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三章 世界

僅僅三個多月,我從一個什麼都不會的新人,做到了副隊長的位置。欺壓過我的班長,我比他還高出一個檔次。身份,也不知道高出多少。

在部隊時,我問我當兵的班長,我說班長,你會從士官升到少尉嗎?那時候我什麼都不懂,對部隊的前途也是充滿了期待。而班長告訴我說,不會,兵永遠都是兵,干部,永遠都是干部。兵只有可能提拔,而不會升官。

聽了班長的話,我明白了。這也跟我們上班一樣,干部永遠是干部,而工人永遠都是工人。我上班的班長是工人,而我則成了干部。

努力了三個月,我終于爬到他上面了。而這三個多月,我不知道忍的多辛苦。還記得有句話,叫胸有激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將軍。

我能當上干部,與我找過的張成龍有關。可更多的,是我付出了努力。只有領導對我贊賞,信任我的能力,才有可能把重要崗位交給我。我找張成龍的事,只是一個助力。更多的,還是我個人的努力。

試問,我什麼都不會,就算當上干部又能怎麼樣?我是指揮別人干活的,我不會指揮,讓工人自己干活,他們坑死我我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見我成了副隊長,作為值班干部跟大家一起上班,班長心中自然不服氣。他是外雇工,一輩子不管怎麼干都不能成為干部。而我,只干了三個月就成了干部。在他眼中,更多的是嫉妒。

我喜歡看著他嫉妒的樣子。這樣,我才覺得更痛快。若是人生沒有太多遺憾,全都得到了又如何。

上午,我們一起干活什麼事都沒發生。下午,依然平靜。吃飯的時候,我對班里的工人們依然好。只是這次,我不再對班長客氣了。一盒蘇煙,沒人發了一根,我唯獨不給他。

班長是個要面子的人,見我不給他煙他自然明白了什麼。可是他明白,已經來不及了。因為這三個月我一直在努力跟同事搞好關系,現在我又成了副隊長,大家巴結我還來不及。我這麼快就成了副隊長,他們相信用不了多久我還能成為隊長,成為真正的現管。

“王磊,一會兒去把井口的衛生收拾收拾,讓大家休息一會兒。”我說話了。

班長心里不爽,一直憋著氣。聽到我指使他干活,他的火氣立刻上來了。他這人蠻橫慣了,他大聲問我,“憑什麼讓我干活?你個新人是個幾把?”看,髒話都冒出來了。他這樣,正合我意。

“你罵誰?”我笑著問班長。

班長仗著自己身強體壯,覺得自己打架很厲害。他見我問他,揚起頭對我說,“我罵你呢,怎麼的?你才剛當上干部,就覺得自己很牛逼了是不?”

“呵呵……”面對班長的辱罵和不屑,我只是笑。我可以打他,如果打他我能把他打死。但是我不會這麼做,因為如果把他打了,我要賠錢。我現在又上班了,還是副隊長。打了他,我的副隊長職務都可能丟掉。我一個正式工和他計較,實在犯不上。

我不混了,但我會以不混的辦法對付他。于是,我笑著對他說,“磊哥,我從來沒覺得我很牛逼,我也沒感覺我是多麼了不起的人。我只是個副隊長,跟大家一樣的工人。只是我們工作崗位不同,我還有很多別的事要做,我還要看著你們,保障你們的安全。”

說話時,我的聲音不急不慢,語調不卑不亢。一句話說完,同班的四人全都點頭。有老工人,他用那種贊賞的眼神看我。

然後笑了笑,我又對他說,“磊哥,你是班長,每個月比大家多賺五百塊錢。干活的話,我覺得你該以身作則才好一點。你是骨干,應該帶動大家向前沖。怎麼可能你自己圖舒服,讓兄弟們挨累呢?國家養我們,是讓我們帶著大家更好干活的,而不是為了舒服的。”

這話,我再次說的有理有辭。哥當過兵,以前跟著指導員干過文書。玩官腔,我最擅長了。這班長以前那麼牛逼,現在我不玩死他。

聽了我的話,班長果然很生氣。他氣的幾乎要吼,大聲對我說,“你他嗎還是正式工呢,還是副班長呢,你一個月比我們外雇工多賺那麼多錢,為什麼你不帶頭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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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是班長平時總說的話,他看正式工干的少賺的多,所以不爽。但是他應該知道,這油田是我的父輩打拼拿下來的。在油田最苦最累的時候,他在哪里?想當初,王隊長跳進泥漿坑用身體攪拌泥漿,那時候他們在哪里?早幾年,外雇工也是可以轉正的。但是嫌累,沒有幾個人願意轉正。現在科學合理化,單位賺的多了,他們便開始眼紅。這世界,哪有那麼多好事?

這種事,我都沒說。因為,我有更多的方法玩他。我,只是想報複他,讓他為他曾經做過的事付出代價。

三萬塊錢嘛,那雖然是我和曲暢裝修房子的錢,但是我還可以再賺。這口氣,我是無論如何都要還的。

笑著,我只是對班長說,“我說了,我們每個人都是工人,只是各自崗位不同。我還有資料要寫,明天還要將完井數據送給第一方。我這里太忙了,我不可能跟你去井口干活。”

“你的意思就是,你是干部,你牛逼?”班長是個粗俗的人,他大聲問我。

“我不牛逼,我只是個普通人。”我微笑著說。說完,我故意歎了口氣,“這樣吧,如果你不想干就不干了。我們一起回去,好好洗個澡睡個覺。”

“劉鵬,真的假的啊?”操作手也是正式工,他吃驚的問我。

“當然了,班長不帶著我們干活,我們就不干唄。待明天大隊長問起,我就說班長消極怠工。他不想干活,所以我們才回來了。”我笑了笑點燃一支煙。

抽煙的時候,班里的同事們都沒說話。我低著頭吸煙,感覺班長一支在瞪我。突然,一陣勁風朝我襲來。砰的一聲,我只覺眼睛一黑,星星都快被打出來了。

班長打我了,他的力氣太大了。那醋缽大的拳頭,直接將我整個人打翻,連人帶椅子翻到在地上。媽了個逼的,這給我疼的。我心里湧起一股怒火,想干他。但是還沒等我爬起來,他馬上沖過來踹了我兩腳。這髒工鞋,將我嶄新的工作服都踹髒了。

挨了一拳和兩腳,我立刻用腳狠狠一蹬翻在地上的椅子。椅子腿一下就撞在了他的小腿上,他如小山一般的身軀吃不住疼痛朝我砸來。被他壓住了,我用力一翻。將他按在地上,砰的一下就給了他一拳。

接著,我只股心底壓抑了很久的火山爆發。用力一扯衣服,我將工作服外套撕開。在我工作服外套里面是件小背心,我又一下將小背心脫了。

露出滿身的刀疤,班長和同事們看到我身上的刀疤全都驚了。那觸目驚心的刀疤下,是我滿身的戾氣。

我猙獰的看著班長,狠狠一拳砸向他的鼻子。突然,我的拳頭在他鼻尖處停下。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我惡狠狠的盯著他的眼睛。

即使是他先下手,他還是打不過我。他只是個普通人,而我曾經是大哥。拳頭上是條條凸起的血管,那代表著力量。如果這一拳砸下去,我有信心把他的鼻梁打塌。

不過,我不能打他。因為我已經不混了,我要用不混的方式去處理一些事情。

捂著頭,我開始叫頭暈。然後說被班長打的難受,想去醫院。見我這樣,同事們立刻打電話叫救護車。砰的一聲,我倒在地上,露出痛苦的樣子,冷笑著看著班長。

現在社會不一樣了,打人哪有不賠錢的。這三萬塊錢,我能整回來,還能整到更多。

別怪我,是這世界把我逼成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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