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第四章 排除者在世界中心呼喚愛

和彩弓相談時,翹掉了第三節課

【真的沒關系嗎?萬一因為翹課被取消大學推薦的話……】

【只翹一次課是不可能被取消推薦的喲,安藤君你才是沒關系嗎?我聽說你至今為止都沒缺勤遲到過?】

【我也沒想過得全勤獎什麼的,就這樣早退也沒關系】

畢竟現在是緊急事態啊

我這麼說後,彩弓重重地點了點頭

地點是文藝部部室

雖然可能有人覺得翹課是家常便飯,但對于我和彩弓還是頭回

【也許有些不謹慎,稍微心跳加速了呢,像這樣翹課,我,我還是第一次】

【我也是上高中後第一次呢,中學的時候……嘛,還挺松懈的】

因為這些無足輕重的雜談空氣緩和了下來——彩弓默默地推向主題

【真是……難辦了呢。不僅是工藤,鳩子,燈代,甚至小千冬也都變得奇怪了啊。我們身邊到底發生了什麼……】

氣氛突然又沉重了

拖彩弓的福,我從【不是世界變奇怪而是我變奇怪了?】的疑惑中解脫了,但是問題還是沒有解決

換句話說——我們連問題的關鍵點都沒搞清楚

【變奇怪的共通點是——】

【異能吧】

嗯,我點點點頭

【我們身邊只有擁有異能的人角色異變了】

燈代的中二病化

工藤的戀愛腦化

鳩子的病嬌化

小千冬的高中生化

【然後是彩弓的——眼鏡娘化】

【什麼啊,只有我的變化你好像很失望的樣子】

她有些自虐的嘀咕,然後用手扶了扶眼鏡

【今天早上起來的時候,正當我要拿隱形眼睛的時候,突然很自然地拿起來框架眼鏡,就好像每天都是戴這幅眼鏡上學的一樣。于是——就戴眼鏡過來了……!】

【不,就算是自然而然……你察覺到後,還是可以把眼鏡摘下換回隱形眼鏡的吧?】

【做不到】

彩弓不知為什麼直截了當地說道

【現在在我心中,對隱形眼鏡有超乎想象的厭惡感和恐懼感】

【厭,厭惡感和恐懼感?】

【就好像是頭一回戴隱形眼鏡時【把異物放入眼睛好恐怖】的感覺,加強了十倍】

【該說好懂還是不好懂呢……】

【就算想戴回平常的隱形眼鏡,也會中途手抖放棄,再怎麼努力,也會不斷產生【萬一摘隱形眼鏡的時候劃傷角膜怎麼辦】的念頭,就好像是有強迫的觀念一樣在腦內盤旋……】

彩弓仿佛是被恐懼所囚禁一般困擾著,雖然看上去很認真,但是內容總感覺無法讓人感同身受

【與湧上來的對隱形眼鏡的憎惡和恐懼正比例地,增加了對框架眼鏡的愛】

【框架眼鏡的愛……?】

【摘下眼鏡後,周圍不斷響起【眼鏡才是正體】的聲音,實在忍不住】

【這就是眼鏡的愛嗎!?】

【還有,不知道為什麼開始討厭拉面】

【難道是因為眼鏡會起霧嗎?很多人就算戴著眼鏡也喜歡吃拉面的!】

【令人震驚的是,感覺不戴眼鏡的話眼珠子就會飛出來一樣】

【彩弓對眼鏡的愛,不管怎麼看都太奇怪了!】

總之——彩弓似乎變成了眼鏡娘

雖然是很微小的變化,但姑且還是變了

這個變化很易懂,僅僅只是把喜歡的東西變成了眼鏡

【我自己也對早上的變化抱有疑問,但是並沒有想那麼多——聽了小千冬的變化後,感覺看樣子不只是個人興趣愛好的變化呢】

沒錯

果然這點是決定性,致命性的

小學生變成高中生,只能說是超常現象

而且——

【雖然大家在不知不覺中變了,這點是個問題……但是,誰都沒有注意到變化這點,也同樣的——甚至是這之上的問題】

誰都沒有注意到世界的變化

就好像昨天也是像這樣生活的

把異常當做了日常

將我們排除在外,世界如此運轉著——


【……彩弓認識到了異變,真是太好了。在見到彩弓前,我真的都懷疑自己昨天為止的記憶是不是都是一場夢】

【你想多了……好像也不能這麼說,考慮現在的狀況,也有可能我和安藤兩人都奇怪】

確實如此

並非世界而是我和彩弓兩人變化的可能性也沒有消失——就算如此,一個人和兩個人還是差別很大的,因為不是孤身一人,安心了很多

有相同認知的同伴,真是太好了

【這個,明顯的超常現象……果然,是異能造成的嗎?】

對于我的猜想,彩弓無力地點點頭

雖然把所有的超常現象原因都推給異能就和把所有糟糕事的原因都推給妖怪一樣簡單——但是卻只能這麼想

【覺醒異能差不多一年……嗯,應該沒什麼關系吧,也不是剛好一年搞周年紀念日什麼的】

她這麼一說我一下子想起來了

【說起來彩弓,一周年紀念日的時候你做了什麼嗎?】

【誒?沒有,什麼都沒做】

彩弓平靜地說道

我——幾乎要暈過去了

【什,什麼都沒做?異能覺醒一周年的時候?】

【是這樣……安藤君?怎麼了,這麼慌張】

【異能覺醒一周年……換句話說不就等于我們異能的生日嗎!你居然說什麼都沒做!】

【……那我反問你,安藤君你做了什麼】

【我好好開了《黑焰》的生日派對哦】

【生日派對?異能的?】

彩弓無語問蒼天,雖然沒到眼珠彈來的程度,但也相當驚愕

就好像看到外星生物一樣

【《黑焰》一歲生日了,所以我想盡量辦豪華些】

那天我從學校回來時買了蛋糕和小爆竹,還折了紙和吹氣球裝飾了房間,為我那禁忌之力——《黑焰》開了生日派對

雖然是禁忌之力,但還是狠狠慶祝了

因為最喜歡他了啊

我和《黑焰》的,兩人生日會

順帶一提,本來想讓店員用巧克力醬寫慶祝詞的,但是不管怎麼拜托店員都是一副【哈?】的表情,只能自己買了材料,寫下【生日快樂,黑焰(dark and dark)】,假名注音部分雖然非常難寫,但是試了5次終于成功了

【——然後,我們一起唱生日歌,一起玩,傳達感謝之情,嘛和傳統生日會一樣】

【……我心里傳統的定義要崩壞了】

彩弓仿佛深受打擊

【安藤君,至少……至少把我們都叫上更好吧?這樣的話,也不至于房間里只有一個人……不,一個人加一個異能,開這種溢滿悲壯感的生日會了……】

【誒?不要啦,你說什麼啊?這是覺醒後的第一次生日會啊,當然是想兩個人慶祝的吧?】

【……對安藤君來說,【黑焰】是你的戀人嗎?】

【嗯,彩弓,從你剛才的反應來看……難,難道說,你在異能的生日那天真的什麼都沒做嗎……?】

【什麼都沒做】

看著毫無波動的彩弓,我啞然了

【居,居然會這樣……!彩弓,你到底對自己的異能是怎麼看的!?】

【就覺得是異能】

【難道說,你感覺到《始原》在對你說不用舉辦嗎?這怎麼行,說這種話的心里肯定在期待驚喜啊,少女心就是這樣的】

【……為什麼我要聽從沒和女性交往過的安藤君的建議啊】

【啊——我知道了,我已經,知道了。今天肯定是彩弓的《始原》暴走了,因為你沒給它辦生日會,它在鬧別扭】

這怎麼可能

彩弓長歎一口氣狠狠吐槽了

【安藤君,現在這種情況,請你認真討論】

【我知道了,嘛,也是呢,彩弓的《始原》不可能因為沒辦生日會就鬧別扭。《始原》是我們的異能中氣量最大的家伙啊】

【……真是夠了,夠了,別說生日會了】

不知為什麼彩弓一副筋疲力盡的樣子

【要說其他的可能性……除了我們之外還有其他異能者之類的】

我將想到的說出了口

【會不會有某人對我們的高中施展了什麼能力?】

【某人?這個有些過于曖昧了……但也無法否定呢】

【假設那個人,有判定是否持有異能的辦法,僅僅讓文藝部加上工藤這些異能持有者產生變化,雖然不知道理由】

【如果這是某人的傑作,那麼造成這種狀況的目的是什麼呢?也不是對我們進行攻擊,僅僅只是惡作劇改變了我們的角色,他到底想干什麼?】

【把現在的現象決定為【角色改變】說不定還有些早了,可能現在還只是變化中,最終會發生別的什麼現象】

在我們不知道的范圍內,有其他人產生了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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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這樣啊】

雖然之前認為這是僅限異能者的,但說不定在我不知道的范圍內,有其他不持有異能的人也變化了。也許不僅限于這個高中,世界的另一邊某個人的角色也變了

嗯,不行啊

假設加上假設,還各種【也許】,根本談不上討論

發生的事還太少,情報量實在不足,在沒有把握狀況的時候不管做什麼推測都無法完全否定,不斷假設只能變成臆測

這種無止境的議論沒有意義

就像紙上談兵一樣

【如果掌握到什麼要點就能比較容易考慮了,如果不能觀測到事件全貌,就算像這樣漫談,什麼答案都得不出來】

彩弓說道

要點嗎

【那——反過來考慮吧】

我像喬治·傑斯塔一樣反向思考

【不想為什麼大家都變化了——為什麼我沒有變化?不尋找變化原因,而是找沒變化的原因,怎麼樣?】

【沒變化的,原因嗎】

【或者說,能認識到異變的原因。我和彩弓,為什麼能察覺到世界的變化呢——】

誰都沒有注意到的世界變化,不知為什麼僅僅我和彩弓能認識到

【也就是說為什麼我們沒變化嗎……這樣一想又回到了剛才安藤君的假設了,不是世界變得奇怪而是我們變得奇怪,這種想法比較自然】

帶著稍稍諷刺的笑容,彩弓繼續說道

【安藤君你知道【五分鍾前世界假說】嗎】

【當然了,我最喜歡這種話題了】

【五分鍾前世界假說】正如其名,是【說不定這個世界時從五分鍾前開始的世界】的意思,也是思考實驗的一種

雖然是很跳躍的想法——但卻很難完全否定

用【不,我有五分鍾以上的記憶】來否定是很簡單,但如果說當事人過去的記憶都是偽造的話,無法反駁這點

如果所有人都認為【世界在五分鍾前就存在】,所有人都是在五分鍾前被創造出來的話——這個假說,人要完全否定是不可能的。比如說,就算真的有一人意識到世界是五分鍾前剛被創造出來的,那個人不管再怎麼大聲呼喊【大家都錯了】,恐怕世界上誰都會不以為然,反而對他說【你才錯了】吧

【察覺到真相的人,反而被當做了異端呢】

然而——現在的我們正是如此

大多數人認為理所當然的世界——我們卻在唱反調

【雖然這次不是創造而是改變,但實際也一樣吧,注意到這個世界有問題的我們恐怕是少數派——也就是異端,異變者並不認為自己是異常】

【所謂異變,只有在察覺到時才能稱呼為異變,如果誰都沒有注意到的話,就稱不上是異變了……總感覺,像在說【薛定諤的貓】呢】

我想這個已經有名到不用再說明了,之前我不知道多少次向青梅竹馬提過這個思考實驗——薛定諤的貓

這個思考實驗的重點,不是箱中的貓到底死了沒有——而是森羅萬象只有觀測過後才能確認事實這一點

箱中的貓,在箱子打開前,既不是生也不是死

只有打開箱子確認的瞬間——才第一次知道它死沒死

這是非常粗糙的量子論思考方式

【正因為有我們這樣的觀測者,才能說世界發生了異變。反過來說,如果我們不注意到的話——那麼誰都不會注意到,異變也就不是異變了,就算世界真是從五分鍾前創造出來或改變的,誰都會認為世界沒有改變】

【【五分鍾前世界假說】和【薛定諤的貓】的組合,果然是很有趣的想法,確實如安藤所說……也有可能這個世界之前發生過多次異變,只是我們沒能注意到而已】

雖然彩弓仿佛很有興趣一樣點點頭,但又立刻低頭抱歉了

【抱歉,因為我的錯,話題轉向奇怪的方向了,這和現狀沒什麼關系】

【不,沒問題啊,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沒關系,而且——還挺開心的】

【開心嗎?】

【剛才我也說過了,我最喜歡這種話題了】

【薛定諤的貓】【亨普爾的碎片】【惡魔的證明】【特賽烏斯之船】【澤農的反論】【拉普拉斯的惡魔】【性善說】【性惡說】【諾亞方舟】【達摩克里斯之劍】……等等等等

像這種哲學和有趣的故事,思考實驗,我最喜歡了

不管是名字還是內容,都讓我的心雀躍不已

嘛,我所知道內容的程度只浮現于表面,只看了冰山一角就呼喊【厲害】騷動——盡管如此,喜歡就是喜歡,開心就是開心

【……但是,意外地沒什麼機會和人說這些話題,與其說沒這機會,不如說沒有對象。就算我說了,也能感受到對方的冷淡】

【以前也說過吧,關于【性善說】和【性惡說】,告訴姐姐後,她只回了一句【那又怎麼樣】】

啊啊,說起來,之前彩弓暑假來我家時,好像說過這樣的話

對于我來說樂在其中的哲學話題,但對其他人來說只要一句【那又怎麼樣】便終結了,這種事常有

得不到同感的情況,常有

【更進一步說的話,能普通聽我說完再回【那又怎麼樣】的人已經很少了。有的人會普通地無視,有的人會強行轉換話題。最近基本上只要我剛說出【薛定諤的貓】,就回應【又來了(笑)】】

【安藤君你想說的我明白了……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吧,人也是有合得合不來這種區別的】

【嗯,確實沒辦法。說到底,光是認真聽我那半吊子知識的話,他們就覺得很傻吧】

但是,我繼續說道

【彩弓你,一直都認真聽我說】

【…………】

【那些哲學或思考實驗之類有些深奧的話題,還有我自己的想法,你沒有把我當笨蛋,認真聽我說了】


在彩弓面前,說這些假說或者想法已經不止一次兩次了

但是她,每次都會和我聊天

不會直接否定我,而是會聽到最後,然後以自己的意見陳述。不僅會糾正我的錯誤認知,還會說些我有興趣的話題

甚至有時候也會普通地對我的意見產生共鳴

【……我記得,一直在把你當笨蛋吧】

【啊哈哈,這個嘛……雖然有時候好像是這麼回事,但是……總感覺不一樣,該說你不是否定我,而是捉弄我嗎】

【呼呼,是這樣啊,捉弄安藤還挺有趣的】

彩弓浮現了嗜虐的笑容,如此說道

這笑容總讓人有些懷念,我不禁放松了下來

【我也很開心】

我說道

【和彩弓聊天,超開心的】

【…………】

【而且總能學到很多有意思的東西,今後也——誒,彩弓?你怎麼了?怎麼突然捂住臉?】

【什,什麼事都沒有!】

彩弓兩手覆蓋住臉,狼狽地回答

額,是眼鏡出現了什麼異常嗎

之後也進行了很久了對話,結果,沒能想出打開局面的辦法,在第三節課結束前,我們離開了文藝部

畢竟連續兩節課都翹掉感覺不太好,而且,就現在的情報量來說長時間商談也沒什麼意義吧

總之我們決定先像平常一樣過學校生活,努力收集情報

多加注意周圍,看看有沒有和平常不太一樣的人,同時密切觀察工藤等人的情況

雖然不知道這麼做能有多少意義,但是現階段我們能做的,只有這種程度了

【……但是,上課時在校內亂轉,果然感覺很獨特呢,緊張的同時也興奮起來了】

我一邊嘀咕著這些一邊走向自己的班級,途中

樓梯口的附近,有聲音傳來

【現在是上課時間吧?你在這干什麼啊?遲到?翹課?不管哪種都很稀奇呢,雖然中學的時候經常和你一起翹課,但安藤你進入高中後意外地認真呢】

【…………】

【我?我剛來,只是普通睡過頭遲到了。昨天喜歡的廠家發布了新作的體驗版,但下載速度超慢,深夜才開始玩,結果中途睡著了。當時半裸,感覺差點感冒】

【…………】

【最近的工口游戲的體驗版量挺多的呢——光是序章就能玩挺久,大多還能體驗本篇女主角的工口場景,一個女主角選一個場景】

【…………】

到廠商的水平低下,這種情況應該好好分開才行吧】

【…………】

我幾乎要暈倒了

這種根本不想聽的暗示自慰的話也好,用熱情的語氣闡述處女學哲學的話題也好,我都沒法吐槽

這種下流話,對于這家伙來說稱得上是家常便飯——明明是已經習慣了的,但是我一句話都說不出整個人都僵住了

今天早上開始一個接一個,遇見了各種異常事態,沖擊性的展開也多少有些習慣了——但是這個瞬間,能將我鍛煉出來的耐性全部毀掉的沖擊向我襲來

【相,相模……嗎?是相模,靜夢,嗎?】

我努力忍住自己的動搖,一字一句地問道,對方歪了歪頭

【嗯?什麼啊?這是什麼笑話?我不是相模靜夢還能是誰呢?】

輕薄的笑

神色,發色,表情,語氣,性癖,興趣愛好……不管怎麼看都是我所知道的超級變態——相模靜夢

但是——有一點

僅僅一點——了不得的區別

只要這一點錯了就完全是別的角色了吧

【啊哈哈,安藤,今天怎麼了?一直盯著我的臉和身體看,我好歹也是女的,你用這麼熱切的眼神看我會害羞的】

難道說你能透視裙子看到我的內褲嗎?她如此說道

她目光向上看我的同時,往下拉了拉裙擺

確實是很女性化的動作——不如說,就是女性

眼前的相模,不管怎麼看都是女子高中生

他,啊不,是她。一瞬間覺得她還挺可愛的——真想殺了這麼想的自己

這實在是太超乎想象了

本以為變化的只有異能者,看到這個後這個說法立刻就不成立了——不僅是如此,我心中某些東西已經徹底崩塌了

相模——女體化

萬萬沒想到會發生性轉換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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