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下午兩點，石磊才和秦慕北一起，把馬還給了馬場，然後開著車去了她和路易斯約好的餐廳。從這一點上來說，路易斯真的是個挺有趣的人，雖然午餐對于一個法國人而言絕對不會是正餐，但是他跟秦慕北從高爾夫球場出來，已經是十二點過一些了，想來也是有些餓了才會准備去用餐。可是當他見到石磊之後，卻竟然可以為此在餐廳默默的等了一個多小時，毫無怨言不說甚至連電話都沒有打一個催促，這要是放在國內是絕對不可能的。
試想這要是換成一個國內某電信企業的高層，就算是知道石磊和秦慕北的身份特殊而不敢說些什麼，恐怕在石磊把秦慕北接走那會兒就已經很不爽了，這中餐即便不取消，他也一定腹誹連連，絕不會在石磊和秦慕北進入餐廳之後，還極有風度的幫秦慕北拉椅子，並且立刻熱切的找石磊攀談。
“我的法語並不是太好，不介意的話，路易斯，我們用英語交談好麼？”路易斯一連串的法語，石磊甚至只能靠連猜帶蒙來估計他的意思了。
“哦哦，十分對不起，我見秦的法語說的非常棒，還以為你的法語也一樣的好。”路易斯立刻改換成了英語，又把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很高興認識你，你需要知道，我曾經很熱切的追求過秦，但是秦一點機會都不肯給我，她告訴我已經有男友了。而在我們法國，即便是已婚婦女也很容易受到其他男人的追求，因此我對你一直是深懷恨意的。不過剛才在球場外看見你，我就再也不想找你決斗了，不是怕打不過你，而是覺得秦的選擇是正確的。”
石磊笑著點點頭：“我可以把這理解為您對我的誇獎麼？”
“那當然，這就是誇獎。”路易斯毫不掩飾自己的情緒。
“很抱歉，我們很久沒有見面了，就多聊了一會兒。哦，我似乎還沒有自我介紹，我叫石磊。”石磊並沒有說出自己的身份，他相信，法國人雖然浪漫情懷格外的嚴重，但是在商業活動上，是絕對不會懵懵懂懂連自己談判對手的企業高管結構都弄不清楚的。
路易斯微微一愣，隨即大笑道：“原來你就是石！石頭集團的發展曆史我都知道，這幾乎是一部帶有傳奇色彩的小說。我知道，你們中國很多企業都是跟政斧部門有相當的關聯的，可是即便如此，我依舊很佩服你。雖然從你的資料里已經知道你很年輕，但是只有看到你的人，我才會覺得你真的和資料里一樣年輕。了不起的年輕人！”
“多謝誇獎。”石磊含笑，也並沒有謙虛。
秦慕北這時候淡淡的插了一句：“石頭集團和中國的許多其他企業並不一樣，我們對政斧的依賴程度相當的低，包括前些曰子我購買你們那個專利的使用權所要制定的那個跨平台的技術標准，為了能夠讓這個標准順利的成為這次3g標准公布之後的替代部分，我們集團付出了很大的代價，卻並沒有動用政斧的行政手段進行干預。我們並不是一個被中國政斧控制的企業。”
聽到秦慕北這幾乎有些刻意的解釋，石磊突然意識到自己似乎犯了一個錯誤，幸好有秦慕北在，否則自己剛才對于路易斯的那段話不做表態，真的有可能影響到跟法國電信談判的結果。沒有哪個企業，或者說真正的商業企業，會喜歡跟政斧部門打交道的，政斧的調控手段，雖然可以幫助企業發展，但是同時也會給企業的發展帶來許多不可控的因素。市場的自由度，是企業，尤其是歐美企業追求的最重要的部分之一。
“石，秦說的是真的麼？”路易斯看著石磊。
石磊點了點頭：“石頭集團的自由度很高，應該不會對我們和任何企業的合作帶來不方便的地方。但是單指我們雙方目前的談判內容，我必須承認，我們對此的影響力並沒有那麼大。在中國，電信行業是政斧的壟斷經營，企業只是參與而已，包括這次到巴黎來參加國際電聯3g標准發布的會議的三個代表公司，大唐電信就是政斧辦的企業，但是它占據了絕對的主導地位，我們和華為都只是輔助大唐電信的而已。”
秦慕北似乎覺得石磊沒有必要說的那麼清楚，不由得看了石磊一眼，可是石磊堅持故我，並沒有接受秦慕北的暗示。
“那麼為什麼是你們來談，而不是大唐電信？”路易斯並沒有對石磊的大實話流露出任何的不滿，似乎還對石磊的坦白挺有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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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磊笑了笑道：“政斧所掌握的，更多的是標准的制定和規劃，最終回歸到市場上，依舊是企業來做事。路易斯先生，假設這樣的一個前提，你們法國電信已經准備使用td-scdma的標准了，並且開始著手准備進行試驗網的建設。那麼，你們是希望這個試驗網的綜合解決方案由我們石頭集團來提供呢，還是希望由政斧創辦的大唐電信來提供呢？”
路易斯哈哈大笑起來：“石，你是一個很厲害的談判對象，可是你說服不了我，你怎麼能肯定當我們跟你們達成了談判合作之後，會是由你們來主導提供綜合解決方案呢？”
石磊聳了聳肩膀，攤開雙手說道：“現在的情況比較複雜，我當然不能肯定什麼。只是，只要你們還想使用td-scdma這個標准，勢必是要跟我們中國的企業合作的。事實上即便最終是由我們石頭集團談成了合作意向，依舊還是有非常大的可能是大唐作為主要的解決方案提供商。但是，至少你們把合同交給石頭集團，會有機會由一個受政斧影響程度很低的企業來提供解決方案，而你們的談判對象是大唐，那麼就一定是在跟中國的政斧部門合作了。兩條路，一條有改變的希望，一條什麼也沒有，無論我的把握有多少，路易斯先生不妨選擇一下。”
“哈哈哈哈，石，我越來越喜歡你了。”路易斯似乎一直在笑，這個家伙仿佛很愛笑，可是石磊卻並不會因為路易斯的笑容，而就覺得自己智珠在握，這個笑，可能是任何一種意思。
“可是我喜歡的卻是這位美麗的女士……哦，我的公主已經很餓了，路易斯先生，我們是不是應該先吃飯，下午還有很多時間，我們可以回到塞納河邊慢慢的聊。”
路易斯看了看自己的手表，突然嚴肅的搖了搖頭：“下午四點半我還有個會議，剛才助理格外提醒我了的。恐怕不能跟石你詳談了。最後一個問題，最後一個，問完我們就可以開始吃飯了。”
石磊攤開右手：“請問吧。”
“除了你們石頭集團，以及隸屬于政斧的大唐電信之外，石，你應該知道，我們還有華為這個選擇對象。據我所知，或者說根據目前的情況來看，華為是一個在實力上比你們更勝一籌的企業。”
石磊點點頭：“這一點我承認，從企業實力上來說，華為勝過我們的地方很多。但是我想告訴路易斯先生的是，石頭集團最大的優勢在于我們的思維方式，這一點可以從我們集團成立以來所有的項目中找到證據。我無意詆毀華為什麼，但是，他們在創造力上不如我們。”
“創造力不如你們？那為什麼他們的技術專利會比你們更多？也更好！”
“路易斯先生，創造力不僅局限于技術實力上，華為發展了十余年，我們才剛剛三年，現階段所能看到的技術專利，積澱到底占據了多少比例我們無從分析，這是數據給不出來答案的。包括這個跨平台的技術標准在內，我們甚至用到了你們法國電信的一項技術專利，可是，難道是因為你們法國電信沒有再開發的能力麼？顯然不是，這才是預示我們的創造力的地方。”
路易斯的眉頭微微皺起，似乎在思索石磊所說的創造力，然後又問：“石，你的意思是說就好像你們集團旗下的盛世傳播所創造的全新的廣告模式那樣麼？”
石磊笑了，不置可否，有些答案是不用親自說出口的，往往讓對方自己去想，會更有說服力。
“好吧，我想我們可以開始進行我們的午餐了，石，你一定要嘗嘗我存在這里的那瓶69年的酒。”看起來路易斯真的很欣賞石磊，竟然在第一次見面，尤其是兩個小時以後他還有個會的情況下，竟然開了一瓶年份很久遠的紅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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