啊,這個猴子。”
黑惠瞪向桌上的猿猴。
“哼!”
抄起附近一本厚實的書本,猛地拍了上去。
書本的封面把猿猴一分為二。發出啪唧的悶聲。
身體變作兩截的猿猴放出黑色的煙霧,消失了。
“這樣……詛咒就消失了?”
“因為女神大人正在抵禦著詛咒,我也不知道是否停止了……不過應該是那樣吧。”
這樣我的言行就不會變的奇怪了,黑惠醬也不會見到奇怪的我了。
“不管怎麼說,這樣就結束了——————”
“吶!社,還在!?”
就在我與黑惠的對話就要結束之際,金惠過來了。
身著睡衣,可能是剛洗完澡。可以聞到微微的香皂味。
……要是想這些東西,被金惠醬聽到就丟大了。不過,現如今完全沒什麼情況發生,可能是女神大人神力的效果吧。
但,黑惠卻擺出一副有意見的表情。
“還沒結束呢!趕緊出去,金惠!”
“誒,有什麼不好嘛。已經差不多要結束了。我已經等不及了!”
說完,金惠從身後抱住我。
兩樣感觸通過後背反饋而來。簡直不妙。
“穿著睡衣過來,你是打算誘惑社嗎!?”
“黑惠穿那樣的衣服,不也是一副想要把社收入囊中的態勢麼!”
“才,才不是————”
“有什麼不對嗎?”
金惠應該很是得意吧。大概。因為背對著她,無法看到。……也轉不過去。
“嘛啊,不是很好麼。雖然有些不情願就是了,但那衣服很適合你喲。”
“哼,被你誇獎我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黑惠雖然板起臉來,但在歎了口氣後,表情也緩和了。不如說是個無可奈何的神情。
“算了,你就趕緊去吧。實際上,你也正准備去金
惠那里吧。”
“嗯,社我就收下了喲。”
“可別親親我我啊。”
“我會檢討自己的外向性格的。”
完全看不出想要檢討的樣子啊……
“那就這樣,社,我們走吧?”
“嗯,好的。”
金惠拉著我走了出去。
來到混雜有冷空氣的走廊,我回頭望向黑惠。如何如何都有句話想對她說。
“那,那個,黑惠醬。”
“嗯?”
“你,你還會穿這身衣服嗎?”
只見她眨了眨眼,
“看心情啦。”
說完,她便羞紅了臉,對著這邊做出驅趕的動作。
*
“嗯,可能有些硬來啊。不過,我已經忍不住了。”
金惠略微做了番反省。
強行沖進來,這點和黑惠有些相似啊。
我和金惠來到隔壁屋。原本是黑惠兄長的房間,如今作為了金惠的屋子。以前進來時還有些髒亂,但今天看來是好好打理過了……不過還是有種臨時處理的感覺。
“金惠醬,把東西全部弄到牆角可不能算整理喲。”
“嗚……啊哈哈……”
伴著歎息的回答,之後笑著瞞混過去了。
不過,可能還是定期用吸塵器清掃過,地面沒有一根頭發。完全沒有髒亂感。
“像這樣,如此近距離的說話,真是好久沒有過了。”
“啊哈哈。不過,也並沒過太長時間啦。”
“總覺得貼得很近是理所當然的,因而才會覺得分開的時間很長吧。”
屋內沒有桌子,僅有幾個坐墊擺在地毯上。
金惠醬真的就在自己面前。
因為詛咒范圍的擴大,自己和金惠間的距離也不斷變遠。
雖說只過了幾天,但真是讓人寂寞啊。
“那個啊,黑惠總是一副寂寞的表情——”
金惠笑著這麼說道。
是至今都沒在WIRE上講過的家常生活。
這跟被詛咒前完全一樣。
在如近距離地看到她的笑臉,我就有種舒心感。
但這些都只是暫時的。如果詛咒不除,到了下周我們仍得分開。
“金惠醬。”
等她說完,我便搶過話題。
“我會說出那時的回答哦。”
不安的表情顯露在金惠醬的臉上。
仿佛是不想往下傾聽的樣子。
實際上,我的回答可能也不是金惠所期望的。
“那個,我無法像金惠所想的,跟你交往。”
“也是,啊。”
“我不能給你們排序。因為無論如何都不想讓大家消失的這一責任感已將我深深地禁錮。所以在這個念頭沒有消失……或是被其他想法蓋過前,我都只能平等對待你們。”
“…………嗯。”
“金惠醬消失那時……我那番‘選擇所有人’的回答,現在也沒有改變。當然,我是認真考慮過的。所以,還請你繼續等待。等到我找尋真正的答案。”
“…………”
“那時我還會向你做出回複的。”
聽完,金惠微微一笑,略微舒了口氣。
“啊哈哈,太好了,我還有希望啊。”
“誒?”
“我還害怕你會答複出‘我並不喜歡,還是放棄吧’呢。雖然社一直在心中誇獎我……卻從未說出喜歡之類的話語……”
“金惠醬…………”
看來金惠做了最壞的打算啊。
一直都很開朗的她,果然在這方面的情感很是纖細啊——畢竟是女生嘛。
她只是想知道我的看法。
而這份祈願被扭曲,變成了讀取我的內心。
“謝謝你,社。我總有一天會打動你的心喲。”
金惠用手作出槍的形狀,對著我“打”了一發。
這個動作的她應該與西部牛仔的服飾很搭吧。總給人一種美如畫的感覺。
“阿勒?”
金惠發出這樣的叫聲,應該是覺得很不可思議吧,只見她的腹部泛起光芒。
與黑惠的情緒完全一致。
在這亮光中,一只木雕猿猴穿過睡衣飄了出來。
雙手捂住耳朵,毫無疑問是不聽猴。
“這就是逼迫我們分開的猴子啊!”
望著木雕猴的金惠一臉困惑。
“這是蓮送的禮物,真不想破壞啊。”
“都是這種事態了,蓮醬會原諒你的。況且她也說了要把這東西破壞掉。”
“沒辦法了。抱歉……哈啊!”
金惠把掛件直接摔到牆上。
撞擊到牆壁的猿猴瞬間裂開,身體一分為二落到地上。
化作黑色云霧,消失了。只留下一塊木片。
“這樣一來,我的詛咒就解除了吧?”
“嗯,大概,吧。”
女神大人正在阻礙詛咒,所以實際情況還不明。
“那麼,社。”
我站起身,金惠也隨著起來了。
然後,
“CHU。”
在我的臉頰上親了一口。
“金、金惠醬!?”
“這個應該可以吧?吶。”
居然連KISS這種殺手锏都用了。
金惠這比起平日還要大膽的行為,給我帶來了十足的活力。
*
◇ ◇ ◇
*
翌日——本月最寒冷的一天。氣溫極為寒冷,然則天氣卻十分的好。抬頭仰望青空,萬里無云。
“呼。”
呼出的白氣與空氣混在一起,消散開來。
今天的這趟外出為的是實現銀花的心願。
昨天,在黑惠與金惠的猿猴與靈魂分離後,我便和銀花醬做了約會的約定。
雖然是帶有其他目的的約會,但還是讓人心跳過速啊。
不過,既然要做,就要讓銀花醬開心才行。雖然不知道自己能夠辦到哪一步…………
“那個,在怎麼說也太早了吧。”
抵達車站前廣場。路面電車今天也在正常的運行。
在依據某種規則的水流瀑布上打出文字的水時鍾上,顯示出10:25的數字。與黑惠碰頭養成的習慣完全沒改掉的我,還是提前三十分鍾到場了。
可能這個毛病必須得改掉才行啊……怎料,銀花已經來了。
站在水時鍾前,不斷吸引著附近行人目光的她,背著雙手似乎覺很無聊。表情看上去極其興奮,似乎很是期待。
“久,久等了。”
“……社,到了。”
究竟是什麼時候買的啊,銀花身著一件與以前完全不同的,看起來很似公主大人的連衣裙。
基本上大多數日本女性都不適合的服飾,與銀發想搭配,就像從故事里走出的角色一樣。
實在是太合適了,近距離仔細一看,漂亮得讓人說不出話來。
“……社,怎麼樣?”
向上窺視的目光,令我內心一顫。
“那,那個,嗯。很適合你。”
“……可愛?”
偏起頭,問出這話,讓我眼前一暈。
除了可愛,我找不出其他詞彙。
“嗯,很可愛喲。”
“……衣服嗎?”
“為何如此消極啊。”
“……開玩笑。謝謝你,社。”
咯咯的笑了。
銀花的說笑凝重而缺乏條理,很難判斷。
“那就出發吧。”
“……嗯。”
首先要去的是電影院。不管是指南,還是銀花本人都是這麼說的,所以應該不會錯的……
公園、動物園、植物園、游樂園、水族館、玻璃工藝館、等等等等。
雖然想了很多,不過約會的時間並不長,所以只要能開心就行了。
“…………”
身旁的銀花看上去很是滿足。
“銀花醬,那個……怎麼了嗎?”
“……沒,沒什麼……”
我覺得這並不是我的錯覺,不過銀花醬的願望尚還不明,她不說的話這邊也不會明白。難道說,其他男性看到這種舉動,立刻就能弄懂其中的含義嗎。
在這個時候,真心覺得經驗什麼的與陪同女性的自信程度成正比啊。
*
乘坐完路面電車後,我們離開車站步入拱廊商店街。
沿著沒有屋簷的小道前進,
很快便來到了電影院前。登上小小的階梯,來到售票窗。
“想看什麼?”
“嗯……”
站在售票窗前的銀花,從左到右看了下貼在牆壁上的海報。
除了在電視、網絡的廣告上見過的影片,還有超長檔期電影,當然也有使用了陌生演員的國產影片。
“……這個是?”
“啊啊,那是科幻電影。”
對于銀花所指的那個電影,我做了番解釋。
西部劇,戰爭片,喜劇……對這些都不感冒的銀花,正歪頭苦思。
“…………啊。”
銀花停下腳步。位于其眼前的是一張看起來極為驚悚的海報。印有一個身體腐敗的女人,標題為Zombie Body。
“……恐怖電影?”
“是的。”
“……嗯。”
銀花發出鼻音。看來很中意這個。
至今為止銀花醬展示出的興趣愛好全為讀書,因此我還以為她會選些高雅的作品呢。
“……社,看這個吧。”
“可以嗎?”
“……應該說我想看這個。”
雖然自己也不怎麼擅長恐怖電影,既然銀花想看,那我就沒理由拒絕了。
“Zombie Body,高中生票二張。”
挑好座位後,我們走進館內。
表情與往日沒什麼不同,因此很難以判斷她的內心,但銀花盯著熒幕的眼睛卻充滿了喜悅的神色,即便電影還未上映。
能夠如此期待,還真是太好了。
……電影開始前先去趟廁所吧。
*
影片看完後,我倆來到商店街的一家家庭餐館。
正午時分,極為寬敞的店內顧客相當得多。可能是明亮配色的緣故吧,大多都是跟家人一塊兒來的。
在禁煙區挑了一個四人座相向而坐,點菜則完全交由銀花負責,怎料她緩緩的道出這話,
“……六十五分左右。”
“打分還是嚴苛啊。哪里不足呢?”
“……主人公優柔寡斷的性格。”
嗚咕,心好痛。仿佛直接被言語的利刃刺中。
不過,在性格方面我早就有自知自明了,也做好了被這麼指責的准備…………
“……能夠看到最後……那份勇氣值得誇贊。我覺得很不錯。”
似乎是覺得很有趣吧,只見她不斷的點著頭。
不管怎麼說,只要她不覺得無聊就很好了。
驚悚電影竟是些嚇人的場面,一旁觀看的我也漸漸覺得有趣起來。
銀花頗有意味的望向我。
“……不過,內容什麼的都不重要……因為是社跟我一同觀看的,這就讓我很高興了。”
……道出了這番讓我頓時心跳不已的話。
十分的高興,但由于內心根本沒做好准備,所以心髒跳的有些過快。
就在此時,
“打擾了。”
說著這話,一名女生突然來到我倆身邊。坐在了桌旁閑置的位置上。
“你是…………”
“Yeah,Yahoo,Yahoo。”
是那時對我說有東西掉地上了的女生。
血色般的紅色外衣,黑色長襪,紅色皮靴,這些跟之前完全一樣。給人以病態感的白皙肌膚在燈光的照射下,多少能看到一些血相,但依舊很白。跟周圍背景的強烈對比,還有面熟的臉龐,都跟那時一模一樣。
酷似黑惠,又有些不像……其中最為打眼的應該是那比銀花還要雪白的頭發。完全沒有其他色素。
“……社的熟人?”
“這該怎麼說呢…………”
銀花相當不爽。
也是當然的。約會途中突然有其他女生亂入。
“啊哈哈,不要擺出那麼恐怖的表情嘛,兩位。”
自己雖然沒有動怒,不過…………這女生到底是誰啊?
“似乎我還沒自我介紹吧。我叫Ihono。是個少見並且難讀的名字,所以漢字什麼的就沒必要去記了吧?”
“Ihono……?”
“是的喲,社……還有銀花?”
“……為什麼你會知道社還有銀花的名字。”
銀花醬的眼色頓時變得犀利起來,進入了警戒態勢。
“因為我很熟知你倆啊。”
Ihono露出了狂妄地笑容。
到底是怎麼回事。光是看到她,自己就越發不安了…………
“有何貴干?只是來做個自我介紹嗎?”
“不是。有些問題想問問而已。很快就會弄完的。在午餐之前喲。我不怎麼喜歡被人瞪著,所以趕緊把事辦完吧。”
說完,她稍微向前探了下身子。
*
“我認為你們的願望已經實現了啊?”
*
毫無抑揚頓挫。聽上去,極為的,奇怪。
願望應已實現了,聽起來就是這個意思。
“為何你要用其他形式實現她們的願望呢?”
脊背一陣涼意,不知不覺流下了冰冷的汗水。
我,為何會問出這些話呢。
即使不明原因,但我還是十分堅信這點——
她就是給我們施加詛咒的人。而且對方……也沒有隱瞞這些的意圖!
女神大人對她做出了“這就是犯人”的判斷……看來真是沒錯!
“銀花想把內心的話說給社。金惠想知道社的內心所想。黑惠則是想好好面對社。”
“你到底想干什麼?給我們施加那樣的詛咒……”
“詛咒?好過分吶。願望和詛咒本來就是一紙之隔,我只是想幫你們視線心願而已喲?利用那個女神的泉水,以三猿做觸媒。把她們幾人的心願實現了喲?”
“很抱歉……那根本不叫實現好麼。我們才不希望用那樣的形式成就心願呢。”
說完這些,她卻擺出一副不解的神情。
看來是完全不懂我的意思。
“為什麼?那不是你們期盼的麼?”
“因為……我們並不想以那種形式。”
扭曲的心願。
變味的願望。
即便實現了這些也毫無意義。
“嗯,這樣啊,看來還是沒滿足啊?”
她點點頭,站了起來。
是理解了,還是有所不滿呢,從其表情上完全無法推測。
“你到底是誰?”
“這個啊?是誰呢。算是被本體遺忘的人吧?”
被那般冷冷的目光望著,身體就像被冰柱刺入一樣,不住地顫抖起來。真是令人膽寒啊。
既然她是罪魁禍首,就必須將其抓住————
“客人,這是菜單。”
另一方向傳來的聲音讓我停止了行動。朝那邊看去,只見一名手持菜單的女服務員。
輕歎一口氣,把目光移回到Ihono處,怎料她已經消失了。
窗外也沒有行蹤。仿佛一開始就不存在。
“那就,請慢慢點。”
把菜單放置完畢後,女服務生離開了。
那家伙就跟狐妖一樣。
“你看到她走出家庭餐廳了?”
向銀花詢問,她也搖了搖頭。
“……銀花也把目光移到服務員了。”
就算去追,一定也會毫無收獲。
所以,當務之急還是先把銀花醬的詛咒消除。
不論黑惠,還是金惠,其詛咒全都應該解開了。
元凶的查找就放在這之後吧。
“……啊,社。”
銀花突然叫道,
只見她的腹部發出淡淡的光芒。與黑惠她們那時完全一致。
一會兒後,木雕猿猴從光芒中顯現了。
是捂住嘴巴的,不言猴。
“這樣,銀花醬的詛咒也就結束了啊。”
“……嗯。”
沒待銀花將其破壞,猿猴便發出清脆的音符斷開了。
散出黑色煙霧,消失不見。
“……詛咒,這樣就沒了?”
歪著頭的銀花對此有些難以置信。
“大概,吧。”
假若女神大人的話是正確的,這次的事件就全部結束了。
“……太好了。”
銀花因放松而舒了口氣,聽起來真是讓人愉悅啊。
*
我倆走出家庭餐館,就算移除了猿猴,約會還要繼續。
詛咒已解除,所以才更不需要解除約會了。
公園、咖啡廳、購物……雖然不知我們這些所謂的約會,到底算不算約會就是了……
“……好開心啊。”
即便如此,在結束時能夠聽到銀花這樣的評價,我就十分滿足了。
“嗯,你能這麼說我也很高興。”
“……社一定有著哄騙女生的才能。”
“才沒有呢,而且我也不想要!?”
在回家的路上,我倆一邊享受著淡淡的余暉,一邊慢慢朝前走去。
愉悅的時間也要結束了。
果然還是覺得舍不得啊。
“……社。”
“怎麼了,銀花醬?”
“……還會,再有,約會的吧?”
走到岔路口時,臉頰紅潤,看起來有些害羞的銀花醬做出了這個祈願。
隨後,沒待我回答,便跑走了。
“我,我送你吧!?”
“……我想一個人享受這份溫暖的心意。”
她伸手阻止了我。
露出甜甜的微笑。
我只得目送她小小的背影離去。
“只要開心,不管多少次都會陪你
的。”
讓銀花高興這一最重要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約會原本的目的——解除詛咒也完成了。
“為了能再次被銀花醬邀約,我會更加努力的。”
說完,我便踏上了通往自家的路。
明天開始,應該能舒心的生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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