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周大兵

九十年代在廣州的都知道,那時的大兵在廣州很囂張,比公安都牛多了,公安還不怎麼亂打人要程序辦案,他們可不管這一套,我記得最清楚的是一個人在廣州部隊當連長,他姐姐在一個商場里受了保安的氣,于是就叫了連長弟弟來報仇,開始兵少保安人多,當兵的被打得跑回去了。保安當然知道廣州當兵的厲害,馬上報了警,警察也知道這幫大兵難纏,調來了一隊防暴警察應付。不一半小時,當兵的派了幾卡車人了,手里拿的都是木棍。當時我們也在,是勝哥叫我們去幫連長忙的,可我們幫不上呀,誰敢敢和警察對打?記得當兵的一下車防暴警察就擋了上來,那個連長下了車,用木棍指著防暴警察的頭命令道:“這里和你沒關系,我來處理,你們撤回去。”我還以為會和警察同志會羅嗦幾句的,沒想到大手一揮說收隊就扯乎了。走的時候對連長說這里就交給你了,有了處理結果通報一下。當然了,子弟兵可是祖國的臂膀,不相信他們相信誰?

那個連長同志姓周,長沙人,老爸是個師長。我從來沒見過他去訓練過或者上班,一天可以碰到他幾次。第一次碰到的時候他在喝酒,第二次碰到的時候他紅著臉在發廊洗頭,第三次碰到的他開著他的軍用吉普車送被他爽完了的小姐回發廊。他的生活習慣就是這樣的。有幾個和他一起玩的大兵同志都是和他差不多,有個是副營長,一個是普通兵,不過我聽說普通兵的老爸是廣州當地什麼村的村書記。

因為周連長和勝哥的關系,我們很快玩到一起。我和阿喆也和那普通兵成了朋友。他叫王偉,不過可不會去撞美國佬的飛機,原因是他不會開。周連長沒事就叫勝哥陪他喝酒,勝哥一般是不給面子的,所以每次他都只能拉著我們幾個去陪他。他能喝,也能侃,只不過從來沒見過他買單,喝完就走。可能是老板已經很熟悉他這套了,也不說什麼,只是記下。後來聽說他一般一個月結一次,只給總數的三分之一。他是兵,要保衛祖國的,老板是不應該賺他的錢的。說的也是,一打起仗來沒准哪天就掛了,現在不享下優惠到那時就沒機會了。

周連長也經常帶我們去夜總會泡mm,他可是很神氣的,一進哪家酒店的夜總會,里面的小姐基本都認識他,搶著和他打招呼,想坐他的台。我問過他為什麼這麼受歡迎呢?他回答說他長得帥。接著還一本正經的告訴我們誰誰和他上床的時候說一定要嫁給他,大有非他不嫁的意思。搞笑的是我們一說起哪個小姐漂亮他馬上就說曾經說過要嫁給他,我們轉到另外一個他又說這個也說過要和他好。最後歎口氣說人長的帥也不是好事,煩!!!他確實長得帥,身材比勝哥苗條一點,但也是陳浩南的一點五倍,大家可曾看過在部隊當兵的有幾個一身胖肉的?很少吧?那他就是很少里的其中的一個。他對我們不錯的,經常鼓勵我們叫小姐,然後他買單。只不過他規定我們在三次以後要把那個小姐變成情人,當然我們無論變沒變都會和他說是情人了,不到一星期就說吵架分手了,然後再要求周哥給配一個,樂此不疲。我們最喜歡玩的就是他的那輛軍車了,雖然不新,是老式的吉普車,但牌子管用,在路上橫沖直撞的,也沒見過哪個交警攔過。一沒事我們就開著他的車跑,廣州真是太大了,經常開出去要到晚上才回來。我們並沒有去哪里玩,只是在路上跑,往往就找不到回來的路了。有一次周連長有急事用車,但我們正在路上又找不著回去的路了,他又很急,我們只好下去一人打車在前面帶路才回去的。後來周哥干脆給我們每人弄了套軍裝穿,我們自己辦了假的士兵證。後來阿喆在浙江被抓住的時候干部,問他是不是還在當兵他都蒙了,早不記得這事了。是干部在他行李里面搜出來的證件,這可幫了他的大忙,馬上把他放了,我們卻被關了一晚。

那段時間我們過得逍遙了,天天跟著周哥到處跑,吃香的喝辣的,時不時還泡妹妹。周連長在他當兵的那片名頭是很大,可以承包一些小工程什麼的轉手包給別人,在經濟上還蠻活躍的。經常和我們在一起的還有王偉,如果要說到壞,我看我們幾個都比不上王偉,或者說他特別的聰明,特別是他學著西片整那些小姐,那真是一絕。反正什麼他覺得是新潮玩意,都要模仿一下玩一玩。他家有錢,他老爸是村書記,廣州的村書記可不像農村的村書記,有錢著呢。他抽煙只抽大中華,你想想他家的家底。他還經常偷他老爸的錢出來花,他喜歡賭錢,每次打牌都叫上我們,贏了錢就去洗桑拿什麼的。他最大的特點是好色,喜歡新鮮,見一個喜歡一個。

和大家說說他有多牛吧。有一次,師兄幫我們接了一單事,是一個小酒館的老板叫我們去那把他旁邊的一個酒店砸了,報酬五千。這種事我們是不會告訴勝哥的,況且那時他也不在。我們叫上了王偉,開始並沒有告訴他要砸哪里,在吃飯的時候說的,他一聽馬上拿起一只酒瓶對著酒店的裝飾玻璃砸了過去。我們看著他都呆住了,本來我們想裝著自己內部吵架然後打起來,打爛他們東西的,沒想到他這麼直接。

看著我們目瞪口呆的樣子他問:“還要不要砸?”

我們還沒回答。

他又抓起一只酒瓶向另外一塊玻璃砸去。

打爛四塊玻璃後,我們拉著他說:“夠了,快走。”


他說:“怕什麼?打爛了我們賠就是了。”

他掏出一張五十的人民幣老板在桌上一拍搭著老板得肩膀說:“我身上只有這麼多,要是少了你到我部隊來拿,要多少有多少。”

老板當然不讓他走了,拉著他要他留下。非得讓部隊的人拿了錢才放他。

他眯起眼睛對老板笑嘻嘻得說道:“那好,我打電話叫人來。”

然後他打了電話,可沒提要錢,只是在電話里對周連長大叫說他在那里被人扣了,要被打,叫周連長多帶點人來。更可笑的是他說那酒店的老板說連他的領導都要打……

他還沒打完那老板就急了,馬上掐斷了線,對他說:“你精神病啊,誰打你了?”

王偉指著我們大聲問道:“你們說說,他說了沒有?”

我們當然異口同聲大聲說:“說了!”

老板明白我們是來找麻煩的,他老婆還特意查了下王偉打的那個電話是真是假,發現是百分百的部隊電話後他們就慌了,轉了口氣說不要陪了說你們也是喝醉了又不是故意的,五十塊也夠修理的了,然後就讓我們走了。那幾年應該說是兵仔最張狂的幾年。王偉很喜歡和我們在一起玩,還經常帶幾個小兵仔跟著。他的小兵仔沒他一半的調,簡直就是他的奴才,什麼都聽他的,比我們對勝哥還要恭敬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