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二十一章 葬禮和未亡人

青鹿大野。

記憶中,在這個男人的身上,青鹿撫子沒有感受到半點的父愛。他是太陽國最大黑幫組織和風社的社長,平日極少在家里,他對自己的子女,有時候比對自己的屬下還嚴厲苛刻。

在太陽國,重男輕女的現在非常普遍,從小到大,青鹿撫子被自己的父親訓練成一個傳統的太陽國女子,茶道,插花,鋼琴,舞蹈,她小時候的日程表基本上被這些東西占據。

直到後來,她為了逃避跟柳生家的婚約來到華夏,才呼吸到真正自由的空氣。

只是青鹿撫子萬萬沒想到,在離開太陽國的五年多後,再回來的時候,卻要出席這個男人的葬禮。

……

收到信件的第二天早上,太陽國京東國際機場。

林岳挽著行李陪著青鹿撫子走上出租車,然後擰開一瓶礦泉水給身邊的女人,說道:“你昨晚幾乎沒有睡,喝點水。”

青鹿撫子沒有拒絕,她不想林岳擔心,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後,接過水後抿了一小口,不過從她紅腫的雙眼可以看出,昨晚她真的幾乎沒有睡。

林岳看著有些心痛,昨天他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同樣很震驚,顧不上繼續打排位賽,立馬訂了最快飛往太陽國的機票。

“睡一會兒吧。”林岳輕柔地說道。

青鹿撫子依舊沒有拒絕,柔順地靠在林岳的肩頭上,很快閉上眼睛。然而片刻之後林岳低頭的時候發現,她的眼睫毛一直在輕顫,根本沒有睡著。

在心里再次發出一聲輕歎,林岳隔著車窗往下外邊的京東街道,此時內心卻另一番的思量。

一個月前,青鹿正男在他們的訂婚典禮上說過,會讓撫子乖乖回去太陽國的,林岳想過無數個可能,唯獨沒有想到這個。

顯然,這趟來到太陽國,估計不是一場簡單的葬禮那麼簡單,更有可能是龍潭虎穴。然而無奈的是,林岳還必須帶著青鹿撫子回來這里。

……

如果說一個人物質層面的高低在于他擁有資產的數量,那幺一個人精神層面的價值就取決于葬禮上為其真心落淚者的數量,而不是來參加葬禮人員的數量。

因為參加葬禮的可能並非是為悼念死者而來,例如一個債主可能就會來參加一個欠債未還就掛掉的債務人的葬禮,然後在遺體瞻仰的時候最後再罵上兩句。

根據這個論據青鹿大野顯然是個毀譽參半的爭議性男人。

在最前排站著的是青鹿家族的人,站在中間的,是和風社的高層,而站在後排的才是青鹿大野的朋友或生意上的伙伴。

相對于青鹿家族和和風社大部分成員的面無表情站在前排,也就是那些所謂的外人表情還顯得更為悲情一點,至少就林岳所見已經有幾個男男女女在不斷地擦著眼淚。

作為死者的女兒,青鹿撫子自然要和青鹿正男以及幾個所謂的家族長輩一起坐在前面,至于林岳這個“外人”,則被安排在客席上,並且坐在最後排。

剛進門的時候,林岳還清楚記得青鹿正男當時的得意嘴臉,就好像算准林岳一定會來似的,作為死者兒子的他,臉上反而沒有半點的悲傷。


林岳早就嗅到陰謀的味道,也看到對方沒有半點要掩飾的意思,林岳甚至在想,如果他這個時候離開座位,說不定下一秒會被和風社的人帶走。

葬禮在甯靜優美的墓園舉行,青鹿家族是一個信奉太陽國本土神明的家族,因此葬禮也是按照太陽國的儀式,在一個和尚的主持下進行著。

人死如燈滅不,管生前多麼偉大或卑微,到了這一天結果都一樣。

兩世為人,加上這一世經曆了那麼多,對于生死林岳已經麻木到一點感覺也沒有。這個葬禮上,他唯一在意的人只有撫子,所以從葬禮開始,他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過她。

看到她穿著黑色和服,跪在那個叫做青鹿正男的男人靈柩前,一臉悲傷的樣子,林岳的心弦好像隱隱被撥弄。

作為和風社的社長,青鹿大野的靈堂擺設自然十分講究,在祭壇後面有一面很大的花牆,在祭壇正中央則是一副放得很大的照片,照片中的男人並沒有林岳想象中顯老,相反顯得頗為有神,四十來歲的樣子,不苟言笑。

此外,在靈堂的兩邊各有一個和尚在誦著經。

隨著儀式開始,在靈堂上站著的人則井然有序地陸續走到祭壇前面拈香,然後在經過那副靈樞前瞻仰一下死者的遺容。

輪了大半天,才輪到到林岳他們客人,這些人十分恭敬地上了一柱香然後對著靈樞鞠了一躬後才離開。等輪到林岳的時候,他在心里苦笑了一下。

或說回來,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但是這個躺在靈柩里的男人,名義上還是他的岳父,女婿和岳父在葬禮上見面,還真的不知道說什麼好。

上了柱香後,回到座位後坐下沒多久,靈堂里忽然起了一陣不大不小的騷動。而騷動的源頭是因為一個女人,一個很漂亮的女人。

林岳扭頭望過去,結果呆住了。

她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那個女人真不要臉竟然還敢來這里。”

“一個華夏豬的小三,居然還有膽子回來,難道想分家產?”

“別說了,好歹是大小姐和大少爺的母親。”

……

在女人們的小聲咒罵中以及在男人們的炙熱眼光中,那個外表看上去才三十多歲的性感女人仿如未聞一直走到祭壇前,她沒有上香,而是久久地凝望著躺在靈柩中的人。

青鹿撫子也看到這個女人,她同樣呆住了,下意識站起來叫道:“媽……”

然而青鹿正男很快拉住了她,沖她搖了搖頭,示意不要說話。

這里畢竟是靈堂,青鹿撫子只好帶著不解和疑惑重新坐下來。

徐解琴雖然穿著一件簡單樸素的黑色過膝連身長裙,上衣里面則是一件普通的白襯衫,可是那任何衣物也掩蓋不了的曼妙起伏身材,還是讓在場的許多男人忍不住猛吞口水。

聽說這個女人可是青鹿家的禁忌,一直傳聞她在大小姐大少爺很小的時候就拋棄青鹿大野逃回去華夏,從此銷聲匿跡,沒想到突然會出現在葬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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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解琴在注視了靈柩幾分鍾後,便低下頭靜靜地離開了靈堂。經過青鹿撫子身邊的時候,她報以一個慘敗的笑容,然後被兩名穿著黑衣的男人帶走了。

青鹿撫子再次想站起來跟上去問問怎麼回事,自己的母親怎麼可能突然出現在太陽國,還出席她父親的葬禮。

她太清楚自己的母親了,徐解琴對青鹿大野絕對只有恨,是不可能來出席他的葬禮的,唯一的解釋只有青鹿正男。

“不用看著我了,媽媽是我‘請’回來的,她畢竟是父親的女人,雖然留著華夏那種低賤的血液,但是按照我們太陽國的傳統,她必須作為未亡人來送父親上路。”青鹿正男攔住了青鹿撫子的去路,低聲說道。

“你明知道媽媽一輩子也不會想回來這個地方,你為什麼偏偏要這樣做,難道上次你傷得她還不夠深嗎?”青鹿撫子同樣壓低了聲音,語氣里充滿憤怒。

“是她自願來的,我沒有迫她。”青鹿正男笑著說道:“好了,我們現在不要爭論這些,等葬禮結束後,我會帶你去見她。”

聽到這話,青鹿撫子才意識到葬禮還沒有結束,她無奈地重新坐下來。

隨著徐解琴的離去靈堂也漸漸回複了平靜,只是那些垂涎她美色的男人們卻有種帳然若失的感覺。

整個告別式結束後青鹿大野的家人,即青鹿正男捧著他的牌位然後跟著遺照、靈柩上車前往墓園,隨著下葬儀式的結束,其它在場的人也就慢慢散去了。

葬禮結束後,林岳原本應該馬上去找青鹿撫子的,但是,他剛要往前走,四名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便出現在他的面前,為首的正是青鹿正男的頭馬藤井。

“華夏小鬼,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卻闖進來,今天你來了和風社,你覺得你還可以離開?”藤井用蹩腳的華夏語奸笑道。

“好吧,我跟你們走,不過拜托你告訴青鹿正男,不要傷害撫子。”林岳擺出一個妥協的姿態說道。

“哼,自身難保還想英雄救美,小鬼,跟我走吧。”藤井命令身後三名手下,他們從懷里取出槍頂在林岳背後。

很快,林岳被藤井帶到墓園後一座荒山里,這種地方,一看就知道是用來殺人滅口用的。

“小鬼,要怪就怪你惦記上不該惦記的女人,我們青鹿家的大小姐,怎麼可能讓你們這種華夏豬染指?”藤井從一名手下的手里接過一把槍,指著林岳獰笑道。

林岳對三支指著他的槍努了努嘴,笑道:“這位大哥叫藤井吧?我覺得你應該去看看醫生,因為你的記性不太好,難道你忘記上次的教訓嗎?”

聽到這話,藤井臉色一變,回憶起第一次看到林岳的時候,被他扭斷手的一幕,不過旋即,他又露出一個陰險的笑容,“桀桀,你放心,我的記性好的很,我知道你懂那些華夏妖術,所以今天給你准備了一個大禮。”

“啪啪!”

藤井拍了兩下手掌,很快荒山的四周圍突然沖出一大群的黑色西裝男,足足上百人,他們每一個人手里都拿著槍,有些甚至誇張端著一把輕機,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們准備去跟別的黑幫火拼。

“嗯?看來青鹿正男這回學聰明,這些人應該是你們和風社的精英吧,連輕機都出來了,真夠誇張。”

藤井看見林岳依舊一臉輕松的樣子,心里不禁有些打鼓,之前在華夏的時候,他就親眼看過林岳的妖術,被打爆頭居然可以複活,簡直匪夷所思。

青鹿正男似乎也知道什麼,特意讓他把幫忙會的精英叫上,並且帶上全副的武裝,准備在葬禮後殺掉林岳。


“上!”

藤井最終不相信林岳還有本事活著離開,低吼一聲,讓所有人一起開槍。

“砰砰……”

一陣火舌噴射後,站在中間的林岳瞬間被打成馬蜂窩,最誇張的是林岳的頭,被幾名手持輕機的黑色西裝男重點照顧,整個腦袋好像西瓜一般打碎掉了,無頭的尸體搖晃了兩下後倒在地上。

全場一片靜寂,空氣中彌漫這一股濃重的火藥味。

“哈?哈哈,哈哈哈哈……”

藤井先是一愣,看清楚林岳真的倒下後,他發出得意的笑聲,果然,那些華夏妖術都是騙人的,頭被打爆,又怎麼可能複活。

藤井冷笑一聲,從懷里取出電話准備被給青鹿正男彙報,然後下一秒,他取電話的動作僵住了,因為他看到林岳又重新站了起來。

雖然腦袋還有半邊沒有重組,不過在藍色的電光下,林岳的腦袋開始修複,可以清晰看到那些碎掉的腦漿和腦組織飛快的長回來,眼珠子,牙齒,甚至頭發,過程就好像倒帶一樣,眨眼的時間,林岳被打爆的腦袋便恢複大半了。

“開……開槍!”藤井驚恐大叫。

其他人的反應不比藤井好多少,他們哆嗦地端起槍扣動扳機,火舌再次傾斜,這一次,槍聲持續的時間比剛才還長,幾乎直到所有的子彈全部打完,槍聲才停下。

藤井還不放心,不知道從哪里找來一個手雷,拔掉保險後往林岳的身邊扔去。

“轟!”

這個手雷的威力極大,整個地面被炸開,一個黑色的蘑菇云升起,其他人都嚇得爬在地上。

“咳咳……”

手雷爆炸後,藤井吸入不少灰塵,不過他都顧不上咳嗽,而是不停地揮手扇走擋著視線的灰塵,屏住呼吸看著爆炸的中心。

“想殺我,一個手雷怎麼夠,至少要我核彈啊!”

一把熟悉的聲音傳來,藤井瞪大眼睛,表情見鬼一般,他看到林岳毫發無損地從一個土坑中站起來,身上除了沾了一點灰塵外,竟然屁事都無。

妖怪,一定是妖怪!

所有人驚恐地看著林岳,大氣都不敢喘一下,有人下意識想開槍,可是很快發現槍里根本沒有子彈了。

“好了,差不多該到我攻擊了,雖然那點程度的現實世界武器殺不了我,但是,你們剛才打得很爽吧,老子頭都爆了。”

林岳咧嘴一笑,表情落入藤井等人眼中,無疑是惡魔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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