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七章 麻煩事兒



"亭侯,如今已進南中之地,夫人再回去也不安全,不如便讓夫人隨行吧."馬良微笑著勸道.

"嗯,是挺不安全,我都有些擔心那些劫道的了."劉毅對于這句話倒是頗為認同,當然,這話也只能在心里吐槽吐槽,外人面前,自家夫人的顏面是必須保的.

"明兒和誠兒誰來照顧?"劉毅打發走眾人,帶著呂玲綺坐上了馬車,方才詢問道.

"夫君放心,我已讓小環將他們送去孔明先生那里暫住,明兒這孩子太過聰慧,夫君不是也常說該找人挫一挫她的銳氣,我看孔明先生便不錯."呂玲綺微笑道.

"待我寫封書信吧."劉毅歎了口氣,事先沒說好,就這麼貿貿然的把孩子送過去,不太禮貌,也不是做事之法.

"我已跟諸葛夫人說過此事."呂玲綺微笑道.

劉毅:"……"

"還是要寫封信去."最終歎了口氣,看來自家這婆娘這是跟自己玩兒先斬後奏這一套.

從懷中取出幾枚配飾遞給呂玲綺.

"夫君這是何意?妾身身上的配飾已經夠了."呂玲綺疑惑的看著劉毅遞來的配飾.

"這南中之地,瘴氣橫行,帶上這些,可百毒不侵."劉毅將耳鼠墜飾給呂玲綺帶上,沉聲道:"稍後我幫你做一件內甲穿在身上,平日里莫要披盔帶甲."

"夫君信不過我?"呂玲綺劍眉一揚,看向劉毅.

"自然不是,夫人之能,為夫如何不知?"劉毅搖頭笑道:"不過也正是因此,夫人切莫輕易出手,有夫人在側,一來為夫也更安全,二來嗎,也是作為一張底牌."

"底牌?"呂玲綺好奇的看向劉毅.

"兵法云:能而示之不能,實則示之以虛,虛則示之以實."劉毅點點頭,雖然沒想過要帶自己老婆一起來,但現在既然來了,那也是能當一張厲害的底牌.

呂玲綺也是知兵之人,這些年跟在劉毅身邊,劉毅著書,她則通讀兵法,對于用兵之道,自然也有心得,聞言與劉毅對視一眼,頷首答應下來.

當然,也有不希望自家老婆上戰場的心思在里面,畢竟兵凶戰危的,不確定因素太多,而且哪怕這里是南中,若讓自己女人去領兵,難免將士不服,還是怪怪待在自己身邊就好.

進入南中之地後,道路開始變得更加難走,上千人的部隊逐漸拉成了一條線.

畢竟真正拿得出手的將士,只有三百人,劉毅並沒讓用的順手的劉三刀和陳二狗去開路,而是讓關興和張苞帶百人在前方打頭陣,趙廣在後方,魏越等人則居中,畢竟答應了要調教這些熊孩子,自然不能當寶貝一樣供著,可以試著讓他們做一些簡單的行軍任務來熟悉軍務,就算有錯,魏越這些經驗豐富的老將在這里守著,也能及時糾錯.

上千人夾雜著車馬走過的印記被清晰地印在這山路之中,山風微涼,卻並不寒冷,馬背上的關興突然回頭,朝著道路旁的山林看過去.

"何事?"張苞疑惑的問向關興.


"總覺得有人在看我們."關興皺眉道.

"看我們的人多了."張苞聞言看了看周圍,並未發覺異常,山谷中除了他們,感覺不到半點有人的氣息.

"或許吧."關興點了點頭,繼續前行,又派了兩名斥候往山頂處去,定時回報.

直到隊伍緩緩行過,兩道身影從山中樹林的陰影中彈出身來,看著部隊離開的方向,隨即迅速隱去.

又走了十數里地,感覺上越走越偏,關興展開地圖,仔細對照一番,突然指著遠處群山看向身邊的向導道:"此山何名?"

"回將軍,此山名為羊山,因羊官水得名."向導神色有些不自然道.

"羊官水?"關興重複了一遍,重新將目光看向地圖,面色陰沉下來:"為何不走瀘水?"

瀘水又名瀘江,乃是一條幾乎貫穿整個南中之地的水道,一直彙入長江,只是水上早晚多有瘴氣,是以不能走水路.

"這邊更近一些."那向導不敢看關興的眼神.

"鬼鬼祟祟,給我拿下!"張苞冷哼一聲,之前劉毅已經有過交代,切不可脫離大路,畢竟他們對南中地形不熟,哪怕有地圖,也容易走偏,若是一不小心闖入瘴氣密布的山林,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立刻便有將士上前,那向導還想反抗,卻哪里是這些如狼似虎的將士的對手,頃刻便被按倒在地上動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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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如何辦?若往回走,今日怕是趕不回大路!"張苞看向關興.

"請亭侯定奪吧."關興搖了搖頭,他能有什麼好辦法?這向導明顯是有問題的,但怎麼處理,關興一時間也不知道,沒了向導,他們接下來的路可就難走了.

關興讓先頭部隊停下等待,自己策馬找到劉毅,將事情說了一遍.

"偏了多少?"劉毅皺眉道,這南中之地,大路小路分不清,岔道又多,沒個認路的,真不好走.

"這……"關興拿出地圖,比劃了一下道:"前面那山叫羊山,是羊官水一帶,距離來看……"

"大概二十里."劉毅接過地圖,對比了一下方位,如今的他可不是當初那個對著地圖都能跑偏的無知青年了,而且這麼多年制作沙盤的經驗,讓他對距離相當敏感,目測一下,基本能夠測算出大概距離,只是地圖太過簡略,若有詳細地圖的話,也就不用這麼麻煩了.

"現在就算往回走,今日也趕不回去了,覓地紮營,明日再走,把那向導叫來."

"喏!"關興答應一聲,去命人將向導叫來,自己則跟張苞去尋覓適合紮營的地方,因為擔心為瘴氣所害,所以劉毅對營地要求很高,必須自己帶人建造,另外地方不但要通暢,而且需要整潔,每天行軍半天,剩下的半天基本都是拿來紮營的,而且每天紮的營地也不會拆,畢竟劉毅建造的地方那可算是風水寶地了,給以後過往行人居住或者以後可以直接發展為村落之類的都行.

看著眼前的蠻族中年,劉毅從馬車上跳下來,並沒有太多的不爽,臉上掛著溫和的微笑道:"一直未曾問,你叫何名?"

"阿黑!"或許是受到劉毅笑容的感染,阿黑低頭道.

"我們有仇?"劉毅詢問道.


"沒有,我與亭侯第一次見面."阿黑搖了搖頭道.

"那為何要害我?"劉毅坐下來,詢問道.

"沒有,我只是想尋近路."阿黑自然不會承認.

"我給你的工錢是按日結算,也就是說走的越長,你得到的工錢越多."劉毅搖了搖頭道:"千萬莫要告訴我,你不喜歡錢,帶我們走近路,是你蠢還是覺得我蠢?"

阿黑低著頭,不再說話.

"能讓人瘋狂的東西有很多,金錢,親情,愛情,都是很美好的東西."劉毅把玩著手里的刻刀道:"所以能讓你改變初衷,不惜犯險來害我的,應該不出這三樣,是哪一樣?"

阿黑抬頭看了劉毅一眼,又迅速低下頭,但只是那一眼中所含的驚訝,已經透露出很多信息.

"你是我臨時挑選的,南中的人不可能知道,所以背後的人,應該是犍為郡,或者說,與南中勾結的犍為郡人,身份不低,或者就是太守本人."劉毅繼續推測.

阿黑低著頭,不敢再看劉毅,這個漢人太可怕了,自己明明什麼都沒說,但他好像親眼看見一般.

"你知道的不會太多,我也無意追究,若是金錢問題,你繼續帶路,他們許諾你的,我可以雙倍給你,劉毅的名聲,你應該聽過,我不會騙你."劉毅認真的看著阿黑.

阿黑低著頭不說話.

"不是?"劉毅眉頭微微蹙起:"親情火愛情,以你的年紀,也只剩下親情了."

阿黑抬頭,看向劉毅:"亭侯,我……"

"有些難辦!"劉毅捏了捏眉心:"若他們以此來要挾,我就算想幫你,此刻恐怕也來不及了,但想聽聽我的分析麼?"

阿黑不敢說話,他感覺自己再劉毅面前就跟沒穿衣服一般,雖然他是個男人.

劉毅自顧自道:"我,是漢中王麾下重臣,這點你應該清楚,若我有意外,背後的人不可能放過你,包括你的家人,若我沒死,那為了避免我日後追究,他們同樣不會放過你,包括你的親人."

阿黑豁然抬起頭,眼白處,開始泛起絲絲血絲.

"別這般看我,這個分析,很合理,我比你更清楚他們的手段."劉毅微笑道.

"為何選我!?"阿黑紅著眼看著劉毅,若不是劉毅選了他,也就不會有這些事情了.

"緣分吧,你看著比較忠厚,而且中年人通常比較穩重."劉毅摸索著下巴道:"現在,我有一個建議,我可以命人回去,通知我的人暗中調查,伺機救出你的家人,當然,未必能救出來,但至少,你可以活命,前提是你願意繼續做這個向導,帶我們抵達朱提,當然,你也可以賭一賭,他們是否會在你害死我之後,放過你和你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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