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集 聲名鵲起 003 束手無策


“蔡大夫,我這孫兒到底是得了何病?!”一七旬老婦神情焦急地問道。

“呃……內息紊亂,氣血逆行,胸腹間郁結一股悶氣,老夫行醫數十年,還真是從未遇見過如此稀奇的症狀!”蔡大夫松開搭在少年手腕上的手,捋著長胡,不住搖頭。

老婦人眼中閃過一絲悲戚,“蔡大夫,您是京城第一神醫,難道連您也束手無策麼?!”

蔡大夫臉上閃過一絲慚色,有些無力地說道,“劉老夫人,這‘京城第一神醫’,老夫真是愧不敢當,劉公子的病症,老夫……唉!著實是無能為力!”

劉老夫人身子一軟,癱坐在矮椅上,腦中一陣暈眩,這已經是第三個名醫對自己孫兒的病症束手無策了。一時間悲從心來,兩行清淚頓時落了下來。

“夫人……”劉老夫人身旁的丫鬟見主子都落淚了,自然也跟著嚶嚶哭泣!

“劉老夫人,老夫……這……唉!老夫先行告辭了……”蔡大夫顯然心中羞愧,聽著劉老夫人的輕輕哭泣,簡直是如坐針氈,那一句“京城第一神醫”簡直就像是煽了他一個耳光一般,讓他根本就無臉繼續再在劉府呆下去。

“劉孝,送蔡大夫!”盡管悲傷,但是劉老夫人的禮數倒沒有忘記,連忙吩咐垂手站在門旁的下人劉孝送客。

蔡大夫拱拱手,歎了口氣,轉身走了出去。他心中暗歎,這劉公子恐怕時日無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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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您回來了!”

才將蔡大夫送出門外,一頂四人抬轎子匆匆地門口停了下來。作為劉府的下人,劉孝自然一眼就認出了這是老爺的轎子,他連忙迎了上去,躬身站在轎旁。

轎簾掀開,一個七旬老者提著衣擺走了出來,這名老者長得慈眉善目,面如滿月,身著二品錦雞朝服,雖已是滿頭鶴發,但是身體顯然還是非常的硬朗,精神也非常的好,不過此時他卻是滿臉的急色,匆匆向那劉孝擺擺手,快步向內行去。

劉孝連忙在後跟上。

老者邊行邊問道,“劉孝,風兒現在情況如何?!”

雖然孫兒病危,但是每日例行早朝,他卻必須參加,好不容易熬過早朝時間,老者立刻趕了回來。

劉孝低著頭,黯然地答道,“回老爺,適才‘佰草堂’的蔡神醫剛剛為小少爺看過,卻……卻……”

“卻什麼?!”老者忍不住怒道,他早已心急如焚,奈何這小厮卻還這般婆媽,若不是他素來為人寬厚,恐怕早就開口責罵了!

劉孝連忙答道,“蔡神醫稱其束手無策,小人剛剛送他離開!”

老者呆了呆,神色更是黯然,臉部的肌肉不住地顫抖,雖然平日里,他對自己這個孫兒的不成器感到很是苦惱,沒少讓他操心的,但是風兒畢竟是他唯一的孫兒啊,也就是說,風兒可是他老劉家唯一的一根獨苗了,若是風兒真有個三長兩短,那劉家豈不是就此絕後?!

老者越想心中越是煩悶,且不說那風兒是他的心頭肉,更何況,所謂不孝有三,無後為大,若是風兒真有個三長兩短,那他百年之後,又有和面目面對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

這名老者,正是劉府的主人——劉三吾!官拜三品翰林院大學士!

劉三吾,洪武十八年(1385年),業已七十二歲高齡的他才被薦召至京師,由左贊善累遷翰林院學士,甚受朱元璋的寵信。與朝中汪睿、朱善並稱“三老”,帝賜長隨左右!

現如今,劉三吾入京為官也已五載有余!

五年前,劉三吾奉詔入京,恰逢劉氏祖祠大祭!然而帝命其敕修《省躬錄》,無暇返還故里,是以譴其獨子攜夫人回鄉祭拜,怎料到,天有不測風云,其子其媳沿長江水路回鄉,路遇百年難得一見的大風雨,船覆人亡!


劉三吾膝下只有一子,老來喪子,白發人送黑發人,這真個是痛不欲生,如今只剩下唯一的一個孫子,那劉老夫人自然是寵溺放任,以至于如今劉三吾常常因為孫兒都已經是舞象之年,卻依舊不思進取而感到頭疼不矣。

可是就在兩天前的夜里三更時分,他那孫兒的房中突然傳來異常淒厲的慘叫聲,等到劉三吾夫婦趕到之後,孫兒已然氣若游絲地躺在床上,不省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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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量間,劉三吾已經快步走進了臥房。見老爺進來,正坐在床邊細細為孫擦拭鬢角細汗的劉老夫人連忙站起,輕聲叫道,“老爺,您回來了!”

“恩!”劉三吾應了一聲,他快步走到床頭看了看,心中有些戚戚然地道,“風兒現在怎麼樣了?”

劉老夫人輕聲泣道,“風兒依舊昏迷不醒,體溫冰涼,並且虛汗不斷!幾位京中神醫都已看過,卻全然不知風兒到底是得地何種病症!老爺,難道風兒是中邪了不成?不若請棲霞寺的高僧做法,或許能為云兒解除病苦!”

所謂關心則亂,劉三吾本不信那所謂鬼神之說,至于中邪,更是不可能,不過妻子的一句話卻讓他心頭一亮,劉三吾忙拍額說道,“是了!據聞棲霞寺的渡厄禪師是有名的得道高僧,同時也是一代杏林國手,早年老夫與他曾有數面之緣,雖說不上什麼交情,卻也算相識,劉忠劉孝,你二人快攜著我的名帖至棲霞寺,速請渡厄禪師回府!”

立于門旁的劉忠劉孝連忙答應,轉身就往外跑。

“慢!慢——!”那劉三吾舉手將兩個下人召回,“據聞渡厄禪師已有多年未出山門,老夫還是親自去一趟,否則,恐怕渡厄禪師未必肯來!你二人快去速速備馬!”

“老爺,您年事已高,騎馬多有顛簸,這……”那劉老夫人似有擔心地就要勸說。

“彩玉,我劉家人丁單薄,就只有風兒這棵獨苗,為了他,做什麼都不為過,好了,就這樣,;老夫速去速回,你在家中好好看顧!”劉三吾打斷了劉老夫人的話,匆匆地就走出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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棲霞寺,位于應天府北門外四十余里處的棲霞山上。

雖然劉老爺子身體硬朗,騎著的又是快馬,但是奈何他畢竟是文官,平素都是坐轎,甚少騎馬,更何況他也已有七十七的高齡,那馬兒在他胯下,著實是提不起速度來。

老爺子是午時時分出發,若是快馬加鞭,一個時辰多一些,應該就能夠趕個來回,可那劉老夫人卻足足在家等至酉時初,才將丈夫盼回!

隨行而來的,自然是那渡厄禪師!

顧不得齋飯齋菜招呼,那劉三吾立刻引著渡厄禪師進了孫兒臥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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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府上下全都屏住了呼吸,沒有一個人敢發出丁點的聲像,全都眼巴巴地望著那正在把脈的長眉老僧。

片刻之後,那老僧終于將那少年的手塞回了被褥之中,皺眉站起身來。

“大師,我這孫兒到底是得了何種頑疾,為何全京城的名醫皆都束手無策?!”一見渡厄禪師站起,那劉三吾連忙開口問道。

“阿彌陀佛!”渡厄禪師宣了一聲佛號,“老檀越!老衲查探過小公子體內脈象,小公子這分明是走火入魔之症!”

“走火入魔?”劉三吾大驚失色,“大師,您這是何意?”

渡厄禪師沉聲說道,“老檀越,老衲未入空門之時,曾也游醫江湖,然當年馬亂兵荒,各路豪強紛紛揭竿!老衲不忍見生靈塗炭,哀鴻遍野,遂入了空門,圖了個眼不見為淨,但憑老衲當年游醫江湖的經曆,老衲有十分的把握,小公子這分明是修習了一門極其剛烈的功法,不甚岔氣,以至于走火入魔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