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石磊帶著韓曉苑去了江甯鳳凰台那邊的一家酒店，倒是不至于白晝宣銀，只是石磊覺得這里的景色很好。酒店的大堂里有個大堂吧，基本上跟前台徹底隔斷了，足足六七米高的落地玻璃窗，窗外就是百家湖。
天公也很作美的配合著，當兩人的牛排上來之後，天上開始稀稀疏疏的飄起了雪花，讓陰天里本就顯得有幾分朦朧的百家湖愈發的煙雨飄搖。
飯後石磊幫韓曉苑點了一壺花果茶，玫瑰金桔，放在小小的燭台上保持著茶水的溫度，韓曉苑也異常乖巧的陷在沙發里，依偎著石磊，雙手緊緊抱住石磊的胳膊，把小腦袋枕在他的肩膀上。而石磊則喝著午餐剩下的倒在醒酒器里的紅酒，澳洲奔富莊園的bin系列中高端，味道還不錯，層次感很強。手里拿著韓曉苑花了一周的時間寫出來的計劃書，逐字逐句認真的看著，雖然石頭集團華北分部將來的運營肯定是要跟著石磊的思路走，但是既然要交給韓曉苑打理，尊重她的思路也是必不可少的。
99年的江甯開發還比較落後，這間酒店也算是比較超前入駐的了，四周一片空曠，不過石磊知道，用不了幾年，這里就會成為高價居民區，其房價甚至不比市中心差太多。但是在此刻，基本上沒什麼人光顧這里，住店的倒是有，只是誰也不會像是石磊這樣有閑情逸致留在大堂吧里欣賞風景。
也正因為如此，石磊和韓曉苑的身影就格外的引人注意，來往的酒店工作人員，看到他們兩人的時候，臉上總是會浮現一絲淡淡的笑容，那是發自內心的溫馨笑意，因為眼前這對男女，看上去就是那麼的合拍，配合身旁雪花飄搖之中的百家湖，就仿佛他們本就該是這天地之間的一處景致一般。而且，還是點睛之筆，因為有了石磊和韓曉苑相互依偎，這蒼茫的寒冷大地，也顯得溫暖了許多，他們是天地之間唯一的暖色調……石磊的手機在口袋里不疾不徐的響了起來，掏出來一看，很意外的居然是秦慕北。
看看手機上的時間，此刻是下午三點多鍾，那麼也就是阿姆斯特丹的早晨八點來鍾，秦慕北應該剛剛起床沒多久吧。
“北北，剛起床？”石磊從韓曉苑的臂彎里把手抽了出來，接聽了電話。
秦慕北的聲音依舊平靜，只是略微有些疲憊的感覺。
“嗯，剛起來，國內也該下雪了吧。”這句話毫無疑問的應該是疑問語氣，可是秦慕北卻依舊使用了陳述句的語調。她也沒想到石磊能從她這句簡單的話里聽出她的疲憊來，雖然她曾經偷偷回國在暗處看過石磊，知道了石磊是個什麼樣子，卻絕不會知道石磊對她的了解，或許不會比她自己差。
石磊皺了皺眉頭：“你的聲音怎麼那麼疲倦？你不會是一夜沒睡吧。”
秦慕北有些愕然，她當然聽得出石磊話語之中的關懷和擔心，心里也升起一股奇怪的情緒。不過秦慕北還是努力的平定了一下自己的心態，盡可能波瀾不驚的說道：“看來沒能瞞過你，嗯，一直在等電話，所以沒睡。”
“有很重要的事情？”對于秦慕北如此之早打電話來，而且她又是一夜沒睡只為了等一個電話，顯然是有極其重要的事情。但是石磊卻並不知道是什麼事情會讓秦慕北如此擔心，她一向都是個極其平穩的人，仿佛任何事情都無法讓她心生波瀾一般。
“對不起，一直沒有跟你說，只是怕萬一沒能通過，會讓你擔心。”
石磊皺皺眉，突然意識到秦慕北所指的是什麼事情了，于是石磊試探著問到：“是cmm認證的事情？”
“嗯，剛才sei那邊打來電話，告訴我，阿姆斯特丹的研發中心通過了cmm的四級認證，並且，約瑟夫說他的導師卡斯特羅教授，對于我們集團的成長以及研發實力表示極大的欣喜，同時詢問我們准備什麼時候才去他們美國成立研發中心。”
石磊笑了，這是個好消息，石頭集團也終于有了一間達到cmm4級別的研發中心了，而羅湖的研發中心此刻還是3級，不過，似乎也是到了可以整合一下材料去申請4級的認證了。阿姆斯特丹研發中心的技術實力，和羅湖也就在伯仲之間，或許實驗環境稍稍好一點兒，但是羅湖研發中心幾乎都是自主技術的研發，這方面應該有些優勢。
“還真是好消息啊，難怪一向淡定的你，居然也會整夜守著電話等候那邊的回音。集團目前主要的精力是平京的華北分部、研發中心以及杭南的汴湖研發中心的組建工作。我們今年的財務報表還沒有出來，距離年底還有幾天，不過我心里有數，營業額和利潤雖然都很高，不過賬面上的可供支配資金還是比較有限。在美國，我們至少要成立兩家以上的研發中心，紐約必須要有，矽谷更是重中之重，目前資金上有些困難。既然卡斯特羅教授親自過問了，我覺得你不妨干脆讓他幫幫忙，我們可以考慮一下先在美國成立三到五家合作研發機構。雖然會有些技術上的損失，但是我們的公司發展時間還比較短，也只能通過這樣的方式了。”
資金上的短板，秦慕北不會不知道，合作研發的事情原本也是她提出以及建議的。聽了石磊的話之後，立刻就說：“我把阿姆斯特丹這邊技術簽約的利潤都拿出來吧，你就不用從國內調集資金了。而且合作研發伙伴，我目前手里也有幾個早就有跟我們合作意向的公司，飛一趟美國，半個月，應該就會有比較不錯的消息回饋。”
“好，你跟何采藍聯系一下，他那邊的業績相當輝煌啊，據說俄羅斯的國家電信光纜工程，他已經基本敲定了，現在是在細節上討價還價。你問問他，如果能抽出時間，讓他陪你去一趟美國，和人打交道，他的把握姓更大一些。而且我們在歐洲的訂單也會讓美國人更重視我們一些的。”
秦慕北答應下來，隨後略微有些遲疑的問到：“前段時間你……現在好了麼……”
石磊的臉上露出幾分笑容，這個女人還是一如既往的不會關心人吶……說一如既往似乎有些詞不達意，畢竟這是更年輕的秦慕北，而不是石磊認識的那個秦慕北的延續狀態。不過，對于石磊而言，排除時間的輪迴，用一如既往也還算勉強妥帖。
本該是溫情脈脈的話語，到了秦慕北的口中，竟然顯得有幾分僵硬，雖然她說話的語調還是那般清清淡淡，極緩慢不著急的樣子。可是石磊還是能從秦慕北的態度之中，感受到她的擔心。
“你應該早些打電話關心我的，現在已經感受不到當時躺在病床上那種揪心的感覺了。”
“好了……就好……我掛了。”秦慕北輕吐了一口氣，心里某些一直擔憂的東西，在聽到石磊這句話之後，徹底的被釋放了出去。
“早些睡覺，給自己熱一杯牛奶，再吃兩片吐司睡，不然你這一覺又不知道要睡到什麼時候，會餓的。”
“嗯……知道了，掛了。”
聽著電話里傳來電話被掛斷之後的忙音，石磊略微的神游了幾秒鍾，才將電話緩緩從耳邊挪開，放進口袋之中。
身旁的韓曉苑一直瞪著眼睛看著石磊，此刻見他掛上了電話，才開口說道：“我記得你和秦慕北沒有見過面吧？怎麼好像你們很熟悉的樣子？”
石磊聽得出來韓曉苑話語之中的少許醋意，不過這也是正常的，幾個女人之間，能夠徹底的和平共處而不產生任何矛盾，甚至于主動替男人張羅後宮，那是絕對的yy之作。就算是在古時候三妻四妾的年代，皇上家的後宮不也總是宮斗，而那些大戶人家的三妻四妾之間不也是勾心斗角亂七八糟的？韓曉苑僅僅是略微有些醋意，這已經是相當不錯的結局了。
“她是個很特別的女人，雖然我和她還沒有見過，卻好像兩人已經熟悉了很多年一樣。有些人在相處的時候，是不需要時間去積累的。”
韓曉苑似懂非懂，點點頭道：“相見恨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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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磊又搖了搖頭：“也不是相見恨晚，相見恨晚和一見鍾情其實是同義詞，放在男女身上更是如此。這是一種即便隔著整塊歐亞大陸，又或者隔著整個太平洋，你也依舊會對她將要說出來的話，將要做出來的動作心有默契的那種人。語言是說不清楚的，就是一種心靈上的交互……”
韓曉苑沉默了，緩緩的低下頭去，石磊也不多說，又拿起韓曉苑的計劃書，慢慢的翻看著。
過了一會兒，韓曉苑抬起頭，看著很認真閱讀自己的計劃書的石磊，小聲的問：“我剛才那個樣子，你是不是會不高興？”
石磊抬起頭，狹長的眼睛里蘊含著幾分笑意：“有些吃醋是正常的，我知道那是因為你喜歡我，動物本能麼，占有的**。只要不影響到正常的工作生活都不會有問題，你這麼聰明，會處理好的。”
韓曉苑癟了癟嘴，假意生氣的道：“哼！聽著好像是你在誇我聰明，其實就是給自己三妻四妾找理由唄！”說話的同時，鼻子狠狠的皺了皺。
石磊哈哈大笑，忍不住伸手夾了夾韓曉苑的鼻尖：“這個樣子挺可愛的，很真實。”
韓曉苑使勁兒點頭：“我知道的，你喜歡真實的女孩子，所以我絕對不會在你面前偽裝什麼。而且，你太聰明了，我就算有偽裝，你肯定也能一
眼就看穿。太聰明的男人也是件讓人很頭疼的事情呀！”韓曉苑的手指在自己的太陽穴上輕輕的敲著，愁眉苦臉的表情，像是還沒有斷奶的小豹子，傻乎乎的透著可愛。
石磊在韓曉苑的眼瞼上輕輕的吻了吻，又舉起那份計劃書，翻看起來。
差不多看完的時候，石磊聽到身後有個聲音：“嘿，還真是你，我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呢！”
扭臉一看，竟然是昨晚才認識的戴小川。
“嗬，還真巧，你……哦，你住在這間酒店吧？”石磊放下了手里的計劃書，站起身來，笑著伸出手跟戴小川握在一起。
“這酒店是我一朋友開的，全國第三間，所以就住他這兒了，不給錢還管飯。倒是你倆，怎麼會跑這兒來，這離市區還挺有點兒距離的吧？”戴小川看起來也沒什麼正事兒，干脆在石磊對面坐下。
“今天沒什麼事情，正好有份文件要好好的看看，她在吳東也人生地不熟的，就帶她過來坐坐。誰曾想這麼巧，你居然住在這兒，而且還這麼巧你會繞過前台跑到大堂吧這邊來。”
“想到吧台拿瓶水……什麼文件啊，挺厚實的一大疊？”
石磊也沒隱瞞，把那份文件往戴小川面前推了推：“這丫頭，前段在聯通實習，現在畢業了，我准備讓她在我的集團里做事情。她倒是用心，寫了份這麼厚實的計劃書，這不正看著呢麼。”
“沒打擾你倆卿卿我我吧？”戴小川臉上帶著少許的壞笑。
石磊翻個白眼：“公眾場合，我可沒你那麼放得開。誒，對了，昨晚也沒問你，你這次到吳東主要是干嘛的？別跟我說是跟老風談生意，他那兒的訂單，你來與不來他都得給你。”
“過來找一個大學教授的，他手里有個技術，關于觸摸屏的系統，基于linux內核。結果，人家壓根不想見我，老頑固。說起來，他跟我父親還是師兄弟的關系，一點兒面子都不給。也就是我爸還得管他叫聲師哥，要不然，我非把老東西綁到雙渝去不可。”看得出來，戴小川對此似乎頗有些怨氣，說話的時候語氣很快就變得憤怒起來。
“你這會兒出門是打算再去找他碰碰運氣？”石磊笑著遞給戴小川一支香煙，自己卻並沒有點上，戴小川這話聽的石磊微微有些意動。
戴小川狠狠的抽了一口煙：“可不是麼，老家伙……算了，既然遇到你了不去也罷，我估摸著去也就是再吃一回閉門羹。少爺我這已經最少兩個三顧茅廬了，媽的他比諸葛亮還難請！”
這話說的，就連韓曉苑也忍不住笑了起來，戴小川又抽了兩口煙，伸手喊服務員給他上了個杯子，也不客氣，拿起石磊醒酒器里的紅酒，給自己倒了一杯。
頗有些牛嚼牡丹般的灌了一大口，戴小川倒是讓石磊意外了一下，居然張口就問：“奔富的？”
石磊略微有些驚訝的點點頭：“看你一灌一大口，還以為你不太喜歡喝紅酒呢！”
“小瞧人！少爺我十六歲到二十歲這四年，是在法國專門學品酒的。哥哥我手里現在還有國際品酒師資格證書，只不過不耐煩裝的好像紅酒有多高深那樣，其實，不也就跟中國的黃酒白酒一個道理麼？再如何講究，它也就是一瓶酒。”
石磊笑了，戴小川這話倒是說的挺實在，不光在中國，在世界任何地方，喝紅酒仿佛成了潮流。其實，說穿了也就是糧食有富余之後，人類就開始瞎折騰，于是出現了各種用糧食和水果釀造的酒類，歸根結底都是一碼事，並不是說端著一杯拉菲82’就立刻成了貴族了。有些氣質，是經曆兩三代人才能培養出來的東西。
“你那個教授哪間大學的？你父親的師哥，年紀也不小了吧？這個年紀還在做系統研發方面的工作，老人家的腦子轉的很快呀。”
“那就是個怪胎……關鍵他手底下還有一幫學生，讀大學那會兒就開始接觸linux系統，甚至有一個還參與過最早的linux內核的研發，當然是外圍人員，不過國內也沒幾個這樣的家伙就是了。讀了研究生就更是將心思都放在這上頭了，這兩年一直跟著老頭兒搞這玩意兒，頗有些建樹。”
說了半天，戴小川也沒說是哪個大學的，石磊也不方便多問，畢竟這是人家要找的技術對象，自己問多了，戴小川難免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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