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鐵血屠龍 第五十二章 老兵


青青草游樂園雖然只有二十多個人,但他們卻是一個集馬戲、雜技和魔術于一體的綜合演藝團,他們這里有一位叫做何勇的飛刀手,只是在彈指之間就能一口氣連拋出六把飛刀,命中不同標靶的紅心。

只憑這一手,就足夠讓他技壓全場,成為整個游樂團的頂梁柱,有些人甚至對何勇的飛刀絕技做出這樣的評價:“他的飛刀,已經比世界上任何一支手槍射得更快,射得更准,射得更狠!”

何勇看起來已經有四十多歲了,他雙眉間的皺紋就有如刀刻,默默的向人訴說著他曾經經曆過的滄桑歲月,他加入青青草游樂團三年時間,他的生活穩定的就象是一只走位精確的鬧鍾,他總是早晨五點半准時起床,晚上一到九點半鍾就立刻睡覺。

這個人簡直就是一塊超級大木頭,從來沒有人見過他發過火,也沒有人看見過他的笑容。他不吸煙不喝酒不嫖妓不賭博,對青青游樂團風味猶存老公早就翻了白眼的老板娘挑逗式的眼光視若不見。哪怕是那些身材火辣眼睛中飄著幾分蕩意的走穴型女歌手、女演員當著他的面更換內衣,他的眼神也不會有一絲游移。

那種冰冷和漠然,讓人忍不住猜想,這個拿人是不是患了先天性的感情缺乏症。

但是有一天,何勇突然笑了,他的眼睛中猛然爆發出一股狂熱得幾乎可以燃燒一切的瘋狂火焰。

原因很簡單,有一個人走到他的耳邊,輕聲道:“大哥命令,立刻歸隊!”

何勇二話不說,甩掉身上游樂團表演時專用飛庫手打的道具服裝,抓起自己所有的飛刀,就和這個人走出了青青游樂團。他連自己隨身換洗的衣服,和代表了自己現在所有身家財產的銀行存折都沒有拿。

張揚是一位沒有任何獎杯也沒有任何證書的超級神射手,誰也不知道他是從哪里蹦出來的,在連續挑戰了六位省射擊冠軍無一例外地大獲全勝後,他自己開了一家射擊場。那些有錢又曾經做過軍營夢的男人們,都喜歡到他這里。對著空曠場地上的標靶開上幾槍,順便再到具備了星級水准的射擊場酒吧里小酌對飲一番。雖然說不上日進斗金,但是也足夠張揚過上有滋有味的幸福生活。

張揚現在四十多歲正是精力最充沛的時候,他事業有成更擁有年輕男孩所沒有的成熟魅力,圍繞在他身邊的花花草草已經堅定的跨向三位數大關。他不乏情人,但是從來沒有一個情人可以呆在他的身邊超過三個月。

“我長得還不錯,至少陪你出去不會讓你丟了臉,我對女人也算大方,只要不算過分,你想要的禮物,我都可以送給你。但是千萬不要指望從我這里得到婚姻或者長久的保證,如果你是一個良家婦女,或者發現真的對我動了心,那麼請你離開我。”

每一次和新的情人交往,張揚都會先將這樣讓人直直冷到心底的話拋到桌面上,他略略沉思了片刻,還會再加上一句話:“你也最好不要嘗試著讓我真正喜歡上你,如果我發現自己真的有點喜歡你了,我會立刻結束我們之間的關系!”

不只一個女人流著淚痛罵他的冷血與無情,張揚只是淡然回答道:“我的命還不是我自己的,在我五十歲之前,我絕對不可能考慮這些東西!”

張揚是在等,他在等一個人的一句話!

當一張熟悉的臉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張揚知道他要等的那個人,那句話終于來了。

“大哥命令,立刻歸隊!”

張揚直接將自己身上所有的鑰匙,包括最心愛的跑車鑰匙都對給了幫自己看店的侄子,“我要出去一段時間,你好好幫我打理著,如果過了個一年半載的我還沒有回來,那麼這間射擊場就是你的了。”

不再理會捧著一大串鑰匙和ID卡,嘴巴張得足足可以塞下一只雞蛋的侄子。張揚頭也不回地跟著對方走出了這間自己辛苦經營十幾年的射擊場。

隨著一聲聲“大哥命令,立刻歸隊”,屠夫丟掉了殺豬刀,潛心研究佛理,人近皆知的大善人從一個盒子摸出一把曾經刺進二十多個人胸膛的格斗匕首,老師在課堂上丟掉了手中的講義,賭徒丟掉了手中馬上就要自摸清一色一條龍的好牌。

…………

這些人來自天南地北,他們從事不同地行業,他們在社會上的地位有高有低。無論他們的生活是安逸還是勞祿,你在他們的身上絕對找不到一絲中年發福身體遲鈍的狀況。當他們頂直了身體,大踏步向前的時候,你可以從他們身上清楚的看到只可能屬于軍人的剛毅與硬朗。

他們有些人直接開著自己的私家車,有些人搭乘飛機,有些人坐上了火車,還有些人干脆蹬上了一輛破破爛爛,一騎上去就是吱吱亂響“二八”式飛鴿自行車。

他們不斷向山西太原云集,當他們按照地址,走進早在兩千零四年就宣布解體的中國人民解放軍第六十三軍營地時,他們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

“何勇歸隊!”

“張揚歸隊!”

“何肖然歸隊!”

“楊衛華歸隊!”

…………

所有人都立正敬禮,他們都熱切的望著那個昂然屹立,雖然已經頭發發白,仍然霸氣不減的大哥,他們一起倒抽著氣,叫道:“大哥!!!”

傅紅華望著眼前這群來自天南地北,只是因為他一句話一個命令,就拋掉了多年打拼才換來的一切,義無返顧的來到了他身邊的兄弟,傅紅華沉默了很久,才猛然邁前一步,伸手狠狠把站在最前的人抱進懷里,笑叫道:“好久不見了,兄弟們好啊!”

“是的!”何勇狠狠點頭,叫道:“我何勇就是爛命一條,要不是大哥用身體幫我擋了兩顆子彈,我的命早就報銷在戰場上了。從那個時候我就知道,只要大哥一句話送到,無論是刀山火海,我也會跟在大哥的身後照闖不誤!”

卜善娜目瞪口呆地望著那些陸陸續續走進軍營操場的老兵,他們不斷向傅紅華身邊集結,他們彼此打著招呼,不需要任何人指揮,就自動排成了三條縱隊。雖然這些人服飾五花八門,甚至還有戴著耳環染著金發的老流氓,但是他們面向傅紅華肅然而立,但是卻讓人不得不注意,不得不小心的軍營鐵血之氣!

只要看他們之間的動作與氣氛,精通特種作戰,更精通訓練特種部隊的卜善娜兩眼之間就猛然爆出一股精光。

站在傅紅華身後的趙永陽上尉。用羨慕地眼光望著面前這群一個個挺直了腰肢的老兵,低聲向卜善娜道:“他們全是傅紅華少將在參加越戰時,帶過的部隊。他們全是少將生死與共的好兄弟,其中至少有二十個人,是少將的結拜兄弟!當時中國整整打了十年越戰。傅紅華少將就在越南戰場上整整呆了十年。他當時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上尉,但飛庫網是他帶過的部隊已經超過了一個整編師!雖然眼前已經有一百多人,但是我相信,在這幾天之內,會有更多老兵歸隊,向傅紅華少將報到!”

他們全是參加了最慘烈中國對越南自衛反擊戰的老兵。能追隨在傅紅華身後的,更是當時中國部隊精銳中的精銳。換句話來說,他們全是精叢林作戰、游擊戰、伏擊戰、突擊戰和攻堅戰的資深特種部隊士兵。

傅吟雪能擁有一百的統率力,那麼一直用實際行動來影響他的父親傅紅華又會有多少的統率力?

傅紅華一生都在部隊中打滾,他參加過中印戰爭,參加過長達十年的中越戰爭。也參加過十幾次邊境局戰爭,他帶領過的部隊已經超過一萬人。衷心崇拜他,願意追隨他的軍人更是數不勝數,向他這種從戰場上一步步崛起的實力派將領,只要登高一呼必將應如云。

傅吟雪能在戰場上擁有了八個結拜兄弟,能擁有了一大批可以並肩戰斗生死與共的伙伴,參加過十幾年戰爭的傅紅華,又怎麼可能少得了這種兄弟,這種伙伴!?

“大家都是可以信任的兄弟,都是自己人,所以我也不打算向大家隱瞞。”傅紅華指著卜善娜沉聲道:“我向大家介紹一下,她是蘭州軍區四師反恐大隊隊長,卜善娜少校。不過她現在的身份,是修羅軍團的齊小霞!”

聽到修羅軍團和齊小霞這兩個名字,站在傅紅華面前的一百多個人同時動容,一百多雙眼睛齊刷刷落到卜善娜的臉上,這些目光中有驚異有激賞好戰的探索也有審視的思考。

卜善娜在這一刻,心中也不由自主地湧起一股如驚濤駭浪般的驚異,精銳,實在是超級精銳!霸道,真是好霸道的殺氣!!!

這些人雖然已經離開軍營幾十年,但是回到這片綠色的天地里僅僅十幾分鍾,他們的氣質就在開始不斷變化,他們的整個團隊用一種火箭式的速度和綠色軍營的氛圍迅速融合。或者說,是綠色的軍營和掛在軍營門口的那顆五角星,讓他們內心深處一直還存在,還活著的東西重新複活了。

更可怕的是,當他們聽到修羅軍團和齊小霞這兩個代表世界最強悍的名字後,竟然有二十多個人眼睛里猛然騰起一股股灼熱得幾乎可以燃燒的戰斗火焰。

而那些審視的目光,更象是把自己隱藏起來的毒蛇,在小心的觀察著卜善娜,尋找著她可能存在的破綻與漏洞,他們和那些捍不畏死的伙伴相配合,將會形成最強最完美的戰斗陣列。

可以想象,如果將這批人投放到在戰場里,他們將會是一支遇強則強,百戰無悔的最鐵血無敵雄師!

想到這里,卜善娜猛然瞪大了眼睛,她呆呆地望著傅紅華,心中想道:“不會吧,伯父把這些士兵重新招集在一起,他難道是想帶領這樣一支平均年齡可能已經超過四十二歲,離開軍營超過十五年的軍人,和我們一起打進日本?!”

而傅紅華的話,將卜善娜給徹底驚呆了。

“大家都知道吟雪的事情吧?”傅紅華臉上揚起一絲引以為傲的笑容,他大聲道:“雖然吟雪是我的兒子,但是我仍然要誇他一句,他是我傅紅華最看得上眼的一位軍人,他的所作所為雖然可圈可點,可是他為國為民,已經不愧于俠之大者這句話,更不愧于我們頭頂這片藍天,我們都曾經頂過的紅星與國徽!”

所有的人都脹紅了臉,傅吟雪又何止是傅紅華老大一個人的驕傲?!他的所作所為,任何一個中國人在知道之後,都要伸起一根大拇指。

“吟雪執行的對日自衛反擊,雖然對日本本土造成了無可估量的重創,送回日本進攻我國釣魚島的軍事行動資料,成功的封殺了日本在國際舞台上可能施展的手段和叫囂,但是……吟雪他帶領的部隊被徹底打散了,他現在在那片只有敵人沒有朋友的土地上,是死是活誰也不知道,他帶領的部隊,是不是還有其他的生還者,我們也不知道!”

所有人的呼吸都慢慢粗重起來,人才難得!千軍易得一將難求,象傅吟雪這樣蓋世英雄,更是每一個國家每一支軍隊都最渴求的瑰寶,象他們這些老兵更知道,一位統率力一百的蓋世英雄,在戰場上可能產生的能量。

“我們攻擊日本名古屋完全是在受到進攻後的自衛反擊,所以我們師出有名。身為一名軍人,我絕不會贊同為了營救某一個可能陷落在敵人土地上的軍人,餓再次強行挑起戰火。”傅紅華灼熱的目光狠狠掃過眼前的每一個人,他的聲音突然高高揚起,他嘶聲叫道:“但是作為一個父親,我絕對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孩子失陷在那片土地上!我要用自己的雙手,親自把自己的孩子拉出來!!!”

“我要進行的是一場不代表國家,只代表個人的戰爭,不願意參加的,現在就可以退出。我們的年紀都大了,已經比年輕人更明白活著的可貴與戰場的可怕,為了生存而選擇退出,不是恥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