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集 皇儲之爭 306 來者何人


允文泣聲扶起方孝孺,道,“恩師,今日你權且西去常說起,恩師有周朝管仲、樂毅之才,相信他日必能回京,允文鵠望來日恩師回朝,再為學生傳道授業,更盼與恩師朝幕相處,時聽教誨——”

感受到朱允文對自己的真切情意,方孝孺地眼眶也是濕潤,一揖到底,說道,“殿下知遇之恩,微臣無以為報,他日必以身報國,為殿下,為江山,為社稷蒼生謀利……”

兩人師徒之情身後,殷殷切切地細道離別之苦,周遭送行之人,包括已經從馬上下來,恭謹地站在一旁的劉子風在內,都插不上嘴。

良久之後,劉子風看了看天色,這才不得不對朱允文說道,“殿下,天色不早,方先生也應該是時候啟程了。”

方孝孺一愣,也抬頭看了看天色,這才黯然地說道,“是啊,殿下,微臣要告辭了,還望殿下多多保重!”

“方先生一路小心!”來了這麼久,劉子風總算有機會跟方孝孺說了一句話。

方孝孺的眼神看向了劉子風,眼中難掩欣慰之色地說道,“劉大人,下官此去,還不知何時才能回歸,殿下這里,就需要大人多多照拂……”

“不敢不敢!”劉子風連忙客氣到,“殿下是君,我等是臣,為殿下盡力,乃是天經地義之時!”

朱允文雖然心中還是不舍,但卻也無奈。總不能一直將方孝孺留在這里吧,他拉著方孝孺的手說道,“恩師,等您安然抵達成都府之後,還望恩師能多多來信!”

方孝孺點點頭應承,這次是真地要走了,頓時在一旁等了大半天的劉三吾齊泰等人再次圍了上來,向方孝孺話別。

望著漸行漸遠的馬車。朱允文終于忍不住。失聲痛哭了起來。方孝孺作為他最敬愛的一個老師,平時陪著他身邊的時間,甚至比朱元璋都還多,剛剛經曆了喪父之痛的他,又加上最親近的方孝孺的離開,朱允文能不傷心嗎?

一干臣子都不知,或者不敢出言安慰。只有劉子風絲毫沒有顧忌地伸手拍了拍朱允文地肩頭,說道,“殿下莫要傷心,又不是生離死別,殿下與先生,定會有再見之時地……”


劉子風地這句話稍稍起到了一些作用,朱允文喃喃說道,“大哥……恩師此去千里。凶險難測。你說小弟我,是否應該派人一路護送恩師?”心神激蕩之下,朱允文渾然忘記了。此時周邊還有其他人在場,開口就叫劉子風“大哥”。

劉子風心中一跳,眼神余光不著痕跡地看向了劉三吾等人,果然眾人的臉色變得異常的怪異,他們幾乎如出一轍地張大了嘴巴,甚至懷疑自己的耳朵是否是聽錯了。

“大哥!天哪,殿下剛才叫他大哥!還自稱‘小弟’?”盡管眾人極力想要表現地平靜,卻是難掩一臉的震驚。

而劉三吾在震驚之余,更是滿臉臭臭,心中暗罵,“哼!風兒到底還瞞了老夫多少事情!”

劉子風干笑兩聲,拿肩膀輕輕碰了一下朱允文道,“殿下!不必如此掛懷,如今天下太平,又有何凶險可言!”既然方孝孺都能夠逃過這一劫了,這差不多也就說明了方孝孺的“命運”,似乎並沒有受到自己存在的影響,所以劉子風甚至可以保證,方孝孺在朱棣謀逆以前地著一些,絕對不會出什麼事情的。

其中“殿下”兩個字,劉子風咬音特別地重,果然朱允文立刻反應了過來,看了看一干低下了腦袋的臣子,只得輕咳了兩聲道,說道,“各位大人,恩師既然已經離去,各位也且回城吧!”畢竟在朱允文與劉子風結拜的時候,朱元璋是交代過的,兩人結義之事,不能告訴他人,朱允文這時候才不得不掩飾。

幾個送行的大人聞言,只得紛紛向朱允文拜別。

直到眾人走遠了之後,朱允文才無奈地裂了列嘴,說道,“大哥,現在有些麻煩了,剛才似乎那些大人們都聽見了!”

“算了,又不算是什麼大事,他們知道了也就知道了,沒什麼!”劉子風揮了揮手,他又不可能抹殺他人的記憶,既然事已如此,何必自尋煩惱。

了,殿下,時候不早了,我去將分散在四周的侍衛們們現在也需要回京去了!”劉子風說道,不待朱允文表示同意與否,他已經朝四周做了幾個大內禁軍侍衛們都了解地手勢,頓時分散在四周,卻時刻注意著這邊情況地十數個便衣侍衛,迅速地向二人這兒聚集。

一干人將朱允文扶上馬,前後互用地就朝城中行去,當然了,未免再遇上剛剛離去的幾個大人,朱允文選擇了另一條回京的路。

眾人是風風火火地沖出京城地,如今人已送走,回去自然無需在快馬加鞭,過了半刻鍾,約莫走了兩三里路之後,只聽見後面一陣急促地喲和聲響起,一輛馬車發了狂似的從斜刺里沖出,朱允文選擇的這條回京之路,是一條廢棄多年的官道,路面本就不怎麼寬,加上十多騎護衛前後左右地簇擁著,自然將一條路塞得滿滿地,根本就沒有給馬車通過的空隙,按照一般來說,馬車在這種情況下,自然需要在眾人身後減速,但那馬車沖過來之時,非但沒有減速,坐于車前的那個壯漢,更是不遺余力地用力鞭打馬匹,口中更是大叫道,“讓開,快給我讓開……”此人的說話的發音有些怪異,甚至有些別捏,明顯不似京城當地人。

望著橫沖直撞過來的馬車,劉子風心中微微一驚,立刻低聲喝道,“保護太孫!”


不用太多的言語指示,原本前後左右將朱允文與劉子風二人簇擁在中間的十數騎是侍衛,迅速地橫馬街頭,完全擋下了馬車的前進路線,其中為首一人大聲叫道,“來者何人!”

十數個侍衛都是訓練有素,他們的精神極度緊繃,戒備心無比警覺,不約而同地將手,握到了腰間的刀柄之上。

那馬車壯漢見到前方十多騎,非但沒有讓開,反而更加緊密地湊在了一起,攔住了去路,頓時大怒,不得不在馬車沖到眾人面前大約十米的距離,奮力地拉住了馬缰,巨大的沖勁讓他衣袖鼓蕩,原本緊繃在手臂上的衣物似乎受不住力,“刺啦”地兩聲,兩只手臂上的衣服全都裂了開來,露出里面那無比壯碩的肌肉,而被他拉住了缰繩的馬匹,更是吃痛地長嘶一聲,前提高高揚起,差點馬蹄兒一軟,就要跪倒。

男子如此蠻力,更令眾侍衛驚覺,只聽見“鏘鏘鏘……”之聲不絕于耳,十幾個侍衛同時拔出了精鐵制造,鋒利無比的佩刀。

“各位兄弟聽令,將馬車圍住!!”那為首之人寒聲說道。

十幾個侍衛的馬立刻動了,只是片刻之間就將馬車團團圍住!

不過他們雖然將馬車圍住了,卻沒有一個人主動動手,因為他們都知道朱允文心腸慈悲,若是自己輕易斬殺來人,雖然能保護主子周全,但與此同時,恐怕也要惹得朱允文大怒了。

劉子風已經策馬貼近了朱允文,低聲說道,“殿下,來人武功不凡,你靠著我,以防萬一!”

“恩!”朱允文眼神驚奇地望著對面的壯漢,點了點頭,他長這麼大,還沒有遇到過這種事情呢。

那壯漢眼中盡是悲憤之色,十數個護衛忽然亮出了兵器,將他圍住,似乎觸動到了他的什麼心思,一時間他眼中仇恨之色爆閃,猛地在車頭上站了起來,不知從馬車中的什麼地方拉出一把造型類似關云長的青龍刀一般地兵器,橫于胸前,依舊用他那怪異的口音大叫道,“又是你們,難道真要趕盡殺絕嗎?”

眾侍衛面面相覷,都不明白對方在說什麼,劉子風心中也是古怪,將一個侍衛喚到他的身邊,讓其保護朱允文,而自己,則是驅馬上前,朗聲問道,“你是何人?”

還沒有等那壯漢回答,馬車中忽然伸出一只白玉般的手臂,將布簾拉開,露出了一張滿是驚恐的俏臉,“#@%&……”她惶惶地說了一句不知道什麼地方的方言,這十數個護衛都是來自天南地北,五湖四海,但一個個卻都露出了茫然之色,顯然是沒有一個能夠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