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集 小小劫難 092 帝心難測


朱元璋低頭不語,心中卻是暗歎,“標兒啊標兒,你當朕沒有想過此事麼?奈何有些事情還沒有處理完畢,朕還需錦衣衛這杆槍啊!”

實際上朱元璋建立了錦衣衛,就是要借著錦衣衛的手,來收集一些他認為可能威脅到他江山社稷的一些臣子的隱私,然後借機鏟除這些人,這些檢校和錦衣衛就如同四處游蕩無孔不入的幽靈,專門察聽大小衙門及官吏們的一言一行,然後密奏于他,從而使得他即使深居內宮,也能夠知道手下臣子的一舉一動。

舉個例子,當年宋濂深得朱元璋恩寵,有次請客喝酒,第二天朱元璋在閑聊時問他昨日喝酒了沒有,請了哪些客,什麼菜等等,宋濂倒也老實,就一一據實回答,朱元璋聽後笑著說,“全對,你沒有騙我。”宋濂頗為受驚!

再有,學者錢宰編撰《孟子節文》,罷朝回家,感慨吟詩,“四鼓咚咚起著衣,午門朝見尚嫌遲,何時得遂田園樂,睡到人間飯熟時。”次日上朝,朱元璋突然問錢宰,“你昨天做了一首好詩,不過,朕並未嫌卿遲到呀,還是將嫌字改作‘憂’字吧,如何?”錢宰嚇得張嘴結舌,兩腿發抖,急忙跪下謝罪……

從中可見,錦衣衛其實就等于朱元璋用來監視群臣的耳目,他就是利用這無孔不入的“間諜網”來控制所有臣子的一舉一動,當然了,錦衣衛也只能算是朱元璋手中的一個棋子,當他覺得這個棋子沒有了利用價值的時候,他自然會將這個棋子拋棄,果然,直到三年後,也就是洪武二十六年的秋天(1393),朱元璋覺得已經沒有任何臣子能夠威脅到自己朱家的帝位了,加上錦衣衛這些年被他當作槍使,早已經鬧得天怒人怨,于是他就召集群臣,表示要廢除錦衣衛,並發布詔書宣布:“詔內外獄無得上錦衣衛,大小咸經法司。(今後內外刑事不用再經過錦衣衛,不論大小直接送交三法司。)”他撤消了錦衣衛緝捕、刑訊、論罪的權力。甚至為了顯示廢除錦衣衛的決心,他還當眾焚毀了錦衣衛的刑具,以示永不重開之意,然而很多事情只要開了頭,就很難收尾了,後來朱棣篡了朱允文的帝位之後,又再重設了錦衣衛,當然了,這些都是後話,此處暫且撇過不提。

半晌之後,朱元璋抬頭說道,“廢除一事,太子休要再提。毛驤既然這般縱容孩兒,朕自當會責罰于他,還眾位愛卿一個公道。”

“可是父皇……”朱標顯然不甘心。

朱元璋面色一冷,朱標頓時不敢再言。

話音剛落,只聽門外的小黃門又叫道,“錦衣衛指揮使毛大人求見!”

“宣!”朱元璋一張丑臉立刻沉地似乎鍋底一般。

禦書房內一片寂靜。

毛驤很快地就半跑了進來,一見堂內居然除了劉三吾一眼怨恨地瞪著自己之外,居然還有武定侯與魏國公,他心中不禁咯噔了一下,暗暗覺得情況似乎有些不妙,不過此時卻已由不得他細想,毛驤納頭叩拜,“微臣毛驤,叩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朱元璋冷冷地說道。

“謝皇上!”毛驤低著頭站了起來。


“毛卿,你可知,今日朕忽傳你進宮,所為何事?!”朱元璋眯著眼睛說道。

毛驤只覺得身上一冷,強自鎮定地說道,“微臣不知,還望皇上明示!”

“哼!聽說,你派人將大學士的孫子抓起來了,哼哼……”朱元璋一拍桌子,指著劉三吾郭英等人說道,“如今這些人,全都是為了此事而來!好啊!好啊!好大的事情,好大的架勢,太子、國公、國舅、大學士……這些重臣全都因你毛驤而來朕面前告禦狀了!”

朱元璋這種口氣,讓劉三吾等人心中一緊,看樣子,貌似皇上對自己等人聯袂前來也很是不滿,不過自己這些人不過是剛好在宮中遇上,而剛好又是為了同一件事情而已,並不是事先約好的啊,不過現在若是現在解釋的話,未免顯得欲蓋彌彰,想到朱元璋最恨臣子結黨營私,眾人的面色不由一僵。

毛驤噗通一下又再跪下,額頭上冷汗涔涔,雖然心中也非常氣惱張氏等人居然這般沒有頭腦,居然自作主張將劉子風捉拿了,但是他也不覺地此事會太過嚴重,畢竟自己的兒子到現在還重傷未醒,這可是鐵打的事實,可沒有想到,現在居然惹出了這麼多大人物來,太子、武定侯、魏國公,這哪一個不是跺跺腳,整個大明朝都要顫三顫的大人物啊,如今他們居然聯袂狀告自己,形勢危矣。

毛驤連忙說道,“微臣該死,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啊!”

朱元璋瞪了他一眼,沉默不語,毛驤能夠深的朱元璋器重,任命他為錦衣衛指揮使,其實靠的就是他極強的察言觀色的能力,實際上朱元璋之前通過錦衣衛除掉的不少功臣中,很多的,朱元璋並沒有坦明直言什麼,而是毛驤通過察言觀色揣摩出了朱元璋的意思,繼而很快地將事情辦成,所以朱元璋對毛驤的辦事能力還是很滿意的。

見朱元璋此時的模樣,毛驤心中不由一松,明白朱元璋並沒有真個想要懲治自己,只是因為這麼多大臣,包括太子共同前來,他迫于壓力,必須表現出一種姿態罷了,此時的沉默,其實就是給他解釋的機會,毛驤心中微一喜,連忙又說道,“皇上,此事或有誤會!是……”

“毛大人!老夫孫兒被捕,已成事實,又何來誤會之有!”劉三吾忍不住怒道。

朱元璋還是不說話,毛驤也繼續跪著,他冷笑道,“劉大人,且不說你那孫兒重傷犬子,再者!下令抓捕之人,也非本官,本官同大人一道,隨皇上前往紫金山,這一路,皆隨皇上左右,大人也在場,難不成本官還能分身不成?!如今就憑此而向皇上狀告本官,本官難道不能申辯麼!?”

劉三吾一時張口結舌,很想說你兒子是郭英的孫女打的,關我孫子P事,但是這種話當著郭英的面前,他卻不敢這般直白地說出,只氣的一縷白胡都翹了起來。

毛驤不看劉三吾,扭頭對魏國公徐輝祖、武定侯郭英說道,“國公,國舅,兩位大人,下官認為,切不可妄聽劉大人一面之詞,此事的確是有誤會!”敢情他還以為武定侯與魏國公均是劉三吾請來的。

“哼!”徐輝祖一揮袖子,怒道,“呸!本公與你確實是沒有誤會,因為本公進宮,是要稟明皇上,向你的兒子討個公道!”與郭英不同,郭英是被郭蟈半威脅地逼迫著進宮的,多少有些煽風點火的意思,而徐輝祖則是因為心恨毛逑居然敢調戲徐妙錦而進宮來的,為的就是要給自己的小妹出口惡氣,當然了之中郭蟈的慫恿誇大的作用也少不了,只是徐輝祖自己不得知罷了。

毛驤頓時傻眼了,我兒子現在都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了,啥時候又惹了你這尊菩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