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姑奶奶雖然洞察一切,但卻也不可能所有事情全都隨時關心。
她留在這里的那一道神識,要是那樣浪費,恐怕早就耗盡了,也留不到今天。
所以,這封神山發生的所有事情,她想要知道,雖然不難,但卻也不可能事無巨細。
所以,段家老祖覺得,自由有責任,弄清楚這件事情。
她老人家不在這里,小師弟的事情,那就是我的事情
雖然她從未承認過,但自己是她親手教出來的……卻是一個鐵一般的事實
“雖然……我是個劣徒……”
段家老祖心里想著,臉上露出一絲苦笑。
云錦繡,站在那里,沉默了半晌,才最終開口,把跟徐洛之間發生的恩怨,跟段松說了一遍。
“當時我也是有些懵了,而且那時候我對這世間的任何人,都極度不信任。”
“看見所有的人,我都覺得,他們是來殺我的”
“所以,盡管當時我全身上下完好,但卻依然執拗的認為,他是想欺騙我的心”
“這種人,比欺騙身子的人更可恨……”
段家老祖一臉無語的看著云錦繡那張清秀絕倫的臉,嘴角抽搐著道：“你這……也太偏激了吧？”
“是,當時是有點偏激,也沒想過那麼多,結果,當時我就後悔了。可當時我又開不了口……他走的也急。”
“後來再看見他,我,我有跟他道歉……”
云錦繡弱弱的道。
段家老祖一臉苦笑,說道：“姑娘,你好好想想,如果你救了一個人,那個人不分青紅皂白的直接對你出手,你,又會怎麼想呢？”
云錦繡想了想,低下頭：“如果換做我,恐怕會被氣死,然後……一巴掌把對方打飛,轉身就走,永遠都不會原諒對方……”
“那你看,為什麼事情到了你這,你就認為他一定要很大方的原諒你呢？”段家老祖語重心長的說著,然後溫和的看著云錦繡：“你再好好想想,你們這次見面之後,他雖然看起來不太願意理你,但實際上,他真的是在恨你嗎？
“你這份機緣,是怎麼得來的,我想你自己最清楚。”
“那位小爺自己找路去了,咱們爺倆,也不妨打開天窗說亮話。”
“你當那位小爺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不,他雖然不知道全部,但他心里面,卻清楚的很”
“但你吃那一口魚的時候,他阻止了嗎？”
云錦繡搖頭。
“在你修煉的時候,他可曾去試圖打斷你,讓你修煉中斷？”
云錦繡,再次搖頭。
“所以,你又憑什麼,說他心眼小呢？雖然有玩笑的成分,但這玩笑……似乎並不適合姑娘你來開啊”
云錦繡頓時怔住,臉上的表情,也全都僵住。
最後,她喃喃道：“是啊,他從那條天路上掉下來的時候,身上是纏著神蠶絲的,他想利用箭的速度和力量,帶他渡過那中斷的地方。”
“結果,忽略了那里巨大的壓力,他從那上掉下來。”
“我趕到的時候,看見綁在這邊石柱上的線,就明白了,那根線,既是安全線,也是他為我留下的一條路……”
說到這,云錦繡忍不住落淚：“他是個好人”
“好了,其實呢,這位小爺,的確是個胸襟寬廣的人,他這還真不是自誇,我老頭子,也算是閱人無數,這位小爺這樣的,卻是幾乎沒有遇見過。”
“他也不是真的還在記恨你什麼,只是有些不滿你的態度。”
說到這,段家老祖笑道：“不過,我能看得出,你這種態度,應該是那位姑奶奶,讓你感覺到了困惑,是吧？”
云錦繡像是遇到知音一樣,用力點頭,一臉委屈。
這件事,要不是段家老祖說起,她都不知道跟誰去說。跟誰她也不敢說去說啊
“唉,其實吧,怎麼說呢？”段家老祖撓撓頭：“按說這話,不該我一個老前輩去說,不過……我隨便那麼一說,你就隨便聽聽好了。”
云錦繡看著段家老祖,忍不住輕笑：“您說就是。”
“那位姑奶奶,哪里都好,就是這性格……咳咳,有點太頑皮,你這還算好的,當年我從墜鷹崖被人圍攻,跌落下來,心中已然絕望,覺得自己必死無疑。”
“但那道深淵,實在是太深了,以至于我不斷向下跌落,就是落不到底。”
段家老祖苦笑著,想起當年經曆：“你能想象當時我的心情嗎？原本覺得自己必死無疑,心想死就是吧,沒什麼大不了。”
“但不斷下墜,卻始終見不到底兒……”
云錦繡想象了一下那種場景,忍不住渾身打了個哆嗦,苦笑道：“那比絕望更絕望”
“簡直就是一種折磨和煎熬。”
“是啊,就是一種折磨和煎熬,簡直就是無邊的痛苦”段家老祖歎息道：“而就在我絕望透頂的時候,那位姑奶奶出現了,她一臉好奇的一路跟著我,看我往下跌落。”
“……”云錦繡頓時一臉無語,看著段家老祖,心里已經有些同情起他來。
“那位姑奶奶不斷的跟我說話,但那種時候,我又怎麼能說得出話來？”段家老祖苦笑道：“當時我看見她,那輕描淡寫的樣子,就知道,她是一位了不起的存在。有心向她求救,但我沒辦法張口說話”
“那位姑奶奶卻是存心的戲弄我,還不斷問我,你想活下來嗎？想活下來你就求求我呀……你求我,說不定我就幫你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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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錦繡此刻,甚至能想到那女子說話的語氣和聲音。更加同情起段家老祖來。
段家老祖苦笑道：“那位姑奶奶是整整戲弄了我一路,一直到我看見了大地,眼看著就要摔死,這才出手把我救下來……”
“所以啊,她的玩心很重,我想,她可能說過,要你當她兒媳之類的話,或許她是有些認真的,但你放心,若你不願意,她肯定不會去強求你”
“她那人,言語間看似很隨意,就像個活潑的鄰家女孩,但若是高貴冷豔起來,那一身如同天上仙的氣度,絕對能把你給嚇死”
段家老祖看著云錦繡：“其實在她的眼里,這個世界上,恐怕也只有那位小爺……除了那位小爺之外,任何人,其實都沒放在她的心上”
“所以呀,你根本不用為這件事擔憂什麼。”
“別看你得到了這麼大的機緣,就如同她當年救我一樣,只是一眼看穿了我們的本質,知道我們都是秉性純良的人。也僅此而已。”
“這種機緣,對咱們來說,是萬古難尋,但對她來說,卻是隨手為之。”
“只要那位小爺不糾纏你,你若是不情願,她肯定不會找你麻煩。”
云錦繡沉默良久,然後輕聲道：“他是個好人,他媽媽,也是個好人,但現在,我真的生不出談情說愛的心思來
“或許,有朝一日,我大仇得報,會考慮這件事,不過……也許那時,就已經錯過了呢。”
說著,云錦繡淡淡一笑。
這個驕傲的姑娘,其實也不怎麼在意這件事。
喜歡一個人,總要看感覺,她並不討厭徐洛,但若說喜歡,卻也談不上。
這世間優秀的男人無數,總不能見到一個,就喜歡上一個吧？
更別說,她現在身負血海深仇,根本就沒那心思。
段家老祖看著她,心中輕輕一歎：姑娘,你卻是不知道,你錯過的,究竟是一場怎樣的機緣啊
你真以為,從涅檗境,讓你一步邁入生死境……這算機緣？
你錯了
你真正的機緣,是那位小爺
不過這種事情,段家老祖是不會再多說什麼的。他已經給出了足夠的提示,如果云錦繡還是不開竅的話,那也怪不得他了。
徐洛的腦海中,出現了一張圖。
這是他以玄真境巔峰的境界,直接推演出來的。
不過徐洛總有一種感覺,仿佛是冥冥中,有人在幫他作弊
因為他推演的時候,直接感覺到,腦海中自然而然的,就出現了一張圖。
這張圖上,清清楚楚的出現了那座山的真正位置。
就在之前他們走的相反的方向。
徐洛甚至覺得這有點欺負人。
嗯,不是有點,其實是非常欺負人
他甚至有種感覺,他就是這里的主人
也就最初那段日子,有些艱難。
但在接下來的時間里,每一步,都順利得難以想象
除去從天帝巔峰,晉階涅檗,是他自己努力得來的之外。剩下的每一步,都如有神助。
的？
徐洛都敢直接點頭認下來。
同時,到了玄真巔峰之後,徐洛的腦海之中,也出現了很多前所未有的東西。
一些神文,極為古老的神文。
像是某種傳承。
但還不夠清晰。
他的生死印,就是在生死境的時候,通過這種神文領悟出來的。
到了玄真境,那些神文變得清楚了很多。
同時,徐洛對獸神傳承的領悟,也變得更加容易。
那顆虎牙中,留下的獸神傳承,幾乎要被徐洛完全融入到自己的道中。
各種神通法術,如今信手拈來。
同時隱隱的,徐洛還有一種感覺,自己身體中的血脈,還在不斷變得更加精純,但他卻有一種很危險的感覺,若隱若現。
似乎並非來自這個世界
那種若隱若現的危機感,讓徐洛的心中升起巨大的警覺。
但他卻知道,那種危機,不會出現在眼前。
他的眼前,倒是出現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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