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章 前略,我成為異能力者了

「咕、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昏暗封閉的空間,我獨自一人待在中央並壓著右手。

說是壓著——其實是抑制著。

「咕嗚!嘎啊啊啊!」

我只能發出野獸般的呻吟。右手違背我的意志陷入狂暴狀態,左手則是拚命地想要壓制它,用力抓緊到連指尖都掐進肉里。

對于無視于宿主、也就是我,而想要沖到外頭的「力量」,絕對要拚命壓抑住!

「停、停下來……你這混蛋!」

咕嚕咕嚕,像是沉溺在黑色的感情中,從內心深處發出了聲音。破壞吧,把一切都毀掉。瘋狂的破壞沖動,淹沒了我的內心。

我的人格被改寫了。

被自己的能力—給吞噬了。

連神都會被其燒毀的煉獄業火。

其名為——《黑焰》(Dark and Dark)。

「唔喔喔喔喔喔喔!」

「喂,好吵啊!」

社團教室的燈「啪」一聲地點亮了。

電燈二見,我們文藝社社團教室的全貌便一覽無遺。放置物品用的鐵櫃,以及去年才剛買來替換、相比之下顯得較新的桌子。巨大的角鋼架上擁擠地並排著學長姐們贈送(應該說是硬塞比較恰當)的無數書本。

「社團教室外部聽得到你的聲音。到底在做什麼……只有安藤你一個人?」

「來、來人乃神崎燈代——否!是《永遠》(Closed Clock)!」

「否什麼啊……而且不要那樣叫我。」

「快逃吧!在我——在我還能保持理智之前!」

「…………」

燈代直直地看著我,看著蹲茌地板上壓住右手的我。

那眼神完全就是「這人有事嗎?」

「……咳。啊!啊!」

總覺得很掃興,于是我站起身。邊用右手(其實一點都不痛)搔著頭,邊回視用冷淡的視線望向這兒的少女。

神崎燈代。

及肩的長發,制服的衣領整齊地扣上。端正的五官讓她的樣貌看起來是挺可愛的,但那對眼神銳利的雙眸與像是不悅而緊抿的唇,讓人覺得這少女有些強硬。

不過實際上也很強硬就是了。

她跟我一樣,都是文藝社的成員。

「燈代真的很不配合耶!超不配合的,」

「喂,你那什麼反應啊?不要說的好像是我的錯一樣好嗎?不管怎麼看,有問題的人都是你吧。一個人在房間里又不開燈是在做什麼啊?」

「就是右手疼痛時黑暗的人格就會覺醒之類的啦。」

「……啊~是喔是喔,就是你總是在玩的扮家家酒嘛。」

「才不是扮家家酒!請稱呼這為模擬訓練!萬一哪天右手痛起來,你要怎麼和同在一具身體內的自己戰斗啊!」

「不會戰斗的,而且右手也不會痛。真是的,你這個人啊,真虧你能這樣每天每天中二病發作還玩不膩。」

燈代冷淡地略過我熱情的解說,走到桌子旁邊並坐下。她還是跟以往一樣,只要跟我扯上一點關系就一臉火大的模樣。

燈代總是把我當成中二跟笨蛋,不過寬大為懷的本人並不會因此而動怒。反正總有一天燈代被「那些家伙」襲擊時,我的黑暗人格就會活躍起來了,哼哼。

「真是的,虧你還有著『神崎』這姓氏,居然無法理解我的世界觀啊。」

「啥?我說你啊,不要嘲弄別人的名字好嗎?」

「才沒有嘲弄。不如說我非常羨慕啊!」

「這種說法我也討厭!」

神崎什麼的,未免帥氣過頭了吧。是神喔,神耶。光是名字里有神就已經是人生勝利組了。

神崎在我心中的帥氣姓名排行榜中,絕對可以輕松排上前五名。

與她相反,我的姓是……安藤、啊。哼,反正只是假名。

「都是因為你,害我有點討厭自己的名字了……」

燈代一臉厭煩地說道。老是一個人站著感覺很那個,所以我也走到燈代對面並坐在折疊椅上。

「我說啊,安藤。」

燈代將手臂撐在桌上托著腮,認真地望著我。

「你要是再不收斂那個中二的模擬訓練,真的會被當成『狼來了』的少年喔。萬一哪天真的有什麼東西覺醒了,要是誰都不相信就麻煩了對吧。因為我們已經處于那種世界里了嘛。」

「……哼,我明白的。所以才進行模擬訓練啊。」

「完、完全說不通啊……」

燈代的肩膀無力垂下。不過我非常明白燈代想表達的意思。

真正覺醒了異能的我們,已經不是一般人了。

半年前——

我們文藝社的社團教室,突然被一陣謎樣的光芒包圍,在場的五個人全部喪失意識。

在我們恢複意識後,五個人都能夠使用超常之力了。

我的《黑焰》就是在那時覺醒的。

當然我們全體都陷入大混亂中。突然覺醒了意義不明的異能,會感到混亂也是理所當然的。

我們到底是鴻什麼、怎麼覺醒異能的,至今依然不明。

是神明之類的超常存在將力量分給我們,還是因為某種契機讓我們原本沉睡的力量覺醒。

不過撇開理由不談,老實說我——很高興。

因為我終于踏進了一直憧憬的非日常世界中啊。雖然覺得混亂,雖然覺得恐怖,但也有遠遠超過這兩者之上的喜悅。

呀!呼!!

能使用異能,不是超帥氣的嘛!

每天每天都不斷夢想的異能,終于讓我人手了。

會有男人不因此而感到興奮的嗎?不,不會有的!

因為如此。

我們離開了日常的世界,涉入了非日常的異能戰斗世界——

「——才怪。」

燈代邊啜飲著裝在茶杯中的熱茶邊歎息地說道。

「……就是說啊~」

我也同樣地喝著茶,「唉~」地深深歎了口氣。

嗯。

也就是說,我們只是覺醒了異能,其他什麼事都沒發生。

真的是什麼都沒發生。

社員們一開始還搞不清楚發生啥事而感到恐怖畏懼,但過了一個月左右就轉變成「咦?什麼事都沒發生?」這種奇特的氛圍。

就這樣什麼事都沒發生,一直到了現在。

覺醒了異能的我們,得出「這樣看來什麼事都不會發生了」的結論。結果就只是過著極為普通的日常生活……

「不不,一定會發生什麼事的,真的啦。」

「你也差不多該放棄了吧,光是期待是沒用的,都已經等了半年,還是什麼事都沒發生啊。」

「不不,接下來肯定會為了要決定魔界之王,而開始一百名魔界之子問的戰斗。」

「不會有這種賈修似的劇情發展。」

「那,像我們一樣覺醒異能的人遍布世界各地,這些異能者會互相吸引並展開奇妙的戰斗。」

「也不會有這種JOJO似的劇情發展。」

「……我從以前就這麼覺得了,燈代你還真宅啊。」

就算是這麼深入的話題,她也意外地能夠跟上。

「別說我宅。只是因為哥哥喜歡少年漫畫,家里有一大堆,所以我才有看過而已。」

唔~

雖然一說她宅她馬上就會這樣否定,但我認為這家伙絕對是阿宅。因為在她表明她理解中二是什麼意思的時候,不就代表她是個阿宅了嗎?

話說到這兒時,我的茶喝光了。所以我站起來走向放在社團教室角落的熱水瓶。

「安藤,順便幫我也倒一杯。」

「嗯?」

我聽到燈代的話而回過頭——就在此時。

我的手不小心碰到茶罐,綠色的茶罐失去平衡從桌子上掉落。而且蓋子還是打開的,接下來肯定會發生慘劇。

嗚哇糟糕了,這茶罐是三天前才剛買的——

「真是的,你振作一點啊。」

然後。

下一個瞬間——正如文字所述的下一個瞬間,一瞬之前還坐在椅子上的燈代就這樣現身在我的眼前,而她的手上正握著掉落的茶罐。

完全讓人無法察覺的移動過程。

就像是影片快轉般的移動。

「……你用了啊,《永遠》。」

《永遠》。

神崎燈代——能夠操縱時間。

雖然不可能將時間倒轉,但加速與停止,緩速播放或快轉等都能自由自在地操控。

剛才應該是她在看到我打翻茶罐的瞬間就停止「時間,然後普通地從椅子上站起身並抓住茶罐吧。

更簡單的說明方式就是,就像是「The·World」(注1)加上「Clock up」(注2)般的能力。

「……我確實是用了啦。我真是受夠了,那個中二的命名。」

重新泡了杯茶後,我們兩人回到桌子旁。燈代一臉厭煩地說道。

樣子,但我還是堅持反對這件事,並把很棒的能力名當成禮物送給大家。

真是的,每個人都這副德行。

對于異能戰斗來說,能力名是鄉麼重要的一件事,大家都不明白啊。

唔,因為取名的人是我,所以感覺實質上有一半左右都是我的異能啦。

「漢字與說明既不是直譯也根本沒有什麼關系,聽起來很詭異耶。」

「哼,有意見的話就自己取看看?要是你的命名品味比我還好的話,我就認同讓你更改名字。」

「我又不需要你的認同。」

注1漫畫《JOJO的奇妙冒險》第三部中反派迪奧的替身名,能力為時間暫停。

注2特攝影集《假面騎士甲兜》中的特殊能力,騎士能進行極高速移動,讓周遭的時間感覺像是靜止了一般。

「再說了,大家都很滿意我的命名啊,你一個人別說這種打亂團體行動的話啦。」

「……不是感到滿意,而是自己要幫自己的異能取名實在是太有毛病了,所以才忍耐著收下你取的中二名而已。」

燈代說出傲嬌發言。

真是不坦率啊。

「順帶一提,你的必殺台詞是『封閉在時間的狹縫中,持續永恒地徘徊吧』。」

「這種東西,我才不要!」

「嗯,你的意思就是你的異能怎樣都好,很久沒看到我的異能了所以你很想看看,對吧?」

「我才沒這樣講!只是你自己想給別人看吧!」

「顆顆,那好吧。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就讓你魅惑吧,我的《黑焰》!」

順帶一提不是「見識」而是「魅惑」(注3),這是關鍵。

我緩緩地醞釀出只有王者才能產生的從容氣息並站起身。燈代的表情超級郁卒,算了別管她。

我把裝在右手上的封印手銬——解開。

注3見識(見せる)與魅惑(魅せる)發音相同。

「喂,你之前從來沒戴過那個寫上『封』字的無指手套吧?很明顯是剛剛才從口袋里拿出來戴上去的吧?」

「吾乃混沌之霸者!吾身沉眠于混沌之閣中,孕育出混沌之業火,吞食吾之血肉,以吾之靈魂為糧,就在此時將混沌顯現在現世之中吧!」

「咒文太長了啦!而且混沌也太多了!」

「《黑——咦?真的嗎?混沌果然太多了喔?」

「居然斷掉了?都已經念到這里了,就把它念完啊!」

燈代往我這兒探出身子吐槽道,我則是失望地坐回椅子上。是喔……果然「解咒咒文」里只要用兩次混沌就好了吧,嗯。

「你神經纖細的點也太莫名了吧。」

「請你說我是毫不松懈對自我的磨練。」

「你努力的方向從根本就是錯的吧……唉,不過話說回來,安藤的能力啊,是真的能夠實現你願望的能力呢。」

「哼,算是吧。」

燈代應該是在挖苦我吧,但是我一點都不在意地大力點頭,然後伸出右手發動能力。

《黑焰》。

我的右手冒出黑色的火焰。像是包裹手掌一樣地擴散,並且晃動地燃燒,彷佛是拒絕停留在同一個形狀似地不斷舞動。

既神聖又悖德,其中又蘊含矛盾氣息……就是這樣的火焰。

像是要把黑暗本身全部燃燒殆盡般的漆黑火焰。

……好帥~黑焰好帥~放出黑焰的我好帥~

「《黑焰》。從身體里放出黑色火焰——結束。完全派不上用場的能力呢。」

燈代冷淡的批評,潑了沉浸在想像中的我一盆冷水。

沒錯,我的能力就只是放出黑色火焰而已。

而且這火焰的溫度非常低,所以根本沒有攻擊力。硬要說的話就像足幻覺一樣的東西,連報紙都燒不起來。

具體來形容溫度的話,就是跟「今天好像有點發燒啊」的額頭溫度差不多。

現實中溫度最高的火焰是白色的,可是漫畫跟動畫里的定律,向來都是黑色火焰超過白色火焰,是最強等級的火焰。

但我的《黑焰》火力,比火柴棒還弱。

……雖然真的是派不上用場的能力,不過也沒關系啦。

因為很帥氣嘛。

「——啊啊!糟糕了!我沒有詠唱解咒咒文就發動能力了啊!」

「又沒什麼關系!」

「不行啦!要是不詠唱解咒咒文的話,我會……唔、唔……對了,我的存在就會消失啊!」

「很明顯是剛才才想出來的吧!」

可惡,這是何等失態啊。明明做好了不詠唱蘚咒咒文就無法發動《黑焰》的設定的……

唔~算了,剛才那就當沒發生過吧,失算失算。

「可是燈代,你也別這樣一直吐槽我,再稍微配合點嘛,就跟大家一樣。」

「才不要。而且其他人根本也沒陪你一起發中二病吧?」

「不,沒這回事。除了你以外部很配合的。」

「喔~那,要試試嗎?」

燈代用挑戰的眼神瞪著我,被她那樣瞪視。

「真有趣。」


我就只能翹起嘴角這麼說了吧。

因為所以,實驗開始。

燈代躲在社團教室的門口附近,我在教室中央預備著。

要是有其他成員來社團教室,燈代會發出指示,我就開始進行剛才的「右手疼痛時黑暗人格就會覺醒的模擬訓練」,藉此觀察其他成員反應的實驗。

雖然其他三人好像被其他事情拖住,但應該也差不多快來了。

過了幾分鍾後,燈代用唇語做出「來了」的指示。我便跟之前一樣發出「咕、啊啊啊」的聲音與動作。

「呀呼~哎呀~因為今天輪到我打掃所以晚來了——阿壽你怎麼了!?」

活力充沛地打開門,露出滿臉笑容打招呼的鳩子,表情一瞬間就被驚愕覆蓋了。

鳩子慌張地團團轉,跑到我的身旁。

「你、你、你你是怎麼了啊阿壽?沒事吧?肚子痛嗎?難道是闌尾?要割闌尾嗎!?」

「別、別過來,鳩、鳩子……否!是《五帝》(Over Element)!」

「O
「咕、啊啊!右手啊啊啊!」

「右手?右手的闌尾發炎?」

「不、不是闌尾……右手里頭也沒有闌尾……啊,我不是內髒出問題才這樣的啦!嗚咕啊……」

「阿壽沒事吧?等等喔,我馬上去叫救護車來!」

「別叫救護車!這不過只是個玩笑——不對,這是日本的醫療技術無法醫治的問題……」

「那,要去國外醫治嗎?要移植內髒嗎?要把健康的闌尾移植進去嗎?」

「不,就算移植闌尾也沒意義吧……嗚咕唔唔唔……好熱……身體在灼燒。不是『燃燒』而是『灼燒』……」

「很熱嗎?我知道了,你等一下。」

這麼說著的鳩子把雙手舉起來,接著她的頭上就出現了一個漂浮在半空中的水球。她以自身的能力去操控大氣中的水分並加以支配。

櫛川鳩子——《五帝》。

「不,鳩子你先等等……」

「嘿~!」

我停止模擬訓練恢複原樣,但一點意義也沒有,水球還是砸到我頭上了。被關進「淅哩哩哩哩嘩哩哩」水之牢獄中的我,雖然不斷揮舞手腳,可是卻完全沒有效果。

咳呃!鼻子進水了!

「好,到此為止~」

接著。

下一瞬間——我就被燈代抓住,從水之牢獄中解放出來了。她應該操縱了時間吧,根本就是刹那間發生的事。

「燈、燈代……謝謝你。好可怕……我還以為我會溺死……」

「別突然這麼膽怯!哇,我說你啊,衣服都濕透了,別靠近我啦!鳩子!快點把這笨蛋弄乾啦!還有水球也處理一下!」

聽到燈代的叫喚,于是鳩子「啪」地把水球弄不見,而我的衣服與頭發也在一瞬間就乾透了。她操挫水分,讓它們再次回到大氣之中。

然後我們對鳩子說明事情經過。

「什麼啊,阿壽又再玩辦家家酒喔。嚇死我了呢~」

「才不是辦家家酒,是模擬訓練。」

「模、模擬……?嗯,是辦家家酒吧~」

鳩子啊哈哈地說道。她似乎不太能理解困難的專業名詞。

櫛川鳩子。

溫和的雙目與彎起的嘴角,讓她周遭產生一股柔和的氣息,有種她總是在微笑的印象。

她是文藝社的成員,也是我的青梅竹馬。因為我們兩家住得很近,所以小學國中高中部是念同一所學校,要說是孽緣也可以啦。

我之所以會加入文藝社,也是因為鳩子勸說的。

這所高中的學生有必須參加社團活動的義務,我原本就打算隨便參加一個文化類型社團(運動社團之類的我真的挺不住),沒有考慮太多就答應鳩子了。

下是禁止使用的吧?」

「啊~你這麼一說,好像是有這回事喔,我完全忘記了。」

「哼,你明白就好,以後要多注意。」

「嗯,我知道了。不過,你剛說O什麼?」

「《五帝》,千萬別忘了。」

「嗯,我數錢的時候不會忘記的。」

……不,千萬不是指金錢,不過算了。

《五帝》。

櫛川鳩子能夠自由自在地操縱地水火風光這五種元素。剛才操縱大氣中的水分,對她的異能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

爆裂的大地、猛烈的激流、紅蓮的業火、呼嘯的暴風、神聖的光芒。

這些全部——都操之在她手中。

……老實說,五種元素會不會太多了一點啊,真是太詐了啦。只能放出一種黑焰的我根本沒有立場了嘛。

簡直就是小學生投稿的「這就是我所想出的最強能力」(注4)嘛。

真希望能分一點給我。

而且她放出的火焰比我的黑焰攻擊力還要高上許多……

「安藤,我說你啊,就算再怎麼瞧不起自己的能力,也不能禁止鳩子使用能力啊。」

「你、你是笨蛋嗎?我才沒有瞧不起呢!我一點都不在意喔!」

「算啦,再怎麼說你的能力就只是個劣化仿造品罷了,就只是個完全沒殺傷力的火焰嘛。」

「為什麼阿壽的能力會這麼沒用呢~」

燈代的挖苦攻擊與鳩子的天真無邪攻擊,讓我的心千瘡百孔。

可惡,你們給我記著。等我的異能在遇到危機而覺醒時,一定會讓你們嚇一大跳的。

注4原出處為漫畫《筋肉人》中的讀者投稿,由于來信常會附上「這就是我所想出的最強超人」的訊息,因比延伸成為只要是自己想出的最強角色或招式等,就會加上「這就是我所想出的最強○○」一語。

順帶一提,阿壽是在叫我。

我的名字——叫做壽來,是個超級帥氣的名字吧。所以我希望大家都能直呼我的名字,不過好像不太如我的願。

「燈代,你也差不多可以直呼我名字了吧?」

「才不要,因為你的名字有夠難念,叫你安藤就夠了。」

正是因為如此。

鳩子則是一直叫我「阿壽」,讓我很困擾。

「話說回來你的名字……取名壽來還挺有侗性的嘛。有什麼由來嗎?」

「顆顆,這真是個好問題,既然你誠心誠意發問了,我就大發慈悲地告訴你吧。但是你可別後悔喔,知道我真名的真正意義而到現在還存活的人——」

「就是啊!阿壽原本的預計出生日期是六月,所以打算以June當成取名依據。可是實際上卻比預計的還要晚,是七月才出生的,所以就用July來取名了。對吧~阿壽。」

「啊~原來如此,June跟July啊。」(注5)

「有『福壽萬來』的意思,是個感覺非常幸福的名字呢:」

注5壽來(JuRai)的發音與July一樣。

「…………」

可惡的鳩子,居然多嘴。

這樣我不就不能報上我的真名「基爾帝亞·真·咒雷」了啊。

為什麼能力是《黑焰》名字卻是咒雷,這是因為在魔王界自古以來黑色火焰都被當成是被詛咒之雷一樣而遭人避而遠之。

「基爾帝亞」是從代表罪惡意義的「Guilty」延伸而來,「真」則是代表真神,再加上英文中的「Sin=罪」這種雙重意義的取名。

也就是說,我從出生開始就背負著雙重的罪孽。

……罪孽深重的我,好帥啊~

啊~得要認真贖罪才行啊~

「也就是安藤因為這個還挺有個性的名字,才產生了自己是被挑選之人的妄想,結果變成一個中二病患者啊。」

燈代用憐憫的眼神看著我。那視線比暴風雪還要冰冷,讓我移開了目光,此時鳩子「這麼說來~」開始說起話來。

「剛才的辦家家酒,還要繼續玩嗎?」

這句話讓我與燈代面面相覷,她的眼神這麼說著「你怕了嗎?」

一臉就是受夠了的模樣。

哼,好吧,反正機會難得,剩下兩個人也就這樣玩吧。

燈代與鳩子躲在門附近,我在房間中央預備。

數分鍾後,又有一名成員到來。

而且不是從門口進來的。她總是這樣——創造空間並現身。

從扭曲變形的空間當中,能看見一位全身散發纖細氣息的少女身影。再加上她端正的五官與嬌小的身軀,看起來簡直就像是個洋娃姓。小巧的手掌中抓著她很喜愛的松鼠玩偶。

「咕、啊啊啊啊!」

我跟剛才一樣壓住右臂呻吟。

「安藤,怎麼了?」

少女——千冬妹妹用波瀾不興的雙眼俯視著我,不可思議般地問道。

「別、別過來,別過來,千萬別過來啊,千冬妹妹!」

「我知道了。」

千冬妹妹平淡地說道,就從我身旁走開,小碎步地走到她那放著心愛靠枕的座位上並坐下。

「嗚啊啊啊!別過來,不要過來!別管我!」

「我知道了。」

「絕對不要過來喔!」

「你好煩。」

千冬妹妹語氣十分冷淡。

不不,給我等一下,不是這樣的吧。

「嗚咕…………嘴巴上雖然講別過來,但其實是希望對方過來,我覺得是這樣吧……?」

我小聲地追加上後半段的話,千冬妹妹則是歪了歪頭。

「就是說,當主角像這樣被黑暗力量吞噬時,為了不把同伴卷入大多都會喊著『別過來』,不過實際上同伴一定會過來的,這是約定俗成的規則啊。如果同伴真的不過來,主角大概也會感到焦急……嗚啊啊啊啊。」

「安藤說的話太難了,我聽不懂。」

「所以說,這種情況下的『別過來』,就跟搞笑藝人的『絕對不要按』的台詞一樣,其實是希望你過來的,只是身為主角是不能自己說出這番話的嗚哇啊啊啊啊……」

「安藤……你腦袋沒事吧?」

「不是腦袋是右手……」

「好,結束~」

燈代與鳩子從房間角落現身,燈代隨便地拍了拍手做為結束的信號,然後用溫柔的聲音對千冬妹妹說道。

「抱歉啊,千冬妹妹,讓你陪這個笨蛋玩。」

「安藤也不是第一天這麼奇怪了,沒事的。」

「千冬妹妹真了不起!居然陪阿壽一起玩呢,好乖好乖。」

因為被鳩子摸摸頭,讓千冬妹妹的表情露出些許松動,看起來挺高興的。

姬木千冬。

她並不是這所高中的學生,而是就讀附近小學的小擧四年級學生。足文藝社社團顧問里見老師的侄女,從以前就常常來這邊玩。

半年前——我們覺醒異能的那一天,千冬妹妹正好來文藝社玩,那時她也跟我們一起覺醒了異能。從那天之後,就更常跟我們待在一起了,她放學以後總是到文藝社來玩。

這里離她就讀的小學是有段距離,不過因為《創世》(World Create)的能力,移動距離什麼的根本沒有意義。

「燈代、鳩子,稍微讓一下,千冬困了想睡覺。」

被兩位女孩疼愛的千冬妹妹,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房間角落。

大概是因為成長期吧,千冬是個很會睡的小孩。

千冬揚起手。

只是這樣——就出現了一個附有豪華頂蓋的床。就像是公主殿下禦用一般,到處都點綴著蕾絲的漂亮床鋪。床墊上也擺放不少的玩偶,千冬躺上床後,把她一開始就帶在身邊的松鼠玩偶(順帶一提,名字好像是「小松」,命名品味獨特)深深地抱在胸前後,閉上眼開始睡覺。

那睡顏,簡直就是天使。

《創世》。

姬木千冬的能力是創造天地之力。空間也好物質也好,都能照她心意隨意創造。之前的扭曲空間是為了空間跳躍而創造出來的,類似「傳送門」一樣的東西。正因為能自由地創造空間,于是也能像是跳躍空間般地移動到各處。

基本上她什麼都能創造。就算是千冬妹妹沒見過的東西,也能從星球的記憶中翻找出來並創造成功的樣子。

……真的假的,星球的記憶?雖然會冒出這種想法,不過那好像是只有千冬妹妹才能體會的感覺。

「安藤,你也差不多該搞清楚了吧?」

燈代得意似地說道。

「不管是誰都不會對你的辦家家酒有認真的反應啦。」

她的眼神里有著勝利者的愉悅,我則是「唔咕咕」地咬牙。可惡,都已經到這個地步了,已經無法再後退了。

「還沒完,燈代,還有《始原》(Root of Origin)啊。」

于是實驗再啟動,三人躲在房間角落(千冬妹妹還在睡,所以就把她直接放在那兒),我站在房間中央調整呼吸。

我感受到了。



彌漫在大氣中的瑪娜也好、靈氣也好、靈息也好、氣也好,總之就是類似那樣的東西。

這次的模擬訓練跟剛才的有點不太一樣。

要說為什麼的話,是因為社團教室剛才經過千冬妹妹的《創世》整備過後,隔音設備可說是非常完善。之前只是我手下留情,沒有弄出太大的騷動。

我可不是那種不知道自己給別人帶來困擾的DQN(注6),而是個會謹慎思考TPO(注7)的被選中之人啊。

注6意指缺乏常識的脫線人物。

注7時間(Timo)、場所(Place)、場合(Occasion)的縮寫。

可是!

我在千冬妹妹睡前拜托她做好隔音措施,拜此所賜,我現在已經什麼都不害怕了。

不管再怎麼鬧,外頭都聽不見的。

也就是說,不管右手疼到什麼地步都沒有問題!

「顆顆顆,右手在怒吼啊,不,是跟疼痛搞混了嗎?」

因為太過興奮,所以我說出了還不錯的話。

……在厲間的角落,燈代與鳩子邊小聲說話邊往我這邊看,讓我有點在意,不過算了,要是在意就輸了。

接著,已經完全沒有干勁的燈代,揮了揮手當成「來了」的信號。就是在等這一刻啦!

我灌注靈魂地大叫起來。

「嗚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吵死了!」

在我感到門被打開的一瞬間,有位女性大跨一步沖到我身旁並抓住我疼痛的右手,在我還來不及說出「不行,要是碰到這手可不是簡單就能解決的!」的時候,我就被漂亮地過屑摔了。

「真是的!你在干麼啊安藤同學!突然發出那種奇怪的聲音!請你想想會不會造成別人的困擾吧!」

不會的因為有做好隔音設備所以沒問題的,但我連說出這理由的機會都沒有,只能「嗚喔喔喔喔喔……」地按著背部。不是剛才假裝的慘叫,是真正的慘叫。

我們文藝社社長高梨彩弓小姐,相當生氣地俯視在地板上抽搐呻吟的我。

「安藤同學總是這樣,一點都不安分。就算不安分還能夠得到原諒的時期,最多就只到小學喔。」

高梨彩弓。

最近這段時間里,漫畫與輕小說都爭相出現奇特又有趣的名字,可是社長的姓並不是因此而相對知名的「小鳥游」,而是高大梨樹的高梨。(注8)

充滿光澤的秀發,略微成熟的五官。發育良好的身材,讓她全身散發出普通女高中生醞釀不出來的大人氣息。由于她的姿勢端正、言行又有禮,在她身上感受不到一絲粗俗,應該說她的形象十分知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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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比我高一年級,是三年級的學生,也是文藝社的社長。平常雖然待人溫和好相處,可是生氣起來非常可怕,再加上她的沸點又很低,常常很快就動起手了。

注8小烏游與高梨的發音皆為TakaNashi。

她的父親是警察,所以似乎是從小就很喜歡練習柔道與合氣道,嗜好以「愛的教鞭」為名目來行使暴力。剛才的過盾摔也是,就算沒練過柔道的我,也已經能夠采取自我流的防禦措施了。

不過啊,疼痛程度還是沒降低就是啦……

「不、不是的,彩弓社長……剛才那是我的右手在痛……」

「擦點小護士不就得了。」

「什麼小護士啊。不是那樣的,那是因為我的另外一個人格……」

「右手跟人格有什麼關系嗎?」

「唔,這其中有非常複雜又深遠的——不對,是有因果關系的……」

「那你就好好說明清楚吧。要是那個因果關系能說服我的話,我會道歉的。」

「……抱歉,其實沒那種東西。」

彩弓社長叉開雙腳站著瞪向我,我輸給了她散發的壓力所以這麼說道。這下糟了,彩弓社長的說教模式開啟了。在這強烈的氣勢之下,我反射性地采取跪坐的姿勢。

「安藤同學,你打算一直當中二當到什麼時候?你已經高二了喔?」

「不,我並不是中二啦。那個,希望你不要把這兩者混為一談……」

「…………」沉默的壓力。

「……嗯,對不起,我是中二。」

「真是的……話說回來,我聽里見老師說了喔。安藤同學,老師告誡你要『專心上課』,時,你卻回答『老師沒聽見嗎?那是風聲嗎?』結果被老師打了的事。」

「唔!」

「其他還有『什麼……老師看不見那玩意嗎?』之類的行為。」

糟糕了。因為彩弓社長是模范生,所以里見老師很疼愛她=從里見老師那兒聽到很多事情。

「還有大叫『不好!大家快趴下!』然後一個人躲到桌子底下的事。」

對啊,那時連一個人都沒上鉤,讓我覺得很寂寞啊……

「還有說出「,就憑你這種家伙還想要對我指手劃腳?』結果被打個半死的事。」

……那時里見老師的拳頭,現在回想起來還是讓我感到背部竄上一股寒意。

「還有講了『啊,對不起,媽咪。』讓全班大爆笑的事。」

「這個跟中二沒關系吧!」

就在我被這樣說教了之後。

「鳩子……安藤他啊,從以前就是那樣的嗎?就算上課中也都一直很有事嗎?」

「嗯,從以前就是那樣的喔。啊,不過,阿壽基本上在看起來很可怕的人面前都很安分的喔。在高中里頭,好像只會在里見老師的課堂上這樣玩鬧而已。」

「……還真是個雜魚啊,有夠小家子氣的。」

邊說著讓我感到悲傷的話語,燈代與鳩子邊從房間的角落走出來。

「啊,燈代同學,鳩子同學,連千冬妹妹也在啊。」

接著燈代簡單地說明了事情經過。聽完之後,彩弓社長有些受不了似地說出「唉,我就在想大概是這麼回事吧」。

「嗚嗚,彩弓社長……我的背好痛,請彩弓社長用《始原》幫我治療……」

「不行。這點疼痛,是男人就給我忍一忍。我摔你的時候可是有留意不會讓你受傷的。」

我邊摸著背部邊說道,而彩弓社長卻根本不理會。

《始原》。

高梨彩弓——能夠將事物還原至本身原本狀態。

無論是生物還是非生物,別人的傷勢或是疾病也好、被破壞的物體也好,只要透過她的能力,在一瞬之間就能恢複成「原本的模樣」。

要更淺顯易懂來說明的話,就類似「瘋狂鑽石(注9)」或是井上織姬的「萬象的拒絕」(注10)之類的能力。

注9漫畫《JOJO的奇妙冒險》第四部中主角東方仗助的替身名,能力為修複所有遭到破壞的物體或受傷的人體。

總之,這樣就五人全員到齊了。

《黑焰》安藤壽來。

《永遠》神崎燈代。

《五帝》櫛川鳩子。

《創世》姬木千冬。

《始原》高梨彩弓。

「……總算齊聚了啊,我們文藝社——不,該說是《被選中之人們》(The·Soldier)吧。」

「該說是……不是這樣的吧!別把你剛才才做好的設定,講的好像是之前就已經決定的事啦!」

燈代火大地否定了我的話。哼,隨便她吧。《被選中之人們》聽起來不是很有力,我個人也覺得差強人意啦。

注10漫畫《死神》的女角,能夠依照自身意志拒絕並否定所有已改變過的事物,讓其恢複到改變之前的狀態。

因為引起了這陣騷動。

「唔!大家好吵喔,把我吵醒了啦。」

千冬妹妹用雙手揉著眼睛,從床上爬起來。

「千冬妹妹對不起喔,都是安藤那笨蛋太吵了。」

「對不起喔!因為阿壽太有活力了嘛。」

「真抱歉呢,安藤同學一直胡鬧。」

喂,全部都是我的錯喔……算了,雖然我也是這麼覺得。

但此時就要當個安分守己的壽來——否,是基爾帝亞·真·咒雷。連這種程度的小事都要不爽的話,怎麼能拯救世界啊。

身為大人的我,能夠率直地道歉的。

「對不起啊,千冬妹妹。」

「嗯~好吧,我原諒你。」

千冬妹妹挺起不存在的胸部,略帶得意地說道。

「因為安藤是個空安(笨蛋)嘛,真拿你沒辦法。」

「……哈哈,不用勉強自己成為毒舌角色也沒關系的嘛。」

真糟糕,她一臉純真的表情說出那種話,讓我有點想哭了。

「不過之前有人教我,安藤的安就是空安的安喔。」

「喂~!是誰跟千冬妹妹講這些奇怪的五四三啊?」

我轉頭大叫,結果燈代、鳩子跟彩弓社長三人都「唰」地別開臉。

居然是所有人喔!

我十分沮喪地跪倒在地上,卻沒有任何一個人來安慰我,四個人各自做著自己的事情。

,所以我也站起來准備做自己的事。

話雖如此,就算全員到齊了,社團活動也不會就此展開。文藝社原奉就不是有什麼了不起活動的社團啊。

要說活動的話,大概就是每年一次在文化祭期間發行的文藝志吧,只有那段時間會認真地做些什麼。

所以所有人都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燈代敲著擺在眼前的筆電,鳩子在看少女漫畫,千冬妹妹抱著松鼠玩偶小松發呆,彩弓社長在看好像很艱深的書,我則是翻開輕小說。

彩弓社長跟我手上的書,都是從書架上拿下來的。

這個文藝社好像只有曆史相當悠久,書架上滿滿的都是書。學長姐硬塞給學弟妹的——應該說贈送的漫畫啊、小說之類的,在經過年代累積後可是非常不得了的數量。

這陣容,老實說真是超強的。

像是初版的《秀逗魔導士》,刊登《七龍珠》、《灌高》、《幽白》、《JOJO第三部》跟《男塾》連載、世間稱之為「黃金時期」的JUMP,就這樣隨手被擺在架上……這個要是放到網拍上,能拍出不錯的價錢吧?

我尊敬地稱呼這個書架為「神之古書店」(God of),這是我好不容易才取好的名字,可是卻沒有一個人這麼叫,已哭。

「話說回來,彩弓社長。」

燈代從筆電中抬起頭,對彩弓社長說道。

「你今天來的可真晚,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啊,嗯,其實我被學生會長工藤會長抓到了。」

「你說啥?」

我闔上書,緩緩地開口。

「看來,那些家伙。開始行動了啊……在我們覺醒異能時,就背地監視著我們的『那些家伙』。彩弓社長,你得多注意一點,學生會長恐怕就是『那些家伙』的爪牙。」

「好啦好啦中二辛苦了。那麼,彩弓社長,學生會長說了什麼?」

燈代冷淡地對待說出世界真理的我,只是催促彩弓社長繼續往下說。

「就老樣子,說了一些挖苦似的話。明明社團人數很少經費卻很多,本來是要廢社處置之類的。」

彩弓社長憂郁地歎了口氣。

學生會長工藤會長不知怎地,似乎不太爽文藝社。我自己是沒見過她啦,不過她的個性好像極為認真,所以才會看我們這個人數稀少卻占有賡大社團教室的社團不順眼。

我將她預想為須進行一戰的敵方,于是常常對社員們發出警告之聲,但沒有一個人理會我的話。

哼,萬一發生什麼事,我可不管你們喔!

「不過我們社團本來就是一群不想參加其他社團的人聚集在一起的,我也不是不能明白工藤會長的心情啦。」

彩弓社長略微自虐地說道。順帶一提她是看中了「神之古書店」才入社的。彩弓社長是個興趣廣泛的人,在「神之古書店」中能夠吸收到圖書館內無法取得的通俗文化,這點對她來說可是非常有魅力。

燈代「唔」地抱胸低吟。

「對喔,我們只有四個人,卻占用了這麼廣大的社團教室啊。千冬妹妹並不是這所高中的學生呢。」

千冬妹妹從半年前開始就定居在文藝社中。問過她本人後,只得到「這里很好」的簡潔明了回答,至于更深一層的理由就不知道了。既然她本人想待在這兒,那也沒有拒絕她的理由。

「這樣的話,就不得不去招集新社員了吧~雖然我有點懶得弄啦。」

「顆顆,別著急啊燈代——否,《永遠》。那人若是被選中之人的話,即使我們不去找,那人終有一天會自己現身的。因為沒有任何一個人能逃得過宿命的連鎖啊。」

「中二給我閉嘴。」

「你真的很中二耶。」

我被燈代跟彩弓社長唾棄了。接著鳩子發出「吶~吶~」的聲音。

「那個啊,中二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咦、啊~……」

所以我陷入思考,中二是什麼啊,唔……

「被這樣一問,還真是難以回答啊。要把動機化為言語……我並不太喜歡這麼做啊。不過出乎意料……不,應該說,這種方法就是掌握自己的關鍵……」

「引用幻影旅團團長的話也免了吧。」

燈代冷冷地吐槽道。

……你還挺了的嘛,還真是個連超冷門捏他都能理解的貴重人才。

「不過中二病真的不太好說明呢,我也是不知為何就模糊地理解那是什麼意思啦。總之,就是一個用來統稱像安藤那樣的家伙的名詞,這樣就能明白了吧。」

「喂,給我等一下,我有中二病?別開玩笑了。」

「咦?你說什麼?你覺得你自己不是個中二?」

「不是那個意思啦。這種事情……不應該這樣說吧。你啊,對豐滿的人可以直說他是胖子嗎?對長相有點抱歉的人可以直說他是丑八怪嗎?這樣說並不好對吧?我就是這個意思。」

「我完全聽不懂。你到底有沒有自覺啊?」

我啞口無言,問我有沒有自覺患上中二病,這實在讓人非常難以回答。

像我這樣的人,世間是以「中二病」來揶揄我們……這點我還是有些自覺的啦,但即使如此,這和自己承認又有點不太一樣。

「哼,自覺啊,真是沒意義的東西。我在想些什麼……這種事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沒錯,這世界上無人可知。」

「喔出現啦,中二發言——」

燈代嘲弄般地說道,我不甘心地回嘴。

「哼!你這麼喜歡把人分門別類啊。像你這種說著『彩虹樂團是視覺系樂團呢』、『西尾是輕小說作家呢』、『現在的JUMP只有獵人能看呢』,明明根本什麼都不知道卻很喜歡在網路上大肆批評,開什麼玩笑啊!」

「在批評的人明明就是你!」

燈代大喊「我可是每星期都買JUMP還會寄回函的啊!」

還真是個JUMP死忠粉啊。

「哈!肯定是被《爆漫王。》影響的吧,你這個新粉!」

「你、唔……」

看來是被我說中了,燈代露出不甘心的表情安靜下來。我也能明白她的心情啦,看了《爆漫王。》確實會讓人想寄回函。

……話說回來,從來沒寄過回函的我,好像根本沒資格說她新粉啊。

「這種事就先別管了。」我把話題拉回來。

「舉手統計一下好了。好,你們之中,明白中二病是什麼意思的人!」

四人當中,燈代與彩弓社長舉起了手。

鳩子與千冬妹妹並未舉手。

「彩弓社長也知道啊。」

「嗯,定義的話我是知道啦。」

不愧是興趣廣泛知識淵博的彩弓社長。連名為次文化、實際上卻是這個世界的真理都相當精通。

「可是就像燈代同學說的一樣,是很難說明的呢。我也是只知道個模糊的大概。」

「嗚~中二好困難喔。對不對~千冬妹妹~」

「中二,好難。」

不明白中二組合的鳩子與千冬妹妹互相安慰。

「我剛剛上綱查了一下。」

燈代敲著電腦說道。

「卻找不到一個合適的說法呢。雖然說是『青春期的少年少女常見的由自我意識所引發的一部分行為舉止』,但這說法讓人完全搞不懂啊。」

「確實,根本聽不懂呢。」

「而且中二病也有分種類。像是不追求流行的我有夠帥、還有『啊~最近都沒干到架啊~』的不良取向、也有跟安藤一樣最喜歡妄想一些邪眼巴拉巴拉之類設定的人。」

可惡,還真是暢所欲言啊。

「這種網路用語,大多都很難用字典似的方式說明清楚呢。比方說傲嬌之類的。」

「啊~原來如此啊~」

真是淺顯易懂的舉例。

傲嬌原本的意思大約是在人前很高傲,但兩人獨處時就很嬌羞,但現在已經轉變成另外一種意思了。

因為廣義的解釋上要怎麼說都是可以的,在不了解情況的人面前不用實際舉例的方式,幾乎是不可能說明清楚的。

「把話題再往回拉一點,剛才安藤同學說的關于中二病的自覺,我莫名地可以理解呢。」

彩弓社長像是在深思般平靜地說道。

「這樣是不是很類似腐女呢。」

「腐女嗎?」

我下意識地反問。旁邊的鳩子眼眶含淚地「吶~吶~腐女是什麼?又出現了我不懂的名詞了啦」,可是為了別打斷話題,所以就先不管她了。

「嗯,其實我是個腐女——」

「給我等一下。」

「怎麼了?」

彩弓社長歪著頭。不不先等一等,你剛才說了很了不起的出櫃宣言啊。

「彩、彩弓社長……你是腐女?」

「是的。」

「不是婦女,而是腐爛掉的腐女?」

「是的。」

微微綻放的笑容,讓人聯想到水邊睡蓮盛開般的清麗笑容。

「Boy's Love是淑女的愛好呢。」

…」


我將「是這樣嗎?」的視線送往應該知道腐女是什麼意思的燈代身上。燈代則是「不對不對」地用力搖頭。

是說,真的假的啊……彩弓社長是腐女啊,明明到現在為止怎麼看她都不像的說。但因為是她,會讓人覺得這也是她眾多興趣的其中之一吧。

「所以雖然我自己有身為腐女的自覺,可是要是聽到別人說『死油腐』或是『腐女好惡』之類的辱罵,我就會覺得不愉快。簡單來說,腐女這個名詞要是被當成貶意的歧視用語,就會讓人無法一笑置之呢。」

「原來如此!我非常有同感啊!」

沒錯,就是這樣。

我自己雖然有中二病患者的自覺……但果然還是有不想承認的地方啊。

要是被人嘲笑似地用「中二病」來藐視我的話,不管怎樣我都不會原諒對方的。

「什麼嘛,彩弓社長,你其實很了解中二嘛:既然這樣,那又為什麼總是跟燈代一起冷淡地吐槽我啊~」

「跟中二病有關的事情我能夠理解,可是跟安藤同學有關的事,我就不太能理解了呢。」

彩弓社長露出愉悅微笑卻口出惡言。

我的心碎了。

「不過仔細想想,『中二病』這個稱呼果然是不太好的吧,這又不算是疾病。」

「不,雖然世上有人主張這不算是疾病,但這毫無疑問的就是一種病。」

燈代鍥而不舍地吐槽,真讓人不爽。

「換個更帥氣一點的名字也行啊,比如說『對抗命運之人』(Fate Breaker)之類的。」

「……繞了一圈還反倒覺得這是好主意啊。自己開心地取了『對抗命運之人』這種名字,這家伙百分之兩百是個中二啦。」

燈代說完就深深歎了口氣。我並未在意她的態度,而是在思考。唔,『對抗命運之人』果然還是太直白了,會讓人覺得怪怪的吧。因為是即興創作,這樣也是沒辦法的事。

取名得要思考上一整天的。

關于社員們的能力名,我可是想了超久的說。

所以我超喜歡這些能力名,其中我最喜歡我的《黑焰》。哎呀這可真是不得了啊,我的品味真不是蓋的!

「吶~吶~阿壽的說明還沒講完嗎~?要是不快點說完,千冬妹妹就要睡著了喔~」

我沉浸在自我陶醉中,就聽見鳩子開口說道。千冬妹姝坐在她的腿上,不斷地點著頭,看來只差一步就會陷入睡眠了。

就算她直接睡著其實也沒關系,不過我已經得出對中二這個問題的答案了,于是開口說道。

「讓你們久等了,鳩子,千冬妹妹。讓我告訴你們吧,這個世界的真理。」

「嗯嗯,等好久了。」

「快一點,好困。」

「所謂的中二病,就是覺得『自己也許是非常特別的人吧』的人,最喜歡又潮又黑暗的設定與用語,有一點自我意識過剩,偶爾會被周遭以白眼對待的人們……換句話說就是像我一樣的人——就是這樣啦。」

我開口說道。

自信滿滿且聲調激昂。

「中二就是,就算會對全世界說謊——也絕不會對自己說謊的人。」

中二病患者會對世界說謊。因為無法坦率地接受這個有些無趣的世界,所以塑造出了虛假——要是帶有些許謊言,就能夠接受這個世界了。因此會說出一些根本不存在的事情,給周遭帶來困擾。

謊言也好,妄想也好。

但是——即使如此,我還是無法背叛自己真正的心情。

我最喜歡被世人評價為中二之物了。

漆黑、血腥與破滅真是讓人凍未條啊~

機關的陰謀、超越者的觀測之類的,讓我的內心為之一震。

專門用語有另外的念法是基本的,別名是必須的,DQN姓名盡管放馬過來。

總之我想拯救世界,也想拯救可愛的女孩子。

我的異能《黑焰》雖然是根本派不上用場的異能,但我還是超中意的。

這種「自己喜歡些什麼東西」的心情,是絕對不會搞錯的。

「說了感覺很了不起的話呢。」

「不是社會也不是周遭,而是世界啊,又在要中二了。」

燈代跟彩弓社長一臉受不了似地苦笑,不過不是那種帶刺的笑,而是很柔和的苦笑。至少我並沒有感受到侮蔑或嘲笑。

「不會對自己說謊……」

鳩子說道。

「中二,總覺得好像很帥耶。」

「嗯,中二是最帥氣的了。」

「這樣啊……那,阿壽果然是中二呢!」

花朵綻放般的笑容,配上清脆的嗓音。

雖然認識了這麼久,但下管經過多少日子都無法理解我品味的家伙——可是卻又比誰都還要明白關于我的事情,果然只有身為青梅竹馬的她才能做到。

接著,坐在呵呵笑著的鳩子腿上的千冬妹妹也搖搖晃晃地起身,啪搭啪搭地走到我面前。

「中二很帥嗎?」

「嗯,中二很帥的喔,千冬妹妹。」

此時千冬妹妹像是感到不可思議一般地歪著頭。

「可是,安藤沒有很帥啊。」

「…………」

沉默支配了現場數秒後,爆出了巨大的笑聲。在歡樂的大笑聲包圍下,我蹲下身將手放在千冬妹妹的頭上,歎息說著「沒那回事」。

因為沒什麼大事要忙,加上社團活動的時間也差不多要結束了,于是我們踏上了歸途。

雖然有人搭電車也有人走路上學,不過直到半途的路都是一樣的。千冬妹妹若是想要,隨時都能發動能力馬上回到家,但是向來隨興的她今天似乎打算跟我們一起走到半路。

一邊聊著無關痛癢的話一邊穿過校門,走在被夕陽照射的道路旁邊。因為社團活動的結束時間與其他社團略微錯開了,所以四周的人並不多。

我看向赤紅燃燒的夕陽,眯細了眼睛。

「逢魔之刻啊。差不多是非人之物該蠢動而出之時了……」

「中二辛苦了。」

「至少說『逢魔之刻是從大禍時延伸出來的,也就是說,是意指將會發生災禍的時刻』這種能夠顯露中二雜學的話嘛。」

「啊,阿壽,媽媽叫我把馬鈴薯燉肉拿給你,我晚上拿過去喔~」

「好想睡喔。」

一如往常的對話,一如往常的歸途——就在此時。

「啊——」

千冬妹妹拉高聲音,瘦小的手指指向前方。

她所指向之處——有一只貓。

是只身體靠在電線杆上全身漆黑的貓,但它的後腳卻染上深紅,連周圍的路面也沾染上了紅色的液體。它奄奄一息,發出了干澀又微弱的叫聲。

千冬妹妹不發一語地率先跑到那只貓旁邊,我們也跟在她身後。

「貓咪……好像很痛。」

千冬妹妹說的沒錯,下半身都沾滿鮮血的貓肯定非常疼痛。是被車子輾過或是被野狗襲擊,雖然不知道原因,總之就是遭遇了不幸的事故。

平常我嘴巴上總是掛著血腥,但現實中的血腥卻一點都不帥氣。因為會很痛,光是看就讓人覺得心情灰暗。

「彩弓……」

千冬妹妹祈求似地仰望彩弓社長。那眼神中隱含的意思,我們馬上就察覺了。

《始原》。

能將存在恢複到原本姿態之力。

不管是生物或是非生物。

只要使用彩弓社長的能力,眼前這只瀕死的貓一瞬間就能恢複原貌,這麼說一點都不誇張。

可是——

「……唔。」

彩弓社長的側臉透露出些許猶豫——她迷惘了。平常總是冷靜平穩的態度產生動搖,讓內心的糾結顯露在臉上。

那份糾結——我是知道的。

所以我開口了。

「沒問題的,彩弓社長。」

「安藤同學……」

「沒問題,只不過是只貓受傷罷了。」

我刻意地說出「只不過」。

「……好。」

彩弓社長微微點頭,走到瀕死貓咪的身旁,溫柔地伸出手開始撫摸被黑色體毛覆蓋的身軀。

《始原》。

光是這樣,就治好了貓咪的傷口,連四周散落的血液也全都消失了。

恢複成為——原本應有的姿態。

喵的一聲。

黑貓精力充沛發出叫聲,一溜煙跑走了。

「貓咪在道謝呢。」

千冬妹妹轉過頭,抬頭看向彩弓社長。

「對啊。」

彩弓社長平靜地點點頭,她的側臉有股陰影。

我們全體恐怕都有著那股陰影吧,連最年輕的千冬妹妹也展露不出開朗的笑容。

現在我們感受到的——是糾結。

是因為擁有了異能而產生的糾結。

Q1、剛才使用異能幫助貓咪的行為,結果真的是正確的嗎?

我們就是為了這個問題苦惱。

是無法讓人當成笑話看待的異能。就算是稱為神都不為過的超強力異能。

所以,是不是就能輕松簡單地拯救世界——這是辦得到的吧。

比方說,使用彩弓杜長的《始原》,不管是被何等頑疾纏身的病人,都能夠醫治好的吧。她只要去醫院依序救治重病患者,就能讓許多人們得到幸福。

其他三人的異能也同樣能造福人群。只要使用燈代的《永遠》或鳩子的《五帝》,或許就能摧毀凶惡的恐怖組織或是終止戰爭了。使用《創世》的話,或許就能在開發中國家內建設學校了。

可是這樣好嗎?

這樣並不好吧。

要是做了這些事,世界的平衡就會因此崩壞。世界的平衡,這是個很瞹昧的說法,但是卻是非常適合的形容。

要是擅自拯救重病患者,那麼醫院就無法營運下去,連制藥公司、保險公司也活不了——而且也會產生「那要到幾歲之後就不施救」的問題。八十歲?一百歲?而且世上也有無法以年齡來判斷的疾病。

性命的天秤——對我們來說太沉重了。

其他三人也一樣。結果我們擅自做出了自我的判斷,認定在世界上自由行事並不好。

可是。

可是,就算這麼說,剛才對那只貓見死不救,才是正確的嗎?

剮才也應該對瀕臨死亡的生命——對能夠救助的性命說出「抱歉,我擔不起這個責任。」然後眼睜睜地見死不救才對。

答案是NO,這樣一點都不好吧。

結果——我們也搞不懂該怎麼做了。

「不知道」。

半年——

我們突然覺醒異能至今,已經半年。

我們也不是什麼都以玩樂心態面對,而是努力地在思考剛才所說的事情。

充分地煩惱、充分地苦惱,面對巨大的糾結與巨大的感歎。

換句話說,就是爭論了無數次,沖突了無數次。

產生的結果——就是「不知道」。

完全不知道什麼才是正碓的、什麼才是應該去做的。要做什麼才能「拯救世界」,根本沒有頭緒。

Q1的答案永遠也找不到。

我們拚命地瘋狂思考。

結果,得出無法回答的答案。

結果,明白了我們無法明白。

所以,我們就隨心所欲地做吧。

剛才幫助那只貓既非善行也非義務,只是因為想要幫它所以就幫了。就只是因為這樣,一點責任感都沒有的行為。

不過,這麼做有什麼錯?

說到底,世界是如此地龐大到不像話。像我們這種孩子,就算擁有近乎于神的異能,也無法改變世界吧。

就算能惡作劇般地讓平衡崩壞,但從結論上來說,要做出任何的改變都是不可能的吧。

所以我們什麼也不去做,只專心在自己喜歡的事情上。

在非常無聊的瑣事上使用異能、眼前若有即將消逝的性命便反射性地前去救助。雖然很矛盾,不過這就是我們選擇的道路。

花了半年時間——我們總算走到這兒。

「這種問題,在少年漫畫里大多都是被搓湯圓搓掉呢。」

燈代的臉頰染上夕陽之色,滔滔不絕地說道。

「就算是少年漫畫的主角,到最後也只能幫助自己身邊的人們而已。雖然並不是對不幸的人們見死不救,但也沒有特意到處去找不幸的人。」

只要稍微尋找,明明就能找到很多的。

燈代露出些許冷笑,追加補充。

「這一點戰隊跟騎士也是一樣的啦。那些家伙都只能解決極為小眾的壞人,既無法拯救貧困或饑餓之人,也無法停止戰爭。對于人類制造給人類的不幸,這些正義的同伴卻什麼事也辦不到。」

話說回來,要成為正義的代表或是正義的同伴,首先不可或缺的便是邪惡了。

不過虛楕作品會有這種想法也不意外啦。再說假面騎士也是有各式各樣的,像是龍騎或555,假面騎士也不一定就是好人。

我仰望被染成一片赤紅的天空,大大地吐了口氣。

「真諷刺啊,得到了能與神匹敵的力量,卻比以前還要更明白自己的渺小了。」

自虐般地陳述,讓全員都陷入沉默。

不過燈代馬上就刻意似地笑了出聲。

「不過你的能力一點都無法與神匹敵呢。」

開玩笑地說道。我也配合著她開朗地回嘴。

「啊?喂喂,想死在我的《黑焰》之下嗎?」

「什麼啊,想打架嗎?丑話先說在前頭,這些成員要是認真打起來,第一個死的一定是你,大概五秒左右就會掛吧。」

「啥!你根本什麼都不懂啊。我的《黑焰》可是有在瀕死時會進入『異能解放第二形態』(Next Stage)的隱藏設定——不,是總算和解的黑暗人格將力量借給我,讓我踏入新的領域,轉變成《黑焰——劃上終止符之人》(Of·The·End)啊!」

「在覺醒之前別先幫覺醒後的能力取名啊!你有病嗎!」

「順帶一提『異能解放第二形態』所有人都有份,放心吧。」

「才不需要!

燈代全力吐槽,受不了似地搖著頭。

看著斗嘴的我們,鳩子開心似地微笑,千冬妹妹像是看到笨蛋一樣,彩弓社長則是露出成熟的笑容。

就這樣,我們又開始踏上歸途。

這景象是不管在哪里都相當普通的高中生放學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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