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四章 憤怒

到盧老頭六十多歲的時候,他也因為一生飄搖罹患了腦癌,縱然有錢也無法續命,不二年就撒手西去,盧蓓蓓當時剛剛從英國大學畢業,原本不打算回國的她,也不得不回國接受遺產。

盧老頭大概也知道自己這個女兒除了吃喝玩樂之外其他的本事都有限的很,于是早早的未雨綢繆,將自己的全部資產放在一個信托基金名下托管,只是按年給盧蓓蓓一筆數目可觀的生活費用。另外成立了一個名為蓓蕾的慈善基金,同樣托管在那個信托基金之下,不過卻給了盧蓓蓓一個基金會主席的位置。

在石磊的記憶當中,對于盧蓓蓓了解並不算多,她的基本情況石磊也都只是因為圈子里對于這個女人喜獵男色的傳聞而傳出來的八卦才知道一些。不過石磊卻知道,正因為盧老頭的巧妙安排,使得至少在石磊重生之前,盧蓓蓓一直都過著紙醉金迷一生都不用擔心的生活。那一年盧蓓蓓超過四十五歲了,依舊對年輕的小帥哥很感興趣,身邊經常帶著一些小男生,這在圈子里也算是一道獨特的風景線。盧老頭留給她的資產雖然增值並不大,因為幾乎每年的利潤都被用來給盧蓓蓓揮霍了,不過總也算是保持了基本的盤面。

這樣的一個女人,在風華正茂的二十多歲,哪怕已經開始有漁獵男色的苗頭,卻也擋不住有些男人會對她有所屬意的,這其中有對盧蓓蓓這個人感興趣的,更多的當然是對盧蓓蓓那份家產有興趣。不管如何,娶了這個女人,只要不在乎腦袋上的顏色,一輩子吃喝瓢賭抽是絕對不在話下的。

今天的會場里,就有這麼個家伙。他原先是盧老頭托管遺產的那個信托基金的員工,說起來個人背景也不錯,不是指的家庭背景,只是說此人的學曆等等背景。在國內是申浦複旦的高材生,畢業前考gre出了國,申請到了麻省理工的半獎,全家人勒緊褲腰帶,加上他自己勤工儉學算是拿到了碩士文憑。隨後在美國工作三年,就是在盧老頭托管遺產的那個信托基金工作,此間他也在同時繼續攻讀博士學位,只是盧蓓蓓剛好去美國,兩人見過之後,盧蓓蓓純粹屬于不擇食的情況下跟他有了一夜歡愉,而後這家伙就動了心思,博士學位沒到手也就放棄了,回了國開始在盧蓓蓓掌管的慈善基金里做高級經理,主要是負責投資那一塊。

此人本事是有一些的,幫盧蓓蓓打理慈善基金的投資方面以來,也算兢兢業業,雖然自己也撈了點兒小錢,不過那也真是小錢了,但是終究是幫盧蓓蓓把這個蓓蕾基金管理的還算不錯。只可惜一開始就存了些不太好的心思,野心大了點兒,想的是盧蓓蓓的全部家產,否則,其實以他的本事,想要過上優渥的生活並不會太難。

盧蓓蓓放浪歸放浪,人並不傻,那回在美國跟他發生**關系也純粹是精神和**的雙重空虛,她還是看得出來這個男人究竟是圖她什麼的。別說圖的是她的財產,就算這個名為周瑞的男人真的對盧蓓蓓情有獨鍾,盧蓓蓓也斷然不可能在這個時候跟他玩什麼婚嫁的游戲。事實上,周瑞從美國回國進入蓓蕾基金之後,盧蓓蓓再也沒跟他上過第二次床,相反這兩年周瑞卻知道不少盧蓓蓓跟其他男人搞三撚四的事情。

不管盧蓓蓓把周瑞當什麼,或許就只是當成一個還能夠利用來打理蓓蕾基金的經理人,可是卻並不妨礙周瑞把盧蓓蓓當成自己的禁臠。當然,知情者對于這禁臠一詞就只能是當成一個笑話去看,而且是狂浪至極的一個笑話。

但卻正因為這個狂浪至極的笑話,當盧蓓蓓跑去主動跟石磊打招呼,並且明顯是在做勾引石磊的舉動,甚至當風淼兒出現之後,她依然很風搔的賣弄著自己的風情,周瑞就覺得自己面上無光,乃至于有些羞辱難當了。

這種心理其實很奇怪,已經足夠可以說是病態了,不過任何一個精神或者心理上有問題的人,都很難意識到這一點,周瑞就是這樣的典型。

最讓人無法理解的地方在于,由于看慣了盧蓓蓓的人盡可夫,一見到年輕帥哥就淌水,而且這根本就是他無力改變的事情,是以他每次發現盧蓓蓓又有了新歡之後,痛恨以及厭惡的並不是盧蓓蓓,反倒是那些爬上盧蓓蓓身體的男人。這種病態的心理,年深月久之後,就變得愈發的不可控制,甚至有些男人跟盧蓓蓓多說了幾句話,也會引起周瑞的忿恨。

這兩年里,周瑞也真是沒少做過激烈之事,由于盧蓓蓓的漁獵對象也多數都是普通人,周瑞好歹也是個年收入數十萬的高管,想要對付這些小男人,手段是層出不窮的。


石磊此刻絕不會想到,居然會有一個人因為盧蓓蓓,而記恨上他,這也算是一場無妄之災吧。

今晚的主題是晚一些的拍賣會,是以吃飯就是比較次要的內容。雖然上的也是俄式大餐,不過與會者都比較好的控制了自己的速度,只用了半個多小時,基本上就結束了用餐。

用餐的過程中,是有一些常規的表演活動的,主要是俄羅斯民歌,配了兩段俄羅斯舞蹈。說白了也不過是讓吃飯的過程顯得不那麼的枯燥,否則真要讓那一男一女兩位司儀站在台上叨嘮半個多小時,他們又不是說相聲出身的,難度還是頗有一些的。

用餐結束之後,餐廳的服務員偕同那些慈善基金的工作人員迅速的收拾了場地,桌椅也重新擺放了一下,八點左右也就一切准備停當,今晚這個拍賣會的主辦方也開始跟那兩個司儀交流著,覺得差不多可以開始正題了。

這個拍賣會,說起來跟石磊還真是有點兒關系。因為那一世里的記憶,石磊知道在2010年的時候,國內有個慈善基金開始從事一項名為“陽光午餐”的長期慈善事業,為的是給一些貧困孩童提供免費的在校午餐。某次無意當中石磊提到了這件事,風淼兒倒是暗暗記下了。因為這次的交流會,風淼兒在來之前提交的關于交流會討論題目的報告上,就濃墨重彩的提到了這個“陽光午餐”工程。交流會的第一天,這項工程就被提到會上進行討論,並且獲得幾乎所有基金的支持,這才決定由幾家基金各自出具一部分資金,聯合成立這麼一個“陽光午餐”工程。

原本就是幾家基金會拿錢的事情,但是慈善組織資金都是有限的,而且他們這個交流會基本上都是民間自辦的慈善基金,資金量就比較有限。而這個午餐的工程顯然是要耗費相當大的一筆啟動資金的,于是就有人提議各自尋找些門路,網羅一些有愛心的富商來進行捐款,有必要的話,可以尋找政斧方面的支持。

但是即便要搞大范圍的捐款,也是需要先成立一個聯合基金的,還是要先拿出一筆錢來,而由于這個工程顯然是跟孩子們息息相關的,于是就有人提議用拍賣的方式,這樣可以吸引一些媒體的關注,將這個工程最最初成立聯合基金就傳播出去。

最初的拍品都是各個基金會從前積攢下來孩子們親手做的小禮物啊,或者畫的畫寫的字什麼的,但是這些基金會的成員本身有不少就是商人,比如像盧蓓蓓這樣的,覺得完全拍賣這些孩子們做的小禮物未免有些寒酸,也很難吸引外界的關注,于是就決定他們各自拿出一些真的具備一定價值的物品來進行拍賣。

而後來又有人尋找了一些商人,再次進行了一些捐獻,最終形成了今晚整個的拍賣會。雖然這個工程是逗號基金也就是風淼兒提議的,但是由于逗號基金成立的時間才不過幾個月而已,無論是影響還是規模都遠不如一些老牌的基金會,是以這個活動風淼兒和逗號基金都沒能成為主辦方,也正是這個原因,風淼兒就一定要把石磊拉到會場來,她是想通過這件事,也讓石磊這個最初提議該項工程的人露露臉的。

中間的小台子邊,已經有工作人員用屏風圍起了一塊,里頭就擺放著這次所有的拍品。兩個司儀也走到台上,宣布本次拍賣會的正式開始。

原本散落在餐廳四角的賓客們,便一起朝著中央的小台子聚攏過來,盧蓓蓓既然想要讓石磊成為她的裙下之臣,自然是頗為主動的占到了石磊的旁邊,而完全無視了旁邊明顯有些不悅的風淼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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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成基金會的成員之中,至少有一半本身就是商人出身,而剩余的三成賓客,除了極個別湊熱鬧應景的陪客,也基本上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毫無疑問,這些人都是會拿出一部分錢的。真有錢的就等著去拍那些本身就具備一定價值的東西,有些甚至會把自己捐出來的物品用一個高價拍回來,而那些各界名人則多數會用數千數萬的款項去競拍那些孩子們制作的小禮物。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餐廳中央的小台子上,就出現了幾個小孩子,兩個司儀極其煽情的開始講述一段也不知道真假但是卻總有些打動人心的關于貧困和失學的故事。雖然那兩個司儀很是賣力,聲淚俱下,幾個孩子也瞪大著無辜的雙眼顯得讓人很可憐,可是石磊卻暗自皺眉,覺得這種做法實在是讓人覺得惡心。

是的,縱然他們的確是在做慈善,也依舊會讓人覺得惡心。這幾個小孩子石磊發誓在之前並沒有看到,顯然是安置在其他地方,只等拍賣會開始才喊過來煽情的。石磊不理解,既然早就准備了這幾個孩子,哪怕早一些讓他們進來,跟著這些有錢有勢的人們一起



吃一頓大餐呢。吃飯事小,這種明顯炒作的痕跡卻讓人覺得添堵,慈善真不是這麼做的。

之所以沒有讓這些孩子一開始就進來,無非也是怕他們共同的一些悲慘的經曆,會破壞最初這幫人交流以及用餐的氣氛,對于石磊而言,這算是一種很下作的做法了。

而且,石磊發現,周圍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多了幾個記者,剛剛這幫人絕對沒有在人群當中,顯然也是趕過來組稿的,多半都是拿了錢過來的。這會兒閃光燈此起彼伏的,而台上那幾個孩子偶爾會被閃光燈閃的睜不開眼睛,本就顯得有些面黃肌瘦的臉上,更是迷惘,甚至有些害怕和抵觸的情緒。

歎了口氣,石磊小聲對身邊的風淼兒說道:“這些孩子是什麼人安排的?他們就不怕遭報應麼?既然早就安排了這些孩子,為什麼甚至都不讓他們跟我們一起吃飯?這種拍賣會,以後不搞也罷。”

風淼兒顯然也並不知道主辦方還有這樣的安排,本身心理其實也很接近孩子的她,一雙大眼睛里甚至已經開始湧動著淚水了。

“等這倆人說完話,我就去把那幾個孩子接下來,太討厭了!”風淼兒的聲音也顯得略微的有些哽咽。

石磊猶豫了一下,他其實是很不想出風頭的,但是看著那幾個孩子在台上被耀眼的燈光照著,閃光燈還在他們面前不斷的閃爍,其中有個小姑娘,雙頰酡紅,皮膚甚至有些皴裂,咧開小嘴幾乎要哭出來的樣子,石磊著實感覺是可忍孰不可忍了。


本來也想著至少要顧及一下在場這些社會賢達人士的面子,但是越是看著這些個孩子在台上那膽戰心驚卻又不敢發出半點聲音的樣子,石磊就徹底顧不上這些了。

“不行!我現在就要把這幾個孩子接下來!什麼玩意兒!”聲音不自覺的就大了一些,石磊分開人群,三兩步就沖上了那個小台子,蹲下身子,在滿場驚愕的目光之中,抱住了那個咧開小嘴想哭卻又不敢哭出來的女孩子。

“跟叔叔下去好不好?我們不要站在這里被人看!”石磊柔聲對那個小姑娘說到,旁邊的幾個孩子頓時圍到了石磊的身邊,紛紛拽著石磊的衣服,顯然都很想跟著石磊下台。石磊抱著的那個小姑娘,更是哇的一聲直接哭了出來,雙手死死的抱著石磊的脖子,再也不敢看周圍,將小臉埋在了石磊的懷里。

石磊抱著小姑娘站起身來,正准備走下去,主辦方的一個女人卻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

“你干什麼?你是什麼人!”那個女人略微有些氣急敗壞,這是她精心策劃的一個橋段,就指著這些小孩子站在台上那局促難安的可憐模樣打動那些商人了,現在石磊跑出來破壞兩個司儀醞釀許久才好不容易培養出來的悲戚氣氛,這讓她如何不感覺到憤怒?

石磊抱著那個小姑娘,冷冷的看著那個跑過來指責自己的女人,哼了一聲道:“你這是在做慈善麼?剛才你們一個個把酒言歡的,卻不知道把這些孩子藏在什麼地方。現在需要營造一種悲慟的氣氛了,就把這些孩子帶出來做戲。你們都是成年人,心髒了也就髒了,可是這些孩子都還乾淨著,你怎麼能用這種無恥的手段來博取在場賓客的同情?你看看這些孩子有多害怕,你怎麼能忍心讓這些孩子陪著你來演戲?”

說罷,石磊抱著那個小姑娘,直接朝著人群外走去,同時低頭對其他拽著自己衣服的孩子們說:“別怕,跟著叔叔走,咱們不在這兒演戲了。”

孩子們亦步亦趨的跟著石磊,被石磊抱著的那個小姑娘此刻也停止了哭泣,抬頭睜大了猶自掛著淚水的雙眼,茫然的看著周圍。

其實在場的多數人也是真的很同情這些孩子的,利用慈善來達到一些別有用心的目的的人始終是少數,多數人的確是真心想要做點兒什麼。所以一時間,看到石磊往外走,不少人心里其實是很贊同石磊的做法的,只不過他們考慮的事情太多,不會做出石磊這種舉動罷了。

可是那個女人又怎麼會允許石磊破壞了她苦心積慮才打造出來的場面,見石磊要走,其他人竟然還紛紛讓開一條道,頓時急了,兩個跨步就搶在石磊身前,擋住了石磊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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