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問的內容可以理解
提問的理由又是為何
配點(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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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角的身體雖然被上下一刀兩斷,但還活著。
無法隨心所欲行動的身體,因為被忠勝的左臂抱著,才不會落到地面上。
但是,身體失去了自動人形的心髒所擁有的流體抽出機能,陷入了無法動作的情況。
……不久于人世了啊。
這麼想著。但是,鹿角的眼睛,還能全部看到。
在忠勝的眼前,距離五米的位置,宗茂正單膝跪地,激烈地喘息著。
剛才,就在剛才,他站在忠勝的背後,應該受到了割斷之力了。
但是,他並沒有被一刀兩斷。
……這是——
怎麼回事。鹿角這麼想著的時候自己的身體搖晃了起來。那是因為忠勝的身體起動了。
隨著他的動作,在鹿角的臉頰上,落下了幾滴熾熱的液體。
是從忠勝的臉頰上滴落的血。
接著聽到了聲音。
「速度嗎。」
「——Tes。」
又劇烈地喘了一口氣,宗茂回答。
「作為神格武裝的蜻蜓切的啟動系統,是通過在蜻蜓切的刀刃上映照出對象而取得其名,再行割斷。有效射程距離大約三十米。」
既然這樣,
「只要在一瞬間躲避到蜻蜓切的刀刃照不到的位置,或是閃避到這個距離以外就可以了。」
聽了宗茂的話,鹿角無力地皺皺眉。
「怎麼能,將那個……」
見到鹿角的嘴唇微微翕動,忠勝的肩膀放松了。
「——什麼啊鹿角,你還活著啊。」
「哪里,想不到您竟然是有抱著尸體的趣味的人呢。」
「不是啊,那是你……」
忠勝的視線沒有離開宗茂。
「——想做我的鎧甲啊。」
「……我判斷鎧甲的話沒有抱住的必要。再說,如果是想當鎧甲的話,真要說的話應該是這樣子的。」
說完,鹿角的身體動了。
她的雙臂繞住了忠勝的脖子,就像是用自己的身體覆蓋住他的身體一般。
之前左手的芯子被什麼東西貫穿了。因此她采取了用右手環住忠勝脖子,抓住左手腕的行動。
他就這樣抬頭看著忠勝,而忠勝的視線沒有轉過來。
「你啊……」
「怎麼了嗎。」
「我之後會說‘嗚哇好可愛’之類的調戲你的哦。」
「多調戲我一點的話又怎麼樣。」
說到這里,她低聲私語。
「之前,有像是飛來的子彈一樣的力場從左手穿進來了,利用重力控制的連續操作勉強躲到一旁了。那到底是——」
「是大罪武裝‘悲歎的怠惰’的超過驅動神馬的吧。——小鬼,你能用到什麼程度啊。」
「——Tes。」
回答他的,是宗茂的聲音。
「以晚輩的適應力,一次百分之五十左右就是極限了。」
宗茂只把頭朝向了忠勝這邊,慢慢站了起來。
他一邊平複著劇烈的喘息,
「請前輩,投降吧。」
「你啊,喘得這麼厲害還真敢說啊。」
「剛剛那個,只是准備不足而已。晚輩明白了晚輩是躲得過去的。」
宗茂說。
「請前輩投降吧。還有請前輩協助我們停下地脈爐。不然的話——」
他將右手上的“悲歎的怠惰”的劍擺出了下段的架勢。
「下一次的話晚輩也會使用的。這麼一來就是您輸了。——這個意思,您應該明白的吧。」
「也是啊。」
鹿角聽到了忠勝的聲音。
「因為蜻蜓切啊,是交給三征西班牙的大罪武裝‘悲歎的怠惰’的試作品嘛。——兩邊都是我來測試的。」
「Tes.,蜻蜓切的通常驅動是通過聯結名字而切斷對象,上位驅動不是將物體,而是將事象的名字聯結而切斷吧。
……聽說這場叛亂開始之前,山側的哨所雖然在警備著但卻什麼都沒察覺到就被攻陷了,那就是——割斷了‘警備’這一事象了吧。」
宗茂望了望蜻蜓切。在蜻蜓切刀刃的基部,蜻蜓形的燃料指示計上,紅色就只剩下一半了。
忠勝看了指示計一眼。
「嘛,因為必須要神不知鬼不覺地干掉他們嘛。雖然還能再來一次同樣的事,——通常驅動那種切斷物體的就夠了吧?」
聽了這些台詞鹿角開口了。她向環著忠勝脖子的手臂中加了點力道。
「忠勝大人。也就是說對方是新品,我方是試作品咯?」
「啊啊,我方姑且算是神格武裝,也算是有取得實戰證明了。有什麼問題?」
「——會輸啊。非常感謝。雖然您已經在過著各種無下限的生活,但我判斷再增加經驗方面這會為您開拓閱曆。在縱向的閱曆方面。」
「真是副冷不丁就會悲觀的鎧甲啊。」
「那麼請講我方勝利的原因。」
也是啊,忠勝望著宗茂說。
「我比那小家伙年紀大。」
「我判斷這只是您人老珠黃了。」
「那麼,我比那小家伙偉大。」
「您認為前途無限的年輕人和仕途走到頭了的死老頭哪邊是更有意義的存在啊。」
「那麼,——我這邊比較霸氣。」
「是啦是啦Jud.Jud。」
「……你啊,悲觀的地方真讓人火大啊。」
聽好啰,忠勝開始說了。你明白嗎?他留下這個前置,
「我啊,可是知道那個大罪武裝的特征的。」
「比如說呢。」
「設計好遜。」
聽了那句話,鹿角點點頭,望向了宗茂。
「非常抱歉。我們並沒有讓您大意的意圖,——只是純粹地找忠勝大人的碴。」
「但是,是在拖延時間吧?」
宗茂這麼一問,鹿角一時語塞。她用手臂搖了搖忠勝的脖子。
「忠勝大人,——那個年輕人的思考模式非常積極向上。為了保住我們這邊的面子,如果您接下來能不犯二的話我會很高興的。」
「你啊,在小瞧所有看在眼里的東西吧。」
忠勝用雙臂架起蜻蜓切。
隨著他的動作,地面上響起了幾聲液體滴落的聲音。
落在地面上的相似雨點般的東西,是在周圍的流體光中映照得如同紅黑色的物事。但是,忠勝也不介意雨聲漸起,
「‘悲歎的怠惰’有三大機能。第一個是作為普通劍炮的機能。另一個,是作為通常驅動的,像是蜻蜓切一樣切削把名字載在刀刃上的對象的機能。
還有最後作為大規模破壞武裝大罪武裝的,超過驅動。」
那就是,
「‘悲歎的怠惰’的超過驅動,是切削映在刀刃上的射程距離內的所有事物。」
「沒錯,發動的同時展示悲歎的‘抓撓’就會奔流而出。」
對嘛,忠勝說。
「出力百分之五十的超過驅動的話,大約有三公里的有效射程。見面了就來一發,存了這麼多夠你用的吧?」
「在教導院的流體槽中泡了一個月。」
「還有一發。要我教教你怎麼用的吧。」
忠勝這麼說著,拿下巴右向左,也就是北向南地比了比。我說啊,他說道,
「從這里來的話,西北和東南的地脈爐勉勉強強在射程距離里面。所以說呢,用剩下的一發破壞其中一基。由于破壞,雖然可能會出現地脈大規模的混亂……」
「——Tes.,三基的地脈爐抽出來的流體就有發泄口了,可以回避爆炸危險。由于流體的飽和,三河雖然會暫時變成怪異的多發地點,但這也比由于爆炸失去三河好多了,我是如此考慮的。」
「對嘛。」
忠勝笑了。
「但是啊。」
他這麼說著,拿下巴比了比背後,
「三河之主看來不是這樣子想的啊。——你瞧。」
……誒?
鹿角這麼想著,往手臂上加了加力氣。
忠勝的背後,可以看到新名古屋城。
接著,在筆直的街道前方。可以看到名古屋城的西側大門。
是一扇巨大的門。門開了。寬達將近二十米的,左右使用神木建成的完完整整的兩塊門板,完全敞開了。
還有在它的內部。在新名古屋城西側外殼上的正面出入口也打開了。
光芒,從那里面發出來。
新名古屋城,展現出了它內部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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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了的西側正面出入口,內部存在著的多重的隔扇門也全都打開了。
位于一直線的,跨越數公里距離而打開的孔穴的內部的,是光芒和,
「……地脈統括爐。」
鹿角的話語所指代的,是存在于前方數公里的新名古屋城中心的牆壁一般的木板塊。
直徑大約一公里的,用金
屬內殼,外側包被有木制外殼的統括爐是,
「四方的抽出爐的暴走已經完成,正在積蓄流體……」
就如鹿角所說的,統括爐的木制外殼,正合著鼓動的節奏從外殼材料的縫隙之中放射出光芒。另外,不時地還會膨脹,甚至還出現了震動。
不僅是那樣。
在統括爐的周邊,流體已經變異為光的霧狀,像是在描繪天球圖一般勾勒出了無數列的線圓盤旋著。
在著巨大的光的天球圖中央,從新名古屋城的中心,正有光之塔緩緩向著天空豎立起來。
那也是由和在地脈爐周邊盤旋的光霧的線圓同樣的材質形成的。
放射出的光芒,形成了一個下側寬廣,上側細窄而堆疊的,倒漏斗狀的光塔。
塔一邊隨著鼓動增高著,但也在崩塌著。
上部,堆疊著而高高的最上部,正慢慢地向著內側崩塌。
這落下的速度漸漸地加快,已經超過了塔聚集光芒而增高的速度了。
「——當那座塔全部崩落的內側的時候,就連統括爐都無法容納的流體就會發生過載,那樣子的吧。」
忽然,有話語聲回應了忠勝的話。那是,從新名古屋城的外部擴音器中響起的聲音,
『就是那樣就是那樣。算是跑到這里來了啊。想要阻止暴走的話就只剩不到五分鍾了喲?站在那邊的立花君到底會怎麼做呢?必須要有效利用時間啊。』
鹿角輕聲地,呢喃出了聲音的主人。
「元信公……」
啊啊,如此回應的人的身影,就站在統括爐前。
是松平家當主,元信。
他帶著學士帽,在衣服外面套了件白衣,右手翹著小手指捏著麥克風。
接著,他向著麥克風開了口,
『好了,那麼全國的各位觀眾!晚上好——!』
他呼了口氣,打了個響指。他的身邊馬上就閃出了一名拿著攝影器材的自動人形。
元信公向著繞到自己面前自動人形,把麥克風湊到嘴邊擺了個造型,
『這個直播!是通過共通通神帶向全國現場直播的!各位好孩子,一定要聚精會神地看好老師我的一舉手一投足喲!那麼節目繼續!』
吸了口氣,
『今天,老師我呢,來到了地脈爐暴走得正歡的三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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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藏艦上,想要看焰火而聚過來的人們,從在半空中出現的表示枠里,看著元信好像很高興的臉,聽著他的話。
『哦呀哦呀!那邊的是立花·宗茂君吧!千里迢迢來參觀學習的嗎?』
『參觀學習,說的是……』
『啊啊,——由地脈爐暴走造成的三河的消滅。』
在大家的注視下,元信公若無其事地這麼說,
『怎麼樣啊?最為課外授業最棒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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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各地的人們,不論身份高低貴賤,從神肖框體(monitor)和神啟框體(radio)中,觀看著傾聽著元信的言行。他在充滿光芒的地脈統括爐的背景下綻放開笑容。
『怎麼樣啊地脈爐暴走,那麼,想要看到三河消滅的人請充滿活力地舉起手吧。』
說完這句話,元信公輕輕跳了一下舉起了左手,這麼叫道。
『……是——的!!人家想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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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現場,對于元信公的舉動,沒有人能反應過來。
看著他的人,宗茂也好,忠勝也好,鹿角也好,全都一動不動。
但是,除了他們之外行動的人,新加入了現場。
那是新名古屋城內部的人們。從入口直到元信的無數隔扇門左右兩側,齊齊湧出了舉著右手的自動人形。
宗茂悚然一驚,拉開了架勢。
「那是……」
現出身形的,是超過數百人的侍女服裝扮的自動人形。
她們分別從通道的左右兩側出現,一直舉著右手。
接著,在高舉的右手之間,元信公向著這里大搖大擺地走了過來。
看吧,他這麼表示著搖頭晃腦的身影是逆光的。
雖然看得清他的容貌,卻看不懂他的表情。
但是,
『看吧,看吧看吧!』
向前走著的元信的背後。目送著他的侍女們,在他的背後列起了隊。
聽到的是,大地的鼓動,和跟隨的腳步聲。
但是,舉著右手分列左右兩側的侍女們,各自舉起了手上拿著的東西。
那些是,樂器。笙、篳、篥,還有橫笛、琵琶,接著是太鼓和三鼓還有箏和和琴,另外還有數種吹奏樂器彈奏樂器打擊樂器等數種樂器,各自都和擴音器一起舉著,
「——」
敲打笏牌子的聲音,高高地響了起來。
緊接著。舉著樂器的侍女們,把它們深深地拉近自己身前。
『——!』
旋律響起。
多重的音色與音壓,隨著元信舉起的左手起起伏伏。合著他左手緩緩描出的弧線旋律的音色時而高昂,時而婉轉低沉,終于在最後隨著他握拳的動作而小了下去。
『……!』
元信一邊走著,一邊揮下了握起的左手。
緊接著,舉著樂器的自動人形們各自開始了動作,而空著手的侍女們開了口,
『——』
歌唱了起來。
那是節奏改變的,用鼓點打出節拍的,
『——通りませ——』(通過吧)
是直達道歌。
通りませ 通りませ(通過吧 通過吧)
行かば 何処が細道なれば(前進 何處成為小道的話)
天神元へと 至る細道(至往天神的 小道)
ご意見ご無用 通れぬとても(無需見解 難以通過)
この子の十の 禦祝いに(這孩子 十歲的祭禮)
両のお劄を納めに參ず(奉納雙符咒的拜祭)
行きはよいなぎ 帰りはこわき(去時涼風回時倦怠)
我が中こわきの 通しかな——(我心倦怠 能否直達——)
歌曲結束了。但是元信的腳步並沒有停下。新名古屋城內部很大,走到入口要花上幾分鍾。但是在音樂的伴奏下,聲音,「啊」的和聲一直沒有停過。
從地下回響起來的鼓動,現在也不過是聲音的一部分。
接著話語聲響了起來。從元信的,對著麥克風打開的口中,
『好了唱得怎麼樣啊!?這首歌啊,會在從今往後所有有關末世的測驗中出哦(配點:世界的命運)。那麼,大家有什麼問題要問老師的嗎?』
有個聲音回應了這個提問。
那是新名古屋城外,手持大罪武裝望著元信的年輕人的聲音。
「元信公……!」
⑧booК.сOm
是立花·宗茂。他吸了口氣。
「——您到底是,為了什麼,進行地脈爐的暴走和三河的消滅,令極東陷入危機!?」
『三征西班牙,Alcala·de·Henares的宗茂君。要提問的時候把手舉起來。』
聽他這麼說,宗茂把將「悲歎的怠惰」舉起擺出右上段的架勢作為回答。他的視線已經越過了正面的忠勝,凝視著元信。
但是,相對地元信,只是很平靜地,很好,說了這麼一句話。
『那麼宗茂君,因為你問得好,老師我就反問你一句。』
元信如此提問。
『危機什麼的,很有趣吧?』
●
元信他,這麼說。
『老師我常常說的吧?思考是很有趣的。那麼,果然,不管怎麼想,——危機啊,都很有趣吧?』
因為,
『不考慮的話,就會步向死亡,步往毀滅嘛。如果覺得不能非常非常認真地考慮就沒辦法解決的話,那也就是,——最高級的趣事了吧?』
「——」
聽了元信的話,宗茂吸了口氣,無言以對。
但是,元信一直手拿著麥克風,用空著的另一只手撓了撓頭,繼續說下去。
『危機可是非常有趣的東西啊。但是呢,還有更加有趣的東西嗎?那麼,那邊的宗茂君,必須要更加更加認真思考的東西,你回答一下唄?』
緊接著,宗茂大聲如此回答。
「——不知道!突然就來拖延時間的問答嗎!?」
『嗯,答得好。』
元信對于宗茂可以稱得上是拒絕的回答,如此說道。
『不知道。對啊,不知道。就是這個。
——為什麼?答案很簡單啊宗茂君,你沒有思考啊。有比危機更加恐怖的東西,你避開了思考這個。作為人類來說這是理所應當的行為啊。因為人類碰到什麼不好的事情都不想去考慮。』
但是,
『現在的你是在面臨比危機更加恐怖的東西時,會背轉過身不敢面對它而死的人。』
「————」
『討厭這樣的話就請思考吧。這就當作是克服恐怖吧。還有本多君,比起危機更加恐怖,一定要更加更
加認真思考對策的東西是什麼?說吧,本多君?』
「是——,人家不知道啦——」
『嗯,那麼作為懲罰你就脖子上掛著自動人形站在馬路上吧。』
「喂喂老師,差別對待太嚴重了吧!?」
老師無視他了。不僅這樣,
『危機,……比起極東的危機更加恐怖的東西,就只有一個。』
聽好咯?
『是末世。——這個世界的毀滅。這就是對于全世界所有學生的最高級的娛樂啊。』
●
宗茂聽了元信的話倒吸一口氣。
……娛樂……!?
他從各個渠道聽說了許多關于末世的話。知道那好像真的要發生,無法給出任何對策。但是,
「說它有趣,太隨便了……!」
『宗茂君,老師是在說正經的喲。非、常地嚴肅的啊,老師是。』
聲音傳來了。腳步聲、鼓動的聲音和,伴隨著音樂的說話聲,
『名為末世的,這個莫大的放學的時間,並沒有放學後。因為宗茂君是現役的學生老師才這麼說的。……這個‘畢業’,是沒有以後的未來的。』
你明白嗎?
『現在,對于面臨末世到來的你們來說,到那時之前的所有時間全部都是上課時間。
現在,這個時間也好,明天也好,後天也好,醒著也好睡著也好,全都是向著末世這一沒有未來的畢業靠進的貴重的上課的時間。
這個時間一旦結束,末世到來的話。——就再也不能回教導院,不能和朋友們談天說地了。』
「————」
『挺有趣啊。沒錯,很有趣吧?不管怎麼說,既然世界要迎來末世這一畢業時間,如果不拼命地度過這段貴重的時間的話就虧大了啊。
還有如果不想迎來末世的話,就一定要思考對策,顛覆末世繼續向前邁進啊。』
對于元信喋喋不休的話語,宗茂開了口,
「那是——」
真像是反抗心理啊,宗茂自己都在這麼想著,嘴上說,
「我認為面臨末世的人類,感覺到自己的無力,自暴自棄的人也有很多……」
『有什麼不好的?比起來教導院嘴上不停埋怨好無聊好無聊,面臨末世的時候躲在家里蒙在被子里面不停發著抖的樣子至少還有明白‘自己是個膽小的人類’這一點的意義在。
因為那樣至少在死于末世之前,多少還能明白自己是什麼樣的人。另外如果你在面對末世這一畢業而什麼都不做的話——』
他說,
『你就是,出力讓世界變得更無聊的人了。換句話說,——想讓世界變得有趣起來的人們,為了打倒你在拼命,你就會叫著‘世界好無聊’還有‘覺得不爽的話就把它變得有趣起來’戰斗。
——一定會有人響應你的。如果這樣,無聊的人們也有了充分作為看客而存在的價值了。』
說吧,
『你是哪一邊的。是揶揄世界並沾沾自喜的批評家呢,還是,以此為樂的人呢。還是說,是去創造世界的人呢。』
元信停下了腳步。
停下的地方,是在新名古屋城內部從中央到入口大約一半的地方。
有手持樂器的侍女跟在身後,元信舉起了右手讓侍女的隊列停在左右,單手拿著麥克風說,
『那麼老師就發獎勵給那些思考的人,那些干得不錯的人吧。那就是說不定能夠顛覆末世的道具。』
那就是,
『——大罪武裝。』
●
元信看著宗茂手中的“悲歎的怠惰”說。
他毫不在意宗茂應懷疑而顰起的眉頭。
『雖然方法不僅于此,但在當下,這是最好懂的了。因此我才這麼說。諸位豎起耳朵聽清楚了喲,如果能夠收集齊全部大罪武裝的話——』
吸了口氣。
『——那個人,將會得到左右末世的力量。』
「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宗茂大喊。
「把大罪武裝分配給各國的就是您!然而,現在又說為了克服末世需要收集所有大罪武裝的話……,想引起得到大罪武裝的六國之間的戰爭嗎!?」
『六國?不對?是七國啊?』
元信說出的話語,讓宗茂停下了動作。他皺起了眉,
「七……!?」
宗茂搖搖頭,留下一句「開什麼玩笑」的前置,
「應該有以七宗罪的基礎八大致命激情為主題的大罪武裝存在。它們應該全都分配給六國了。如果有第七國存在的話——」
「噢呀噢呀聽好啰宗茂君,大罪武裝是以八大致命激情為主題這一點確實沒錯,但是,那又怎麼了?」
「什麼,……您說的是?」
對于宗茂的話,元信含笑回答。
『那個八大致命激情,也有稱得上是其基盤的東西存在,——如果主題其實是九大罪怎麼辦?』
●
“榮光號”艦橋。站在其中央的白色教皇服男性,實現停留在了從窗中見到的三河的光芒上。
教皇總長伊諾森齜牙咧嘴地,
「元信!難道說你小子——!!」
『八大致命激情被歸納為七宗罪的時候,首先將想念變為六個,再追加了新的‘嫉妒’。因此,‘嫉妒’是新加入的大罪這一點給人的印象很強。』
但是,
『提出八大致命激情的伊瓦格里厄斯·泊恩太格司(Evagrius Ponticus),其實在給友人的信件中闡述了九種惡行。不包括在八大致命激情中的,那第九種就是‘嫉妒’。』
怎麼樣啊?聽到了這樣的話。
『伊瓦格里厄斯為什麼不在八大致命激情中追加嫉妒的大罪呢?還有在後來,俄我略一世又為什麼將嫉妒定為大罪呢?你知道嗎?你懂得吧?每一宗大罪都各自對應了一種神世時代的魔獸——』
元信公說到這里停了下來,把手比在耳朵邊,就好像是在等著自己這邊回答一樣。
于是,伊諾森叫了出來。
「對應了‘嫉妒’的魔獸是,——全龍(Leviathan)啊!!」
喊叫的對象,表示枠中的元信點點頭。但是,伊諾森咬牙切齒地,
「——全龍,是擁有所有怪物樣相的史上最大的龍!也就是說你是想這麼說的吧!?第九種,嫉妒的大罪才是,統括了所有大罪的,最高的惡德嗎!」
『沒錯沒錯,暴食也好色欲也好貪婪也好傷悲也好暴怒也好懶惰也好自負也好虛榮也好,全都不過是嫉妒,是出于想變成什麼樣而做出的行為,由其反應過激而造成的。
——老師我覺得吧,伊瓦格里厄斯他啊,因為害怕這暴露這一大罪的存在而沒有將它歸入。接著俄我略一世,給予了嫉妒新加入者的印象追加了它,將存在卑小化而傳播。
但是,——果然人們還是在那里看出了全龍啊。』
「這麼說來……,我加訂的大罪武裝也就打了水漂……」
伊諾森大喊。
「那個‘嫉妒’,到底在哪里!」
『現在,全龍已經存在了。』
那是,
『你沒聽說過那個謠言嗎?』
「謠言?」
啊啊,元信點點頭。
『謠言是這樣的。——大罪武裝,將人類作為其材料使用。因此,才能夠使出以人類的原罪為主題的能力,這樣的謠言。』
接著,
『這是真的喲?』
●
正純把P-01S留在身邊,傾聽著元信的話。
聽到的話,和自己在白天聽到的,酒井告訴自己的話如出一轍。
但是,接下來還有。
元信的聲音隨著呼吸聲一起,這麼說,
『那個謠言,是事實。……大罪武裝,將人類的感情作為其零件。』
那是,
『那個人類的名字是,赫萊森·阿利亞達斯特。』
「誒?」
這名字正純聽說過。那是被說成是由托利殺死的少女的名字。那是,
『赫萊森。那是在十年前遭遇事故,化為大罪武裝的孩子的名字。接著在去年,她的靈魂中植入了嫉妒的感情作為第九件大罪武裝,——給予了自動人形的身體送到了武藏。』
那個自動人形,
『擁有P-01s這個名字,在武藏上生活。』
伴隨著有什麼冰冷的東西墜到肚子底的感覺,正純將頭轉向了P-01s。
●
接著,在武藏上的所有人,都聽到了下面一句話。
『自動人形,P-01s,這孩子的靈魂就是,——‘嫉妒’的大罪武裝‘戀慕的全域’。』
●
酒井在陰森的山路上,像是被背後的光芒追逐著似的奔跑著。
向著山間谷底,元信的聲音回響著。
『這就是大罪武裝的正體,以及第九件大罪武裝的所在地了。』
「果然……」
酒井咬緊了牙關。他微微低下頭,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似
的,
「……這十年間,到底改變了什麼啊。」
●
正純看著身邊。
街道。雙月之下。看著迎風而立的無表情的自動人形。
她應該也聽見了剛剛的廣播了。但是她,P-01s還是一言不發,就好像不了解發生了什麼事態似的。她見到正純轉向了自己,
「有什麼事情嗎?正純大人。」
接著,
「剛才,好像聽到了P-01s的名字,還有顯示這名字的正體的廣播……」
但是,她歪了歪頭。
當然啊,正純心里這麼想。她沒有記憶。就算聽到了這廣播,知道了這說的是自己,應該也沒有實感吧。
但是,就當正純在心中組織好語句,正要把它說出來的當口,正純的預測落空了。
「怎麼回事?」
為什麼。
「怎麼會,把有靈魂的自動人形,——做成大罪武裝啊!」
但是,並沒有回答。說出來的話是,
『今天,我看到赫萊森了啊。……她還朝我揮揮手呢。』
●
『赫萊瑟她啊,看起來挺精神的,……那比什麼都好。』
聽到了元信這樣的話,在武藏上有一個人奔跑了起來。那是,
「——愚弟!?」
托利正在,速度雖然不過一般,但在以他的全力奔跑著。
就在所有人聽到這些事實都倒吸一口氣,面面相覷的時候。
就像是打斷了這停止和疑惑的氛圍一般,脫離奔跑著。就在托利跑下學校前的階梯,跑到半路上時向著他的背影喜美的聲音,
「愚弟!你要去哪里!!」
但是托利沒有回答。他一個勁兒地跑著,上氣不接下氣地,跑到了悔恨之道。
大家,啊,地喊了起來,但托利稍微猶豫了一下,不過,
「——!」
氣勢洶洶地沖進了陰森的街道中。他大幅搖動著身軀,一邊盡可能地加快速度,
「……!!」
對于那個,拼上性命奔跑著的托利的行動,人群中出現了響應者。跑出來的人影有三道,是涅申原和烏爾基亞加,以及野挽三人。
向著奔跑起來,一口氣追近托利的三人,跑出幾步的喜美叫道,
「追上他!求你們了……!」
●
「開什麼玩笑!!」
宗茂大吼。
正面。忠勝在。元信在遙遠的彼方。
忠勝是測試自己握著的“悲歎的怠惰”的人。
……既然這樣,他應該知道這一切。
三河的重臣之中,沒有被自動人形替換掉,也沒有被降職的人,是松平四天王中的三名。他們和元信一起忍辱負重了十年,毫不在意他國的中傷,擔當著P.A.ODA和聖聯的紐帶。
……私底下,竟然在大罪武裝上動這種手腳!
為什麼會做出這種事,宗茂想著,想到了一個答案。
「十年,……您認為這值得犧牲一切嗎!做出了可以左右末世的大罪武裝,動了這種手腳再把它們當作戰爭的火種送往各國!」
『並不僅僅如此喲。光憑擺在眼前的東西判斷別人這一點可不敢恭維喲。不管怎麼說在這十年間,我們可是把大量教材送往全世界了啊。之後就看你們自己的了。在你們的手中——』
頓了頓,
『也可能會爆發世界大戰,由于追究責任的問題,這回極東也說不定會被完全支配。還有如果真變成那樣的話,導火線說不定就是老師我了啊。』
在逆光之中,元信麥克風中的聲音如此說道,
『不過,真想見識見識啊。——有史以來第一次的,在聖譜記述中都沒有記錄的世界大戰啊。』
元信的話,讓宗茂呻吟出聲,
「我來阻止您!」
『不錯啊!就是這樣宗茂君!答案很好啊!』
面對擺開架勢的宗茂,元信昂起頭提高了嗓門,
『宗茂君!你‘考慮的結果’就是那個吧!沒錯。沒錯沒錯按照‘考慮的結果’來行動的話這時間用得很了不起啊!
不管怎麼說你要按照自己思考的結果引發學級崩壞啊!一方面接受了我們制作的教材配送,另一方面又否定了阻止末世的授課——』
「元信公!您上課的內容搞錯了!」
宗茂斷然一喝。
「我將在這里破壞地脈爐,阻止地脈暴走,把您們帶到大家面前!」
『這樣好嗎?』
要問為什麼的話,
『如果我說這次地脈暴走造成的三河的消失,也是為了左右末世而必要的還要這麼做?』
「……我只是要做出與您的教材不一樣的教材而已。現在的教材太不合適了。」
這樣啊,元信說。
『不聽老師我的話的學生本來是要體罰的,但在最近老師打學生好像說不好。……所以說喂,那邊的副長,你稍微教訓教訓他。』
緊接著。宗茂感覺到了風。感覺到了充滿威壓的,席卷而來的風。它的發生源是,
「本多·忠勝……!!」
「得嘞!」
脖子上掛著自動人形的武者,一直線地沖向了自己這邊。
在逆光之中,忠勝咧開了嘴巴彎出個笑容的弧度。
「老子來阻止學級崩壞!」
⑻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