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開弓沒有回頭箭
夜色沉沉，晚風微拂，半圓形的明月高高地掛在繁星點綴的夜空，將銀色的光輝灑向大地，遠處野狼夜嚎，近處河水淙淙，山野中的夜晚顯得是甯靜而又神秘。
林邊一塊不是很大的平地上，三堆成品字型布置的篝火將十幾名犯人圍在當中，每名犯人的兩臂都被用繩子綁在背後並串在一起，四個守夜的城防隊員兩兩一組不時在三堆篝火間尋視檢查；靠近山崖的地方是一座簡易搭起的小型野外帳蓬，七八個城防隊員橫七豎八地靠在石壁上打盹休息，鼾聲陣陣，趕了半天路的人們此時睡意正濃。
就在這萬籟俱寂的深夜，仿佛是被夜風吹動，原本垂立不動的帳篷門簾微微張開了一道縫隙，若不有留意去看，很難有人會發現在那道小小的縫隙後面有著一雙森寒的眼睛。
“情況怎麼樣？”黑暗中，神色緊張的埃奧爾特壓低聲音問道：他雖然不能算是膽小之人，但象這種親臨戰場，直接參與抓捕的行動還是第一次，眼見行動就要開始，心中又是緊張又是期待，連聲音都變得有點微微顫抖。
“情況正常，他們只有一個人在守夜。”齊格勒沉聲答道。和背後的埃奧爾特不同，類似這樣的經曆他不知道經曆過多少回，因此越到關鍵時刻，心情就越是冷靜。
“下面怎麼辦？”不由自主地握了握自已肋下那把裝飾意義遠遠大于實用意義的佩劍劍柄，現在的埃奧爾特已經是掌心流汗。
“按原計劃，我去和他們地哨兵聊天引開他的注意力。你們兩個到南面山谷拐角處去接應援兵，接上頭後，立刻分兵兩路，你帶著三十個人沿河水從樹林里面悄悄繞過去截斷他們的退路，到位之後，用三聲鳥叫通知。你帶著剩下的人順著山崖潛行到帳篷背後隱蔽起來，到位後用兩聲咳嗽來表示。待前後兩路均作好准備後，聽我命令一起行動。至于埃奧爾特，你的任務就是帶四個人看住那些犯人，防止他們趁亂逃脫。都明白了嗎？”齊格勒將早已制定好的計劃重新複述一遍。以防中間出現錯誤。
“明白了。”帳篷內的三個人輕聲答道。
“好，行動！”順著微微撩起的門簾縫隙仔細觀察一遍外面的情況。見動靜依舊，于是深深吸了一口氣。平靜了一下情緒輕聲下令道。
“是。”輕輕將帳篷另一端的篷布掀起，齊格勒地兩位手下伏身從下面的開口偷偷鑽出了帳外。
“大人，您可千萬要小心呀。”計劃已然開始，不管是吉是凶，中間都不可能停下來了，因此，埃奧爾特只有把希望寄托在齊格勒地身上。
“等戰斗開始之後。照顧好你自已就行了。刀劍無眼，那里不是適合你的地方。”隨口叮囑了一聲，齊格勒掀開門簾走出了帳蓬。
第三堆篝火旁，貝拉爾正坐在一塊從路邊撿來地大石上用一根拔光枝葉的樹枝燒烤隨身攜帶的鹿脯，焦黃的鹿肉被烤得嗞嗞發響，誘人的香味在山谷中的微風吹動下很遠便能聞到。
“怎麼。睡不著嗎？”見到齊格勒從向自已走來，老傭兵笑著低聲問道。
“是呀。任務在身，哪可能睡得塌實。”笑了笑。齊格勒在火堆旁邊另一塊石頭上坐了下來。
“呵呵，真沒想到象你這樣經驗豐富的人居然會因為這樣簡單地任務而失眠。”老傭兵笑著將手里烤好的鹿肉遞給對方。
“和您相比我的那點經驗算得了什麼。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您應該就是那位從來不在一支傭兵團里呆超過三年時間的傳奇傭兵吧？”齊格勒接過鹿肉微笑反問道。
“呵呵，什麼傳奇傭兵，還不是四處流浪的破老頭子。”對于齊格勒認出自已，貝拉爾並不奇怪，自嘲般地笑了一笑，伸手從背囊里摸出肉脯插好繼續烤了起來。
“呵，老前輩說笑了。您地大名我可是早有耳聞，在我剛剛踏進傭兵這一行的時候，您的大名就已經如雷貫耳了。只是可惜，一直是只聞其名，不見其人，沒想到離開傭兵團之後反而卻見到了前輩，真是三生有幸啊。”齊格勒笑道。
“什麼有幸沒幸地，還不是一個兩肩膀扛一個腦袋的糟老頭子，見到了還不夠失望的呢。”老傭兵笑著答道。
“呵，哪里，您可是比我原先想象得要年輕得多。對了，您是傭兵界的老前輩，據我所知，有很多知名傭兵團都希望您能加入，為什麼您會加入正義之劍呢？恕我直言，即使加上您正義之劍也不過只有區區七個人，可以說是小的不能再小了，以您的資格，威望和能力，沒理由這麼委曲自已吧？”齊格勒試探著問道：這個老傭兵絕非是省油的燈，如果能把他說動收為已用，或等待會兒動手時坐壁上觀不以已方為敵，那完成任務就十拿九穩了。
“哈，你也看到了，我今年五十多歲，早就到了退休時候，之所以還作傭兵，無非就是圖個熱鬧，管不管人，掙不掙錢都無所謂，只要過得有意思就行了。”老傭兵笑著答道。
“前輩的境界真是令人佩服，象我就是放不開名利二字，雖然離開了傭兵團，卻還是離不開世間俗事。”齊格勒苦笑說道：無所欲者無所求，無所求者無所懼，對方表明對于權力和金錢都不感興趣，看樣子自已是無法勸說他配合自已了。
“呵，境界？這叫什麼境界，還不就是自已給自已找樂嗎。”老傭兵不以為然地笑道。
“咳，咳”，不遠處忽然傳來兩聲咳嗽，雖然聲音不是很大，但在甯靜的夜里卻是非常清楚。
“呃？該不會是埃奧爾特大人醒了吧？”貝拉爾抬起頭來向聲音響處望去。
“有可能。他是個文人，這種隨地臨時鋪的簡易地鋪很難感到舒服的。對了，老前輩，你在加入正義之劍前是在哪支傭兵團？”生怕老傭兵發現小帳篷後面的動靜，齊格勒連忙把話題岔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