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鐵血屠龍 第四十六章 子夜(上)


當初晨的陽光灑向整個日本赤石山脈的密林中時,齊小霞抱著我走出了我們藏身一晚的山洞。

現在漫山遍野都是搜索我們的敵人,那些本地土著居民更是非常熟悉整個山區的地形,我們一直呆在這個山洞里,只是坐以待斃。

雖然比我要大上幾歲,但是齊小霞對我的戰略指揮能力已經佩服得五體投地,她凝望著整個山區,問道:“吟雪,你說我們應該怎麼躲避他們的搜索?”

我不習慣的在齊小霞的懷里扭了扭身體,讓她象抱嬰兒一樣小心翼翼的把我抱在懷里,以身高和體重來看,我們兩個人的組合的確是怪異到了極點。

我思索了片刻,道:“現在全日本做著發財美夢的搜索隊不斷向赤石山脈云集,在這種情況下,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最危險的地方這種逃亡哲學已經完全被覆蓋,那些人會象蝗蟲一樣,不斷在整個山區中掃蕩。整個山區中不會有任何所謂的安全區域,我們只有通過不斷運動,來躲避這些搜捕隊。”

齊小霞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在我們身旁不中三十米的地方,就傳來一聲興奮的低叫,一條比特犬從大堆的樹葉里鑽出來,向我拼命搖著尾巴。

我和齊小霞一起變色,我們同時喊道:“小比特,你怎麼了?”

我能在這個山洞中,安全的接受了齊小霞的緊急救療,並且得到了適當的休養,我面前的這只比特犬才是真正的功臣。

我不知道它經曆了多麼可怕的戰斗,在它的身上到處都是傷,這其中有其它獵犬臨死反擊的咬傷、抓傷,也有它從岩石或者粗糙樹枝上跳過時的劃傷,更有子彈緊貼著身體造成地灼傷。

它全身上下都是傷,它正在伸出舌頭不斷舔著自己的傷口,我和齊小霞眼睛里一起閃過不忍卒睹地神色。

它笨拙的挪動著身體。我們一眼就可以看出來,它的後退已經被人用木棍之類的武器給生生打斷了。更可怕的是,在這種情況下,它似乎仍然拖著這樣的身體四處轉戰,使它的傷勢更加惡化。

齊小霞放下我,走過去略略檢查了一下比特犬的後腿,向我搖了搖頭,低聲道:“就算是成功接骨,它的後腿也廢了!”

我呆呆地望著眼前這只還在興奮的向我搖著尾巴的比特犬。它是世界上最凶悍的格斗犬,它更是經過古烈姆那個超級武癡精心調教,擅長“瘋狗十八咬”這種超級進攻技術地戰斗機器。

但是現在它被人打折了後腿,卻仍然在為我的複活而興奮得吱吱亂叫,興奮得拼命搖著它那條並不算長的尾巴。

我輕輕抽著涼氣,昂起了自己的頭,我不敢問齊小霞我的兄弟到底怎麼樣了。其實我已經明白,走到這一步,我身邊的兄弟已經是凶多吉少,但是眼前這只比特犬,這只我從神池鎮上撿回來,並沒有對它投入多少關注,只是隨手把它丟給別人的比特犬,卻用它的力量和意志,在拼命保護著我。

我可以想象,我身邊地兄弟最後的選擇。

“小比特,過來。”

聽到我的呼喚,在齊小霞責怪事目光下,比特犬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奮力爬到我的面前。我手一伸把它狠狠抱到自己地懷里。叫道:“對不起了,兄弟!”

面對我突如其來的熱情,小比特的眼睛里閃動著興奮的光芒,它伸出還帶著血腥味的舌頭,使勁舔著我的臉。

齊小霞悲傷地望著眼前這一人一狗,傅吟雪竟然稱呼這比比特犬為兄弟。這聽起來似乎非常的好笑,但是齊小霞卻一點也笑不出來。他們在各自的領域內,都屬于真正的王者,在他們身上其實有很多驚人的相似,現在他們都傷痕累累,他們都是……折翼的英雄!

咬著嘴唇,齊小霞走過來,雙手一伸在我和比特犬的齊聲驚呼聲中,她竟然把我們兩個一起抱到懷里,強擠出一絲笑容,齊小霞溫柔的道:“你們千萬不要因為我是一個女人就小看我的力量,你們精通的只是肉體的力量,而我卻經曆了足足五年的中國氣功修行,你們兩個的體重在我的眼里,不過是一只小貓小狗的綜合罷了。”

我怔怔的望著齊小霞,在這種情況下,我硬帶著一只傷痕累累的比特犬一起逃亡,無疑大大增加了我們被暴露的可能,更給齊小霞增加了不少負擔,可是她卻體貼的在我開口之前,就大包大攬的將我們一起抱了起來。

她說得簡單輕松,但是無論她擁有什麼樣的力量,她畢竟還是一個人!她要抱著我們在整個山區里和幾百甚至是幾千支搜捕隊打游擊戰,她還要隨時面對那些降落在山區密林里的特種部隊和狙擊手,她的精神和身體都必須處在最顛峰狀態。

有誰能將這種狀態一直保持下去,又有誰能在這種惡劣得無以複加的環境中,抱著一個身高已經超過一百八十公分,體重超過七十五公斤,還硬拖著一條比特犬的大男人,連續十幾個小時的不停歇戰斗?

如果這個世界只有一個人能做到的話,那就是……齊小霞!

她從初晨的陽光剛剛拋灑在整個山林就開始不斷運動,不斷奔跑,汗水不斷從她的身體里滲出來,看到山澗的溪流,她會象一個男人似的的把整個頭都埋在溪水中,拼命狂灌上半天,然後狠狠一甩自己的頭發,那種剛強有力,吸引得我的呼吸幾乎要為之一頓,我敢和這個世界上任何人打賭,這眼前的一幕如果被照相機抓拍,那絕對可以列為世界力量美學的永恒。

我們身上都沒有攜帶食物,當然不能象那些把追殺我們這麼可怕的敵人當成郊游的傻瓜們一樣,大模大樣的坐在那里玩什麼野炊,啃什麼香腸火腿雞蛋面包。我們兩個人都接受過最嚴格的野外求生訓練,我們可以輕易分辨什麼東西可以吃,什麼東西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只是一叢不起眼的小草,但是在地下,它們的根莖卻是肥大而可口地果實。

我們餓了,抓起爬滿螞蟻的野蘑菇就往嘴里塞,看到有個鳥窩,從里面摸出幾顆鳥蛋,無一例外都成為我滋補身體的上等補品。實在不行,漫山遍野的樹葉都可以吃,我和齊小霞在彼此對視的微笑中,將大把大把的野菜連泥帶土的一起塞進嘴里,我們手牽著手,我們精神上彼此包容彼此關愛,這已經勝過人間最甘甜的美味。

小比特看到我們吃得如火如荼,也嘗試性的咬了一口我們放在面前的野菜,最後它非常不屑的對著我們剛剛准備伸手去抓起來往嘴里送的食物,放了一個即響又臭的臭屁!

直到太陽完全下山,所有搜捕隊都安營紮寨的時候,我們才有了一個短暫的安全,在這個時候,才是齊小霞最辛苦地時候,因為我身上的傷口必須更換藥品了。

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齊小霞在出去了很久之後,總能為我找來或多或少的更換藥品,有時候是她自己從山里采摘的草藥,有時候是她從那些粗心大意的搜捕隊營地里偷的急救藥劑。每次她隨之帶回來的,還有一些是食物,

“你快點吃吧,還溫著呢!”

齊小霞快樂的把一碗面送到我的面前,用小小的塑料叉子輕輕挑起幾根面條,我凝視著眼前這捅碗面,在齊小霞挑起的面條上。我看到了牙齒的印痕……這碗面是齊小霞從那些搜捕隊吃過的方便面中拾回來的!

在這一刻,我想憤怒的伸手打翻齊小霞手中的方便面。我傅吟雪這一輩子所作所為可圈可點,但至少我活得坦坦蕩蕩,我不是乞丐,我更不屑于吃日本狗丟掉的東西!

但是我只是慢慢的張開嘴,任由齊小霞將面條送進我的嘴里。

我機械性地咀嚼著嘴里的食物。這些方便面有麻辣面,有彈筋面,有海鮮面,各種千奇百怪的味道湊在一起,形成了我面前的這捅面!我不知道齊小霞去撿了多少個面捅,我也不知道我面前這份面,留下了多少個我痛恨的日本人的牙印!

“好吃嗎?”

“恩!”我用力的點頭,我除了用力的吃,使勁的吃之外,我實在不知道自己還能再做什麼。我現在吃的哪里是什麼集百家之長的方便面,我正在品嘗的,分明是齊小霞的驕傲,齊小霞的委屈,和齊小霞對我的一顆心啊!

她比我更驕傲,她比我更恨日本人,但是她為了我,竟然彎下了自己甯可折不屈的腰,去一個個的撿日本人丟掉的垃圾,去象一只流浪的野貓一樣,從那些東西里挑選可以為我提供必要營養的食品。

所以我只能當著齊小霞的面,用力的吃,直到把這捅面里最後的湯湯汁汁也全部喝掉。說句實在話,在那一刻,我即想哭,也想吐!

我傅吟雪這一輩子還***沒有這麼感動過,沒有這麼幸福過,更沒有這麼窩囊過!

三天……就這樣緊張悲傷而快樂的過去了。

我不想說在這其中我們經曆了多少危險,我讓齊小霞受到了多少委屈,我只能說,我欠她的這一輩子也無法償還。我還能說,我們之間的愛,在這種奇異的環境下,不斷的滋長的。

當第三天,齊小霞再次帶著一堆草藥和別人丟掉的食品,返回我們隱身的山洞時,我正在看著手腕上的軍用手表。

我低喚道:“小霞……”

齊小霞揚起了頭,歡笑著道:“吟雪快來看看今天我找到了什麼,有牛肉呢!”

“三天時間已經到了!”

“恩?”

齊小霞不解的望著我,她的臉上眼睛里還滿是歡笑,我輕輕點著手表,淡然道:“距離上次你提出陪伴我三天的時間,正好過了七十二小時零一分鍾,你該動身上路了!”

“嘩啦……”

齊小霞手里的所有東西都摔到了地上,她呆呆的看著我,眼睛里溢滿了受傷後的悲傷,她那種無助和溫柔,真的可以讓鐵石化成繞指之柔,我只能閉上眼睛,冷冷地道:“雖然立場不同,但是我們都是軍人!如果不能遵守時間,不能遵守自己的誓言的話,這樣的人根本不配稱之為軍人,不配成為我傅吟雪並肩戰斗的伙伴,更不配得到我傅吟雪以生命相托的信任!!!!”

說到最後我已經是聲色懼厲!

但是在我的心里,卻有一個聲音在不停的向我狂呼:“再睜開眼睛看看她吧,這也許是你最後一眼看到她了!”

“吟雪!”

齊小霞痛哭著跪在了我的面前,她把自己的頭枕在我的懷里,悲叫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全部都知道!如果我違背了自己的誓言,我會被你看不起的,我更會被你痛恨的!我絕不能容忍自己被你痛恨,被你輕視。但是……求求你,再多給我幾個小時好嗎?哪怕是一個小時也好啊!”

我死死閉著眼睛,痛苦的叫道:“你還想干什麼?多呆上幾個小時或者是一個小時,你又能改變得了什麼?”

“改變得了什麼?我當然能改變得了什麼!”

齊小霞的聲音突然變得怪怪的,我隨之聽到一陣“唏唏嗦嗦”的聲音,當一個穩穩熱熱的身體毫無保留的把我們彼此擁抱的時候,當齊小霞的紅唇笨拙卻堅定的貼到我的唇上時,我終于忍不住睜開了眼睛。

我傻眼了,真的傻眼了。

在我閉上雙眼的時候,齊小霞已經脫掉了自己的衣服,她正在用自己赤裸裸的身體緊緊擁抱著我,她驕傲而挺拔的動人雙峰,就屹立在我的面前,隨著我的一呼一吸,她屬于少女的粉紅色乳峰正在慢慢的膨脹。

一股驚人的熱力猛然從齊小霞在身上揚起,使她全身的皮膚瞬間就變成了豔麗的玫瑰色。她死死抱著我,悲叫道:“如果你非要趕小霞走,那就給小霞一個能夠拋下你獨自逃生的理由,給小霞一個能堅強活下去的理由。請你……給小霞一個孩子吧!我們的孩子!!傅吟雪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