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中 第三十五章『行路的吵鬧女兒』

快樂的時間開始咯

做什麼呢

先吃飯?先洗澡?還是——

配點(野獸)

這座房子,是用點心搭建而成的。地板和牆壁是厚厚的華夫餅,房頂是糖餅和巧克力。窗戶是冰糖,柱子是粗粗的蝴蝶酥。

放在它的房間里的日常用品、家具等等,卻不是點心制的。椅子是砍下木頭直接在表面挖成形的,桌子也只是砍削粗大的木材做出來的。

器皿也好,里面盛著的湯也好,還有擺放在它們之後的菜肴也都不是小點心。

「呼呼,看你那表情,——人狼女王會做菜就那麼意外嗎?武藏總長。」

武藏總長坐在椅子上,凝視著眼前以肉為中心的料理搖搖頭。

「不是啦,因為都是大餐所以嚇到了一點。……話說誒,這座糖果屋也是納特麻麻建的嗎?我啊,以前來六護式法蘭西的時候好像見過相似的誒。」

對于這個問題,脫了上衣圍上圍裙的人狼女王先是說“不是”,然後,

「這里啊,是以前母親拜托魔女幫忙建造的家。建造的只有迷路的孩子能碰到建材的,自我修複型的家。——以前,為了傳說的曆史再現還有好幾座就是了。」(譯者:取材于格林童話中的《漢塞爾和格萊特》)

「唔……。為了迷路的小孩到來而建造的地方啊……,那會兒我迷路了嗎。」

當時是怎麼樣的呢,人狼女王看著津津有味地打量起了室內的他苦笑起來。

「以前倒是偶爾會有那樣的小孩子來這里呢。我結婚之後,就基本上不太管這里了所以也好久沒來了。雖然用魔術進行的掃除之類的都很完美,但是要把食材帶進來就很麻煩呢。

——你以前迷路進去的房子,應該是更加像樣的地方吧。」

「Jud.,……不過嘛,就算是人狼,也不光光是吃人的啊。」

人狼女王見他點點頭時,是這麼想的。那麼,這該怎麼說明呢,這樣想著。

……雖然說到人狼,被強調的就幾乎都是食人了呢。

確實,利用這個印象和他人打交道,也能維護身為獸類的風格。

但是,人狼也有無條件原諒的存在。那是,

「小孩子的話,我們是不吃的喲?……雖然食人鬼他們說軟乎乎的肉很好吃所以就盯著小孩子,但是食人鬼的捕食只是單純的進餐呢。因為我們人狼的捕食是狩獵這麼一種儀式和戰斗,所以是不會襲擊逃跑也好戰斗也好都不能好好進行的小孩子的。」

「應付不來熊孩子?」

怎麼會呢,人狼女王笑道。

「和鹿還有羊、山羊等等的不同,人類的小孩比起逃跑更會哭泣。真可愛呢。

——如果全力逃走的話,對此不就有了全力追趕並打倒的全力了嘛。但是,如果只是哭鼻子的話,就只有拯救對方的義務了。如果長大了之後來狩獵,或者是來拉攏的話,就不在此列了。」

「……騎士,不,是王族啊。納特麻麻。」

聽他這麼一說,人狼女王的表情固定在了微笑上。然後她總之先回到了用餐上,用套著連指手套的手拉下了從暖爐的大鍋中突出來的獸類的腿骨。

人狼女王一邊將帶著骨頭的肉塊放進餐桌上巨大的餐盤中,

「騎士之類的我不大了解,但狼是被古代歐洲的眾多部族作為狩獵和戰斗之神對待的呢。因為群體中上下序列關系森嚴,重視集團行動呢。而且,不進行無意義的狩獵,保護領地。——極東的狼也是同樣的對吧?你也知道,有“綴行之狼”這個詞的吧。」

「咕咚……(咽口水)」(譯者:原文“送り狼”,是指語文課本里蒲松齡的《狼》那種一路尾隨別人的狼,引申義為一路尾隨婦女意圖不軌的男人。托利這里顯然是想歪了)

「……呃,不是那個方面的。一旦有人踏入狼的地盤,狼並不會突然發動襲擊,而是要把對方趕出領地一般,為了確認是不是會離開領地而一路跟隨的。

如果知道了對方並不踏足領地深處的話就會回去,如若不然就會襲擊傷人。

……所以,在山中迷路的孩子被狼送回村莊之類的故事,是有很多的喲?」

呵,武藏總長把手擱在自己的脖子上。那上面戴了根項圈。

那是對于狼來說的,拴住獵物的道具。

他用手抓住纏住自己脖子的革制項圈,

「我是,獵物?還是小孩?」

「要燒到幾成熟?」

「喂喂話題太跳躍了吧!!生吃啦生吃!!我啊,覺得生的會比較好誒!?」(譯者:這里的“生”也有“不戴套啪啪啪”的意思)

話說啊,托利捏著項圈說。

「能把這個摘了不?我又不會逃。或者說就算是逃了立馬就會被追上。」

「不行的喲。因為,還,……雙方的信賴還不足呢?」

「誒?我啊,很信賴納特麻麻的誒?」

那麼,人狼女王總成山的盤子之後拿起了一根鹿腿放在了餐桌上的鐵盤里。那根抹滿了香草等等調味料的鹿腿,放進鐵盤就是待烤的狀態了。

……那麼。

人狼女王把上半身彎得比臀部還低,把胸部壓在餐桌上之後,用指甲輕輕戳了戳肉。然後,視線從下往上地看著武藏總長,側著腦袋,

「——要燒到幾成熟?說的是這塊肉喲?我剛剛問的是。」

人狼女王確認到武藏總長突然盯著天花板。好像是在思考著什麼。

……會怎麼樣呢?

食人雖然是人狼的性質,但並不是抓到了就馬上吃掉。作為正式的用餐禮儀,面對狩獵得到的獵物,應該是先給與去除肉上臭味的食物,接下來在並非強制,而是令對方服從的基礎上,

……想要變成我的一部分,獵物這麼希望了才吃掉。

這與過去,和同伴們一起引誘年輕男性玩膩了吃得到處都是不同。

對方是武藏的總長兼學生會長。

畢竟,他是自己的女兒,納特引為依賴的對象。如果自願要成為自己的一部分的話,納特對自己也就只能認命了吧。所以,

「別吃得這麼急喲?還是說……」

如果對自己抱有恐懼的話,服從就容易變成強迫。

那個要盡量避免。

最好能夠快樂地,發自內心地希望被吃掉。那是身為司掌月亮使人瘋狂的人狼的,更是作為女王的自尊。因此,人狼女王垂下眉毛,

「如果抓了馬上吃掉,這麼對待你的話就太遺憾了喲。」

然後,又問了一遍。戳了戳眼前沒有燒熟的肉,輕輕晃了晃對方,

「要燒到幾成熟?」

這麼一問,武藏總長輕輕向後仰得更厲害了。在考慮。但是過了一會兒他卻,

「————」

他的視線忽然向前,回到自己的身上來了。而且,還是微微豎起眉毛的表情。

啊呀好可愛,這麼想著的正面。武藏總長的視線和自己的視線相交,這麼說道。

「生吃啦生吃!我不是說了生的比較好嘛!?果然要生的啊!!生的!!」

「太、太犟啦你!!自己明明都要被吃掉了!」

「真是的,……你以為這麼推脫就沒關系了嗎!?」

人狼女王情不自禁地直起上半身豎起眉毛時,正面的武藏總長別開了視線。

他拿臉沖著門的方向,撅起嘴巴,


「倫—家—不—管—啦—」

然後,開始不自然地吹起了口哨。忽然,有條蛇從房間一角游出來了。

「嗚哦哦哦哦!這諺語詞典似的房子要鬧咋樣!蚯、蚯蚓在哪兒!?咱要大腫特腫!」

「啊,因為負責建造的魔女下了很多料,所以要干的話真的會腫的喲?因為實在控制不了天候所以青蛙是沒關系的啦。」(譯者:這里總共有三個迷信:晚上吹口哨會有蛇爬出來;朝蚯蚓上撒尿小雞雞會腫;青蛙叫了就會下雨)

不過呢,人狼女王半躲在肉背後半眯起眼睛,

「野生動物的生吃的話,對于人類來說,——有寄生蟲之類的危險喲?」

……對于人類來說,生吃實在是太勉強了呢。

但是,在自己的視線中,他轉過頭來。然後,笨蛋嘴上嚷嚷著“啊啊?”擰起了眉毛。

「是個說到做到的男人哦,我可是,——倒裝句來著!!」

「真是個笨蛋呢。沒什麼,……只要道歉就好了喲?」

「啊啊?根本沒有要道歉的地方好不好?」

武藏總長用稍微有點彎的手指指著自己這邊。

「納特麻麻問了我肉要燒到幾成熟!我回答說生的就好!這些都沒錯吧?對吧?」

「那麼,關于我拿出這盤肉問你一事呢?這怎麼對待?」

是怎麼回事呢?

「拿出了這個,並且問你怎麼做,這一行為稱得上是我不信任你嗎?」

「啊啊?那種……,呃呃,只是照顧我的健康和成長為了確認一下而問的吧?聽好啦納特麻麻,——別總說得自己好像很壞啦。」

先來那出啊……!

人狼女王想這麼說,心里卻突然想到。

把這話說出來的話,就沒完沒了了呢。

這事只要誰先讓步就好了。而且自己年長,

……明明是個成年人,卻做這種孩子氣的事情。

一想到這里,嘴角自然而然地就掛上了笑容。

微笑給心靈帶來了從容。

所以人狼女王緩緩地扭腰身體向前倒,和之前同樣,擺出了從下方瞅著他的姿勢,

「你中意,沉醉在說自己不好的女人嗎?」

「那是不是太麻煩啦,那種妹子。」

「啊啦?那麼你就是,……不能放著那種女人不管的類型呢。」

之所以會這麼回答我,就是因為這個。大概是明白其意義了,他發出了“啊—”的,既像是想通了什麼又像是要把思考糊弄過去一般的聲音。

「啊,不是啦,因為嘛,關于這個嘛。」

少年繼續思考,斟詞酌句地這麼說。

「……自慚形穢的家伙,不是太可惜了嘛。」

「——說的也是呢。所以,你想對這種女人這麼說的對吧?如果不做這種事的話,明明閃閃發光的誒,之類的。」

因為會變得非得這麼說不可所以很麻煩,他就是在這麼說。然後又,

「呵呵。」

人狼女王小聲地笑了。然後,她伸出手,手指輕輕觸摸著他的臉頰。

「也能,對我這麼說嗎?就說,如果不做這種事的話,明明會更加閃亮的誒,這麼說。」

畢竟,

「我啊,在很多地方都很會添麻煩的喲?」

「嗯,從剛才起就漂著一股很強烈的這樣的趕腳……!」

不過啦,他說道。

「拜托就生吃了。」

「……還在,嘴硬嗎?」

「因為啊,這個決定我就算意氣用事也要維護嘛。——切薄片蘸醬油和山葵吧。」

「西洋山葵的話倒還有……,不過那個,味道很沖的喲?我就只能用一點點。是從後面的泉水邊采來的喲?」

「這肉食系糖果屋還真是面面俱到啊……」

兩代人狼女王住過的家真不是蓋的。在食品方面萬無一失。

但是,他盯著肉,

「但是真可惜啊,這種野味的話,實際上最好要先放置一周才好的吧?因為馬上吃的話血氣都沒拔掉。」

「說的也是呢。會有臭味和苦味的。」

嗯—,人狼女王思考了起來。在想有沒有雙方都能接受的調理方法,

「要不就烤著吃吧。肉又是處于常溫狀態的。我想盡量保留生食的風味會比較好呢。處理的時候,我們就喝湯吃前菜為了相互信賴而交流吧。」

「這倒不打緊,……不過烤制的話,那不是英國式的調理方法嗎?」

啊啦,人狼女王抬起頭。

「……之前肉的話題也好,你知道得還真清楚呢。」

是從納特那里聽來的?本來想這麼問,但是如果拿別的女人和自己比較的話,就算對方是自己的女兒都令人煩躁。但是,

「啊,我啊,是因為母親就是做菜的。」

被他逃過一劫了嗎,人狼女王這麼想。然後,又對會這麼想的自己感到有點懷念。

在很久以前,就在這里,自己也想過同樣的事情。

……就是這樣的呢。聽了別的女性的話題之後,自己稍微嫉妒過一下下、

雖然有點懷舊,但是直起了身體按下了過去的回憶。因為那是要珍重的東西。在此之上,人狼女王向著眼前的少年點點頭。

「那麼,就動手料理吧。在那之前先去洗個澡喲?」

「總趕腳被吃掉的准備慢慢要完成了……」

「信賴關系還差得遠喲?既然是初識也沒辦法就是了。」

人狼女王笑著這麼說著,心中忽然想到。

……以前,了解了很多,這名少年的事情呢。

在三河的騷動之後,曾經隨意調查了一下這少年的事情,並了解了一些。因為女兒寄回家里的通神文和信上,把他寫成是令人困擾的存在。

吃了這名少年的話,女兒會寄來什麼樣子的信呢。

啊啊,彌托黛拉在樹蔭處喘著粗氣。

現在的自己,正在追趕著母親,在向南的森林中穿行著。因為痛覺衰減的緣故腦子里有點魂不守舍。所以想著要把意識集中在打起精神來上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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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王,現在怎麼樣了呢。

腦子里浮現出來的盡是這樣的念頭。

都是消極的思考。擔心別人雖然很重要,但是陷入其中只會消沉,焦慮。

所以在想著不要有這種想法的時候,

……這一次,是大伙兒擔心我王了,可以這麼考慮。

但是,大伙兒很擔心也是事實吧。赫萊森也好,喜美也好,還有以淺間為首的其他人也一樣。所有人應該都在擔心他、另外大家擔心地原因是,

「我嗎……」

……是因為我,沒有保護好我王的緣故呢……

這是給自己背上責任,沉浸在自責之中,彌托黛拉也會這麼想。但是,心中的某處卻在告誡自己「盡管只是一部分但那也是事實」。內心確實在責備著不顧如何造成現狀的自己。因此

「————」

彌托黛拉左右搖搖頭,將消極的思考物理性地趕出了腦海。忽然,

「小彌托,不要緊嗎?在想什麼事情嗎?」

領先自己半步的奈特牽起了自己的手,轉過頭來。

比起手指被握住的感覺,握住自己的力量更加真切地傳遞了過來,令彌托黛拉回過神來。

然後,彌托黛拉抬起了有些低垂的視線。

仔細一看,開路的點藏現在近在數米開外,身後的瑪麗也同樣靠近了。

在自己的身邊,奈特就在最近的距離上,

……是在照顧疲憊的我呢。

偶爾從上空經過的航空艦的聲音令人煩躁。尖銳地刺入有點恍惚的聽覺中的噪聲,感覺就像是一陣寒氣,

「第一特務,加緊腳步吧。現在,只要埋頭于此就好。」

「是在擔心總長他吧。」

……在套我話?

應該是關心自己吧。所以彌托黛拉只是打了個招呼,便專心默默趕路了。奈特忽然不住點頭,

「總長這會兒,應該全裸著被套上項圈拿鏈子鎖住,被別人喂食著呢吧。」

……嗚。

想象著那驚人的景象,彌托黛拉在心中奮力搖頭。

……難、難道說,母親大人她會做出那種事來!!

「還有嘛。」

奈特一臉嚴肅地繼續說道。

「總長他啊,估計也是興高采烈地直接用手抓著往嘴里送,而且呢,還是在內牛滿面地絕對服從小彌托的媽媽的狀態下。」

全套想象了一遍她說出來的話,彌托黛拉忍不住,

「不、不會的,那個,那是在不會的吧!就算是總長,估計也會抵抗一下下的吧?」

「嗚喔喔喔真的太好吃啦——!!我啊,因為味覺初體驗太多了都哭出來了……!脫光了都沒關系了!那個,那邊的,那邊的肉也可以吃嗎!?可以嗎!?」

「啊啦啊啦怎麼直接用手抓呀。湯也不要直接就著碗往嘴里倒用下勺子吧?都是母親作為戰利品從英國軍那里搶來的。」

「嗚哇這勺子帥呆啦!亨利五世變形成飛行形態啦!好牛!我真的要興高采烈地套上鎖鏈變成納特麻麻的小孩了YO!」

「總、總而言之,我覺得還是相信一下總長比較好喲?」

彌托黛拉像是在說給自己聽一般,奈特卻偏了偏頭。

「不過啊,那會是很麻煩的事態呢……,相信你的話也不是不可以,但總覺得沒法相信呢。」

Jud.……,只能夠點頭的自己是在沒出息。

但是,那也是在說得太過了吧,彌托黛拉這麼想著。所以她微微皺眉,

「總、總長他,最近有做過這種事情嗎?」

「丁髷——」

受到反擊感覺自己的心髒都要被打飛了。

嗚,彌托黛拉啞口無言。

……太、太新鮮了不小心就忘了。不、不過——

「那、那個是,是因為那麼做是有必要的!不是嗎?」

「原諒我吧丁髷——」

……啊、啊咧?我、我現在成了對捏他上火的冷淡孩子了?

面對無聲地笑著拍著自己肩膀的奈特,彌托黛拉雖然沒有疲勞但還是泄氣了。

以積極的心態看待它吧,這麼想著的時候,前方有了動向。

再一看,只見點藏沉下腰,招了招手。什麼事?彌托黛拉這麼想著接近過去,

「至今,行進得非常順利是也。」

「誒?是、是這樣的嗎?」

Jud.,點藏點點頭。這樣啊,從奈特如此的感想來看,對于她來說好像現狀也有點意外。所以,點藏便,

「總之,按照概要地圖,從這里向前進的地方有一座小山梁是也。越過那里之後稍事休息一下如何。」

「還挺遠的呢……到時候就是深夜了喲?」

「嚯嚯,……言下之意是,居然要前進那麼遠?」

本以為是廉價的挑撥,但是在削弱許多的現在,能這樣子驅策自己是在太感謝了。所以彌托黛拉一手撫胸,

「輕而易舉!迅速前進,盡可能拉近與總長的距離吧!」

「……雖然是極其巧妙的路線選擇和掃尾工作,但是果然,無法完全掩蓋多人數行進的事實呢。」

黑暗之中,Mouri-01觸摸著地面喃喃私語。

場所是森林中的窪地。南側較淺的地點。底部雖然有一片草叢,

「……確實是在這里停留過呢。」

這麼說完,Mouri-03從樹冠上眺望著南方問道。

「大姐,您知道得真清楚呢。」

「因為草葉會因為人的重量和運動彎折。不過,雖然就連這個都在稍後扳直過了,」

Mouri-01這麼說著觸摸著草葉,手套的指尖承載了一滴夜露。

「被扳直了的草叢承載上夜露,還會稍微倒伏下去一些。借此就能識別出偽裝了。……但就算這樣能追蹤到這里也很夠嗆就是了。」

「可是,從這里再往前,好像就沒有這種偽裝了誒?」

「因為從這里向前,就正式開始多人數行進了。不過……」


Mouri-01這麼說著,詢問周圍的自動人形和Mouri-03.

「余溫反應呢?」

自動人形們搖搖頭。上方的Mouri-03也歎著氣,

「非—常地,稀薄呢。——呃,啊,這樣啊。對方計算了降下夜露的時間了呢。就連我們到達這里的時間都預測出來了,所以才能把足跡抹消得這麼徹底……」

「因為這里是重奏領域的森林,六護式法蘭西的森林呢。就算是忍者,靠著以極東側為中心訓練,也很難了解歐洲的草受到夜露的影響會發生多大程度的變化。

所以,最低限度地判讀了大氣,預測在夜露降下之前我們能夠前進到哪里,消除了到那里之前的足跡。因為再往後的就算消除掉也沒有意義所以就干脆一口氣前進了,就是這麼一回事吧。可以判斷這是果斷的,最佳的判斷。」

「大姐,不要佩服敵人呀。接下來怎麼辦?追上去?如果預測出位置的話就讓天上的船去追擊?」

「如果驚擾了先行的人狼女王的領地會惹她不高興的。就腳踏實地地追趕吧。雖然被預測到了夜露和夜間的低溫會削弱余溫反應,但估計是從聖聯的年鑒等等出發而下判斷的吧。

雖然靠著余溫反應看穿了使役從落下地點出發的鹿的偽裝……」

Mouri-01一手托著下巴,思考了起來。過了一會兒,

「Mouri-02,流體的殘渣反應呢?」

面對這個呼喊,一道身影無言地從草叢中站了起來。是Mouri-02。

然而,壓低身體將右手貼在地面上的Mouri-02,卻沒有轉頭看向姐姐的方向。她只是舉起了左手,比出了個三。

「流體殘渣的路線有三條?每一條都是偽裝?」

Mouri-02對于這個詢問搖了搖頭。Tes.,點了點頭的Mouri-01,

「全部都能偽裝得天衣無縫,果然不愧第一特務之名呢,那個忍者……」

「又是利用鹿設下的偽裝吧,這個。但是啊大姐,……你忘了那個忍者的名字了?」

眾人看了看共通記憶,度過了以自動人形來說非常漫長的三秒鍾的思考時間。但是,盡管沒有出結果,Mouri-01還是又拍了拍手。

「Tes.,無意義的思考就到此為止吧。恐怕,在三條線路之中,估計中央那條就是真實的,但另外兩條也必須派人追堵。分成三隊,捕捉的熱源的隊伍迅速報告。在彙合之後展開追擊。」

那麼接下來,她說,

「想走中路的人,請舉起手來吧。」

•傷 者:『那個,點藏大人,王賜劍回來了。』

接到了瑪麗的這條實況通神,點藏點點頭,自己也展開了小型鍵盤答複。

•十ZO:『感激不盡是也。此番真是勞煩瑪麗殿下您了是也。鹿的時候、現在都幫了大忙。』

•傷 者:『因為雖說是六護式法蘭西的土地,動物也不會被人類的世態所動的呢。只不過是以我們不破壞土地為條件而提供助力罷了。而且……』

在空中行船聲的背景之下,點藏向瑪麗的話提問。

•十ZO:『怎麼?』

•傷 者:『鹿群們,似乎對彌托黛拉大人非常在意。好像是通過氣味和氣場了解了呢,明白她就是人狼女王的千金。——還有呢,那個。』

•傷 者:『我……,該不會是,利用了彌托黛拉大人的存在,威脅鹿群了嗎?』

明白她的言下之意。但是,對于身後,瑪麗和自己之間的彌托黛拉,

……這番交流還是別讓她看見為好是也。

點藏這麼想著,將表示框放水平,讓身後的人看不到了才作答。

•十ZO:『您對鹿群們說了有關彌托黛拉閣下的什麼了?』

•傷 者:『Jud.,因為不能嚇唬到它們,我是這麼和它們說的。「彌托黛拉大人不是光會吃肉的人所以不要緊的喲?她還會攝取羔羊肉作為蔬菜的嘛。」

這麼打了圓場之後,鹿群們馬上就全方位提供協助了。』

這徹頭徹尾就是威脅吧,點藏雖然心里這麼想著,但是又想既然結果好那麼一切就都好了。可是,

•傷 者:『現在,速度怎麼樣?』

•十ZO:『慢了是也。——啊,這些話只能私下說說哦?』

•傷 者:『啊,Jud.,是只屬于我們兩人的秘密對嗎?嗯,我絕對會保守秘密的!』

微妙地覺得有點高興到底好不好啊。不過總之,

•十ZO:『奈特閣下也稍顯疲態了,不過彌托黛拉閣下那邊卻已經接近極限了是也。腳步踏在地面上的次數稍微有所增加是也。到達休息地的話,就像之前商量的一樣,……是也。奈特閣下那邊由在下去說明是也。』

•傷 者:『Jud.,……那個,點藏大人。』

•十ZO:『什麼事?』

•傷 者:『就算接下來還會有戰斗,結束了的話,我們也會一直在一起的對吧?』

Jud.,點藏一邊發送回答,一邊心想。

……這個,要是回去了的話聊天記錄能夠不被要求作為報告上交就好了啊……

上交了的話絕對會遭到殘酷對待的是也,點藏這麼想著,向身後兩人輕輕招招手。然後,再次打了個招呼,

「這速度不錯是也。從這里開始就進入山脊了,就差最後一點了。翻過這里就是休息的地點是也。——到那之前,請多多關照咯?」

但是,點藏望向了東方的天空。雖然有樹枝遮擋,但要是沒有枝枝丫丫的話,應該能清楚地看到武藏。

……在最後勉勉強強傳來的聯絡,是與馬德堡彙合了是也,

「那一邊的話,也熱鬧起來了吧。」

這是一件用品齊整,裝飾整潔的房間。這是一個有安裝了玻璃窗的牆壁、鋪著絨毯的地板,以及在正中央擺放了一張八人長桌的地方。這里是,

「因為是我方會計所有的外交用房間,所以隔音、防爆等等一應俱全所以敬請安心。不過,這麼晚不知道有何指教?——馬德堡暫定市長居里克閣下。」

房門和長桌之間,正純微微伸手的前方,是一名前發齊眉長著胡子的青年。身穿M.H.R.R.制服的他,卻並未回應正純的握手。

在他的,自然下垂的雙臂上,各自裝備了一個作為裝甲的機械。那是將操縱杆和鐵制半球組合起來的手臂裝甲。

那是什麼呢,在眾人有奇異之色的視線下,居里克將招呼作為應答而說了出來。他環視了一周整潔的房間,就連牆壁和天花板都看了看,

「這里倒是一間非常合用的房間。萬分感謝。有幾件事正想秘密討論一下。」

「所謂的事情是——」

「——總而言之就是需要盡快交涉。武藏副會長。」

他就連讓別人提出疑問的空閑都不給,就向著正純,還有她身後的赫萊森和淺間,以及四郎次郎和海蒂,這麼說道。

「——希望你能,破壞武藏。」

然後,

「作為交換,交給你們與P.A.Oda戰斗的方法。」

他說出來的話。面對令正純都無從反應的台詞,有人動了。那就是身後的赫萊森。她緩緩地將手放在了正純的肩膀上,

「從涅申原大人的世界中,來了一名客人呢。」

喂喂喂,在正純一臉大驚失色的正面,居里克卻動了動眉毛。

「哦呀,是我市大客戶的名字呢。那麼就多多關照了。——我馬德堡市,作為M.H.R.R.改派是執行印刷業務之類的吶。」

所以,他說道。

「希望有一場令人滿意的交涉。對于武藏方,以及我方的,令雙方都滿意的交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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