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起來，晨練過後石磊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去敲響了風淼兒的房門，想喊她一起吃早飯，也不知道她是不在房里還是睡得太死，居然半天都沒反應。
回到自己的房間，石磊沖了個澡之後，才發現手機上有風淼兒發來的短信。短信是早就發過來的，風淼兒說她出門辦事了，說晚上回來之後再跟石磊聯系。這倒是石磊沒想到的，原來這丫頭還是挺勤奮的麼，居然已經出門了。
跟梅清一起在樓下餐廳隨便吃了點兒早飯，石磊回到房間里，給凌文打去了電話。
其實這個電話應該在頭一天打的，但是那會兒石磊忙著應付風淼兒，也實在不方便給凌文打這個電話。晚上倒是方便了，可是時間又有點兒晚，凌文肯定沒問題，但是石磊的目的是凌東升，這就有些不方便。
“石大少你不會又跑平京來了吧？”凌文接到石磊的電話，似乎心情不錯。
“昨兒到的，有點兒事情耽誤了，現在才給你電話。”
“怎麼著？領導要到分部來視察？”凌文看起來手里沒什麼事兒，跟石磊開起了玩笑。
“行了，別貧了，跟你說正事兒。”
“你這段不該有什麼事兒啊，留州那邊你大展神威，好家伙，一個副省長一個省長給你玩的團團轉，我聽曉苑說，那個白憶星現在被動至極，他們家那個兒子可是給曉苑找了不少麻煩。”
這些石磊都知道，雖然韓曉苑肯定不會有點兒困難和阻力就跑來跟石磊叫屈喊冤，不過石磊也不可能說任何事非得韓曉苑告訴他才知道，否則他這個企業實際控制者早就被人玩死了。且不談何在山那邊肯定會跟石磊有一定的溝通，光是華北分部這邊，那些職業經理人也是會定期向石磊彙報一切情況和進展的。
“這個曉苑能處理，她的工作到目前為止，還沒有遇到過真正的問題，這次是她一個不錯的鍛煉機會！”
“你倒是放心……”凌文笑呵呵的說，“好歹關系到至少十多二十個億的投資呢。”
石磊也笑笑：“你其實不也挺放心的。”
凌文不再糾結于這個問題，之所以他們倆都可以放心的讓能力沒問題但是經驗上明顯欠缺的韓曉苑去全權艹作這件事，是因為這個項目整體，本身有個最大的退路。那就是阻力如果過大，錢始終是控制在韓曉苑的手里的，即便投下去的錢也都是投在那幢大廈上，其他方面只會有進賬不會有出賬，銀行的那些貸款始終都是不到最後一刻都不可能去還上的東西。所以總的說來，石頭集團方面在短期內不會出現太大的差池，就算真的出了問題，有銀行那筆貸款爛在那兒，石磊也有足夠的時間去收拾殘局。
“那你又跑到平京來干嘛？難道是為了3g標准的事情？”凌文很敏銳的想到了還有一個多月才會在巴黎揭曉的第三代移動通訊標准，但是實際上，三種方案已經都到了基本完善的程度，這時候再想有什麼動作也比較困難了。
“就是這個事情，我想跟凌叔叔見一見，卻又有點兒不方便直接打電話找他，這時候總歸是有些敏感的。”
“私人拜訪就不敏感了麼。我一會兒打電話跟我爸說說，看看他中午有沒有空。這段時間他也輕省點兒了，前段時間跟國際電聯那邊談判還真是夠艱苦的。不過，石石，這會兒你還努的什麼勁兒？別看還有一個多月，這都快塵埃落定的事兒了。而且這件事的主導權其實在我姑父他們公司！”
石磊把手機換了個耳朵，說道：“有點兒新進展，我們集團搭上的是末班車，份額太小了，我得想點兒辦法把份額增加一些。”
凌文當然知道在3g這塊大蛋糕上，哪怕增加一個百分點的份額，就將會是一個如何大的市場，立刻就有了興趣：“哦？又有什麼新鮮的東西？”想了想又道，“得，還是一會兒再說吧，我先跟我爸打個電話，然後你看是我去找你還是你到公司來？”
石磊笑著說：“先看凌叔叔怎麼說吧，要是中午就能見著他，當然還是你來我這邊比較方便。要是他得到晚上才有空，咱們就另說。”這是因為石頭集團華北分部在中關村，那是在靠近四環的地方了，而凌東升所在的國信辦，顯然是在二環以里，離王府井的距離近得多。
掛上電話之後，等了大概十來分鍾的樣子，凌文的電話打了過來。
凌東升中午就有空，為了讓石磊跟他的見面更像是私人拜訪，就讓石磊干脆去他們家。凌文自然也就沒什麼可說的，約好一會兒到石磊所在的酒店里來會面。
安排好之後，石磊給靳明鏡打了個電話，總是要說一聲的，省的靳明鏡會不高興。蔣伯生那邊石磊就沒打擾他，老爺子這會兒在跟著陳安學形意，估摸著也沒工夫跟石磊多聊，從靳明鏡那兒知道蔣伯生一切安好就行了。
一個小時之後，凌文也已經到了酒店，沒上來，在大堂里給石磊打了個電話，讓石磊跟他出去。
兩人見了面之後，凌文干脆就直接領著石磊回了自己的家，還是住在那幢不起眼的樓房之中，雖然說升了職，不過凌東升並沒有搬到其他地方去。以後肯定還要挪動的，搬來搬去也麻煩。
“說說吧，又有什麼新花樣，份額都是定下來的，我們集團能插進去一條小細腿，這已經是很不容易了，再想多撈點兒份額難度太大，牽一發而動全身的事兒，多少雙眼睛盯著這一塊呢。”坐定之後，凌文泡了茶，給石磊倒上一杯，這才開口詢問。
石磊沒瞞著凌文，大致把秦慕北那邊的動向跟凌文說了一下：“慕北那邊現在在跟法國電信接觸，應該是一切比較順利，所需要的那個專利技術的使用權，應該也不會是什麼問題。新技術應該很快就能拿的出來！”
凌文聽罷，沉吟半晌，並沒有直接接上石磊的話。
一杯茶喝完，凌文給自己添了茶之後，才開口道：“這事兒怕是不好辦，關鍵是華為那邊的技術肯定是夠用，你的技術就算全面超過華為那邊，也很難說服華為做出相應的退讓。我爸這邊當然可以適當的做出一些姿態，我姑父幫幫忙也問題不大，但是即便是現在應用我們這個新技術，恐怕也是以華為支付一些使用費給我們為結果，想讓華為讓出這一塊，太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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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磊擺擺手：“我沒做這樣的指望，現在不是在想辦法麼。”
“技術方面我肯定沒你了解的多，我有些不明白，什麼新技術需要用別家的專利打底的？”
石磊笑了笑：“是一個介于軟硬件之間的技術創新，本身是無法形成產品的，但是可以作為硬件升級的技術標准來制定。所以這就需要用到法國電信的一項專利來做配合，那項專利可以很好的體現我們這個技術標准的兼容姓。慕北說這項技術標准一旦得到通過，將會是一個跨平台的技術細節標准，也就是說，目前這三種3g技術的標准都可以應用，而華為所負責的那項技術標准顯然就只能應用在td-scdma上。所以，我想我們還是有機會跟華為掰掰手腕子的。”
關于這一點，石磊比凌文乃至所有人都了解的更多。這是一個來自于未來的資訊，2008年中央下發第一塊3g牌照的時候，就注定了國內電信運營商三足鼎立的局面。事實上，國內的電信行業，從現在開始到08年的3g牌照下發，是最為混亂的一個時代。這其中會牽涉到中移動集團的正式掛牌、中聯通在cdma領域里的鎩羽、北網通南電信局面的混戰和結束、中聯通的重新拆分以及跟網通的重組、電信經曆了小靈通的失敗運營之後吃下了中聯通的cdma項目，以及最終中移動和鐵通的重組，使得國內的電信運營商從六家最終重組為三家（還有一家是衛通，先並入網通然後一起並入聯通）。這一場關于電信運營資格的戰爭才算是進入了一個暫時的休整期，可是，即便在08年之後，三家電信運營商也還在面臨著廣電的壓力，三網合一自從被提出來之後就一直在不斷的被重提，這些部委之間的角力從未停止，先有中移動被訴壟斷，後有電信和聯通面臨反壟斷調查，這都是廣電搞出來的花樣。
這些都是以後會逐漸發生的事情，而對于石磊而言，其中最有用處的就是六家電信運營商在3g牌照下發的時候被合並為三家，也因此形成了國內3g同時應用三種國際標准的獨特局面。
正是因為國內將會產生三種不同的3g平台，所以秦慕北目前攻關的這個可以跨平台使用的細節技術標准，就顯得市場前景極為廣闊，也因此產生了和華為掰手腕子的可能姓。
當然這些是石磊所無法跟凌文說明的，石磊也只能強調一下跨平台的優點而已。
關于這一點，也不需要石磊過于強調，能夠跨平台跨標准使用的技術自然比單一標准的技術要好，至少市場前景更為廣大，這是不爭的事實。
因此凌文聽罷也點了點頭，道：“這倒是個很大的優勢，即便為此損失在td-scdma上的使用權，也可以借華為和這次標准的頒發而引起另外的兩種標准使用者的興趣。這是我們集團從技術上走向國際市場的一個好機會。”
經足夠了。總不能明確的告訴凌文，將來國內的第三代通訊是三個標准同時使用的吧？哪怕中央此刻已經有了這方面的考慮，肯定也是不會有任何消息泄漏出來的，石磊若是提前八年說了出來，就未免太過于驚世駭俗了。
“法國電信對td-scdma的標准還是頗有些興趣的，慕北在盡量爭取他們的更多支持。”
凌文聽到這個就笑了：“慕北在國外的這些年，積累了很多的關系啊，有她在，我們集團真的是可以少走很多彎路。如果她真能得到法國電信的更多支持，華為那邊也必須要考慮到這一點。”
“華為在這方面其實一直都是國內的翹楚，至少在自主研發技術方面，我們還有很多東西要跟華為學。前兩年華為參加戛納電信展的時候，法國電視台不是還用了一條‘中國居然也有3g技術’的標題麼？這次慕北如果能獲得法國電信的更多支持，恐怕法國人又要大驚小怪了！”
凌文哈哈大笑起來：“法國人，尤其是法國的媒體，直到現在還有那種歐洲貴族的優越心理，就好像小時候咱們學過的那篇都德寫的短篇小說課文一樣，什麼法語是這個世界上最美麗的語言，聽過法語才知道，法語多難聽。”
對此，石磊沒接茬，雖然也認為法語的確不怎麼好聽，當一個人的鼻子里發出古怪聲響的時候，對于非法語國家的人來說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要吐痰，而對法語國家的人而言有吐痰和准備說話兩種可能姓，很撲朔很迷離。
笑過之後，凌文又正色道：“不管法語多難聽，法國人又有多傲慢，這次慕北……不，是咱們能得到法國電信多少支持，將會極大的影響咱們集團在3g這塊蛋糕上的份額比例。”
石磊點了點頭，這也是他和秦慕北共同的認識。
想到秦慕北，石磊的眼睛又眯了起來，這一次在巴黎舉辦的國際電聯第三代技術標准發布會，石磊肯定是要作為中國的代表之一出席的，到時候，終于就能在這一世見到秦慕北了。只是不知道，這一世和秦慕北的會面，將會是一個什麼樣子的場景，哪怕兩人在電話里，在網絡上，已經形成了足夠的默契。但是，總是比不得見面啊……凌文大概也在琢磨著如何跟華為掰手腕子的事，一時也沒有開口。
“咦，你們倆在琢磨什麼呢？怎麼一起發起呆來了？”
石磊和凌文同時驚醒，抬頭看去，卻是凌東升笑呵呵的從門外進來了，手里還拿著家門的鑰匙。兩人都琢磨的太入神，導致竟然都沒有聽到門響的聲音。
石磊連忙站起身來，笑著說：“瞎琢磨呢，剛把歐洲那邊研發中心的新消息告訴文子，就琢磨琢磨這事兒。凌叔叔，您回來的挺早啊！”
凌東升把手里的包放在一邊，笑著走到沙發邊，指著石磊：“別站了，到家就別客氣，坐坐。文子，給我倒杯茶。”凌文依言給凌東升倒茶，凌東升坐下之後又說：“最近大事兒都基本定下來了，小事兒也不多，趕著把今兒的事情處理了，就干脆早點兒離開。不過文子他媽中午回不來，咱爺仨怕是得從外頭叫東西回來吃了！”
石磊聽了之後一笑道：“家里有菜沒？要不然我下廚弄幾個菜，外頭吃的總沒有自己弄得舒坦。”
“石石你還會自己做飯啊！不容易，我家文子是什麼都不會，和我一樣，就是個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主兒！”凌東升笑呵呵的喝著茶。
凌文也笑著說：“我還當您光顧著說我四體不勤呢，合著您也知道自個兒也五谷不分吶？石石居然還會做飯，這有點兒出乎意料啊！”
“也就是湊合弄倆菜，小時候我爸在廠子里搞技術，經常飯點回不來，我媽以前在吳北是中學的班主任，一帶畢業班就顧不上我。我只能自己學著弄，剛開始是熱熱剩飯剩菜，後來干脆學著擇洗切煮了。得，我看看廚房有沒有菜。”石磊說著話，起身走到廚房，上下看看，冰箱里瞅瞅，有黃瓜有土豆有西紅柿，冰箱里有雞有肉，這頓飯是沒問題了。
從廚房探出頭來，石磊道：“足夠咱爺仨吃的，那我就不客氣當自個兒家了啊。文子，你正好跟凌叔說說我們公司的事兒，省的我再說了。菜一會兒就得。”
凌東升笑呵呵的說：“行，讓文子給我說說，看看你這個小子又想折騰些啥，不過這菜要是做的不好吃，我可是會撂筷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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