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茅山弟子



陳浩見到三人,臉都白了,結結巴巴的說,張童,她們是道士,我看我們還是回去算了!

我瞪了他一眼,嚴厲的說,喊老大.

陳浩極不情願,但還是喊了聲,又開始勸我放棄算了.

要不是料到他膽小,提前以老大自居,讓他心里產生依賴性的畏懼,這小子恐怕早就跑路了.

鎮尸鼓是絕不能讓,李叔和李家村的人,要比眼前的三人難對付多了,機會不容錯過..

陳浩啰嗦的空檔,柳柔帶著兩人偷偷進了村子,直奔李叔家.

李叔家有個七十老母,眼睛昏花,柳柔他們很輕易的就摸了進去.我以前來過李叔家,知道鎮尸鼓藏在一口棺材里.

那口棺材用十八顆銅釘封著,上面刻滿了鎮尸符,爺爺說里面很可能鎮著白毛僵.李叔一直在用尸氣養鼓,要是白毛僵的尸氣被吸淨,那鎮尸鼓就了不得了,就是千年老僵碰到了也得俯首.

柳柔他們摸進去,不一會李叔家里就傳出嘶吼,是他們開了棺材,惹了白毛僵尸.

我悄悄繞到正門,躲在柴垛後面,正好看見長滿白毛的老僵追著柳柔她們出來,尸毛太長,遮住了臉,讓老僵看起來不是那麼嚇人,嘴里嘶吼,像發狂的野獸.

白毛僵的尸毛水火不侵,能擋普通刀劍,而且力氣極大,要是被它抓住,徒手就能把人撕成兩半.

來之前我還琢磨怎麼對付,想讓陳浩引開,又怕不靠譜.現在好了,老僵盯上柳柔,有她好受.

我看見鎮尸鼓被一個少年抱著,心里暗暗竊喜,只要他們一亂,我就有機會去搶,還不怕被白毛僵撲到.

然而出了李叔家的大門,柳柔見老僵窮追不舍,回頭惱怒的說,瞧你可伶,想饒你一命,在不識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僵尸無智,怎麼能懂人話,依舊撲上來.

就在這時,柳柔翻手拿出一張紫色符紙,嘴里念叨了幾句,迎著白毛僵扔了出去.符蓋在老僵額頭上,躥出一片星火,僵直的身體直接被符打得倒飛出去,落到地上抽搐著站不起來.

我本來想出去偷襲,見到這一幕急忙收住腳步.陳浩在旁邊膽寒的說,瞧見沒,白毛僵都扛不住,我要是碰上,直接就魂飛魄散了.

那符的威力是有些嚇人,但這種厲害的符肯定貴重,柳柔身上不會太多.她剛才嘴上同情老僵,其實是白扯虛張聲勢.

我回頭看著陳浩說,你去給他們弄個鬼打牆.

陳浩苦著臉說,鬼打牆都是小兒科的東西,糊弄普通人還行,他們連白毛僵都能一個照面放倒,肯定不行.

這小子……

我鼓勵他說,你身上有陰玉,用里面的陰氣做鬼打牆,他們沒有紫符,肯定破不了.

磨蹭半天,柳柔他們已經到了磨坊,我在陳浩腦袋上狠敲了幾下,不停的威脅,他才同意去試試.

我們從後面追上去,追上後陳浩飄了過去,在三人周圍不停的轉圈.我心里焦急,不知道這小子磨蹭什麼,柳柔都看不見他了,還不動手?

就在我著急的時候,柳柔三人像是迷路一樣,開始跟著陳浩在大路上轉起了圈圈.

原來鬼打牆是這麼回事,難怪有些地方會叫鬼轉圈.

但柳柔她們是道士,轉了幾圈就察覺不對勁,停下來施法用咒,燒了幾張黃符.不過陳浩用了陰玉里的陰氣,普通符咒破不開.


見柳柔折騰半天都沒用紫色符紙,我才放心的撿了個石頭摸過去,陳浩見我過去,圈轉得更快了,陰氣遮眼,我走到旁邊柳柔他們都沒看見.

我沒想著留情,怕力氣不夠,還動用的陽元,舉著石頭朝抱著鎮尸鼓的少年後腦狠狠的砸去.

少年哎呦一聲,腦袋上濺出血水,他下意識的就用手去捂,我急忙去搶他手里的鎮尸鼓,他單手抱著,抓不穩,被我一下奪了過來.

得手後我轉身就往石凹山跑,喊陳浩在堅持一會.

但這小子看見我跑,立馬就跟在後面.

鬼打牆沒了,被我打破頭的少年看見了我,捂著頭大喊,柳師姐,鎮尸鼓被搶了.

柳柔在他喊的同時就已經朝我追來了,還扔了兩張符過來.

我避開符箓,撒開小腳丫一路狂奔.

還好柳柔他們是城里人,走不慣山路,磕磕碰碰的,人比我大,卻一時也跑不過我.

奔跑中,我感覺屁股蛋涼颼颼的,伸手摸了下,褲襠破了.

上山的時候,女尸把我按在地上拖,磨得就快破了,現在一跑,是徹底撕破了.

柳柔追不上,用手電來照我,看見我的屁股蛋,氣得大罵,那里來的小野種,不知羞恥.

我任由她罵,一直跑到山頭才停了下來,把鎮尸鼓給陳浩,讓他帶回去給福伯.然後站在尸族門口朝著柳柔說,你才不知道害臊,年紀不大就知道追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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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柔氣得就要過來揍我,被後面追來的兩個少年拉住,小聲勸說,師姐,前面是尸族的地盤.

怕什麼!柳柔瞪了兩人一眼,我們不敢進去,他敢進去不成?

我被追得上氣不接下氣,心里氣不過,想罵幾句,看能不能把他們引到里面凍壞.不過就在這時,李叔帶著十來個人也追到了山頭.

見到李叔過來,我指著柳柔就說,李叔,你的鎮尸鼓被他們偷了.

李叔冷著臉,跟在他後面的李家人立刻把柳柔三人圍住.

柳柔見李叔人多勢眾,鎮尸鼓又不在她手里,急忙對李叔解釋,你別被他騙了,我們是茅山弟子.這小子是賊喊捉賊,鎮尸鼓被他送進石凹山了.

李叔眉頭擰的更緊了,不過沒提鎮尸鼓,而是朝我看來,喊我跟他回去.

我沒回答他,不停的往後退,一直退到寒霜覆蓋的地方才停下來.

李叔若有所思的笑了笑.回頭跟柳柔說,鎮尸鼓的事先不提,我想見見你們的長輩.

陳浩這時也喊來福伯,李叔見到福伯,示意柳柔到山下說,不太願意碰面似的.

柳柔聽出李叔話里有話,惡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跟著李叔就下山了.

李叔離去時的表情,讓我有些不安.他發現我是假裝不知道他是壞人,想跟茅山合著來害我?

但想想也不怕,只要自己還在石凹山,爸媽和爺爺就不會有危險,大不了以後不下山就是.

福伯看著李叔他們離開,一句話都不說.


回石屋後,我找了塊破布圍在屁股上.福伯把鎮尸鼓拆了,找來一口石鍋,打了清水把牛皮放在里面熬煮.

我累壞了,到銅鍋里撈了兩塊肉,吃完趴在石床上就睡著了.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石鍋里的牛皮已經被熬成了膏狀,福伯用一個木碗裝了,讓我去給女尸敷藥.

青銅棺里,我緊張的端著木碗,拿著小刷子給女尸露在外面的皮膚都刷上牛皮膏,但衣服下面沒法刷,就問福伯怎麼辦.

福伯背過身咳了兩聲說,把衣服解開.我沒什麼男女觀念,正要照做,女尸的眼皮突然動了下,喉嚨里咯咯的響了兩聲,福伯急忙說算了,把我抱了出來.

晚飯還是肉,我吃著順便把李叔要找柳柔的長輩談話,怕是要連起手來對付石凹山了.

福伯歎了口氣說,茅山是茅山宗的一個分支,有南北茅山之分,他們的先祖葛洪和陶弘景曾發過宏願,要鎮盡天下尸,因此和尸族斗了無數年,直到尸族退隱才消停.幾年前柳家掌權,南北茅山合並,勢力壯大,估計又想對尸族動手了.

聽他的意思,柳柔偷鎮尸鼓不是要抓我,而是單純的要對付尸族,這樣一來,李叔跟茅山聯手的可能就更大了.

我和福伯正談著,陳浩突然在外面喊有人來.

福伯和我出石屋,看見一個穿著青色道袍的長發青年,打著一把灰色的油紙傘,踏著寒霜走了進來.

我眉頭微皺,有了陽元後,眼睛也能捕捉到陰陽兩氣的游動,發現石凹山的陰氣完全被油紙傘擋在了外面.

青年眉清目秀,二十出頭,舉止優雅,頗有些仙風道骨.見我和福伯出來,他停在遠處朗聲說,在下茅山弟子柳清風,見過前輩.

福伯點了點頭,問他來做什麼.

柳清風從懷里掏出一封信貼,手指在上面比劃了下,那信就像蝴蝶一樣翩翩的飛了過來.

我伸手要去拿,被福伯一把拉住,他伸手過去,途中就凝聚了強大的陽元,碰到信封的瞬間,上面發出噼啪聲,一道金符顯化,被陽元震碎.

柳清風很隨意的笑了笑,拱手告辭就轉身離開.

回到石屋,福伯把信拆開,看完眉頭就皺了起來,說是三年後玄門十年一次的聚會邀請函.

福伯說以前陽經一脈鼎盛的時候,因為某些原因,玄門聚會都會邀請陽修一脈參加,但近七十年來都沒有收到過邀請函.

我有些訝異,陽修一脈怎麼說也是尸族,怎麼會被玄門承認?

問到這個問題,福伯臉色有些難看,只說是尸族的隱秘,不願多談.我也沒刨根問底,又說,昨天夜里我才偷了鎮尸鼓,這一天不到就送信,其中肯定有鬼,我們千萬不能去.

這……福伯有些為難的看著我.他想通過陽修一脈跟外界接觸,打消茅山對尸族動手的念頭.

但茅山都打了尸族無數年,哪是一個聚會就能解決的矛盾,去不去都一樣.

而且三年看似很長,但那會兒我也才十一歲.修陽經不易,如果沒有女尸幫助,三年後我能不能入門都是未知數.

福伯收起臉上的難色,笑了笑,放下邀請函說,我們以後在討論這件事.現在我跟你說兩件事,第一件事,你跟小姐既然是夫妻,總不能一直女尸,女尸的叫,該叫什麼你還得叫什麼.

我心虛的點點頭,應付的說,那我以後叫她老婆.

心里卻說,她本來就是女尸.不過喊什麼不是關鍵,等我學了本事,到時候偷偷跑路就行.

福伯滿意的點點頭,繼續說,第二件事,從明天開始,你晚上到小姐的棺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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