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豁然開朗，一直困擾我的心結頓時被打開了，既然命運如此，那麼我又何必矯情呢，只要不影響我和楊薇的關系，只要我堅持本心，那麼進入那個人性泯滅凶殘險惡的世界又何妨呢？
不知為何，楊薇臉上卻反而沒有什麼笑意，好似鹿靈犀的話讓她更加困惑了，不過鹿靈犀當面，我也不好意思問。
突然，我想到了一個事，愕然地看著鹿靈犀，不確定地問道：“你剛才說你不會教我了，為什麼？”
鹿靈犀正在看楊薇，眼中若有所思，聽到我的話，看了我一眼，點頭說道：“嗯，是我太冒失了，七戒和尚是佛門高僧，而我的傳承來自茅山，是屬于道家。雖然現在是末法時代，修道者都是與天爭命，門戶之見不像之前那麼嚴格，但是你畢竟命格特殊。要是被你那個便宜師傅誤會我此舉是覬覦你的天赦之命，那反而會為家里招惹禍端，所以，你還是忘記那件事吧，反正你也沒有這個心思。”
鹿靈犀說道這里，神情突然有些憂郁，失笑道：“說來，我本來就是覬覦你的天赦之命，才到漢城來的，不過現在換了目的後，總覺得名不正言不順，反而不能理直氣壯了，倒是我矯情了。”
我不由有些無語，甚至有些後悔，暗罵道，賤人就是矯情，當然這是罵我自己，就是我自己瞻前顧後，扭扭捏捏，現在反而失去了可以獲得自保的力量，悔之晚矣。
我不由對那個便宜師傅有些氣憤，感覺這分明就是占著茅坑不拉屎啊，呃，說錯了，這個完全是浪費資源啊，反正我在鹿靈犀面前也沒有什麼顏面，于是我就厚顏說道：“那個，能不能送一兩道驅鬼的符給我防身啊，你也知道，這個陰司印記，是要等鬼上我的身材可以反擊的，那個，太被動了。”
鹿靈犀清冷地看了我一眼，淡淡地說道：“不給。”
“呃”
我心中滿是失望，不由有些慍怒，說道：“好吧，那個，多少錢啊，買單走人吧。”
“哈哈哈……“
見我如此干脆地被鹿靈犀拒絕，楊薇不由樂得哈哈大笑，不過聽到我的話，不由嗔怪地打了我一下，說道：“瞎說什麼呢？”
鹿靈犀好似沒有沒聽到我的話一樣，神色淡然地給楊薇添茶，卻不給我，好似故意忘記了我一樣，悠然說道：“我用的符箓都是出自茅山的真君殿，需要由茅山的運功心法催動，給你也沒有什麼用。還有就是你太小看了因果牽連，你是七戒和尚的弟子，手持茅山的符箓是個什麼道理，這樣的話，茅山照樣會跟你又因果牽連的，我就是擔心這一點才不能教你茅山的術法。”
我卻不信，哪里會有如此玄乎的事情，以為鹿靈犀是故意說一些托詞借口，便不滿地說道：“那你不是現在跟我坐在一起吃飯嗎？昨晚還救了我，這不是早就有了因果牽扯嗎？”
鹿靈犀一怔，神色複雜地看著我，幽幽說道：“從我知道江道陵這個名字開始，我們便種下了因，而我們在九天十地陰陽鎖龍陣中相遇就是果，至于以後會如何，我也不知道，但是這是我跟你之前的因果，無關句容鹿家，無關茅山。”
哪怕鹿靈犀剛剛已經解釋了什麼逆天改命的劫數問題，但是每次她談起這個話題，我總是有些心虛，便錯開話題，說道：“原來因果之說真的這麼神奇啊，難怪不能輕易讓鬼知道名字啊，也是怕鬼知道名字後就有了因果牽連了，于是就糾纏不休了。”
鹿靈犀的情緒恢複得很快，對我沒話找話也不以為意，接口說道：“對，就是如此，所以，七戒和尚當年收你為徒，並在你身上刻下陰司印記，便是種因，所以昨晚是我太冒失了，七戒和尚雖然平時不顯山露水，也沒有聽說做過什麼轟動天下的大事，但是好歹是天榜排名前十的絕世高手，要是我真的教你茅山的術法，搞不好真的會為家人惹下禍端，幸好我清醒過來了。”
既然鹿靈犀說得如此鄭重其事，我雖然失望，但卻也只能理解，突然，我心中一動，有些失神地看著她，以鹿靈犀的心思，居然是事後才發現自己的決定險些犯錯，那麼她昨晚說出讓我跟她學道時，心中在想什麼呢？
我不敢在想下去了，她不是一直都看不上我的嗎？但是卻又這麼無私地幫助我，我起先以為是因為那個什麼泥菩薩的批命的緣故，但是現在她也說了，輸給楊薇是輸給劫數，可是，那她這樣一心為我，到底又是在想什麼？
“江凱，你怎麼了？”
楊薇眼神奇怪地看著我，扯著我的衣袖將我從發呆中驚醒，我朝她不好意思地笑了，視線滑過鹿靈犀，見她神情淡然，不過卻沒有看我。
楊薇好奇地問道：“你想什麼呢？想得這麼入神，眼睛直愣愣地看著鹿靈犀，你膽子越來越肥啊，我還坐在你傍邊呢？”
鹿靈犀清冷的臉上閃過一抹局促，對楊薇不滿地說道：“你說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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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端起面前的茶杯往嘴邊送，楊薇伸手按住我的手，嬌嗔道：“杯子是空的呢，你到底在想什麼呢，心神不甯的。”
我腦中一閃，想到了一件事，便對楊薇問道：“你還記不記得上次再司門口遇到的那個神神叨叨的老頭？”
楊薇的神色頓時一滯，眼神一黯，說道：“我怎麼會不記得呢？你怎麼會突然提起這個老頭呢，你剛才就是想這件事啊。”
鹿靈犀蹙眉問道：“什麼老頭？”
見楊薇神色黯然，並沒有要開口的意思，于是我便將上次我跟楊薇一起遇到那個神神叨叨的老頭的事講跟鹿靈犀聽的，從遇到鹿靈犀以來，這是我第一次見鹿靈犀情緒波動如此之大，而且僅僅還是我說了第一句話。
鹿靈犀一臉駭然地看著我，問道：“他僅僅只是看著你，就知道你是天赦之命，並且看出七戒和尚是你的師傅？”
當然，現在隨著對玄學的事了解增多，我當然知道那個老頭絕對是牛逼的人物，不過卻沒有想到鹿靈犀的反應居然如此之大，我點了點頭，說道：“他本來是想收我做徒弟的，可是看出老和尚是我師傅，就只好作罷了。”
鹿靈犀眉頭緊皺，一臉疑惑，喃喃道：“漢城何時來了這樣的存在，完全沒有聽說，不過看行事作風應該不會邪派之人。”
我見楊薇也是緊皺的眉頭，神色猶豫，便有些猶豫是否也講出她的那一部分，鹿靈犀不滿地催促道：“怎麼了，還有什麼嗎？”
楊薇轉頭對我勉強一笑，說道：“你講就是，說不定靈犀可以發現點什麼東西？”
鹿靈犀恍然道：“是跟楊薇有關，既然可以看出你的天赦之命，那楊薇逆天改命自然就逃不過這個人的法眼了，他是否說看了什麼難聽的話，呵呵，你不要介意，正派中人，有很多冥古不化，覺得逆天而為是大不逆的事情，不過他應該還不至于出手傷你的。”
于是我便將老頭對楊薇說的話講了出來，鹿靈犀刷的一下站了起來，臉色凝重，臉上陰晴不定，她死死地盯著楊薇，眼神複雜，我下意識地站了起來，生怕她會對楊薇做什麼，心中更是後悔不已，我還真是嘴賤，難怪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楊薇倒是沒有被嚇到，反而一臉探究地看著鹿靈犀，神情居然還有幾分激動，這讓我有些不明白了，難道楊薇也知道什麼？
鹿靈犀長籲了一口氣，眼神釋然，好似什麼東西抽空了她身體的力量一般，很是虛弱，她緩緩坐下，神情複雜地歎道：“楊老邪，哈哈哈……”
鹿靈犀說了一句楊老邪之後居然哈哈大笑，笑著笑著，眼淚就淅淅瀝瀝地流了下來，聲音悲嗆無奈，帶著幾分怨氣。
我被這一幕嚇得目瞪口呆，我怎麼也沒有猜到我最後一句話鹿靈犀居然被刺激成這樣的。
楊薇神情黯然，她站起來，拿起她的白毛巾想給鹿靈犀擦眼淚，但是鹿靈犀卻扭頭避開了，哪怕是眼淚婆娑，依然冷傲到極點。
楊薇頓了一下，還是固執地將毛巾湊到鹿靈犀的面邊，小心翼翼地拭去鹿靈犀臉上的淚痕。
我看到這一幕，心中怪異到極點，總感覺這兩個女人之間絕對有事瞞著我，心中五味陳雜，很不是滋味，便問道：“鹿靈犀，你沒事嗎？”
鹿靈犀應該只是突然被觸動了什麼，越是有些感懷，所以就情不自禁地哭了，楊薇擦拭完她臉上的淚痕後，便退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她好似很緊張，聲音顫抖地說道：“說吧。”
鹿靈犀冷冷地看著楊薇，之前的溫和和情意蕩然無存，她的臉色更加蒼白了，好似冰雨後的梅花，冰冷而淒美，她凝視著楊薇，久久不語。
我見楊薇和鹿靈犀之間的氣氛凝聚壓抑到極點，尤其是鹿靈犀臉上的冰冷，看得我心驚膽戰，想到她們那個世界的人為人處世的方式，我心中一寒，很是擔憂，便說道：“要不我們今天先到這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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