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4 妥協

我冷冷地瞪著走廊對邊一臉幸災樂禍的左漢青,罵道:“你笑個毛線啊,媽的,我被人逼得像只狗的時候沒有看到你們兩個出來啊,現在跟過來又個毛用啊?”

我的罵聲讓車廂中的喧鬧聲陡然一滯,惹得大家都詫異地看向我,隨即眼神變得同情起來,不過也有幾個是不懷好意的,充滿了譏諷和幸災樂禍。

楊薇從窗戶那邊轉過頭,蹙眉看著我:“你還嫌不夠丟人啊,既然非要去,那就靜靜地看著就是。”

楊薇話音一落,坐在左漢青旁邊的燕無雙也笑盈盈地說道:“你怎麼將我也帶上了呢,我可是好心好意過來幫忙的哦,再說了,你被欺負的時候,也沒有叫我們幫忙啊。”

左漢青也應和道:“就是,趙仁賢算個屁,他老爸連常委都不是,嘚瑟個毛線,都不用無雙出馬,找我就可以將他的臉抽腫,不過江凱,不是我說你,你真心不該那麼容易松口的,現在搞得我跟無雙都要跟著一起過來,要不是無雙,我真的不想趟這場渾水,話說你跟無雙到底是什麼關系,以前也沒有見你們有什麼交集的。”

燕無雙冷聲說道:“左漢青,你要是再唧唧歪歪的就給我滾遠點的,不要坐我旁邊,是你自己屁顛顛地要跟過來的,不想去的話,現在可以下車,不要搞得好像賣了我很大一個人情似的。”

燕無雙說完之後,剛好看到我正怔怔地看著她,眼上頓時閃過一抹嬌羞,忙又扭頭看向窗外,左漢青對我攤了攤手,一臉無奈。

我苦笑著收回視線,這就是以前溫柔善解人意的燕無雙嗎?果然人前人後,還是有很大差別的,燕無雙應該是跟左漢青這賤人很熟悉,所以才會在他面前不經意流露出隱藏的性情。

我緊了緊楊薇的手,輕歎道:“這件事是我一生的恥辱。”

楊薇將頭靠在我的肩膀上,安慰地說道:“好了,好了,不要再想這些了,已經這個樣子,多想無益,到了那里真的什麼事都沒有發生,自然皆大歡喜。站在同學的立場,我是情願你猜錯,大家都平平安安,但是這個事現在越來越詭異了。齋藤熏居然沒有死,而且還要再次去龍潭水庫緬懷他曾經的戰場,也不知道學校的領導是怎麼想的。哎,不管怎麼說,你之前說的東西,大部分都是對的,龍潭水庫以前確實是日本人屠殺中國人的刑場,我們這樣一鬧,也並不是沒有好處的,你看,過來的人少了一大半,畢竟有愛國情懷的同學還是比較多的。”

我苦笑著說道:“一失足則成千古恨,真是一步錯了,滿盤皆輸,我這回算是學到了。”

我們現在正坐在去黃安區龍潭水庫秋游的商務大巴上,沒錯,我們系今年秋季的旅游目的地在經過了一點風波之後,依然還是定在黃安區的龍潭水庫,用楊薇的話來說,我這次確實沒有完全輸,我是輸了面子贏了里子。

那天跟趙仁賢和齋藤淺雪通了電話之後,我就意識到大事不好,我猜錯了一件事,就被他們抓住了痛腳,齋藤淺雪的祖父齋藤熏居然沒有死,那麼我說齋藤淺雪想帶著我們去緬懷她的先祖這個說法自然是說不通的。


特別是第二天,在齋藤淺雪的陪侍下,齋藤熏親自拜訪了學校,並且跟系里的領導來了一場親切友好的會談,我和許力之前苦心營造的話題頓時被打得七零八落,之前那些質疑我們的人像是打了雞血一樣,拼命地攻擊我們,並且連學生會也參入其中了,當時有種眾叛親離的感覺。

現在回想起來,心中還滿是苦澀,當時覺得自己比屈原還怨,不過現在慢慢釋然了,我想要扛的事情已經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圍,是我自己太不自量力,高估了系里同學們的反應了。

齋藤淺雪的祖父並不是一個普通的老頭,齋藤熏是日本櫻雪株式會社的會長,在日本是知名的大財團之一,學校的領導很重視,由一個副校長帶著齋藤熏參觀校園,應齋藤熏的要求,主要去了三個地方。

在老宿舍樓門口,齋藤熏看著宿舍樓的老磚老瓦意味深長地說他曾經在這里辦過公,在這里住著冬暖夏涼,非常舒適,還不無感慨地說真想還有機會在這里再住一段時間。

據說陪在齋藤熏身邊的副校長立刻接話說道,可以馬上哪怕一間宿舍讓老先生睡一晚,但是卻被齋藤熏擺手拒絕了。

到了櫻花園的時候,齋藤熏撫摸著幾株靠近門口的櫻花話,滿懷感情地說這幾株櫻花樹是他當年親自種下的,校領導立馬說要是老先生喜歡,可以將這幾株櫻花樹送給老先生,齋藤熏依然擺手拒絕了。

最後到了學校牌坊哪里,齋藤熏說他想跟齋藤淺雪獨自在牌坊哪里待一會兒,聽旁觀的人說兩個日本人在牌坊下面喃喃自語,齋藤熏更是老淚縱橫,後來還跟校領導說學校的牌坊太小了太久了,不太符合漢大在國際上的地位,櫻雪株式會社願意資助全額幫助漢大重新建一個牌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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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領導聽後,自然是十分高興,只差沒有當場就答應了,不過這位副校長還算是知道他幾斤幾兩,說回頭會想校委員會彙報此事,有了結果會通知齋藤熏。

當天下午系主任便將我和許力他們叫過去談話了,其實也不是談話,警告處分,其實那個時候,我還想爭取的,但是許力在後面一個勁地扯我的衣服,然後看系主任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並且威脅說倘若我們還是冥頑不甯的話,校領導說要做退學處理。

我當時恨不得仰天大笑,差點就甩了一句退學就退學,但是想到站在我身後的許力他們,我又將這句話咽下,氣憤之下,承認了所有的錯誤,並且在大群里邊向齋藤淺雪道歉。

不過我的道歉也是有原則的,我承認我臆測了齋藤淺雪是去緬懷自己先祖的事,對此道歉,同時也再次強調龍潭水庫那邊是當年日本人屠殺中國人的刑場,我不該將這個事跟齋藤淺雪聯系在一起,說我的愛國心太狹隘了什麼的,反正這件事是我一生的恥辱,難怪論壇上總說敵在前三排,我這才算是深有體會。

不過讓我欣慰的是我們這麼鬧了一下,並不是沒有效果的,系里現在去龍潭水庫秋游的人只有一半,我是因為系里逼著我一定要來,我才不得不過來,我過來楊薇自然是跟著一起的。

不過讓我意外的是左漢青和燕無雙居然也一起過來了,燕無雙說是白素叫她過來幫我的,而左漢青則是陪燕無雙過來的,我最開始以為他們是情侶,不過後來發現不是,這兩個人應該是屬于那種青梅竹馬的朋友。


而我也是從左漢青口中知道,系里逼著我一起去龍潭水庫的事是趙仁賢這賤人出的主意,我本來是竭力制止大家去龍潭水庫的,要是我也去的話,那是赤裸裸地打自己的臉,到時我絕逼會名譽掃地了。

其實我最開始是拼死反抗的,學校愛怎麼處罰就怎麼處罰,我就是不去,但是楊薇一句話將我驚醒了,楊薇說倘若我真的不去,最高興的人恐怕是日本人了。

被楊薇這麼一提醒,我就有些猶豫了,臉皮雖然重要,但是高清龍潭水庫真相更加重要,不可以讓日本人的陰謀得逞的,更何況答應一起去秋游的兩百多個同學之中,大部分都是被蒙蔽的。

我透過擋風玻璃,看著行駛在我們前面的那輛大巴,齋藤熏和齋藤淺雪以及趙仁賢就在那輛車中,心中疑慮重重,既然當年齋藤熏沒有死在龍潭水庫哪里,那那些沉尸水底的日本關東軍是怎麼回事呢,龍潭水庫之中到底隱藏著什麼秘密。

現在這個被曆史掩蓋的秘密應該只有齋藤熏一個人知道,日本帝國主義發動全面侵華戰爭的那幾年,關東軍的精銳齋藤中隊沒有進入一線戰場,而是常年駐紮在龍潭水庫這個山旮旯,雖然這里有一個類似集中營的刑場,但是沒有可能用這樣的精銳防守刑場的?

還有就是為何最後日本簽訂投降協議之後,為何那些關東軍士兵會都死在這里,還有就是這個水庫到底是怎麼形成的,因為按照黃安縣縣志記載,這篇山區之前是沒有水庫的,我基本上可以肯定,所有的秘密應該就是隱藏在水庫下面了。

其實出發前,我又找過白素的,想找她了解一下當年宗教局的人到底在龍潭水庫這里做了什麼事,但是白素回複說她已經去查過了,但是發現她的級別不夠,沒法查閱,但是通過旁敲側聽,打聽到當年的宗教局組長黃長江在龍潭水庫布置了什麼大陣,將水庫里邊的東西給封印了。

我收回視線,看了一眼車中零零散散的人,心中有些擔憂,不知道這些人是否可以平平安安地回來,我們是坐最後一輛車,所以沒有坐滿,我和楊薇上車的時候,看到後面空出了很多位置,便走到後面來坐。

沒有想到才坐下,就看到左漢青和燕無雙坐在另一邊,他們兩個人是學校知名的富二代,一般很少參加學校組織的校外活動的,之前的四次旅游都沒有參加的,問過之後才知道燕無雙是白素叫過來幫我的,而左漢青則是燕無雙叫過來的。

對于左漢青,其實我心中還是有些膈應的,但是沒有想到我們這次卻是同一戰線的,想想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當初我可是差點死在他手里,現在他卻過來幫我。

我轉頭對左漢青和燕無雙問道:“關于龍潭水庫,你們

難道一點信息都沒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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