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 第20節:廣陵絕響埋玉魂(5)

演到20天,小冬突然因病輟演,我到辣斐坊姚玉蘭女士家中探病,我詢問了病情,並囑她安心養病。

臨走時,小冬對我說:‘許姬老,我是從小學藝唱戲的,但到了北方後,才真正懂得唱戲的樂趣,並且有了戲癮。

這次原定唱40天,現在突然病倒了,我覺得此後已不能長期演出,我的雄心壯志也完了。

’我從她沮喪的面容、微弱的聲音中,覺得一個演員正當壯年奮發有為時,預感到舞台生活的遠景不祥是淒涼而痛苦的。”

1937年4月,年方30歲的孟小冬為提攜比她小13歲、剛入劇壇不久的張君秋,在天津中國大戲院合演《武家坡》、《法門寺》、《四郎探母》等劇,孟小冬並單演《失空斬》、《奇冤報》、《盜宗卷》。

《天津商報畫刊》4月17日曾有文章評論孟小冬首晚的《失空斬》說:“孟之孔明臉部不塗胭粉,台步大方,扮相雍容,不知者幾難辨其為女子,唱、念、做均較前臻火候,純無劍拔弩張之勢。”緊接著,4月23日天津《大風報》發表當時著名劇評家哈殺黃的《喜孟小冬出台》文章,贊美孟小冬的唱工酷似余叔岩。

1937年下半年,日寇侵占上海後,杜月笙偕姚玉蘭逃往香港,孟小冬則返回北平。

1938年,孟小冬到滬演出後,轉去香港探望過杜月笙、姚玉蘭,在港住了一個月左右。

回到日寇鐵蹄蹂躪下的北平,孟小冬拜師學藝,憑著堅韌的意志、非凡的才氣和對藝術執著的追求,終于執余派之牛耳。

杜月笙對其欽佩愛慕之余,尤憐惜其個中的甘苦。

翁思再先生在《余慧清談孟小冬》一文中說:“這個時期,她根據師傅規定,不再搭班演出,只是偶爾把學完的戲登台實踐一下。

如此基本不演出,她的日常生活來源會是個問題,孟小冬對余慧清說:‘不要緊,我有“貴人”相助。

’起先不知所指,後來才知道是杜月笙在資助她。”

1946年,已返回滬上的杜月笙,又讓總賬房黃國棟寫信給孟小冬,催其南下。

孟小冬由于想念好友姚玉蘭,也就不再推托。

姚玉蘭的噓寒問暖,杜月笙不露聲色的敬重體恤,使她感受到數年來未曾有過的溫暖,她那孤苦無依的心靈又找到了依托。

孟小冬兩次來上海,均與姚玉蘭住在邁爾西愛路(今茂名南路)18層樓的高級公寓中。

其中有一次,孟小冬還和姚玉蘭一起去南京西路成都路口的“高士滿”,聽了小彩舞的京韻大鼓。

許姬傳回憶說:“在1944至1947年間,孟小冬常來上海,我們在吳普心家相聚,因為普心的夫人是吳俊升的女兒,有老生嗓音,喜歡唱京劇,有時王瑞芝為我們操琴吊嗓,小冬常唱《禦碑亭》、《烏盆記》、《沙橋餞別》等,我吊《賣馬》、《碰碑》、《桑園寄子》等。

她學余,我學譚,她唱正宮調,我唱六半調,她的嗓音高亮,立音強,出字收音、行腔用氣均有法度,聽出是經過名師指點,在女老生中是鶴立雞群的。”

1947年8月,為祝賀杜月笙六十壽辰,孟小冬接到杜月笙的親信、祝壽義演的“戲提調”金廷蓀帶來的姚玉蘭的親筆手箋,邀她參加義演。

感于杜月笙對她的多次關照,她便先于其他被邀名伶來到上海。

對孟小冬的到來,杜月笙十分高興。

堂會原計劃在上海中國大戲院演出五天,自9月3日起到7日止。

戲碼分別是:9月3日夜戲:(一)《蟠桃會》:閻世善。

(二)《拾玉鐲》:筱翠花、姜妙香、馬富祿。

(三)《法門寺》:張君秋、楊寶森、裘盛戎、馬崇仁、馬富祿、芙蓉草、劉斌昆。

(四)《龍鳳呈祥》:梅蘭芳、馬連良、葉盛蘭、譚富英、李少春、麒麟童、袁世海、李多奎。

9月4日夜戲:(一)《搖錢樹》:閻世善。

(二)《翠屏山》帶《時遷偷雞》:筱翠花、葉盛長、葉盛蘭、李少春、馬富祿、葉盛章。

(三)《武家坡》:譚富英、張君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