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集 奉旨西巡 163 過關

劉子風連忙上前托住劉虎的臂膀,就將他這樣直直的給拉了起來。

一時間劉虎心中更是暗暗吃驚,他完全沒有想到這個看上去體型沒有自己一半大的少年,居然有如斯大力。

劉子風笑道,“劉虎兄弟無需客氣,我自己做我自己覺得該做的事情罷了。”

劉虎又在表示感謝。

幾人客套了一番之後,劉虎這才看了看劉子風身後的那幾輛馬車,他皺了皺眉頭說道,“恩公,本來您是我們岩中村的恩人,我應該就這樣放你們過去的,可是,最近這關口盤查的很嚴厲,所以……”他指了指身旁不遠處那塊豎立的布告牌告示,說道,“四川承宣布政使司、提刑按察使司宣諭:頃接聖諭,詔令天下官民、人等周知,近者私茶出境泛濫,致使朝廷與番外互市者愈發量少,因此,馬日貴,而茶日賤,如此豈非令番人玩侮之心,今朕特檄秦、蜀二府,發都司官軍巡禁私茶之出境者。凡私茶處境者,一律捉拿問罪,嚴律處刑,罰沒家財,而凡與關隘而不稽者,同罪論死!欽此!”

看不出來,這劉虎五大三粗的一個莽漢,居然能夠如此流利的將朱元璋的甚至給背的這般滾花爛熟。不過說起來,既然他父親劉建曾經是個秀才,那他識字,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了。“所以,恩公,按照規矩,我們還是需要查一查你們這些車子的!”劉虎有些羞愧的說道。

還沒有等劉子風回答,那劉建就忍不住怒道,“虎子,你說什麼呢?這些米糧,全都是阿爹我陪著恩公一起買的。全都是正正經經的糧食,哪里還需要盤查!”劉建之所以自告奮勇的要與劉子風來購糧,除了他對米價比較熟悉之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因為他兒子劉虎是個差役,本來還想著有兒子在,那自然是一路暢通無阻,沒有想到自己的兒子這麼不懂事。居然連自己的老子都不信任。

被劉建這麼一呵斥,劉虎臉色有些難堪,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劉子風呵呵一笑道,“劉伯無需動怒,盤查過往地車輛。就是他們的職責所在,正所謂公是公私是私,你們現在就查吧,我不會在意的!”實際上劉子風非但心中絲毫不介意,反而還對這劉虎愈發的有了好感。這劉虎如此公私分明,也是個可造之材。更何況,劉子風此次西行的目的就是為了查私茶過境的事情。有了若是關卡中地盤查差役都是如同劉虎這般認死理的人,才才叫一個好呢!

劉虎臉色又流露出感激的神色,他一揮手,招呼了幾個差役過來,命令他們開始檢查劉子風的那七八輛糧車。看來,這劉虎也算是個小頭目了。

由于抽調了四五個人過來查劉子風的糧車,那邊盤查地關卡的人手頓時顯得有些不足了,劉虎只得苦笑的對劉建說道。..“阿爹,這些車查起來,還需要一會兒時間,您就在這里歇息歇息,我先過去那邊看看!”

劉建哼了一聲。沒有理會劉虎,顯然劉虎這麼“不給面子”令劉建很是生氣。

劉虎無奈。只得又與劉子風告了個罪,然後迅速的跑到橋邊叫道,過橋的各位父老兄弟大娘大姐們聽著,今天老子劉虎今日領班,咱丑話說在前頭,倘若誰犯法違紀,別怪我手中地鋼叉不認人。該罰的罰,該捕的捕,該砍頭地砍頭----好了,空身沒帶貨物的人,從右邊欄里照過不誤;車載、馬馱、肩挑、背扛、凡是帶貨的人,過橋的一律從左邊走,咱挨個一律都要搜查,這不是咱這班當差的有意和大伙過不去。這是當今皇上的聖旨朝廷的上諭加上四川承宣布政使司的嚴命,不信諸位看看這橋柱上和河橋邊牆上貼地告示,那上面一字一字寫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蓋著紅彤彤的布政使司的大印!”


看得出這劉虎的這番台詞,平時沒有少說,因此這一句句吆喝地極為的利索。

而且,有了他地這一番警示,果然起到了一些效果,有幾個趕車、挑擔的人,見劉虎如此凶神惡煞地模樣,立刻心虛地掉頭溜走。

那些盤查的差役們似乎對這種人是司空見慣了,也不去追趕,他們只負責盤查,至于追趕捉拿等事,就不在他們的職責范圍內了。

于是,河橋邊空身的人,三五成群,或說或笑,或緊或慢地從右邊的小門里走上小橋,左邊依然是排著長長的隊伍,役吏們挨個打開包袱,拆開口袋,翻檢大車上的貨物……確信沒有禁運的茶葉,便高聲吆喝道:“過橋!……”“下一個……”之類的話語。

接著就有兩輛馬車行了過來,劉虎厲聲喝道,“車上裝的是什麼?”

“是茶葉,在下是杭州的茶商。”穿著醬色長衫,頭戴瓜皮小帽的商人堆著滿臉笑容,連忙點頭哈腰地走近劉虎。

劉虎大手一伸,說道,“既然是茶葉,那就拿茶引來。”

“是,是是,請公爺過目。”那茶商連忙從懷中掏出了茶引遞給了劉虎。

劉虎接過茶引,翻過來掉過去仔細審視,茶引上注明茶葉二千斤,蓋了幾方大印。于是劉虎順著馬車轉了一圈,將每只麻袋的封簽看了一遍,又將封簽上標明的斤兩彙總仔細的累積計算了一番,發覺數字與茶引上標注的數字相符合,這才揮了揮手道,“好了,沒有錯,你過橋吧!”

“多謝!多謝!”戴瓜皮帽的商人連忙向劉虎連鞠了兩個躬,同時悄悄的將一錠銀子塞到劉虎的手中,說道,“下次過關時,還望公爺們關照。”

如果是平時,這定銀子劉虎可能就收了,畢竟這也是他們當差的人,賺些外快的手段。這是潛規則,每個人都怎樣,劉虎自然不能免俗。可是這時候他老爹劉建可就在不遠處看著,劉虎可是十分清楚自己的老爹是多麼的耿直,因此,他連忙伸手銀子往商人地脖子里一塞,說。“銀子你還是自己留著逛窯子吧,只要你奉公守法,下次咱自當放你過關,若是耍奸弄刁,不遵法度。你就是給我再多的銀兩,老子也要你吃不了兜著走!”劉虎一把扯住了那商人的衣領,氣勢洶洶。

行賄不成,反而被訓了一頓,商人頓時苦著臉。連忙應道,“不敢,不敢。”

“快過橋去!”劉虎將他推開。向著後面的幾輛馬車招招手。“下一個!”


許多人順利地通過了柵門,今天到現在為止,還沒有查出一個販賣私茶的人來,因此。巡檢吏役也漸漸松弛下來。

這時劉子風那邊的七八輛車也基本上查完了,一個小吏跑到劉虎的身邊說道,“虎子哥,那些車,都查完了。地確都是糧食!”

“這就好!”劉虎點了點頭,讓那人先在他的位置上照看一下,然後又朝劉子風等人走去。

走到跟前時,這才笑著說道,“恩公。阿爹,你們可以過關了!”

“辛苦辛苦!”劉子風客套地向劉虎抱了抱拳。

劉虎連稱不敢。

于是在劉虎地帶領下。劉子風的這七八輛糧車很順利的就過了橋。幾人策馬行了約莫有百米距離。劉建忽然一拍腦袋,有些慚愧的說道,瞧我這記性,恩公,不知您可否稍等片刻,老朽還有些話要對犬子說。”

“哦,當然,劉伯您去吧,我們就在這里等你!”劉子風答道。

于是那王霸王霸立刻調轉碼頭,往回路行去。

剛剛送走了老爹,劉虎松了一口氣,可想起剛才老爹那張鐵青地臉,劉虎不禁又是苦笑,看來過些天回村之後,少不得要挨訓了。他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就見一個穿著湖蘭色長衫的年輕人,尖嘴猴腮,偏偏又學著附庸風雅一般,手里捏著一把折扇,搖頭晃腦,臉上還浮著一絲漫不經心的笑意,邁著方步,大搖大擺就朝關卡處走來,似乎根本就沒把把劉虎等一干差役們放在眼里。

劉虎一看這個人,心中就討厭之極,他往河中吐了一口唾罵,心中罵道,“龜兒子的,端啥鳥臭架子,八九不離十是他媽官宦人家的龜孫!”

“快一點!”劉虎雙目凶狠地逼視著他,厲聲喝道,“這里不是看花賞景之地,別他娘地磨磨蹭蹭!”


“你----”那人一怔,顯然被劉虎的粗暴謾罵激怒了,正待發作,緊貼他身邊的一個干瘦老頭拽拽他地衣袖同時疾步走過來,賠笑點頭道:“公爺,嘿嘿,公爺!”

劉虎都懶得理會他們,直他瞄了一眼這年輕人身後跟著的那幾輛貨物堆地滿滿地馬車,接就開口問道,“車上裝的是什麼?”

瘦猴似的年輕人雙手往背在身後,然而側過甚至,微微向上抬頭四十五度,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答道,“茶葉!”

“他娘地逼貨!”劉虎心中又罵了一句,更加大聲地吼道,“拿茶引來!”

這一聲爆喝倒是嚇了拿瘦猴一跳,甚至令他連POSE都保持不了了,瘦猴臉部肌肉忍不住一陣**,他身旁的老頭連忙應道,“在這里,在這里,公爺請過目!”

劉虎乜了一眼那管家,然後接過茶引,看了看,又朝他們身後的馬車看了看說道,“這些全都是你們的?”

“當然!”瘦猴不耐煩地拍打著手中地折扇,一副著惱的模樣。

“茶引上允許出境的茶葉是一千斤,你這幾車……哼哼!只要看一眼,就知道,至少不下三千斤!”劉虎的神色變得十分的猙獰,看模樣,就要捋膀子拿人了!

干瘦老頭趕忙插話:“慢著慢著,公爺,敝人高陽,是成都府高升商鋪地管家,這位是我家高大公子。這些車輛中,除了前兩車是茶葉,另幾車裝的都是一些紅椒之類地干貨。”

高升商鋪?劉虎不禁皺了皺眉頭,他知道,這高升商鋪,可以算是成都府中數一數二的大商鋪了,除了財力驚人之外,還有一點令人敬畏的是,那高升商鋪的大老板高達,就是這成都府知府高發的族弟,同時,高達的妻子,據說與那蜀王朱椿其中一個妃子是表姐妹的關系,要知道,蜀王就是這四川中最大的boss,盡管那高達的妻子只不過是蜀王妃的表妹,但有這麼一層關系在,就已經讓絕大多數的人,不敢這高升商鋪敬畏有加了,更何況,本地的父母官,知府高發還是那高達的族兄呢!

劉虎雖然憨直,但是對高升商鋪的來曆,卻也聽說過,因此,一時間他倒也有些猶豫。

如果說,那瘦猴,也就是高大公子能夠稍微放低一點點姿態,那麼後面的一切或許永遠不會發生,然而因此被劉虎沒好氣地喝了幾句,對于他這個幾乎能夠在成都府中橫著走的大少爺來說,自然忍不下這口氣只見那高大公子用折扇在劉虎的身上敲了敲,冷笑道,“聽到沒有,少爺我們可是高升商鋪的,識相的話,乖乖滾到一邊去,少爺一高興,或許還能夠打賞幾兩銀子給你,否則的話,少爺會讓你知道,得罪我們高升商鋪的,會有什麼下場!”

正在猶豫不決的劉虎一聽這話,頓時氣往上湧,忍不住怒道,“無論是什麼人,例行公事,照樣查驗。來啊,給老子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