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深293米

“微臣有一個不情

蘇逸幽幽一歎,將腦袋上的花白頭發扯下來,捋了捋綾亂的發冠,突然站起身,朝宋熹行禮。超快穩定更新小說,本文由 首發

“陛下——”

而南榮,一個早已過氣的大國,曾經的輝煌一去不複返。滿朝的沉疴弊政,除了可以在那一些文人墨客們留下的詩詞中彪炳尋找富饒繁華,再無其他。

他們鐵蹄所到之處,可謂寸草不生。

這個天下,已無人能阻擋北勐騎兵。

北勐與南榮這一戰,是關乎南榮國運的戰爭。而國運之戰,有時候就是一場賭博。贏了,國興。敗了,國衰——甚至于,國亡。南榮自太祖起,已三百余年風雨江山,到宋熹這一代,其間數百年,一直飽嘗戰爭之苦。可哪怕曾經武力強大的珒國在最鼎盛的時期,亦遠遠不如現在如狼似虎的北勐。

確實,誰又能想到呢?

那一晚的驚天動地,換來了如今的烽火連天。

這一回,換蘇逸沉默了。

人一生的輾轉坎坷,誰又說得清楚?

時也,命也。

宋熹靜默著擺擺手,淡淡道:“那便也是她的命了!”

蘇逸瞄他一眼,又低聲請罪:“是臣保護不力,還望陛下責罰!”

聽罷,他眉梢微低,陷入了沉默。

早就得了消息,宋熹並不意外。

“紫妍公主不堪羞辱,自縊而亡——”

一張木椅子搬到了宋熹的下首,蘇逸慎重地謝了恩,一撩袍腳,正襟危坐著把自己帶著紫妍公主千里迢迢前往北勐,再遇北勐陷害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向皇帝做了稟報。然而,說到宋妍之事時,他稍稍一頓。

說罷,他轉頭吩咐,“李福,看座!”

“蘇愛卿吃苦了!快快起來說話。”

“蘇愛卿,你這是何故——?”宋熹沒有問完,就又止了話題。他也想到了蘇逸在逃離北勐時,被蒙合的追兵圍追堵截,這才不得不喬裝改扮成這樣的。于是,歎一口氣,又微笑著抬手。

“微臣蘇逸參見陛下。”

蘇逸一把扯掉下巴上的花白胡子,伏身沖他行了一個大禮。

“你是何人?”

大步進入客堂的蘇逸,兩鬢斑白,胡子及胸,形似老叟,把宋熹嚇了一跳。

宋熹得聞消息,沒有表現得太過激動,但晚膳都沒有顧得上吃,當即就在建康的臨時府邸里召見了蘇逸。

從哈拉和林逃離,他如今到達建康,自然要先前來拜會皇帝的。

那時,北勐南下的消息傳來,宋熹想要禦駕親征,朝中就不能無人理政。于是他又緊急任命了另一個宰相,是為右相。也便說,如今的蘇逸,已經成了南榮的左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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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蘇逸離開臨安之前,南榮只有一個宰相。

“陛下,蘇丞相回來了!”

可不等他尚未入城,就有人前來稟報。

大軍簇擁之中,宋熹面色安甯,淡然帶笑。

百姓們看到皇帝,臉上笑意盈盈。

似乎宋熹一出,戰事的勝負就轉了風向。

建康守將率眾出城相迎帝駕,全城百姓歡欣鼓舞,于城外三里齊聲高呼,“萬歲萬歲萬萬歲”,其聲赫赫,其勢震天。讓一些民間術士占卜云:此戰南榮必勝啊。

宋熹北上,于臘月十二,領南榮軍到達建康。

從南到北,由西及東,整個天下,各個國家都在密切關注著動向。

于是乎,有了景昌皇帝的禦駕,這一場戰爭的看點似乎更濃了。

群龍有首就好,天塌了,畢竟還有高個子頂著。

這樣的皇帝同,讓緊張的臨安百姓心里,稍稍得到了一點安慰。

他也很鎮定。

他很俊美。

景昌帝宋熹今日沒有乘坐轎輿,而是身著金甲,頭帶金盔,腰系寶劍,高倨于一匹俊美高大的白馬之上,領著一群北上部將及親近禁軍徐徐行至運河,見到大氣都不敢出的百姓,偶爾還會微笑頷首,英挺的眉宇間,一派溫煦之色。

他們很幸運。

臨安城里,從皇城大門到北上的運河,長長的一路上,紅毯鋪路,淨掃歸整,兩側站滿了前來送行的南榮民眾。他們天不見亮就在這里等著,就為了親眼看一眼景昌皇帝的風采。

皇帝禦駕,聲勢浩大。

江山萬里,悲聲陣陣,為了避禍而四逃的民眾,為正在遭遇雪災的南榮朝堂帶來了巨大的壓力。而此時,離一年一度的除夕,已不足一月。臨安府里,景昌皇帝為了備戰,勒令宮中停止各種節慶活動,便于景昌元年臘月初十,禦駕親征,北上抗敵。

北勐騎兵南下的消息,早已傳遍了南榮。

一南一北,兩個國戰,戰事一觸即發。

這一日,天凍死狗。一片蒼茫的大地上,覆蓋著厚厚的白雪。北勐大軍經過之處,一行行的車馬痕跡,烙在雪上,或深、或淺,遠遠望之,像一朵朵從雪上長出來古怪花兒。漫天飛雪,撲簌簌落下,與被風吹得七零八亂,點綴著這一個硝煙四起的人間。

漢水滔滔,漢江南北,一邊哀號之聲。

景昌元年臘月初七,經過短短十日的准備,北勐金印大王蘇赫率三十萬北勐大軍南下,即將與號稱有百萬之眾的南榮雄師一決高下。

黑夜靜靜地過去,又一個白日到來了。

芳草萋萋斜陽路,白雪茫茫終不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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