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坦白

“你什麼意思?”陳晨問我。

“我已經是個廢人了,我不想再連累任何人。你把我丟在省里,讓我自生自滅算了。”我說。

“劉鵬,你是想讓我對你發脾氣嗎?”陳晨冷冷問我。

“……”我不再說話。

我們市離省里不遠不近,開快車的話兩個小時就能到。到了省里後,陳晨先帶我去的醫院。而看過我的眼睛,省里的大夫和市里的大夫說的差不多。

“這孩子的眼睛可能燒壞了,能不能治好我們這里暫時不敢亂說。不如我介紹你們幾個國內好一點的眼科醫院,你們去那邊看一看。”

大夫給我們寫了三個醫院的名字,分別是首都和南方等三個地方。而如果要去這三個地方,我們就要坐火車或者坐飛機了。至于治好的希望,更是渺茫。因為我們省里的醫院就相當不錯了,如果能治好我們在省里就能看了。

當天我和陳晨留在省里一家酒店休息,坐在房間里的時候陳晨一直沉默。

“陳晨,如果我的眼睛真瞎了你還願意跟我在一起嗎?”我笑了笑問。

“我願意。”陳晨認真的說。

“呵呵,你的父母呢?你的父母願意你這麼漂亮的人嫁給一個瞎子?”我又笑著問。

“……”陳晨不說話了。

我眼睛瞎了,誰都不怪。要怪的話,只怪我自己作死。如果不是我最後一次相信陳天悅,我的眼睛不會瞎。可是如果當初我不混呢?我的眼睛還會瞎嗎?如果我像一個普通人一樣普通的活著,我像一個正常的年輕人一樣奮斗,我何必要過這種黑暗的人生。

夜里,每當我聽到警車的急促的聲音都會被驚醒。而我躺下後,我幾乎無法入眠。我犯的錯誤太多了,如果不是有許大棍子罩著我我早就進去了。和很多成名大哥一樣,我們都有一個靠山。想成名,並不是那麼容易。即使有靠山,我還不是經常被人砍的遍體鱗傷。

現在我的眼睛瞎了,我雖然害怕但是並不絕望。我看不見東西了,我反而覺得心里異常的平靜。

累了,我早就該休息了。這種黑暗,適合我好好休息。

躺在床上,我漸漸睡了過去。昨天疲憊了一天,我到現在一直沒睡覺。被包紮好的傷口也是一陣陣的疼,我真的累了。

陰約間,我聽見陳晨跟別人打電話的聲音。

“恩,劉鵬的眼睛確實看不見了,我們可能要去首都或者去南方。為什麼?他眼睛瞎了我就要拋棄他嗎?如果有一天我瞎了呢?我被別人拋棄了怎麼辦?”“我不管,我相信他的眼睛能治好。你們給我拿錢,我一定會把他治好!”

“媽……如果他真的治不好再說別的行嗎?”

已經醒了,我躺在床上心里酸酸的不是滋味。我不知道現在是白天還是黑夜,我只知道陳晨為了我在跟她家吵架。

我們這種人,活著害人,現在殘了還要拖累別人。真的不想再拖累誰了,我心里突然有種輕生的念頭。

如果不是我傻逼,我怎麼會瞎?現在我傻逼了,我就算死了又有什麼大不了?

“你醒了?”陳晨放下電話問我。

“我的眼睛是睜著的對嗎?”我心里突然驚慌,我摸索著四周問。

“恩……”陳晨回答我。

如果我的眼睛還能看見東西,我知道我現在的表情一定很難看。可是我看不見東西,我什麼東西都看不見。

“你要找什麼?”陳晨淡淡的問我。

“沒有,我什麼都不想找。”我呆呆的說。

“我可以幫你,我們是朋友。”陳晨說。

“朋友……”聽了陳晨的話,我臉上露出了笑容。她說不嫌棄我,原來還是嫌棄我的。現在,我們的身份已經由情侶變成了朋友。

哈哈,我們本來就該是朋友的。想到這,我突然覺得異常輕松。心里,前所未有的輕松過。

“你笑什麼?”陳晨問我。

“沒什麼,我只是覺得這樣很好。”我對陳晨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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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心吧,我會把你治好的。你看病的錢,我家絕對拿的出來。”陳晨對我說。

“恩,這筆錢我一定會還你的。”我對陳晨說。

“恩……”陳晨答應。

兩個人開始不說話,我心里有點亂。想了很多,我突然問陳晨,“陳晨,我們現在是分手了吧?”

“……”陳晨沒回答我。

“我們分手吧,你可以找個健全的人。真的,我不怪你。”我對陳晨說。

“你腦子有毛病吧?傻逼嗎?”陳晨不耐煩了,她開始罵我。

睜著眼睛呆呆的看著黑暗,我心中一陣悲嗆。她從來都不敢罵我的,現在她已經開始罵我了。她說我們是朋友,是在試探我的態度。她沒跟我分手,是還有點舍不得。雖然我眼睛失明的事已經成了事實,但是她還不想這麼快跟我分手。

這種情況下,忍誰也不好意思這麼快分手吧。

被陳晨罵了,我不怪她。在黑暗中,我摸索出一支煙。但是我找不到打火機,我不知道酒店的火柴放在哪了。

我開始摸,一直亂摸。而我摸火柴的時候,陳晨似乎在盯著我。

我撞到了茶幾,碰倒了台燈。我貓著腰,像個猥瑣的懶漢。殘廢殘廢,殘了就等于廢了。現在的我,一定要多卑微有多卑微,要多可憐有多可憐。我不再是能與市里黑道皇帝爭鋒的那個青年,我只是一個可憐的不能再可憐的失敗者。

啪的一聲,我將煙灰缸碰掉在地上。但是,我還是沒有摸到火柴。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有心情抽煙?”陳晨冷冷問我。

“恩,我想抽根煙。”我說。

“抽,抽死你算了!”啪的一聲,陳晨將火柴丟在我的手邊。但是,火柴掉到地上了。

能想象的出陳晨現在有多嫌棄我,我也能想象的出她現在有多不耐煩。她本來就是個沒有耐心的人,她實在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啪的一聲,我的頭撞到了茶幾。終于,我摸到了火柴。點燃嘴里的煙,我坐在地上深深吸了一口。

“咱們先去首都吧,我明天就帶你去看眼睛。”陳晨只說了一句話,然後出去了。

一直坐在房間中,我漸漸適應了這種看不見的生活。當我的身子覺得溫暖時,我能猜到外面還是白天。當我的身子覺得寒冷時,我能猜到外面是晚上。到了晚上的時候,陳晨回到了。她似乎心情不好,喝了點酒躺在床上睡著了。

而我,則饑腸轆轆的坐在床上發呆。

“劉鵬,我們去醫院吧。”第二天早上,陳晨叫醒了我。

“恩,是去首都了嗎?我還是第一次去呢。不對,我當兵的時候坐車路過過,不過我只是隔著窗戶看了一眼。現在我看不見了,真的很可惜……”我微笑著說。

“你廢話比以前多了。”陳晨冷冷的說。

“恩,我不該那麼多廢話。”我閉上了嘴巴。

“走吧。”陳晨用力拉了我一下。

跟著陳晨,我們很快上了她的車子。車子開了大概十分鍾,我想了想突然對陳晨說,“我的電話落在酒店了,你開車送我回去拿電話行嗎?”

“你事情怎麼那麼多?那破電話別要了。”陳晨說。

“不,我一定要拿回電話,那里面有很重要的東西。”我說。

“我去……”陳晨不耐煩的說了一聲,然後找了個地方調頭。在她調頭的時候,她突然對我說,“劉鵬,你知道你現在的樣子有多可憐嗎?”

“我知道。”我點頭。

“呵呵,那你知道你以前是多麼的不可一世嗎?”陳晨又問我。

“……”我知道她還有很多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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