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 第20節:闖蕩中東:真實的是生活 不變的是信念(2)

我們深深吸了口氣,壯了壯膽,氣勢洶洶地朝這些人走了過去。他們見我們只有兩個,只拿著兩把刀,根本不把我們放在心上,只等著我們走近。

可我們真的走近,這伙人的頭目卻有些猶豫了,也許,按照他的經驗,一般人一看到這獵槍架勢,都扭頭就跑。可我和大胡子卻擺出一幅拼命的神情,主動接近他們。那小頭目盡管囂張,也害怕會出人命,他們若真的向我們開火,以我們和槍的距離,以鋸短的五連發獵槍的威力,我和大胡子必定性命不保。

到底是動手還是不動手,小頭目思量著,就在這時,屬于他的優勢溜走了,我們已經走到他眼前。我們是吃這碗飯的,就想到了有一天被人干了,又都是練武的,死拼是我們的信念,近距離出招對我們使用刀子來說占有優勢。

我的刀尖從軍大衣里微微挑了出來。鋸短的獵槍上彈速度非常快,那時的人為了讓你知道真槍的存在,會當著你的面嘩啦一聲上上子彈,以示對你的威脅,而以我和那小頭目的距離,刀的速度就不比獵槍差了。我故意撞了那個領頭的孫子一下,他馬上注意到挑起的刀尖正對著他的褲襠。

在和他擦肩而過的瞬間,我故意說了句:"也不過如此。"我似乎聽到了那小子緊張的呼吸聲,他什麼也沒有說,什麼也沒有做,只是呆呆地站著。

我和大胡子徑直走出那十幾個人的"路障",走出五連發獵槍的射程,走出這些人的視野。他們沒有追上來,而我們兩人的頭上也掛滿了汗珠,要知道北京的冬天可一點都不溫暖。

在這個夜總會的工作,干了一段日子,我就辭了。在這紙醉金迷的地方工作,讓我覺得離理想越來越遠。我那當武術教練的願望開始變得縹緲起來,就像被狂風吹散的蒲公英,怎麼抓都抓不住。我希望那把挑破我軍大衣的刀,也能挑破我這渾沌的生活困局。可從夜總會辭職後,為了生存,我又只能去接打架、看場子、討債類的活,雖然這樣的生活只持續了個把月,對我而言就像幾十年那樣漫長。

好在,當一個人拼命找尋希望時,他就會看到希望的影子。有個朋友來找我,告訴我有個出國的機會。那朋友說的國家對那時候的我來說算是比較陌生的一個國名——阿聯酋。

對那時的我來說,出國是個不壞的選擇,至少它能讓我離開這混沌的生活環境,重新開始,況且阿聯酋還是個相當富裕的國家。于是,在朋友的幫助下,我飛到了中東。現在看來,這件事稱得上我人生的轉折點。

我至今仍清清楚楚地記得,我是在1992年5月23日離開北京的。

初到阿聯酋人生地不熟,我再度感到茫然。我不知道等待我的將是什麼,也不知道自己要靠什麼謀生。"闖蕩"一詞,很適合那時的我。

我落腳的地方是阿聯酋的迪拜。20世紀90年代,正是這個城市脫胎換骨、迅猛發展的時代。它的繁榮美麗讓人窒息,它的生機活力讓人振奮。一條湛藍的海灣將迪拜一分為二,它陸上有汽車天橋,水底有海底隧道,馬路兩旁是各種各樣店鋪。那些賣黃金制品的店子,店主人就那麼坦誠地將五花八門的黃金擺滿櫥窗,任其金燦燦的光芒炫人眼目。這一切,讓我漸漸放下初到異鄉的不安感。況且,迪拜是個非常開放的中東城市,在這里,既能看到長袍裹身的伊斯蘭女人,也能看到短裝上陣的時髦女人。

在迪拜市中心我看到了傳說中的迪拜世界貿易中心,整個中東最高的建築,最重要的貿易中心。在那附近,有形態各異的現代建築,超豪華的市場,各種奢侈品商店……還有大量歐美人。

我和朋友一起在迪拜的街上走,兩個人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興奮。那種給人看場子、和小流氓糾纏的生活,離我越來越遠。但我們很快又意識到一個問題,我們身上只有幾百美金,必須盡快找到工作,在迪拜這樣一個以奢華著稱的城市,幾百美金撐不了多少日子。我們需要錢,並且行李在首都機場被失誤的工作人員弄到意大利了。

初到異國的亢奮感很快過去,我們都感到了生存的壓力。有些日子,我和朋友終日揣著匕首在當地的銀行街上轉,迪拜的富裕似乎和我們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