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集 第四章 狼性

衛斯簡直不敢相信這一切竟是真的!

他,堂堂塔巴達王,一個高貴的王者,一個決定著國家命運的人,一個手掌無數人生殺大權的人。現在,竟跪倒在一個被自己比喻成狗的叛徒的面前。

在他的心里,眼前這條“狗”是應該跪倒在他的腳下,舔著他的鞋子搖尾乞憐的啊!

冷靜如衛斯此刻也無法忍受這種侮辱了,他一臉漲的通紅,雙拳捏的咯咯作響,一雙憤怒的眼睛像似快噴出火來。

“威廉森,你這樣對我,我定會把你碎尸萬段!”

蕭恩澤微笑道:“你剛才不是還要抽我的筋,扒我的皮嗎?可你現在又能拿我怎麼樣呢?”

仿佛是為了配合蕭恩澤的言語,康農的匕首往衛斯的脖子里刺進去了一些,示意他最好不要反抗。

冷汗浸濕衛斯的全身,是自己太小看蕭恩澤了,是自己把他想得太光明正大了。原以為自己是最聰明的人,但沒想到聰明反被聰明誤。如果當時自己多注意一些,也不會被假冒的塔克和班尼爾欺騙了。

事已至此,衛斯也沒有讓自己完全陷入自責當中,他克制住憤怒,道:“威廉森,如果你還是個男人,我們就決斗。”

“決斗?”蕭恩澤冷笑道:“你現在落在我的手里,我為什麼要和你決斗呢?”

衛斯雙眼如毒蛇般盯著蕭恩澤,加大聲音道:“這是勇者的做法!這是男人的氣度!”

“哈哈哈哈哈——”蕭恩澤突然狂笑起來。

“你笑什麼?”

蕭恩澤搖搖頭,像是在歎息:“衛斯啊!從你決心除掉我的那一刻開始,你什麼時候勇者過?什麼時候男人過?而現在,你瀕臨死亡了,卻和我談起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來,你不覺得自己很可笑嗎?”

衛斯冷冰冰的說道:“威廉森,你不敢!因為你知道你打不過我!”

蕭恩澤伸出食指,左右搖擺,不急不慢的說道:“不用激我,我這人臉皮厚,和我說這些是沒用的。衛斯,新帳舊帳我們該好好算算了。”

言畢,蕭恩澤向衛斯走近,伸出手在他身上搜索起來。

撫摸著從衛斯身上搜出來的細長的紅色寶劍,蕭恩澤道,“沒有了劍,你衛斯就算不上是高手了。”

看著衛斯現在窘迫的樣子,他不禁為衛斯感到惋惜。如果當初衛斯認真研究阿米驕德的日記,那麼就能學會霸術。學會了霸術的他,即使失去了劍也是相當強大的。那樣的衛斯,在格西聖斯大陸上就真正是天下無敵了。

衛斯道:“威廉森,你究竟想怎樣?”

“嗯——要怎樣,讓我想想——”蕭恩澤美滋滋的回憶著蕭迷們在論壇里的跟帖,道:“不如這樣吧!先把你的衣服扒光,繞著格西聖斯裸奔一圈,然後我們再送你到獸人國,讓一百個獸人女人分享你?當然,如果你嫌少,給你找一千個也不是難事。”

衛斯臉上驟然變色,頓時說不出話來。

“嗯?看你的樣子好像不太願意?沒關系,既然你不喜歡獸人,那我就給你換點其他的花樣,誰叫你以前是我的主子呢!嗯——你不是經常喜歡罵人是狗嗎?看來你對狗有著深刻的感情啊!那好那好,我一會就去動物園給你牽幾百條強壯的母狗來,讓你好好享受一番——嗯?你的臉怎麼綠了?狗不合你胃口?我說衛斯陛下,你的要求也太高了吧?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既然你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索性把你閹掉算了!可是,我閹人的方法可能和別人不同噢!我不是一次把你閹掉噢!而是每一次閹那麼一點點,閹個一年半載……”

看著蕭恩澤那猙獰的面孔,衛斯第一次在這個男人面前感到了恐懼。他的臉一陣青一陣綠,像看怪物似的看著蕭恩澤。蕭恩澤在他心中的形像已經完全被顛覆。

以前,他或許把蕭恩澤當作是勁敵,是一個必須除掉的對象,但卻從來沒有感受到什麼壓力。對于他而言,要對付蕭恩澤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至少不會讓他自己吃什麼虧。

但現在,他明白了。眼前這個敵人,他並非如表面上那麼好欺負。你毒,他比你更毒;你卑鄙,他會比你更卑鄙。這是一個完全不能小覷的敵人,稍微一個不留神,你或許就會在他的腳下丟掉性命。

只是,現在才明白,是不是晚了一些……

衛斯喉嚨“咕嚕”一響,終于忍不住說道:“威廉森,沒必要這樣做吧——”說到最後,他的聲音明顯顫抖起來。

高傲、尊貴、一向自認為天下第一的王者,此刻就在自己的腳下瑟瑟發抖,這大大增強了蕭恩澤的虛榮心,他腦海里升起飄飄然的感覺,就連他自己也覺得發生在眼前的一切是那麼的不可思議。無論是權力、金錢還是地位,和生命比起來都是那麼的卑微。你掌握了別人的生命,就掌握了他的一切,哪怕是尊嚴還是靈魂。或許,有的人會為了尊嚴放棄生命,但冥冥眾生,這樣的人卻只是那最小的群體。

蕭恩澤的笑容不改,只是嘴角的彎曲透露出些許陰冷:“衛斯,如果現在是我落在你的手里,你只會用更加殘酷的方式對待我吧?”

衛斯沒有出聲,一副想活命卻又不願意開口求饒的樣子。

衛斯的窘樣被蕭恩澤看在眼里,他彎下腰,湊近衛斯,道:“衛斯,我要你永遠記住今天,我威廉森在你的面前不是敗者!”

“這麼說,你打算放了我?”


康農插話道:“大人,不能放虎歸山。殺了他吧!”

看著康農那焦慮的模樣,蕭恩澤是有苦說不出。他又何嘗不想殺了衛斯,只是心里有兩點擔憂。一是索羅二世讓他交給衛斯的密信,二是蕭恩澤自己的私心。雖說殺了衛斯能泄恨,也能免除後患,但如果殺了他,殺了第一主角,那自己以後還能和誰互動呢?沒有了頻繁的互動,沒有了激烈的矛盾,這部剛剛進入高潮的電影不就泄氣了嗎?自己的連線數不就到此停止增長了嗎?

而且,就這麼一刀砍了他,蕭迷們能解氣嗎?

蕭恩澤左右為難,一時還未拿出主意。

康農催促道:“大人,不能心慈手軟。如果你不忍心,我來吧!”

蕭恩澤揮揮手,雙眼緊緊盯著衛斯,道:“衛斯,我要你做兩件事。如果你願意,我就放了你。”

“大人——”康農喊道。

蕭恩澤沒有朝康農望去,只是冷冷的說道:“康農,不用說了,我自有分寸。”

或許是知道有可能活命,衛斯臉上的神色好看了一些,道:“你說。”

“第一件事,替我翻案。向你的子民說,我威廉森不是殺害坦勒的凶手!”

“這個不難,可以。第二件事呢?”

“第二件事,放棄薇琪。我可以給你面子,無論是和她正式離婚,或是休了她,全都由你。但——你必須要離開她!”

氣氛陡然間沉靜下來,蕭恩澤和衛斯的眼神相對,猶如兩條眼鏡蛇在對峙,彼此用陰冷的目光盯著對方。

頓了許久,衛斯突然仰頭狂笑。

蕭恩澤的笑容驟然間消失全無,低沉的說道:“有這麼好笑嗎?”

衛斯依舊笑個不停:“的確好笑!非常好笑!威廉森啊——你是被愛情沖昏了頭腦吧?還是你故意拿我尋開心?要殺就殺吧!不用再玩下去了。就算我答應你又怎麼樣?你真的能放了我嗎?如果你放了我,我真的會按你的要求去做嗎?”

對啊!如果我放了他,他難道會按照我的要求去做?恐怕他一旦得到了自由,就會想盡辦法來報複我吧?

蕭恩澤默然,他緩緩的站起身子,望了一眼窗外的黑夜,道:“衛斯,你以前軟禁過我,現在輪到我軟禁你了。”他偏過頭,道:“康農,交給你了。”

“放心吧,他跑不掉的!”

康農把衛斯按在牆上,手臂一揚,頓時那把匕首穿透了衛斯的手掌,沒入牆中,痛的衛斯一陣慘叫。緊接著,康農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了一根三寸長的鐵釘,以同樣的方式穿透了衛斯另一只手掌,房間內再次響起一聲慘叫。

兩條血流從衛斯的手腕處流下。看著他那痛苦的表情,看來這位國王長這麼大還沒有受過這樣的酷刑吧!

蕭恩澤帶著潔恩和拉爾夫離開時,康農跟了上來,疑問道:“大人,原本我不該問的,但為了你的安危,我不得不問,你為什麼不殺了他?他是一只凶殘冷血的狼,留下他,對你來說太危險了!”

蕭恩澤無奈的歎了一口氣,拿出一封被他開過封的信,道:“是皇帝要留下他的命。他的命,關乎著帝國國土的安危啊!”

康農釋然,默默的低下頭,不再說話。

蕭恩澤拍拍康農的肩膀,道:“今晚,多磨磨他的銳氣。這封信藏在我這里太久了,等到他銳氣被磨滅,這封信也該給他了。”

“是——”

康農離開後,蕭恩澤轉過身,迎上了潔恩那怪異的眼神。或許這一夜對她來說刺激太大,那種眼神中,有迷惑,也有茫然。

“假薇——潔恩小姐,今天的事謝謝你,若不是你的幫助,我沒法出這口惡氣。”

潔恩呆滯的眼神恢複過來,微笑道:“我們不是說好了以後是朋友嗎?既然是朋友,當然要互相幫助啊!何況,我也很討厭那個小白臉國王呢!”

小白臉國王——沒想到衛斯在潔恩的心里居然是這種形象。往常衛斯在女人的眼里都是非常優秀的男人,說他是少女殺手一點也不誇張。但沒想到,他卻得到了潔恩這樣的評價。

“潔恩小姐——”

“既然是朋友,那就直接稱呼我的名字吧!”潔恩打斷蕭恩澤。

“好——潔恩,你一定知道薇琪現在住在哪里吧?”


“嗯,知道!威廉大哥,你想去找薇琪姐姐了對不對?盡管我有點不願意……但我還是會帶你去的。”

捕捉到潔恩眼里的一陣失落,蕭恩澤皺眉道:“你不願意?為什麼?”

“不不——”潔恩連忙擺手,道:“我是說我很樂意。威廉大哥,現在就去嗎?”

不知為何,蕭恩澤原本一顆急切見到薇琪的心,忽然間像是被冷凍了一般。

現在去見她,干什麼呢?

薇琪雖然愛自己,但她正陷入了自己給自己制造的矛盾中,在國家利益和個人情感中她無法給自己一個選擇,現在去找她,會給她帶來快樂嗎?

恐怕,只會讓她更加的矛盾吧?

薇琪啊!為什麼我明明可以再次見到你,卻又獨自止步了呢?

我們之間,究竟隔著多少坎?

我心愛的女人呐,如果當初我就讓你屬于了我,或許我們早就能拋棄一切,遠走高飛了吧!

“威廉大哥,威廉大哥?威廉大哥——威廉大哥!”潔恩喊了許多聲,蕭恩澤都沒有答應,她突然加大了音量,把蕭恩澤從沉思中拉扯回來。

看著蕭恩澤心不在焉的樣子,潔恩嘟起小嘴,道:“是不是想著能見到薇琪姐姐了,心里開心的不得了啊?哼——走吧,我現在就帶你去,成全你們這對恩愛的——”

“我們不去了。”蕭恩澤突然說道,潔恩和拉爾夫都是微微一愣。

蕭恩澤微笑道:“不去了,我想睡了。”他朝拉爾夫看了一眼,道:“拉爾夫,麻煩你送潔恩回去。”

潔恩懵了,道:“威廉大哥,你怎麼了?”

“沒事,就是累了。放心吧,有什麼話我們明天再說。”言畢,蕭恩澤轉過身,率先離去。

他的腳步越來越快,最後幾乎是在跑。想到了薇琪,他的心情變得煩悶起來,惟有速度,惟有那從耳邊颯颯而過的風嘯,才能讓他忘我,忘卻一切煩惱。

或許是累了,又或許是四周的幽靜深深的吸引了他,他栽倒在草地上,仰望著夜空繁星。

星空璀璨,如同無數雙純真孩子的眼睛,一眨一眨。蕭恩澤和那無數雙眼睛對視,忽然覺得這並不是孩子的眼睛,而是影迷們深切的目光,他們在注視著自己,看著自己的一舉一動。

驀然的,在電影空間里的三年時光,如同電影般在他腦海里重播。

轟動的、感動的、悲壯的、豪情的、堅強的、勇敢的……

那一張張熟悉或已消失的面孔,那一幕幕令人熱血沸騰的畫面,那一個個回憶起來自豪無比的故事。

混戰中取狼首,渡斯倫血戰,醉打金枝,對抗凶殘的獸人,報複衛斯……

所有的一切,此刻都湧上蕭恩澤的心頭。

突然間,他恰似想到了什麼,只感覺全身所有的神經都被繃緊了。

醉打金枝!

所有的思緒都在瞬間散去,蕭恩澤的腦海里只剩下這四個字。

那是蕭恩澤龍套生涯的轉折點,那是蕭恩澤進入電影空間後帶給影迷最大的震撼。對!醉打金枝,就算再過去十年、百年,如果提起蕭恩澤,就一定會說起他走紅的真實電影《玄幻之王》里的一幕,醉打金枝!

蕭恩澤恍然明白,征服女人,其實有很多種方式啊!

當初擁有狼性的自己,為何現在變得如此嚴謹了呢?

嚴謹固然是好,但有的時候,需要更多的則是奔放啊!

薇琪,如果得到你能消除我們之間的隔閡,就讓我做萬惡的罪人吧!


他衛斯以前用陰謀詭計破壞了我們的愛情,讓我們產生了無數的誤會。現在,我要以牙還牙,我要讓衛斯得到報應!

盡管,這對你來說有些不公平,但我們是相愛的不是嗎?

薇琪,等著我!我們一定會在一起的!

在拉爾夫的護送下,潔恩悶悶不樂的向回去的路上走著。

她並沒有告訴蕭恩澤自己的身份。她知道自己的哥哥和蕭恩澤是敵人,如果讓蕭恩澤知道了,他還會繼續和敵人的妹妹做朋友嗎?而令她奇怪的是,蕭恩澤也從來沒有問過她身世方面的問題。

威廉大哥神色匆匆的離開了,究竟是干什麼去了呢?衛斯被他軟禁了,他完全有機會和薇琪姐姐見面,可他為什麼又改變主意了呢?

“真是一個奇怪的男人——”潔恩小聲嘀咕道。

拉爾夫盡量讓自己保持微笑,他怕自己的凶相嚇到身旁的小妹妹。要知道,這個小妹妹可是威統大人的“新朋友”,那是千萬要好好對待的。

聽見潔恩在嘀咕,拉爾夫怕她是在叫自己,急忙道:“潔恩小姐,你在叫我?”

“沒有沒有——”潔恩微笑道:“我在說威廉大哥是個奇怪的男人。”

“奇怪的男人?”拉爾夫吹吹胡子,若有所思的說道:“他的確是蠻奇怪的。”

聊到蕭恩澤,潔恩充滿了興趣,追問道:“拉爾夫叔叔,威廉大哥究竟是個怎樣的人,你能告訴我嗎?”

拉爾夫險些栽個跟頭,指著自己的鼻子反問道:“你剛喊我什麼?叔叔?”

“對呀!我才十七歲呢!不叫你叔叔叫什麼?”潔恩用怪異的目光看著拉爾夫,暗想你都一把年紀了,不喊你叔叔喊什麼?

“這個——”從年齡上來算,自己當這個小妹妹的叔叔的確不過分。但她喊蕭恩澤大哥,卻喊自己叔叔,這實在讓拉爾夫覺得別扭,他訕笑道:“潔恩小姐,這個——以後你就喊我拉爾夫哥哥吧!這樣更——更親切一些——”

潔恩臉上肌肉微微一抽,忍住想嘔吐的沖動,道:“好的,拉爾夫哥哥——”說到最後哥哥兩個字,潔恩的牙都酸了。

只是拉爾夫一臉笑嘻嘻的樣子,仿佛頓時年輕了許多。

“拉爾夫哥哥,快和我說說,威廉大哥是個怎樣的人,你怎麼也覺得他怪呢?”盡管叫哥哥十分別扭,但為了了解更多關于蕭恩澤的資訊,潔恩也豁出去了,反正多叫幾聲牙齒還不至于酸的倒下。

說到正題,拉爾夫嚴肅起來,邊走邊道:“我們的威廉森大人呐,他真是一個怪人!他明明是個長官,卻絲毫沒有長官架子,而且經常和一些最底層的人打成一片。”

潔恩點點頭,關切的聆聽著。這樣的長官,往往是能創造出很強的凝聚力的。

“我們的威廉森大人呐,他真是一個怪人!他明明是個愛享受的人,可是在最危難的時刻,他總是把好的東西留給別人。”

潔恩繼續聆聽著。威廉大哥除了是個好男人,還是一個好大哥啊!

“我們的威廉森大人呐,他真是一個怪人!他明明是個把信譽看得比什麼都重的人,可是卻老是欠我們的錢不還,而且打牌喜歡作弊,不給錢!”

潔恩微微皺眉。這一點上,威廉大哥是不是做的有些……

“我們的威廉森大人呐,他真是一個怪人!他明明是個對感情專一的人,可是非常喜歡偷看女人洗澡。”

潔恩臉色發白。

“我們的威廉森大人呐,他真是一個怪人!他明明——”

“潔恩!”正說話間,一道熟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拉爾夫和潔恩同時回過頭,來者正是蕭恩澤。

“威廉大哥,剛才拉爾夫哥哥說你喜歡偷看女人——”

“什麼都先別說了,我有事需要你幫忙,跟我來!”

蕭恩澤拉著潔恩的手飛奔而去,留下拉爾夫站在空蕩蕩的原地。

他的話似乎還未說完,嘴里還在念著:“我們的威廉森大人呐,他真是一個怪人!他明明不是個斤斤計較的人,卻連教徒弟武技都還要收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