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中 第二十九章『離開之地的母女』

就算追不上

也一直跟著的是什麼

配點(視線)

二代將敵人的背影捕捉在了視野的中心。

毫不迷茫地釋放出了蜻蜓切的割斷能力,但是,二代並沒有放棄從沖刺。

……這位對手很危險是也!

畢竟,自己的接近被察覺到了。盡管察覺到了,對方卻沒有動作。那也就是說已經做好某種准備了。那就是,

「……!?」

眼中所見的,是銀的板群。

從人狼女王的發絲之間,它們就如同折紙一般,展開了。

板群組成了幾個箱子構築而成了一個物體。那在一瞬之間張開雙臂,看起來如同直立著的形狀是,

……巨大十字架!?

全長將近三米的銀色十字架,就像是支撐著人狼女王一般地起立了。

然後,空間忽然破碎了。那是蜻蜓切的割斷能力,在途中便被擊碎了的結果。

都來不及倒吸冷氣了。

令蜻蜓切的割斷能力無效化的方法,有宗茂采用的擋住槍刃,還有沃爾特利用重力刀采用的遮蔽對象物等等。但是,這一次和一直以來的都不一樣。並不是遮擋對象物這般的方法,

「被打碎了!?」

Tes.,人狼女王含笑的聲音,從十字架,還有搖曳的長發的另一邊傳來。

「——同為神格武裝的話,它們的效果便會互相抵消。就好比你的割斷,是割碎范圍型的效果一般,我的“銀十字”是——」

十字架各部分發光了,令中心的空洞部分中青白色的光板高速轉動起來。隨著旋轉速度不斷加快,十字架逐漸獲得了確實的重量,

「——打擊系神格武裝。打碎范圍型的雖然要些工夫,但因為要打碎割斷只需要像打斷刀刃一般從側方反擊打中了就行了所以還是挺輕松的呢。……人家在棒球館里練習過的喲?為了打回像你的割斷那樣的一擊。」

右手反手握住,十字架戰錘豪邁的揮動襲來。

好快。就連劃破空氣的聲音都沒有聽到。與其說是揮舞,不如說那就是突然從原來的位置放到目標位置一般的速度和自然的軌道。但是,

……嗚。

自己沒有停步。因為進行突擊,速度提升了,所以不適合迅速制動。

所以為了飛越過作為反擊而從右側揮來的十字架,二代打算使用蜻蜓切的伸縮機能,

『皆無——』

但是之前,槍柄被P.A.Oda的成政的一擊打壞了,已經沒有了。

那個有色眼鏡,雖然之前在霧氣中找不到了,但還真是做了些畫蛇添足的事情是也吶,在這麼想著的瞬間。

銀十字的一擊到來了。

就在銀色的戰錘擊中女武士的瞬間。人狼女王聽到了聲音。

那是槍的槍尖,向著自己的後腦方向投來的聲音。

舍棄武器放出攻擊,為什麼要做這種事啊。

「想以傷換傷……!?」

槍尖和打擊,將這兩者比較起來,就算以傷換傷也不必在意,雖然本來做出了這種判斷。

……不對!

人狼女王明白了敵人的目的。

敵人的女武士,並不是瞄准了自己的後頭部。她的攻擊目標是,

「——瞄准總長對吧!」

二代以要殺了總長的勢頭投出了蜻蜓切。

因為她知道,如果不這麼做,敵人絕對不會做出反應的。

敵人打算要把這半裸的鎖鏈卷帶走。也就是說那是重要的人質,或者說是誘餌。,二代如此判斷。那麼,吃掉也好做什麼也好,為人狼女王者,要是獵得了死在他人手中的獵物的話會感到很屈辱的吧。

為了保護獵物,應該會做出閃避的動作的。

要是不閃避就不管了。在下的腦子就是這麼轉不過彎來是也。再說,在下的君主是赫萊森殿下是也——

「但是,……多半應該能行是也!」

事實正如預料。

人狼女王的背影,身體向前低下離遠了,回避了自己的蜻蜓切。

空出了半步的距離。以右手反手砸來的十字架戰錘的回旋也遠了那麼半步。所以,二代踏出了右腳,

「……嗚。」

跳向了人狼女王的左側,迂回著沖了過去。

然後就在凌空握住失速了的蜻蜓切的同時。

從武藏發出的射擊聲在半空中多重連奏擊穿了敵人。更有甚者,

「彌托黛拉閣下!」

二代叫道,一邊在半空中擰身轉向人狼女王,一邊再次架起蜻蜓切。

……趁此機會結下割斷!

讓先前一動不動的彌托黛拉的身體一顫的,就是二代的,呼喚自己名字的聲音。

確定下自己的,只會對自己說的言語。聽到那一聲呼喚的彌托黛拉,

「……!」

令意識清醒過來,整個人都回過神兒來了。所以,

……Jud.!!

彌托黛拉在心中揚聲道,以一股粉身碎骨又被修複了的感覺,動了起來。

在腹中運氣,在膝蓋上用力而想做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在銀鎖上灌注力量,向敵人打出來自四面八方的打擊。

母親是敵人。就這麼定了。所以毫不躊躇地在銀鎖上重新施力然後發射出去。但是,

「……嗚。」

好重。

感到,自己的動作好遲鈍。

飛出去的鎖鏈的動作也是,看起來非常遲緩。

實際上,自己最近也想了好幾次自己很慢了。但是,緊張和急躁,還有,

……居然說要反抗這個人……!

只不過僅此而已的行為,就在自己身上壓上了更沉重的負擔。

時間好沉重,瞬間仿佛粘滯了一般漫長,感覺仿佛永無盡頭。就好像是討厭的課題,不擅長的作業沒有打發時間的東西的站崗一般的,就是那樣的感覺。

反抗母親。

至今為止,就連一次都沒有贏過。不,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最後一次妄圖反抗是在八年前。在自己還只有十歲左右的時候。想到,現在的話會怎麼樣,但是,

……雖然以前這麼想過……

不。

在根本的部分上,果然有什麼地方不一樣,這麼想到。

自己既不能扯斷那麼巨大的鐵制地殼框架扔出來,又不是純粹的人狼。是就連變身能力都沒有的,與人類的混血。

以前,自己曾學著母親的樣子啃鐵塊吃,但是做不到所以哭鼻子了。

那個時候,母親是說什麼安慰自己的呢。

現在的話,肯定也是同樣的,但卻不一樣。做不到和母親同樣的事情,但是現在,

……是不會,安慰我的呢。

在八年前,已經訣別了。

在十歲左右的,初夏的某一天,啊啊,在就像是現在一般的午後天空之下。

被強迫著知道自己和母親不同,就是在那麼一天。而現在是,

「納特。」

左肩上扛著總長的母親,低聲道。

「稍微,看一看喲。」

……誒?

看什麼,就在這麼想的瞬間。右側方,擺出了向下割的姿勢的二代,放聲道。

「——連結吧,蜻蜓切!」

彌托黛拉,看到了那個。

右邊,站著轉向母親釋放蜻蜓切的力量的二代。

左邊有武藏,還有狙擊隊的術式火藥形成的硝煙升起。但是,

……哈?

卻沒有在正面,本該做出回避運動的母親。

不在了。只有,

「小彌托!!左面!!」

忽然聽到這麼一聲,彌托黛拉望向那邊。

左手側。稍稍靠後的地方。母親的發絲在那邊搖晃著。

「……誒?」

這是怎麼回事,彌托黛拉無法理解。

大概是移動了吧,還是能下這個推測的。但是,

……什麼時候?

大概是很快吧,還是能下這個推測的。但是,

……怎麼做的?

是怎麼回事呢。這個就連推測都做不到。要問為什麼的話,

「納特。」

母親對自己說話了。她就從連槍擊和割斷都能閃避的位置上,

「你啊,就是個動作遲鈍的孩子。——這大概很像父親吧。」

「……!?」

一陣寒氣襲來。

最近想到的自己的弱點。但是那一點不單單被母親指出來了,

……母親大人,就沒有這種弱點嗎!?

答案很明確。因為,

「這種程度的回避動作,很游刃有余的喲?誒誒,如果是人狼的話應該誰都能做到的。」

開什麼玩笑,彌托黛拉心想。這種事情。我明明至今為止一次都沒做到過。

所以想要抗議,正當彌托黛拉想轉身過去時。

母親忽然站到了自己的面前。

高速移動。方法不知道。但是母親確實使用瞬間的移動回避了子彈和割斷還有銀鎖,


「那麼

,」

這麼說著,銀十字對准了自己。然後,

「讓你看看自己的身姿吧,——“銀十字”。」

下一瞬間。一切的一切都被打擊了。

由流體造成的空間打擊。

破壞的源頭,在人狼女王用右手拎著的十字架上。

十字架變形了。

首先,從交叉的位置,兩根短軸沿著長軸的側面一下子向下滑。

短軸就像是拉開了弩弓一般固定住。從那固定的位置上,短軸以更高的速度複位,而短軸內旋轉著的光板的光量也隨之漸漸消失。

但是,在長軸方面,其內部光芒越來越亮。那已經不止是流體造成的光板的旋回了,而是形成了打樁一般的光柱,

「貫穿吧,——“女武神的神鐵槌”。」

如同大號弩弓一般,光之樁從十字架的底部被擊向了半空。那成為了,向著人狼女王的正面的二代和彌托黛拉的,覆蓋前方一百二十度的打擊力。

光之樁在人狼女王的眼前,約二米處的距離上像是撞到了什麼一般被消減,取而代之的是,還伴隨有切斷了什麼一般的巨響、震動、還有些微的發光現象的,

「————」

半徑十五米的毆打力被發射了出來。

二代也好,還有銀鎖和彌托黛拉也好,全都被平等地打擊了。

「……嗚啊!」

身體飛到了半空中。正面面對著對手的方向。為了發揮蜻蜓切的切斷能力,縱向架著槍柄。它們全都救了二代一命。

但是,二代在一瞬間被向著背後打飛的同時,看到了,

「彌托黛拉閣下!!」

看到彌托黛拉接下了正面一擊。

人狼女王前方半徑五米內的區域都打沉,將地面夯實了的一擊。

彌托黛拉全身被從旁打倒在地埋進了地面。這是,

「……那個十字架,並不是打擊武器,而是封印了打擊力的短射程炮是也嗎!」

Tes.,破壞的颶風另一邊的人狼女王含笑作答。

「作為捆住天使的台座,好像原本是壓制住她的力量,而將自己打入地殼的東西。……和銀鎖一樣,我的母親她們從現場奪下了它,然後將它改造了。作為天使的加護,保護這個十字架的持有者,並且把想要把持有者釘上十字架的人,給釘在地面上呢。」

被擊飛,在半空中一個空翻進入落地姿勢的二代,

……好遠!

盡管在土地上挖出深深的溝壑著地了,但是距離上拉開了二十米。

在此期間,敵人行動了。對方手上拎著“銀十字”,靠近了倒在地面上微微彎成了“く”形的彌托黛拉。然後,當她正要捏住因為沖擊而被剝奪了平衡感覺,渾身顫抖無法動彈的彌托黛拉的脖子時,

「小彌托!!」

半空中,奈特行動了。

奈特拿纏在掃帚上的銀鎖當拉手,打算拉起彌托黛拉讓她退開。

……如果小彌托的給鎖裝置是自動供鎖的話就糟糕了吧……

但是,鎖鏈拉緊,傳來了不出意料的手感。拉起來了。所以奈特提高速度,帶著被拉過去的覺悟動手了。但是,

「綁住的銀鎖,是這根呢。」

在奈特的視野中,人狼女王將“銀十字”用下段打擊揮動。那就像是高爾夫球擊球動作一般,擊中了彌托黛拉左肩背部的方尖碑,

「嘿。」

連同給鎖裝置的基部一起被打落的方尖碑,拖著鎖鏈飛向了武藏方向。

誒?會忍不住如此驚呼失聲,不光是因為自己知道彌托黛拉的方尖碑的重量,還因為它拉出一道尖嘯聲刺在了武藏的裝甲上和,

「嗚哇!」

隨著鎖鏈的彎曲,加速急速襲來。被鎖鏈的尾部不規則地拉動著,掃帚被打亂了平衡,

「————」

彌托黛拉看到,奈特的掃帚被鎖鏈拖著,撞上了武藏的下部裝甲。

……這樣可不行。

自己給大家拖後腿了,這麼想著。

雖然因此想著自己要快點站起來,但是整個身體都在發抖,使不上勁。

「——」

想要把身體撐起來的手和手臂,只是發著抖癱在地面上。然後,

「對于你來說,銀鎖可能還太早了呢。」

隨著寥寥數語,動搖身體的行動到來了。

來了。然後,

「能稍微安靜一下嗎?」

想要支起來的身體,忽然被從上到下地壓下來。也知道自己被做了什麼。

……銀鎖!

母親之前,拆下了銀鎖的方尖碑。隨著方尖碑被拆下的震動一同,有轟鳴的巨響和鎖鏈的碰撞聲。那是方尖碑被砸到武藏上的聲音吧。

雖然因為臉朝下被壓著無法確認,但是從聲音上來判斷,方尖碑恐怕應該戳在表面裝甲上了。母親就擁有這種程度的力氣。

“武藏”應該是判斷過,比起損傷武藏,更可能是被重力障壁彈開吧。她應該認為,是不會擊落第五特務的武裝的吧。

然後,感覺有些微回複了,實感到身體的顫抖是以數公分為單位的搖動,

「嗚啊……」

眼淚就像是被擠出來了一般。那是疼痛和沖擊,還有各種各樣的感情,它們齊齊作用而擠出來而眼淚。但是,在它們都沒有流干的時候,

「納特。」

腳被抓住了。然後就順勢,

「身上灰撲撲的呢。——因為人類的生活而沾染上的灰塵嗎。」

被甩起來了。這麼想著,看著天空,看到母親的頭發在下面之後一瞬間。

「要撣乾淨才行。」

被砸在地面上了。

人狼女王的叩擊,光是一次還沒結束。就好像是撣落貨物上的灰塵一般,彌托黛拉的身體被一次次地砸到了地面上。

這聲音和光景,隔著變稀薄了的霧氣也能確認到,淺間大叫。

「必須阻止她!」

放聲道。但是,搬出口上的眾人,全都低頭默不作聲。所有人都沉默著,皺起眉頭望著霧氣的方向。淺間也知道,大家無言的理由。

……沒有,辦法?

二代不敵,托利被綁成人質,就連善于近接攻擊的彌托黛拉都陷入被抓住的狀態了。

無可奈何了,這麼想著,

「但、但是……」

正這麼說著的時候。喜美站到了自己面前,搖搖頭。

「冷靜一點淺間。我雖然不大清楚,但是和八年前是一樣的吧?這個狀況。」

「可、可是……!在各種意義上都糟糕了啊!?」

必須要阻止她,淺間再次這麼想。就在她又想說些什麼的時候。

「冷靜下來!」

喜美這麼喊著,用貫手刺入了自己的胸口中央,巫女式樣的制服夾衣中分開了雙峰。

淺間看著因為內側的壓力而一口氣爆開的裂口,過了幾秒種,

「誒?啊、呀————!!」

但是,喜美的手插在里面皺著眉活動起了手指。呀,因為癢癢而嬌呼出聲的自己的正面,笨蛋姐歪著脖子,

「……啊咧?什麼嘛,乳溝里怎麼沒夾著打火石或者符咒之類的啊?」

「才—沒—夾—咧!喂,等等,喂,手!把手拔出來!別找下側的逆圓錐之類的啦!」

「呃,等一下,這搞什麼啊?壓力太強了拔不……」

拔不出來,知道了這一事實,笨蛋姐嘴角放松,

「噗、哈哈哈哈、果然,小豆豆……!」

「你、你這……!」

「……話說你們能不能別搞比同人志還美味的捏他啦。」

比起那個,成瀨說道。她接回了在搬入口放開了掃帚搖搖晃晃著歸來的奈特,

「怎麼辦啊,接下來。」

聽了她說出來的台詞,淺間感到喂喂放下了心。

……並沒有,放棄呢。

眾人,不論是誰,都在思考應該怎麼辦。然後,

「估計能有點辦法。——我們和八年前也不痛了。」

從縱町深處,有一道身影走來。

是涅申原。他指著這邊,坐在牆邊上的正純,

「在看了現場的二代君的狀況之後,在我看來,想提出另一個提案。」

……另一個提案?

那是什麼,淺間和眾人一同望向正純。

正純如同回應著涅申原一般點點頭,說出了答案。

「是交涉,和贖金吧。」

正純讓月輪打開了表示框,顯示了相關情報。那是自古以來綿延不絕的,

「在歐洲,可以用金錢贖回在戰爭中被俘虜的要人。畢竟,在通過政治婚姻,還有家族而聯系起來的國家很多的歐洲,不慎的處刑可能會與所有關系國敵對,在本國的要人被俘的時候,作為報複也不會受到保護了。」

「戰爭並不是為了殺戮,而是為了削弱國力。……出于這種思想呢。」

Jud.,正純向著涅申原點點頭。

「所以,關于葵那邊,應該能夠要求以贖金解決。既然沒有與曆史再現相

抵觸,基于曆史上的規則,六護式法蘭西也無法無視這一提案。關于這一點我已經提請暫定議會,采取行動了。不過……」

怎麼了呢。

「根據各處的聽聞,人類方面的規則,能讓那位人狼女王遵守到什麼程度,這一點並不清楚。所以——」

「要做好最壞的打算。——本多君。」

Jud.,正純點點頭。然後,她交替望了望喜美和赫萊森,

「最糟糕的情況,……出于副王的立場,讓赫萊森就任暫定總長兼學生會長。這可以由我的權限進行指定。至少,到下一個駐港地以前應該都能維持著。作為航行中發生的事,如果失去了總長兼學生會長的話,就照此辦理。」

這時,外面傳來了一記更響亮的聲音。將一次又一次地被拍在地面上,失去力量的彌托黛拉更加用力地一下砸在地面上的人狼女王,

「終于,淚水止住了呢。」


⑻ВOOk.cОm

這麼說著,抓著她的脖子把她舉了起來。

彌托黛拉,感覺全身發熱。

因為直到剛才為止,自己不停地被往地面上砸的打擊,三半規管已經一團糟了,視覺也模模糊糊的,就連聲音聽在耳中也粘滯扭曲起來,

……呃,那個。

腦袋暈暈乎乎的,不能很好地思考問題。自己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子呢,搞不太清楚。不,之前應該是清楚的,但是心中所有的卻是,

……就算清楚,也無可奈何……

唯獨,就只有無力感而已。

不管做什麼,怎麼抵抗,怎麼戰斗,怎麼行動,就算是一動不動也好,都敵不過。就只是被無視著,被盯著,被往地上砸而已。但是,

……啊。

與先前不同的行動來了。

戴著手套的手指插進了頸鏈和脖子之間。然後直接就被拎了起來,

「那麼。」

母親的這個聲音,在耳中粘滯著。

「已經明白了吧?」

明白什麼了?這麼說出來都辦不到,就連說話的意思都感覺不了。

母親真喜歡欺負人。因為,被問到的事情,是沒有什麼需要知道的必要的。不是因為知不知道,而是因為無法反抗。

所以別說是知道了,都沒想過去了解一下。只是服從著,跟隨著而已。

只能讓母親下所有的判斷。

……這麼做的話,就安全了……

這世上,就只有母親不會想著要去反抗,也能從她那里得到絕對的安全。就像小時候毫無防備地跟在母親後面,就連去往哪里都不知道一樣,會得到絕對的安心感的吧。

現在也是同樣。

所以,母親大概是看穿了這一點,用粘滯的聲音說道。

「納特?」

和以前一樣,叫了自己一聲就來說教了。

「——納特,你很清楚,一定要聽我的話才行對不對?所以在這里,我就再把以前說過的話,作為現在的意義說一遍。

納特,——請你老實點,這樣。」

要問為什麼的話,

「現在,你學著騎士大人的樣子幫忙的那個世界征服游戲的前方,我肯定會擋路的。不管怎麼想,現在的你,還有你信任的所謂王想要做的事情,都會被我打爛的。」

……確實——

彌托黛拉心想,敵不過她啊。

如果有無法力敵的對手在的話,自己這群人所做的事情,遲早都會失敗的。

「是這樣沒錯吧?你無論如何也打不過我,所以納特,你就……,在這八年間,無法親自站到六護式法蘭西的領土上對吧?」

呵呵,母親微笑了。吶?她晃了晃自己,然後舉起了左肩上的獵物。

「不過嘛。」

母親這麼說著,佩服地搖了搖獵物。

母親視線的前方,獵物早已失去了意識。他無力地,跟隨著母親的動作。

「真是的,聽話的你,居然會為了救這個少年這麼輕易地下來。……以為我不知道啦,馬上就會回去啦,雖然也找過這種借口吧。」

母親扭過扛著獵物的手臂,用手指捏住了他的下巴,隨意地把他的臉往前湊,湊向了自己,

「吶,納特,你一點錯都沒有喲?都是這個少年的錯。——不清楚你和我的力量對比,就以為有你當同伴就能和世界干架了,是這麼想的吧。我們家的納特,明明是文靜的,喜歡花花草草的孩子。」

所以,

「——只要沒了這少年的的話,你就不會去想傻事了對吧。」

聽了母親的話,彌托黛拉倒吸一口涼氣。

「……!」

意識還沒清醒過來。身體也是,還無法活動。不過,

……不行!!

心中只想著一件事,確確實實地動了。拒絕的眼淚在眼眶中打著轉。也感覺得到從口中,呼出了如同歎息一般的,本應該是拒絕的回答的,但又不成語調的什麼。

雖然想要說不行,但是那也如同淚水一樣只能無力地流出,

「啊……,呃——……」

但是母親沒有點頭,只是這麼問,

「你想要,就這個少年的性命嗎?」

彌托黛拉身體還在發著抖,不停地點頭。

對此,在自己的視野中,母親沒有點頭。她就只是,那麼,地開口說了。

「既然這樣納特,你就從武藏上下來。我來幫你辦去IZUMO的極東教導院的轉學手續。然後只要到畢業為止一直留在這里的話,——那時候所有一切都塵埃落定了吧。你呢,只要在嶄新的極東中,作為水戶松平的襲名者活下去就好了。」

你瞧,母親的手從他的臉移到了他的喉嚨上。

「明白了的話就說。說“我為了救你的性命,從所有一切上都收手了”。」

「……啊。」

說啊,被再度催促著。

「這是你,——救這個少年的,最後的機會喲?」

聽她說道,彌托黛拉注意到,自己的心中沒有泛起疑問。

……確實,說不定就是這樣的呢。

這就是“最後”,這麼想著。

有絕對打不過的對手在,有誰都打不過的對手在,然後大家的王,又是自己的王的某人被抓住,被以性命相威脅。

……我……

以前,自己給大家添了很多麻煩,讓大家很擔心自己過。

如果,自己在過去就是個添麻煩的人,現在又再度變成拖後腿的人的話,

「為了這個少年的話,你是什麼都願意做的吧?」

脖子上的頸鏈被拎著,搖了搖。

沒錯,當初自己決定奉上自己的全部,戴上了它。所以,

「我、我……」

雖然說完了的話,就要把它摘下來了。

雖然嘴唇發著抖,雖然不想說,但是,

「我、是……」

「我是……?」

「……為了、我、王。」

「救他的命。」

「為了,……救、命……」

不要,心想,眼淚要流出來了。但是,母親微微搖了搖自己,

「收手,這麼說出來就結束了喲?就這麼一點話,說啊。」

不說出來的話就失去一切了。說出來的話,就不會失去。但是,

……不要……

但是衣襟被搖著,又看到被搖晃著的無力的他,心就往下沉。再加上母親垂眉露出了笑容,說出了勸誘的語句。

「——不快點說出來的話,他就要醒過來了喲?」

不要,彌托黛拉第一時間這麼想。既不想讓他看到這幅模樣的自己,又不想讓他發現自己沒能保護好他的事實,還有自己也不想聽母親繼續說出來的話了。

所以,沒辦法了,這麼想著,彌托黛拉一邊在心中向著許多人道歉一邊開了口。

「手……」

抽噎著,

「把手、收……」

正當她說到這里的時候。

正面,一個表示框在他的臉邊上打開了。那雖然是淺間的,但卻映出了赫萊森的身影,

『托利大人,您的眼前有一對人妻海咪咪正,』

「神馬————!?」

笨蛋覺醒了。

就在彌托黛拉就算被吊著也不由自主地瞪大眼睛看著的正面。他正被鎖鏈綁著。但是,盡管他脖子被押著還是環視四周,最終低下頭,看著母親的胸部,

「噢噢噢噢真的啊!ZOOM!干得漂亮赫萊森!……呃,咦?這鎖鏈是怎麼回事。一醒過來就是拷問調教神馬的太創新了吧!?啊、還有,我的褲子怎麼被脫下來了!難、難道說人家被奪走○○了嗎……,話說這個人妻,咪咪真的好大誒。」

自己跟不上他說話的速度,是因為腦子還不清醒嗎。還是說,是因為自己的語言能力太低了呢。

但是,問題並未解決。畢竟,母親還在。

然後,母親就好像在主張這是自己的回合一般,輕輕勒了勒肩上的笨蛋。

母親嗯了一聲點點頭,交互打量著自己,還有跟魚一樣在掙紮的笨蛋,

「……

這是傳染了吧?」

「不、不是的,那個,母親大人?我比起大家來,症狀還很輕。」

•約全員:『別扯上我們啊!』

雖然大家從武藏方向吐來槽了,但是彌托黛拉無視了。

……大家,都在呢。

也知道,他們不是只是看著。這樣就足夠了。然後從正面,

「嘛,怎麼啦納特,搞不大懂不過這是家族會議吧?不過誒?納特,不要聽你媽媽的花言巧語喲?因為你太老實了。再說——」

聽到了。

「你保護了我。並不是讓我活下去那種。——是戰斗而保護。因為,我很弱嘛。」

聽了他的話,終于能夠呼吸了。所以,讓肺冷靜下來,

「……Jud.!」

說出來的瞬間。忽然,母親松開了手。

被扔下來了。向著地面上,而且還像是要和自己拉開距離一般地。

啊,在半空中這麼想,在視野中,母親重新扛好總長說道。

「值得玩味呢。不過,——可不還你哦。因為,這是我的。」

「?母親大人!?我的,是……」

是,人狼女王的。

……不是六護式法蘭西的!?

不可能談贖金放人了。那是任由自己心情的,屬于最糟糕情況的回答。

•金丸子:『哦哦哦總長被告白啦?這難不成是。』


•淺間 :『赫萊森!赫萊森!外壁不行的啦外壁!』

•賢姐様:『…………』

•● 畫:『所以說啦喜美,你無言眯眼的樣子好嚇人。』

……在、在各種意義上必須做點什麼才行!

雖然是這麼想的,但是發抖的身體還是動不了,一屁股摔在地上,滾倒了。

想要坐起來。想起來,奔跑,去救王。但是,

……速度卻。

彌托黛拉回憶起了母親之前的動作。

自己辦不到。但是,母親卻做得到的高速的移動。想到要是能做到那樣的話,

「——!」

使不上勁,身體橫倒在地。

「嗚。」

感覺自己好沒出息,好不中用。然後,

……這樣不行。

不能這樣下去,就在心里這麼說的時候。從西北側,還殘留在大地上的霧氣中,那個突然飛來了。

那是帶著一股漆黑的,如同刀子一般的氣勢的男子。

……佐佐•成政!?

「那小子是我的獵物啊人狼女王!」

成政的雙手上已經是展開了“愈使”的狀態,提高速度。

前進方向是左前方。那是向著人狼女王,以挖開的軌道從正面沖過去的行動。

……有趣!!

成政心道。雖然本來是想來打個招呼的,沒想到會碰上這麼有趣的對手。

對此,對手人狼女王,雖然和她說話了她卻不轉過身來。雖然扔下了提在右手上的女兒,但左肩上依然扛著武藏的總長。

就好像是讓自己看人家很游刃有余的,讓人火大的女人。

……但是,既然是人狼女王,這種程度正好!

人狼女王。

在傳言中聽說過的,傳說般的存在。那就想打上一拳,看看自己的力量面對傳說能夠起多少作用。所以,

「來場勝負吧!!」

成政叫著,沖了過去。忽然,人狼女王微微一笑。

「來的可真夠吃的呢?難道說,……在找我的破綻之類的?」

「蠢貨!找個毛的破綻啊!只是和那邊的槍女打了一會兒找不到人了,走錯路了而已!!好像有一艘白色的航空艦,不是武藏,看錯了嗎,啥啥的。,就這樣!!」

在依然薄霧籠罩的大地上,身邊跟著輝元的十四世,用手抵著下巴看了看身後。看著自己的旗艦“狩獵館”的白色,

「剛剛,在霧氣里面氣勢驚人地跑來跑去跑來跑去的人,就是他吧?」

「別問老娘。又不認識他。」

「百合花……!」

成政沿著正面沖向人狼女王的軌道刺出了右貫手。

踏前的腳上也好,支撐著的另一只腳上也好,就連膝蓋腰部側腹肩膀手肘手腕指尖也同樣,白色的百合型紋章競相綻放,並且發著光,

「……!!」

已經被“銀十字”和武藏第五特務的敲打而夯實了的地面,因為自己的蹬踏,下沉得更加厲害了。但是,正因為如此,腳底確實地捕捉到了來自大地的反作用力。

下一瞬間,指尖刺入了空氣。然後注意到了。

貫手的前端有刺入布料一般的感覺,因為空氣抵抗而發瘋般地搖晃著。但是想用肩膀和手肘將手腕繼續往前送的時候,

「嗚啦!!」

卻忽的刺穿了空氣。從踏前的腳底上,發出了就算浸透到地面中也依然轟響的巨鳴。指尖的目標是人狼女王的顏面直擊。那是毫不耍小聰明的必殺一擊。

就一瞬間。

在成政眼中,人狼女王看起來,只不過是向前踏了一步。

……想錯開最佳的命中位置嗎!?

手臂伸到最長時的前一瞬間,那對于自己來說是最佳的擊中時機。錯過那時的話威力會降低。但是,

「……不對!?」

在成政的視野中,人狼女王看起來像在回避。

下。

人狼女王的身影,忽然向下落去。而且,那還是如同沉身一般的。

……逃了嗎!?

不。

不對。不是那樣的。人狼女王這是,為了反擊右貫手而行動的。

她想要攻擊自己。那麼,現在她的身體在向下沉是因為,

「IZUMO——」

被折斷了。

勝負手,是人狼女王的踏步。

人狼女王用銀十字加固了的地面。在那里,存在著一片鋼鐵之色。那是IZUMO的地殼框架。她作為向成政采取反擊動作的准備動作而踏在了那上面。

「————」

一瞬間,就讓它陷下去了六十公分左右。

這一擊,才成了勝負手。

人狼女王一邊用右腳尖將巨大的鋼鐵框架踩下去,一邊向成政說道。

「我投出的地殼框架落下,還有武藏的出港准備、太陽王的落下打擊和你的震腳將歪曲拼合在了一起,……其實在這附近,地殼已經發生變形了呢。」

雖然是長大的地殼框架,但是因為它的動作是處在管理之下的大規模運動,所以無法容許瞬間的歪曲。既然這樣,

「之後,就很簡單了呢。」

從大地的下方,震動以比呼吸還要迅速的勢頭奔走著。就好像是把岩石扔入水中一般,發出雖然含糊,但是確實有什麼斷裂掉了的聲音。

那是龜裂。割開了IZUMO的龜裂。

它從南向北裂開,

「……!」

IZUMO斷裂了。

淺間從武藏的搬出口上,看到了那一幕。

在正在上浮的自己眼下,所有的一切看起來都如同無數的相片一般多重地搖晃著。

原因早已知道。IZUMO劇烈震動著,開始一裂為二了。

……被割裂了……!!

糟了,這麼想著,不住地轟鳴聲從眼下流溢而出。

警報聲響起,霧氣完全從武藏周圍散開了。

同時。從地殼框架上剝離並開始傾斜的陸港極其周邊區域,伴隨著連續的鋼鐵斷裂聲開始從IZUMO上落下了,

「……哇!」

就在下方的二代,在掛念著彌托黛拉的同時好不容易靠著跳躍登上武藏下部的同時。外面的世界激烈震蕩起來。那並不是地殼的錯位,而是由于框架的破碎造成的,如同被甩開一般急劇動搖起來的,

『武藏專用陸港區域,失去了七成二的主連接正在傾斜!這麼下去的話,斷裂會向IZUMO中央部侵蝕!因此——』

IZUMO方面做出了結論。

『將武藏專用陸港周邊,以同時爆破舍棄!!——以上!』

縱貫南北的大地龜裂的形狀,主張著爆碎的沖擊波。

距離上來說約有十公里的大地,作為武藏專用陸港的地殼,被爆破舍棄了。

破裂著。

但是,作業著實地進行著。從搖晃著,緩慢而確實地開始下落的全長超過十公里的陸港上,武藏只是維持原位取代了上浮的動作。

然後正下方又發生了爆炸。那是為了在落到地面上之前,打碎大部分的地殼。

碎片下落的方向是森林和溪谷的土地。是占據了大部分六護式法蘭西的重奏領域的場所。

地殼向著那里,一邊破碎著一邊落下。開放展開著的陸港的鳥居型龍門吊也好,船塢的內壁也好基座也好,全都炸碎了,四分五裂地落下。

然後,在IZUMO方面,為了抵消陸港的重量,采取了急速的姿態控制。考慮到東側的重量消失了,還有沉下去了一次的東側因

為反作用力又彈起來,于是西側開始上升。那既有遠離由落下的碎片群卷起的氣流和爆炸的意義,又能在已經刮起的動搖和風中,

「那個家伙……!」

右側頭部。成政連著墨鏡的架子都挨了一下手刀皮膚裂開了。他並不是站在緩緩崩碎著的大地邊緣,而是站在被折斷了的框架上,

「打中了嗎!?」

提問的方向,在已經刮著風落下的大地的一片碎片之上,有一名銀發女性。在距離一百二十米的前方,他左肩上看著被鎖鏈捆住的武藏總長,舉起了右手。

微笑著的她的制服右邊袖子,被撕碎了。

毫發無傷。但是成政齜牙咧嘴地,

「還稍微,偏右了一點嗎!」

呵呵,成政短短笑了幾聲。然後他直起身體,用手從懷中掏出了梳子。他把那•梳子抵在了右側頭部的傷口上,沾上了血糊,

「下次就打倒你……!」

強行一梳頭發。

在同樣的時間點上,風在他的眼下破裂了。落下的地殼和框架,還有別的部件群,為了與IZUMO拉開距離,而齊齊爆炸了。

在爆炸壓的風和落下之中,人狼女王輕松地在不斷碎裂的立足點上行走著。

不但平安無事地確保了左肩上的獵物,而且這期間的戰斗也很快樂。再加上,

「納特……」

自己的背後,已經遠離了的上空的地殼區域正在破碎著,而自己的女兒應該在上面,她會怎麼樣呢。

……不。不是“她會怎麼樣”呢。

人狼女王在內心訂正。與現在的自己的女兒相應的應該是“她會怎麼做”。

是會追上來呢,還是怎麼樣呢。還有自己也是,看著自己肩膀上再次失去意識的少年,

「這孩子,該怎麼辦呢。……我拭目以待呢。」

比起覺得他吵,覺得他很麻煩,更加在意他。所以雖然勒住他脖子讓他老實了,

……吃了他還是讓他活下來,都有可能呢。

選擇權在自己手上。因為時間拖太長的話會被總長聯合和學生會各種碎碎念的,所以要盡可能趁早濃密地享用,這麼想著。

「再見。」

從距地面大約一公里的高度上,人狼女王向著下方的森林地帶跳去。輕巧地,就如同跳過小水潭的游戲一般。

帶著武藏之王,一躍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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