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天一天操練,我也一天一天等待海門的信。我很想告訴海門那天下午妮齊雅在樹梢上所講的話,我想海門一定會很不服氣地跑回來,然後在樹梢上跟妮齊雅跳來跳去,轟轟烈烈打上一架。
傍晚,狄米特笑得岔氣地跑來樹屋上找我。
“海門這個笨蛋!他把地址寫錯了!結果寄到瑪格麗特阿姨家去!瑪格麗特阿姨昨天才從柏林回家,這才發現海門的信!”狄米特笑倒在樹屋上,把信丟了給我。
海門這蠢蛋、大頭蛋、豬蛋、烏龜蛋!原來他早就在兩個禮拜前就寫信給我們了!
我急忙拆開信,跟狄米特一齊看。扣掉錯字連篇的部分,海門的信如下:
山王、狄米特、崔絲塔、海門(喂!你干嘛寫自己啊!):
我在布拉格了,這里的天氣挺好,房子蓋得很漂亮,不過空氣比黑森林糟多了。我找到我爺爺以前住的地方了,是個大鐵鋪!賓奇看到我也很高興,我自己是還好啦。賓奇是個好人,我可以住在他這里問東問西的,不過他身體不太好,我想我應該幫他做點什麼,順便存點錢。
海門
我跟狄米特很快就把信讀完了,因為這實在是封非常簡要的信,還附帶非常丑陋的字體。
“我們今晚就寫信給海門吧,幸好他沒笨到忘記把布拉格的住址附上。”狄米特說,我高興地點點頭,忍不住把信再多看幾眼。真希望海門寫多一點,雖然這應該會要了他的命。
狄米特把信收了回去,說:“山王還沒看信,等他練習完了,我再把信拿還給你。”說著說著,狄米特眯著眼睛看著我的脖子後。
此時我感覺到脖子上冰冰涼涼的,狄米特用眼神示意我不要動,然後猛力用手指朝我的脖子上一彈。
一只水蛭掉在地上,慢慢地蠕爬著,令我想起一年多前暑假那場驚奇之旅。
“好像是要下雨了。”狄米特說,空氣中的確充滿了泥土與青草的味道,水蛭、蚯蚓、蝸牛、蛞蝓或什麼的黏黏滑滑的東西經常趁機到處亂逛。幸好我沒有被那只惡心的水蛭咬下去。
“那我回家寫信了,晚飯後拿給你喔!我們三個一起寄!”我說。
“你有存點錢嗎?我當家教賺了幾個銅板,想寄給海門。”狄米特說,我點點頭。不過那是我爸跟我媽拿給我的,他們也想資助海門,尤其是我爸,他覺得海門很有男子氣概,很像年輕時候的他。
“根本不像。”我當時疑惑道。
“像透了!”我爸哈哈大笑。
我爬下樹屋時,在爬梯背後看見濕潤的樹干上還有零星幾只小水蛭在爬著,它們真是夠勤勞的,這里離河邊可還有一小段距離啊。
“狄米特回家了啦!我看到幾只水蛭還在爬耶!”我在樹下說。
“好!”狄米特也爬下樹,兩人高高興興地回家,一路上思考著該寫些什麼給海門。
“不要寫得太難,他會看不懂!”我提醒狄米特。
“知道啦!我去找山王嚕!”狄米特笑著。
□
好久不見的海門:
快開學了,不必上學的你想必很開心吧,我們從百科全書中看到布拉格的照片,那里真是個漂亮的地方,你應該多寄點明信片回來。
你說你要存點錢,是想幫賓奇老人打鐵嗎?那或許是最適合你的工作吧。我們三個人已經開始幻想存錢去布拉格找你,不過真的要等我們存好旅費恐怕要花上好幾個月、甚至一年,不如還是你回來吧,因為我想我媽媽是不會讓我跟山王他們走的。
昨天下午我跟狄米特去看妮齊雅修理山王那群不成氣候的小鬼,妮齊雅把他們打得鼻青臉腫後,說了有趣的話:“也許只有在樹梢上,我才可以打敗那小子。”妮齊雅應該是在說你吧。怎麼樣?聽了有沒有想跟妮齊雅打上一架的沖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