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 圍城柏林

“我一直相信會有這麼一天,我們會重新踏上曆史的轉捩點。”渥華趴在歐拉的腿上,看著屋頂下逐漸模糊的彎曲路燈,遠方的迫擊炮與機槍聲連綿不斷,從遠至近撕裂著這個城市。渥華感到腳底屋瓦震動,甚至還聞到嗆鼻的硝煙味。

熟悉的柏林已變成一座待宰的死城,家家戶戶緊閉門窗祈求英美聯軍早一步將坦克開進城門,甚至已為美國大兵准備好乾淨的房舍與葡萄酒;但艾森豪威爾已拒絕選擇性投降的哀饒,冰冷的事實敲響了日耳曼民族最後的喪鍾,烏云已經遮蓋多日。

無論如何,滿城軍民都不願曾被他們逼入圍城絕境的蘇聯紅軍,踏著鐵靴、拿起刺槍搗破門窗,在柏林複制一場場曾在莫斯科城外上演過的奸淫擄掠,幾近彈盡援絕的武裝親衛隊與殘余的陸軍部隊只好浴血奮戰,而挹注了氰酸鉀的自殺膠囊在一雙雙發抖的手中跳動。

“是的,惡魔的末日在我們進入法櫃的那一刻,就已經注定。”歐拉髒汙的黑手慢慢蒙上渥華無神的眼珠。

“先走吧,英雄,剩下的曆史就交給我們了。”摩賽像巨熊高大壯碩的身子拔起,背上長滿粗糙黑毛,挎著兩挺機關槍,胸肌上“1950誷 Reverse”的藍色刺青喘伏著。

“決戰時刻,把握。”渾身棕毛的蓋雅話一向很少,他的眼睛一直觀察著遠處街上不斷吆喝的蓋世太保,手腕上的四柄利刃閃耀銀光。

洛思緹、雅米茄、凱西靜靜看著歐拉,歐拉將插進屋脊上的雙斧掛回背上,將渥華放在即將進入黑夜的汙濁天空下;一雙狼眼紅得可怕,全身的青毛豎起,有如無堅不摧的鋒利鎧甲。

“走吧。”歐拉說,看著蹲在地上嘔吐的法可。

長滿蒼白狼毛的法可抬起頭來,堅定地點點頭,這些日子以來他已學會什麼是勇氣。

只可惜,法可還不明白自己握有多少勇氣的光芒,與力量。

“你是最重要的戰士。”每當法可陷入恐懼的倉皇猶疑時,就會想起歐拉勉勵他的這句話。

歐拉的眼睛總像夕陽的落日,血紅卻充滿孤獨。

“走吧。”法可站起身,提起一串沉甸甸的手榴彈。

一架轟炸機高空滑過,七個巨大的狼身躍起,隱沒在四面八方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里。

“報告元首,列車已經准備好了,隨時可以出發。”一名武裝親衛隊員立正站好。在最後的時刻他依舊挺起胸膛、信心滿滿,因為元首的戰略絕對高瞻遠矚,元首的秘密計劃一定能夠實現。

一個身材臃腫、鼻下留著小胡子的禿頭男人點點頭,眼神深邃,看不出他心底作何打算?究竟想些什麼?到底有無反敗為勝的“計劃”?

這位元首,當然就是蹂躪歐洲大陸、揮戈非洲、隔海與英國轟炸對決、突進蘇俄距克里姆林宮僅六十公里、興建集中營屠殺四百多萬猶太人的魔王——希特勒!

“為了讓亞利安民族純正的血統統禦世界,讓我們進入曆史上最光榮的大反擊里吧。”希特勒面無喜色,斜眼看著站在兩旁的護士與親衛隊,還有表情肅穆的情婦艾娃,他們幾個小時前才在簡陋的防空洞中結婚。

希特勒攜著艾娃,與為首的親衛隊隊長進入指揮總部的地下防空洞里,身後還跟著二十六個全副武裝的親衛隊隊員。

地下防空洞儼然是個小型的指揮部,牆上還掛著釘滿敵我各部隊番號的地圖,親衛隊隊長單手拉開防空洞里極為沉重的岩門,十多個親衛隊隊員張大嘴巴,面露不可思議的欣羨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