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鐵血屠龍 第八章 七情六欲


我和長孫庭金少強一起返回了祖國。

也許是近鄉情怯,也許是已經習慣了四面八方都是敵人蜂擁而上,沒有支援沒有伙伴的戰斗生活,也許是因為……我的身邊都是敢做敢為的血性男兒,而實際上這種人無論在哪一個國家,哪一個民族都只占了小小的一個比例。

當我重新踏上這片生我養我的沃土,站在太原市的街頭,輕松的嗅著再沒有子彈和危險的空氣,聆聽著熟悉的帶著山西方言的國語時,我的心中竟然湧起了一絲說不出來的失望。

街上來來往往的十八九歲的男孩,他們或者成群結隊,或者和自己的女朋友比翼雙飛。他們在街上,叼著一根香煙,把校服隨隨便便的搭在肩膀上,惟恐別人忽略的,誇張的暴露著自己胳膊上那塊五分錢硬幣大小的刺青。但是更明顯暴露出來的,是他們明顯缺乏體育運動,如女人一般柔軟無力的身體。

他們的頭發都長得足夠發型師為他們編織出至少一百種花樣與款式,為了張揚個性,更是把自己的頭發染得五顏六色,在蓬松與散亂中,將自然就是美的這種最新的流行元素展現得淋漓盡致。

反觀他們身邊的女朋友,可能是受到韓劇“我的野蠻女友”之類的影片影響,頭發幾乎削成了板寸,再打上足量的著哩水,看起來就像是刺猬身上怒張而起的幾百跟尖刺,再著憤世嫉俗的偏激,驕傲的狠狠指著向頭頂的藍天。

我只比他們大上七八歲而已,但是我望著這些從我身邊經過的男孩,心里卻不由自主的產生了一個無法排解的憂慮:“我們的下一代中國人,真的能夠對抗日本人用精英教育培養出來的下一代嗎?”

我絕不反對張揚個性,我更不會厭惡他們的青春氣息,但是……這些孩子,要麼瘦得就像是一根竹竿,衰弱得連我的外婆都打不倒。要不然就胖得走上幾步就要喘上幾口,他們戴著戒指戴著項鏈。更是不顧校規的在耳朵上戴上了耳環。

我忍不住在心里問自己,我們的這一代,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男人看起來越來越像女人,而女人卻越來越像男人?!如果繼續這樣下去,我們男人屬于雄性動物的那種血氣,那種沖動,那種路見不平一聲吼該出手時就出手的霸氣豪氣志氣,又將何去何從?

如果我們真的面臨一場遍及全國的戰爭,如果我們需要舉國皆兵,那麼我們就要讓這些柔弱的孩子,用他柔軟的身軀去扛起幾十公斤重的武器裝備,頂著敵人的重炮、戰斗機、重機槍的狂轟濫炸,在山地上,在沙漠里,在叢林中拼命奔跑?!

我們不是美國!

我們的軍事實力還不夠強大,我們的科技還不夠發達,我們的經濟更落後了日美強國將近二十年!在我們的周圍都是敵視的目光,都是冰冷的眼神!我們要和平崛起,但是我們更必須積極備戰!!!

如果我們的國民,再失去了氣血,再失去了雄性的戰斗力和侵略性。只留下一堆天天把頭發染成金黃嘴里叼著香煙,把和老師學校對抗當成驗證自己偉大的……小孩子,我們又如何去面對未來不可預測的危險?!

不要說什麼現在打的是現代戰爭,更不要告訴我現代戰爭拼的是高科技高素質高技術,已經不再流行野蠻和愚蠢的行動。

讓我告訴你們!

當兩個國家傾盡全力對抗的時候,當兩個國家打得筋疲力盡再也無法組織大規模的會戰的時候,拼的就是國民的氣血,拼的就是國民的意志,拼的就是一個國家的素質!在這個時候……勇者勝利!!!

“喂,哥們,最近傲皇他們那批家伙似乎還沒有再玩出什麼花樣了吧?!”

在街邊走過的幾個人似乎正在評論我和修羅軍團在太平洋上的戰爭。一個人輕漫的隨意回答道:“他們再強,也只是一艘戰艦罷了,小打小鬧綁點人質搞點鈔票還行,但是向日本一個國家叫板,他們還差了一些!”

“是啊,不過他媽狗咬狗,還真是***帶勁!那個傲皇既然擁有那麼多核彈,干嘛不一次性全炸到日本領土上,還用得著這樣在太平洋里像傻瓜一樣繞圈子嗎?”

“嘿嘿,最好不要!”一個同伴掛著男人間最常見的詭異的微笑,略略壓低了聲音道:“要是日本真被他用核彈打光了,我買的psp掌上游戲機再也沒有新的游戲,不就白花了兩千多塊錢了嗎?還有,日本人拍的動畫片和av,那可是一絕啊,如果全沒了,不是太可惜了嗎?”

我愕然望著這群連連點頭的行人,我們在太平洋上和日本海上自衛隊不停的周旋,不停的血戰,難道在這些孩子的眼里,就只是狗咬狗的一場好戲?

日本的存亡與否,在他們的眼里,也就是一台價值兩千元的psp游戲機重量等同?如果再加上日本的動畫片,和日本最著名的**產業四級av片,這兩個砝碼,就讓他們義無返顧的為日本投上了認可的一票?!

天哪,這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世界?!

我們的危機感在哪里?我們的職責感,使命感,種族繁榮昌盛的義務感……在***哪里?!

日本人把我們看成支那人,甚至是把我們罵成支那豬,他們撰寫的“日本2015滅亡中國論”在他們的網絡bbs上大行其道,他們一直對中國虎視眈眈,他們一直用各種借口,拼命想打破身為二戰戰敗國,投降時簽定的軍事條約!

而在我們的下一代孩子心目中,這樣的一個危險敵人,這樣的一只狗,一條狼,竟然***只值一個狗屁psp游戲機!

現在的治安能不日益惡化嗎?那些見義勇為的英雄能不孤單嗎?那些流血的英雄,能不再流淚嗎?你能指望這樣一群***比女人還女人的東西,去見義勇為。勇敢的面對敵人的匕首嗎?!

在我的心里,現在除了失望,就是憤怒!

憤怒得我***想隨手撈住一個人就打,憤怒得很不得拎起一挺重機槍,對著他們就是一通狂掃,讓他們真正明白一下鐵與血的含義,也許那樣。在他們身上還可能被我壓榨出一絲屬于男人的陽剛之氣!!!

我慢慢走進路邊一家看起來最大的酒吧,走進去我才發現,現在正是周末的下午場狂歡派對時間,瘋狂而激進的重金屬音樂帶著戰斗機從頭頂掠過般的巨響,在我的耳膜里轟鳴,刺得我幾乎雙目失明的閃光燈,不斷翻滾的七彩燈柱,把整個酒吧里弄得忽明忽暗。就算一個人站在你的面前,你也無法短時間內看清楚他的面貌。

在酒吧足有兩百米的舞池中,到處都是瘋狂拼動的身體,在嘶聲吼叫和放肆的吶喊中,那些年輕的男孩女孩,正努力將他們屬于青春的活躍與脈動全部釋放得淋漓盡致。

我將一張百元面額的美鈔拍在吧台上,低喘著叫道:“酒,給我最烈的酒!”

“你的賭金我收下了。你是今天第五十位挑戰者!”調酒師伸出兩根手指嵌起我甩到吧台上的大面額美鈔,淡然道:“還是老規矩,你如果能接下我設下的七情六欲十三種考驗,我今晚就是你的食物!可惜,至今也沒有……”

我頭也不抬,沉聲道:“滾!”

我再點著吧台,道:“酒!”

“玩這種小孩子才會使的個性,並不能讓我對你產生好感,在考驗中悄悄放水。”調酒師鄙視的望著眼前這個連頭都不願意抬起來的男人,傲然道:“不是真正的男人,根本不可能通過我的考驗。我設下這個賭局已經整整三個月了,但是至今也沒有一個人能登堂入室!每天在我面前心機用盡丑態百出的男人,我倒是見多了!你看看那里!!!”

順著調酒師的手指,我看到吧台的旁邊,橫七豎八的躺著一群已經不省人事的醉鬼,他們有些人抱著其他人的大腿呼呼大睡,根本不知道自己嘴里正含著一只皮鞋的鞋尖;有些人則在那里一邊口水長流,一邊醉話連篇,“豔陽天你不要再躲了,今天我一定要把你搞到手,我就不相信我喝不下你的冰火九重天!”

還有些人就更絕了,睡著睡著,他們就突然喉嚨一陣抽筋,站在旁邊的工作人員立刻走前幾步,將一個塑料袋送到對方面前,而一個濃裝豔抹的女人,更是手里拿著一塊冰毛巾,隨便在對方臉上抹了幾把,然後揚起一個職業化的微笑,昵聲道:“先生,你為什麼要睡在地板上啊,只要付三百元,你就可以睡在最舒適的床上,接受我們最專業最體貼周到的悉心服務……”

只要那些醉漢下意識的點頭,他們就會被早已經等在一旁的“工作人員”架起來,送到了二樓的包間中。哪個濃裝豔抹的女人,更是笑臉如花,悄悄的將一張大概是二十元面額的鈔票塞到吧台調酒師的手里。

先罐醉,創造目標顧客,再由專職“業務人員”前去推銷,為之提供特殊服務,還真是***產銷一條龍流水線型服務體系啊!

“他們嘴里的豔陽天就是我!”調酒師驕傲的道:“只要是來我這里的男人,無論是如何做作,無論任何掩飾,從七十歲的老不死,到十五六歲的小屁孩,腦袋里裝的真實想法都只有一個,那就是把我抱到他們的床上去!只可惜他們全部太弱,弱得腦袋里只有精蟲,弱得已經根本不再像是男人!”

雖然對這位豔陽天等同于賣身的行為我很不以為然,但是她的話仍然贏得了我的認可,我狠狠點頭,拍著吧台叫道:“同意!”

“你敢試試我的第一杯考驗嗎?”豔陽天盯著我,將一杯經過她特殊調配的烈酒送到我的面前,挑釁的道:“你敢試試我七情六欲中,第一重考驗,友情的考驗嗎?!”

我支起頭,側望著那杯放在吧台上的酒,挑著眉頭道:“友情?”

“對!”豔陽天驕傲的道:“我的七情六欲,絕不是最簡單的酒汁搭配,在它們的每一個名字的後面,都包含了這種感情最原汁原味的真實體驗,更折射出我們人性的特點與共性!不是真正的男人,不是真正的英雄,就不要嘗試去碰它們!”

“奧?”

我輕輕端起了那杯酒,在酒吧七彩燈光下。酒杯里的液體不斷折射出各種光怪陸離的奇異圖案,看起來似乎真多了那麼一點點奇異與莫測。

友情……

想著長孫庭,想著柳康南,想著楊清,想著程遠夏,想著趙君,想著沈浩……我這輩子,最不缺的就是生死與共的兄弟、朋友。在一場場戰爭中,我們之間的感情已經比血更濃,比海更深。

如果她的七情六欲,真的是考驗一個男人的內心,那麼我絕對不會害怕這杯“友情”!

我毫不猶豫的將整杯“友情”狠狠的灌到嘴里,整杯酒汁入口甘甘甜甜中帶著一股令人精神一振的清爽,有點象低度數的薄荷酒,有點像含有微量酒精成分的提神飲料。有點像……

“啪!”

我手里的酒杯突然被我生生咬出一個缺口,我淡然吐掉一塊沾血的破玻璃,將酒杯消息的放到吧台上,沉默了片刻,才低聲道:“你所謂的友情,就是腹里藏劍?!”

“是的!”豔陽天淡然道:“友情表面上看起來,能夠讓你振作,能夠讓你們彼此感受到力量和依靠,但是自古以來,口蜜腹劍的朋友多得是,背後互相拆台見死不救的例子更是數不勝數。可怕的是,這種危險與敵人是隱藏在友情當中,讓我們防不勝防。它就像是我在這杯看似乎沒有任何危險的酒汁中,加入了一個同樣顏色,用冰塊雕成的小小容器,我在里面注入了最烈最瘋最狂的燒酒,它在你已經沒有任何防備的時刻,才會對你發動致命的一擊!這種絕對的意外和最強烈的對比,會在瞬間打破你們男人自以為是的情緒防線!!!”

“所以,我這杯酒就叫做‘友情’!”

“恭喜你戰勝了友情這個陷阱!”豔陽天又將第二杯調好的酒汁送到我面前,微笑道:“一個男人可以沒有朋友,但是他絕對不能沒有女人,所以我這一杯酒的名字就叫做愛情!”

愛情?

我端起這杯被叫作“愛情”的酒汁,略帶好奇的問道:“為什麼這杯酒中會有十五種顏色?”

“真是好眼力!”

豔陽天拍手叫道:“因為愛情本來就是一種亂七八糟的東西,它最大的作用,就是讓女人的心變得七十八下,明明知道不應該,卻仍然不由自主的被男人吸引,被男人欺騙!”

……

在愛情方面,我應該算是一個絕對的失敗者!

晚盈仍然在冰凍機中沉睡,我在盈雪谷立誓要為他鎮心,但是我卻沾惹一個又一個女孩,她們都是那麼優秀,都是那麼出類拔萃,都讓我根本無法割舍,我現在已經不敢去想,當晚盈重新睜開眼睛的那一刻,我將怎麼向她解釋我的花心。

七十八下,大概就是我現在的心情吧?

我猛然昂頭將一整杯“愛情”狂灌而下,將酒杯甩到吧台上,我用衣袖擦掉唇邊的酒汁,瞪著眼睛道:“好象你的這一杯愛情,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嘛!和那杯友情相比,實在有點虎頭蛇尾的感覺!!!”

豔陽天也瞪著眼睛叫道:“因為你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笨蛋!在嘗試過友情的腹里藏劍後,再面對包含十五種顏色的愛情,誰不是小心翼翼的慢慢品嘗,惟恐再次踏入愛情的陷阱?也只有你這個家伙,還敢一口把它們全部牛飲到自己的胃里!你真是浪費我精心調制的十五種口味,把它們按順序排列,亦苦亦甜,亦冷亦熱,亦遠亦近,那絕對是任何人都無法忍受的酷刑!!!”

我不由搖頭大笑,這個豔陽天的兩杯酒上。竟然已經包含了“碎膽”這種戰略精華,更融合了對黑暗人性的絕對了解。怪不得她沒敢設下擂台,以自己為賭注來賺取鈔票。

“愛情的考驗也算你蒙混過關!一個男人冷血點,自私點,的確可以無視友情和愛情,但是……你能過得了親情的考驗嗎?”

說到親情,晚盈是我最心愛的女人。同時也是我的親妹妹;傅紅雪他是我最尊敬的戰爭英雄,同時也是我的親生父親!

我端起酒杯,輕聲道:“爸爸,晚盈,這一杯是我敬你們的!”

我毫不猶豫的再次將整杯“親情”一飲而盡,將酒杯拍到吧台上,高聲叫道:“把你的剩下的四情,余下的六欲全部一次性拿出來吧!不要再對我解釋你每一杯酒的來曆。更不必再對我解釋你對每一種感情或欲望的定位,讓我們痛痛快快的來個一決勝負吧!!!”

何謂七情?

《禮記·禮運》上說過,“喜、怒、哀、懼、愛、無、惡、欲七者弗學而能”。

那麼,什麼是六欲呢?

《呂氏春秋·貴生》首先提出六欲的概念:“所謂全生者,六欲皆得其宜者。”

東漢哲人高誘更對此作了最清楚的注釋:“六欲,生、死、耳、目、口、鼻也。”

六欲是廣泛指人的生理需求或者欲望。人要生存,會本能的畏懼死亡,人就是要活得有滋有味,有聲有色,于是嘴要吃,舌要嘗,眼要觀,耳要聽。鼻要聞,這些欲望與生俱來。

我有七情六欲,我也害怕死亡,我也想要美麗可愛的女人,和豐足的物質享受。

但是當我出現在戰場上,當我面臨戰斗。當我熱血開始沸騰的時候……我就必須要讓自己無欲無求,我就必須將個人的生死置之度外!

在我的心中,友情是高尚的,愛情是可貴的,親情是萬金難求的……我雖然雙手血腥累累,但是在我的心中,仍然是純潔的天空,仍然是真真正正的豔陽高照。

紅酒、白酒、啤酒、藥酒……我不管她用了什麼酒,我也不管她如何將這些酒汁調配在一起,我更不管她在這里面設下了什麼陷阱,融入了什麼樣的人生哲學,在我的眼里,它們只是一些亂七八糟的勾兌在一起的酒汁罷了!

想向我實施心里攻堅戰?

做夢!

想向我灌輸她的處世哲學?

沒門!

想讓我認同她的灰暗思想?

給我……滾蛋!!!

豔陽天的嘴角都在哆嗦,她死死抓著自己的工作服,她必須不斷的向自己發出警告,她才能勉強挺立在這個男人面前。

她能感覺到,面前這個男人身上突然騰起一股火焰般的氣勢,她能清楚的感受到,這個男人正在……戰斗!

他在和面前的酒汁戰斗!他在和她的思想戰斗!他在和軟弱戰斗!他在和人生最灰暗的陰影戰斗!他在和這里的整個環境,這里所有的人在戰斗!!!

他雖然坐在這里,但是在他的身上卻有一種奇特的東西,使他和這個環境即協調,又格格不入,這種奇異而矛盾的感覺,讓豔陽天的胸口頓時煩悶得幾乎要趴在地上嘔吐。而他身上那股愈來愈烈的戰斗火焰,更讓豔陽天有了一種轉身逃跑的沖動。

望著他將代表著七情六欲的酒汁一杯杯傾倒進自己的嘴里,望著他那只堅定有力,仿佛這個世界上再沒有力量能夠讓他為之動搖半份的右手,豔陽天心里突然閃過一絲慌亂:“如果這個男人真的喝完了她精心設計的十三杯酒,她又該任何面對這場賭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