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下 第七十三章『起點的咆哮者』

心呼喊的瞬間

世界煥然一新

配點(最前線)



繁長以魔神族的速度沖過來了,對此,彌托姿黛拉則十分淡定。她向前邁了一步,說道。

「吾王。——請前進吧」

「Jud.,——交給你了」

王步履輕盈地向前進發。作為引導其前行的風,彌托姿黛拉出動了。

只見繁長她將刀面垂直架在身前,刀尖指地。這姿勢像是要把王從胯間到頭由下至上一刀兩斷。這也是一種以刀為盾的突擊方式。要是隨意對其發動攻擊就會傷到自己。所以彌托姿黛拉,

「————」

毫不猶豫地正面沖了上去。



繁長見識到了銀狼的速度。

很快,但是,太耿直了。完全就在視野中央。

要來了。

狼沒有低下身子,而是采取了一種小跳步般的高速跳躍。

她抬起了左膝。是打算從這邊正面架起的劍旁擦過來,用膝撞或是直踢攻過來吧。

「……太天真了!」

繁長將身體側過藏于劍後,擺出了用身體把刀刃往外推的姿勢。

她向著狼的正面,將下方豎起的刀刃,向前壓上,

「受死吧……!」

沖了過去。就在這瞬間。繁長看見某種顏色鋪滿眼前。

……銀色!?

是頭發,而當注意到這點的時候,繁長發現自己有一件事沒能看穿。

那就是狼的速度。

見到最初一個動作,她就知道發生了什麼。銀狼把舉起的膝蓋,小腿,腳尖垂直落下從地面跳起,再進一步將另外一只腳從身後向前高速甩出,

「前滾遠跳接踵落*!?」【*注:空手道腿法,與跆拳道中的斧式下劈基本一致,不過跆拳道的下劈更多是用整個腳掌,而空手道是用腳跟,此差異主要源于比賽規則的區別】



彌托姿黛拉所使出的前滾接踵落,是由自上而下踩落的左腳,及向後甩起的右腳雙重加速下完成的。

繁長僅僅捉住了正面高速接近的軌跡,而揚起散開的頭發也好,飛舞于高空的身體也好,她沒能用目光追及狼的這些動作。

但是,繁長毫不迷惘。不管受到什麼樣的攻擊,自己只需完成自己的任務,

「喔……」

豎起自己的刀,正面壓過去。

以此一決勝負。

高速回轉劈下的銀狼右腳跟,精確地命中了某個東西。

是繁長立起的刀柄頭部。如斧子一般從正上方落下的鞋後跟,隨著金屬撞擊聲敲上了刀柄的圓頭。

結果,繁長的刀的刀尖深深插入了地面。

隨著切割聲,刀刃穿透了紅色的絨毯,插進地面二十厘米左右。

銀狼在刀柄上面單腳站穩。前滾的動作余勁仍留在另一只腳上,她擺出了像是要強力射門的姿勢,

「看招……!」

隨即。繁長後退了。不對,准確地說是被迫後退了。

因為用右腳把劍踢入地面的銀狼,收回甩到身後的左腳,對著繁長的肚子狠狠正面踢了上去。

打擊聲響起,繁長彎起身子飛了出去。她用右臂捂著肚子的同時,露出魔神之牙喘了口氣。

狼借著反作用力在空中後翻。

在狼落地之後,繁長也重新調整好了姿勢。

然後銀色的速度再度爆發。她的身體左右一晃,瞬間拉近了和繁長的距離。狼或許是確認到繁長做好了迎擊准備,

「……!」

她踢飛刺來的劍,改變了突進的角度。跳向了繁長的右側。

銀狼抬起了右腳。用踢擊來決出勝負。沒有用刀。因為這里是開會的場所,不是打打殺殺的地方,

「這就是武藏騎士的矜持!」



這時,銀狼看到了。繁長彎起的身體,手臂下抱著的肚子上是,

「本莊盾……!?」

小型展開的流體護盾,在繁長凌亂的衣服下保護了她。

剛剛銀狼的飛踢,並沒有對繁長造成傷害。無論彎腰還是喘氣都是幌子。為了勝利可以不擇手段。繁長仿佛在展示這點一般伸出了右手,

「本莊盾……!!」

全長超過三米的巨大盾牌,隨著中段沖拳,三層一起向銀狼砸了過來。



彌托姿黛拉切換了思考方式。

這里雖然不是打殺的地方。但是,為了排除眼前的障礙,

……刀!!

她快速把左手伸向背後,用銀鎖撿起某樣東西。

那就是剛才刺入地面的刀。她用銀鎖把刀拔了出來。幸好剛才換方向的時候把刀踢飛了。抽出的刀眼看就要到手了,然而,

「……給我飛!」

她沒有去接!她的手指將整把鎖牽過,利用鐵環的揮舞,手腕一甩像鞭子一樣抽了出去。

劍尖破空而過。刹那間,刀刃隨著破空之聲,直接擊中了盾。

擊碎了第一面,繼續前進,將第二面,

「……!!」

也擊碎了!但是,劍也裂了。一瞬之間,精煉的刀刃脹作了豌豆莢的模樣,內部的金屬裂開、粉碎,

「————」

碎裂聲劃過空中,刀刃從尖端開始化作了碎片。

碎裂的鐵片如粉塵般在空中飄散。但是,盾牌還有一層。面對向自己沖來的盾,彌托姿黛拉,

「……打通你」

右腳微微蓄力,牽動全身向前做出了一段短距離沖刺。

腳後跟直踢的反擊正中流體盾的中央。靠的是平時用銀鎖砸飛重物的時候,為了固定位置而加在腳後跟上的錐頭。錐頭瞬間刺入,加上飛踢,將巨大的盾牌打得粉碎。

破碎的流體光的後方,繁長站在那里。

她已經沒有武器了。本莊盾也無法立即再度展開。所以彌托姿黛拉將踢過去的右腳向左前方揮下,讓身體像鞭子一樣轉過來,

……左腳的踢腿*……!【*注:原文サバット,指法國踢腿術,音譯名詞是“薩瓦特”,它是使用拳法技術與腿法攻擊的一種格斗技,又名法國踢拳】

旋回甩出了。

左腳從自己身後高速劃過,腳後跟從下方向著繁長的胸部踢了上去。

就在這時。上方飛來一道影子。不對,准確的說,是從繁長的身後。從保持著防守姿勢的她上方,擦著頭頂在低空中用力跳躍過來的是,

「齋藤·朝信……!」



繁長察覺到了最佳的時機。

自己的三重本莊盾,並不僅僅只是拿來防禦用的。還是為了隱瞞身後的齋藤發動的攻擊。

雖說劍的折斷本就在預料之中,但沒想到狼能夠打碎第三片盾牌。本來,她是打算用第二枚或者第三枚盾牌擊中狼,讓其失去平衡後再由齋藤來予以最後一擊的。計劃是這樣的。

可是現在,狼甚至打穿了第三面盾牌,正打算一腳踢過來。

但是,到此為止了。雖然齋藤被提早發現了,但為了彈踢轉身到一半的她已經來不及做出反應了。

不對。

「……黑色!?」

黑色的什麼東西從自己的左邊飛了過來。

那是掛在轉身的銀狼揮過來的銀鎖前端的東西。那東西從她的背後繪出一道圓弧飛了過來。這個以黑色為基色,卻伴隨白色裝甲的是,

「大罪武裝“悲歎的怠惰”……!」

繁長看到了。在狼飄舞的頭發對面,武藏的公主不知從哪取出了茶杯,正悠閑地喝著茶。

……這是……。

問這計謀從何時開始,已然毫無意義。狼,為什麼要正面沖過來?為什麼一直用會讓頭發飄起來的回旋踢?為什麼要做左右搖晃的假動作?而且,為什麼,要用直踢這種逼退自己的踢技?

這全部都是為了藏住身後,讓我把視線集中在她身上。

這是能不用就不用的絕招吧。而我這邊讓齋藤出手了,所以對面也做出了應對。

巨大的劍作為鏈頭被鎖鏈全力從左側揮來。劍的軌跡,准確地瞄准了空中的齋藤。所以,繁長放下了防禦的左臂,一掌拍向左側的空中,

「本莊盾……!」




彌托姿黛拉以用力的拉扯將“悲歎的怠惰”加速揮舞了上去,重重砸上再次展開的本莊盾。

盾有三面,但是劍炮已經達到了一定的速度,剛剛生成的三面本莊盾被輕松粉碎了。

破碎的聲音伴著光的顏色。但是,悲歎的怠惰的軌道發生了改變。黑白相間的大劍,在被彈飛後旋轉飛向繁長的頭頂。

彌托姿黛拉看向繁長的臉。

繁長,在笑。眉峰高聳,露出一副霸道的笑容瞪著自己。

「齋藤……!」

她打算接下自己的踢擊。保護齋藤,給他制造攻擊的機會。這笑容正是這個含義。但是,

……真遺憾!

彌托姿黛拉手臂一揮。將牽引著飛往前方空中的悲歎的怠惰的銀鎖拉回。

「——前!」

正處于踢腿狀態的彌托姿黛拉身體微微浮起著。如果在這種情況下試圖拉回空中的銀鎖,那麼悲歎的怠惰將不會回來,而是這邊的身體會被拉過去。

所以,她利用了這個現象。

讓自己的身體向前,飛向歎息的怠惰那邊。

繞過齋藤下落的軌道,沖向繁長的胸前。同時將悲歎的怠惰穿過從上方過來的齋藤和自己之間。之後只剩下,在破碎的流體光背後的繁長,和沖上去要讓對方吃下踢腿的自己。

彌托姿黛拉借著全身加速的勢頭,踢出了腿。然而,

「……!?」

繁長不知何時變遠了些。

她突然就脫離了自己踢擊的范圍。

原因很明確。齋藤,在空中改變了姿勢,

「這可不行」

本來應該從銀狼頭頂經過的他,強行伸展身子。以此伸出自己的腿,踢了繁長的肩頭。

為了讓自己飛向前方。對于繁長,則是為了讓她避開自己的攻擊。

而他成功了。



彌托姿黛拉抱住悲歎的怠惰,從踢空的狀態落地,放穩重心的繁長擺好架勢,齋藤緩慢沉身落地,三者的動作幾乎是在同時完成的。

他們三個人,對這一過程都沒有覺得意外。

要說為什麼,三個人回過頭,仰頭望去的方向。景勝王座所在的禮台上,

「哦,暫時,打擾一下,沒關系吧?」

武藏的總長,正站在景勝的正面。

萬事俱備。武藏的代表,與上越露西亞的代表直面會談,一切的准備都已萬全。



繁長看向銀狼背後聳著肩的齋藤。

「齋藤先生,……為什麼……?“鍾馗”的術式在哭泣哦!」

「Tes.,抱歉,實話說,我也上了年紀。哪怕是能夠讀透局勢先人一步的“鍾馗”……」

齋藤苦笑著。

「若是“讀到”你將會消失于接下來的戰場上可就太恐怖了」

聽到這段話,繁長看到銀狼有所動作。她把悲歎的怠惰快速地從左手換到右手,然後轉身面向身後的禮台,單膝跪下。

齋藤也轉向禮台的方向,和狼同樣單膝跪地。

身後的禮台上發生了什麼,就是不去確認都能知道。

……景勝……。

回頭仰望禮台的繁長,感覺到了危險。

在來到寶座前的武藏總長面前,景勝站了起來。

兩個人面對著面,他們之間的距離大概一米都不到。

雖說一方被稱為“不可能男”,另一方則是被叫做“雷帝”的存在,

……千萬別出事啊……

因為景勝他,是一位不適合王者身份的魔神之王。



景勝的內心都快哭出來了

這該怎麼辦啊。

身邊誰都不在,卻不得不和對面的代表交談。

好討厭。好想跑走,馬上離開這個地方。如果這麼做,或許自己就再也不會被叫回這種地方,自己的襲名說不定也能被取消了吧。

比起煎熬,更多的是恐懼。

……為什麼。

到底是為什麼。

……為什麼,如此重要的世界的一部分會被托付給我……?

這可關系到眾多人們的性命。這麼危險的事情,為什麼,要托付到區區一人的身上。

家世和能力,這樣能夠脫口而出。也和襲名時候的局勢有關。但是,

「武藏的總長啊……」

站在面前的這個人,又是如何呢。景勝忽然升起了疑問。

「你為何要來到這里……?」

他想知道答案的這個問題,武藏總長立刻就做出了回複。

「才不是呢」

他笑著,輕松自在地說道。

「我只是路過這里而已」

是吧?他拍了拍這邊的肩膀,不卑、不亢,就好像認識多年的好友般,輕輕的拍了拍,

「你也是一樣的吧。所以才沒有坐著,而是站起來了。是有想去的地方吧?

如果去不了的話,就跟我說,那些不可能就由我收下了,放心地走吧。

要去何處?要做何事?要考慮什麼?雖然我還不知道,但是你有想法的話,就說給我聽聽吧」

也就是說,

「告訴我,你喜歡的東西吧」



景勝在糾結著要不要說出口。

……我喜歡的東西嗎……。

至少,不是戰爭,不是國家間的勾心斗角,也不是權利間的斗爭一類的東西。自己擁有扭曲他人命運的力量。自己對是否要使用這份力量有所躊躇。

但是,擁有著這份力量的自己,首先,有件事情想要問。那就是,

「你,不畏懼我嗎……?」

名為雷帝的強權,王之力量的聚合體。追隨者們無所不能。這樣的人物,

「你,不畏懼自己心目中的我嗎……?」

「就算畏懼,就算會死,我也不能逃避」

他笑著說道。

「你也是一樣的吧?發生麻煩的事情後,感覺做不下去的時候,想要拋下一切的時候……,有的吧?是吧?拜托告訴我“有”。

不過嘛,這種時候,周圍是不會允許你那樣做的吧」

要說為什麼,

「所謂麻煩的,做不下去的事情,就是雖然很棘手但又沒法放著不管必須去做的事情。所以,理解了自己力量的你,正合適不是嗎?」

「……居然說我合適!?」

不經意間叫出了聲。音量足以撼動大堂,震懾住在場的所有人。連齋藤也抬起頭來,觀察起這邊的臉色。

……大事不妙。

這聲咆哮,是對自己的憤慨和恐懼。

因為自己一直抗拒著厭煩著的事情,居然有人說什麼合適,

……簡直,就像是想用花言巧語把這份工作硬推倒自己身上來一樣……。

這是對于被這種巧妙的說法斷了退路的恐懼。為了避免這一情況,

「雷帝的力量豈是“合適”兩字所能丈量!?就憑你區區人類……!」

大堂明亮了起來,全身釋放出的流體,產生了雷光。

……嗯。

景勝心想。這麼一來,事情,一定就會和以前一樣。

他只是來問自己有沒有想做的事情。

但是,自己喜歡的事情,卻盡是些身為王所不能做的事情。

而且,自己身上有道枷鎖。很久以前,在成為雷帝的道路中套上的枷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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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藏總長……!」

或許,我要是再有勇氣一點,再任性一點,再積極點,再薄情一點,再擁有些什麼,我就有可能與你一同前行了。但是,

「我可是,上越露西亞的王啊……!」

「但你好像挺喜歡植物園和動物園的樣子啊?」

他一邊笑嘻嘻地看著身旁打開的表示框,一邊這樣說道。里面顯示的是上越露西亞的網站。

「——像這樣,把力量小小地使用一下,又有什麼不好呢?」



點藏,產生了大堂變暗的錯覺。

不對,是雷帝放出的雷光聚攏起來了。如鉤般射出的亮藍色光輝,現在,正在慢慢地合攏。

「這就是聖者的背光吧……」

聽到瑪麗的話,點藏微微頷首認同。

……發生了何事是也。

不清楚。只是,自己在彌托姿黛拉的破壞沖動爆發的時候,就把笨蛋也看得懂的上越露西亞最新消息,而且,還是與景勝有關的都彙總起來,送過去了。

最新整理好的情報,是會議前展示的,發布在上越露西亞網站上的內容。

寫著出于王的旨意,為給孩子們帶來福利,預定要建造植物園和動物園。

要說起來,這確實不像是雷帝會做的事吧。但是,

·未熟者:『根據聖譜的記述,雷帝伊凡四世應該是濫用強權,對看不順眼的人直接肅清或者處刑如吃飯喝水的暴君。還由于一時的沖動將自己的嫡子打死,之後上越露西亞的政治就開始變得不安定。

但是,他卻很虔誠。不僅保護著教會的祭祀活動,自己也從未懈怠禱告。快到晚年的時候還對被殺害的人們進行懺悔,謝罪。

對于這些行為雖然有各種各樣的解釋,但是我也有我浪漫主義的想法』

即是說,

·未熟者:『雷帝雖然是極易沖動的人,但是他會懺悔,會禱告,——肯定是因為他自己也理解,自己是個暴君』

·煙草女:『聽著都讓人發狂啊,這事情。……在不得不使用強權政治的極寒之地,明知道自己易受沖動擺布,卻還要繼續當王』

·未熟者:『把反抗者的死,和國家的發展聯系在一起,向神禱告、懺悔。……雖然這麼說或許不合適,我覺得這和禊祓的思考方式很相近。

所以,浪漫這樣告訴我。或許這是我的天真意願吧,雷帝的本質,非要說的話。

——如果他不是王的話,那他一定只會是個性急又執著的信仰者吧。為了人們

而祈禱,一心思考要如何抑制自己,與周圍處好,只是一心這樣考慮著」



「你啊,雖然說了很多帥氣的話,但還是喜歡在閑暇之余打理打理庭院,照顧照顧動物的吧」

突然被指出事實的景勝,心跳加速了一下。為了在部下們面前維護好自己的立場,他說道。

「說什麼蠢話……!這只是理所應當的福利!這只是為了向人民展示王有多麼仁慈,以此來獲得人民的擁護而已……!」

「啊真受不了,小兔兔,小兔兔好可愛~。啊,不能跑到那邊去哦!心理活動肯定是這樣的吧你這家伙」

被對方連比帶畫地這麼說了,然而景勝心想。

……真——對不起我的確是這麼做的啊!

還有其他的呢,武藏總長說道,好似在看著地面上什麼看不見的東西一樣,

「哇,小花花終于發芽了!要是這花盛開的時候,花壇會特別好看吧。中途要被拔掉就太可惜了不如分給孩子們一點吧。——之類的,你也在想吧?」

確實是,正當他這麼想的瞬間,禮台下傳來了聲音。是齋藤,他單膝下跪著,面向地板低著頭大聲說道。

「武藏的王啊!你在愚弄堂堂一國之主嗎!」

「這樣可不行啊蠢貨。因為我也是王。所以可以不用敬語。這才不是愚弄。如果我這個算是愚弄的話,武藏不就亂套了。說到底,——這在將來,可是會成為世界的標准的啊」

「嚯嚯嚯。要是這樣的話,赫萊森也不需要猶豫什麼有話直說就行了呢」

「……等下,你,之前一直在猶豫的是這個嗎……」

一瞬間原形畢露的武藏總長,“但是”,隨著這句話調整了一下呼吸。他拍著這邊的肩膀,

「也就是說,你的不可能就是這個了。園藝嗚呼呼也好,動物咕嘿嘿也好,雖然想做,但是礙于身份對吧。——是暴杭來著?」

禮台下,繁長小聲說道。

「暴君」

「啊,對對,就是這個。處刑什麼的搞了很多對吧?所以,才在向神什麼的禱告對吧?如果這樣還不行的話,嗯,那我也陪你一起去道個歉吧。

然後就以你那個暴君的角色,把麻煩事處理乾淨的同時再擺弄擺弄庭院養養兔子吧」

……說什麼蠢話……。

要是能這樣做的話,那會有多好呢。但是,已經,辦不到了。

「辦不到的。……因為,我是拿不掉暴君名號的」

「哈?原因呢,什麼啊?」

Tes.,景勝點了下頭。

「……諾夫哥羅德」



景勝說道。

「我,伊凡四世,根據聖譜記載,……為了讓想增強獨立,而和他國結邦的商業都市諾夫哥羅德歸順與我,發起了和不順從都市間的戰爭。諾夫哥羅德幾乎毀滅,變成了讓其失去了人口的四分之三,也就是大約六萬人的大肅清」

歎了口氣。

「在八年前的這件事情,和上杉那邊提前的繼位騷動,景虎事件同時發生了。

在我和景勝的斗爭中,被迫自殺的長尾·景虎。……是由,諾夫哥羅德的市長,瑪爾法襲名的,作為聖譜記述的解釋,由她承擔了兩邊的肅清」

能懂嗎?景勝說道。

「瑪爾法,就算是在魔神中,也是屬于不死型的那種。就連身體自然潰敗也不會消失,恢複能力也很強。所以她說“全部交給我吧”。所以,商談的時候,她會作為“市的代表”去“死”一下。本來應該是這樣的,但是——」

但是,

「我被告知的是,瑪爾法以下,全部的生者都自殺了」



景勝還記得。

自己接到了報告,報告上說,就連瑪爾法,都將自己的身體近乎完全粉碎,重新做了一具。

諾夫哥羅德的人民全部死亡,瑪爾法,重塑了民眾們的身體。

用術式讓尸體動起來,加工其他的尸體。至于多出的人口,就通過將四人份的尸體合成為一人,使其變成“幸存下了四分之一”,

……他們的靈魂,幾乎一點不剩……。

瑪爾法,實際上,是一個人。有時,會看到彌留的怨念化作的靈體,可聽說無論哪個靈體,都只是過去的重現,連對話都無法做到。

為什麼,瑪爾法要做這樣的事呢,無法理解。

但是,她的一切確實都被自己的命運給奪走了,只留下她孤身一人。

不僅僅是她。她身邊的,一切,都被自己毀滅了。

受到這份報告的那天,就是決定了自己一切的日子。

躺在床上裝病,卻未能一睡,只是,這樣想著。

……我,必須成為暴君。

為什麼要成為王呢,雖然自己也不清楚,但是已經沒有辦法按照自己的想法成為一個好王了。所以,

「我,……是個可以奪去一座城市所有生命的暴君」

「是嗎」

眼前的人說著點點頭。然後用力一拍這邊的肩膀,

「那就這麼定了。告訴我什麼時候有空。——一起去諾夫哥羅德道歉吧」



「為什麼!?」

魔神發出咆哮。于是,那個人,這麼回答道。

「因為你的力量是必不可少的」

「暴君的力量嗎!?」

「又強又帥不是挺好嗎。所以去把悲傷的部分驅除掉吧。如果不得不身為暴君,那只要像在關愛花草兔子的時候一樣,在心里哭出來就行了」

「————」

聽好了哦?笨蛋這麼對暴君說道。

「如果,你從別人那里奪走了什麼,我就幫他們拿回來。所有人都一樣。不管失去的,消失的,還是忘記的,我都會給他拿回來。雖然,這可能會花上一段時間,也可能無法保持原模原樣就是了……」

他笑了。

「嘛,我就只有這麼點力量,的感覺?感覺。你,稍微幫我一下吧。暴君,不是挺好嗎。有你在的話,事情可是會進展一大步的啊!」



他笑著拍了數次景勝的肩,景勝一時語塞。

……這個人……。

對于我的一切,都輕松地予以了否定,輕松地予以了肯定。

……他願意相信嗎?

對自己擁有的力量,自己希望的事情,無論怎麼否定,都願意相信到底。

願意和自己一起走下去。所以,這邊也應該說些什麼吧。但是,想不到該說些什麼,景勝他,

「……」


用力地,拍了一下武藏總長的肩,像是毆打一般拍了下去。然後,

「回去吧,武藏的總長……!」

景勝按捺住自己想要不加組織話語,傾吐出真心話的沖動,說道。

「既然如此看好我這雷帝的上越露西亞,聽一下你的話也未嘗不可。——被減封的上越露西亞,當如何同北方的大共同體架上關系,就聽你說說看吧……!」



「對此我這邊也很感興趣哦?」

義光起身說道。她對著表示框,

「說來聽聽吧?——因為嫡子問題被貶為平民的最上,當如何加入北方的大共同體?

視回答而定,或許不得不鋌而走險,將武藏視作敵人哦?」

她看著從士和里見學生會長,揚起嘴角。將扇子以抵抗全無的動作向前指出。

「能看見嗎?」

祭典正要迎來高潮。以太鼓為中心的祭典樂,湧上前又退回去的人潮,屋頂的歡呼聲,全部都越演越烈。

義光搖著扇子示意包括連諾夫哥羅德遺跡在內的一切,義光說道。

「這些人的處境,你們說說是想讓他們何去何從呢?」

對于她的這個問題,馬上就有人回答了。

·副會長:『關于上越露西亞的減封,最上的遭貶……』

武藏的副會長開始陳述結論。

·副會長:『不管是減封還是遭貶,都會遵從聖譜記述,正確予以處理。——采取符合聖譜記述的行動。因為這點是武藏從未動搖的基本方針』



「那麼……!」

在上越露西亞的會議大堂中,齋藤吼道。

「你說上越露西亞,會被奪走一切嗎!?」

·副會長:『為什麼這麼想,說說看』

「因為向外界的開拓!」

齋藤揮動右手,展開了約有兩米大的方形表示框。這里所顯示出來的,不單單是極東的地圖,而是全世界的概要圖。

「武藏一直在宣揚向外開拓的事業!本來,我們上越露西亞就算上越的上杉家被減封,根據露西亞的曆史再現也是應該能夠支配從上越到關東這塊地方的!

但是,若要進行開拓事業,上越和關東就不得不放棄安穩下來的露西亞的統治,奔赴外界了啊……!」

齋藤認為,這是一種策略。在聖譜記述中,極東這邊被放棄的土地會被各家分割,變成松平的管理地。這點最上也是一樣,因此,

「這是在隨便找個理由,進行減封和改革,一點點割走

極東的土地提高松平的支配力……!就算被人這麼說也是無可奈何。難道不是嗎!?」

·副會長:『確實,我也認為,像這樣解除暫定支配,從曆史再現的角度看是沒什麼問題的」

所以,武藏副會長接著說道。

·副會長:『我在這里提議。上越露西亞,最上,還有伊達——不想和武藏建立比現在更堅固的國際關系嗎?』

「比現在還要……?」

齋藤疑問道。Jud.,武藏副會長點頭說道。

·副會長:『松平確實是在平定極東後,沒收了各國所擁有的大量土地。這是無論英國,還是露西亞都走過的中央集權化道路的一步。

但是,極東還是太過遼闊。武藏不得不為了貿易來回奔波。所以……』

她停頓了一下,接著一股氣說出口的話是,

·副會長:『就由上越露西亞的上杉,最上,伊達,——來擔任松平家的北方管理者』



正純站在夜色下的橋上,看著眼下正在舉行的祭典說道。

「從管理地征收給松平的國稅,不管是變動還是固定都按年征收。

另外,管理領土,權限范圍,以及地方稅相關事宜,雖說要在關原後與松平商量一下才能確定,但領土基本上,就以屆時的既定領土為准」

·朝之部:『……如果我們沒有向外開拓的話……?』

「這種情況,你們本應得的領土應該會被其他的國家奪走。……我們松平決定的是極東的將來,而不是外界的將來。

而若是其他國家在向外開拓,這邊卻沒有展開行動的話——」

正純吸了口氣說道。

「聖連,會剝奪你們作為“露西亞”的存在」

·朝之部:『嚯……』

現在就吃驚還太早了。後面還有。

「聽好了?這一系列實施是在威斯特法倫以後。希望你能理解到時候極東和武藏的發言力也會有所提高」

·朝之部:『就是說,如果積攢了點力量就想搞叛亂的話……就會受到聖連,以及各國的攻擊嗎?』

「前提是在極東這方面呢。不管怎麼樣,極東是會變得和平的」

正純吸了口氣。

「但是,外界的曆史就不一樣了。所以,萬一你們想要挑釁極東或者松平的話,拜托從外界下手。如果說極東,和原本的“露西亞”有這段曆史,我們也會遵循曆史進行相對。——隨時奉陪」



「原來如此」

齋藤在思考。思考武藏副會長的提議。

……我們上杉,會繼續成為上越露西亞的土地管理者嗎……?

齋藤心想。現狀,上越露西亞國內的生產力雖然已經安定。但由于極寒的土地和地形,無法將這份生產力發揮到貿易上去。這是北方的國家慣有的問題。

而這一切若是能一下子解決,會什麼樣呢。

「大成功*這詞,有沒有聽起來很下流啊!?」【*注:ビッグサクセス→大成功,其中サクセス音近セックス→性愛】

武藏總長吵死了。

齋藤心想,無論如何,要治理這片極寒大地,為此追求某種巨大變化的話,這或許正是個好機會。在有支援的情況下進行曆史再現,還是三國同時進行,這種機會,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當然,要想有這樣的變化,必須要建立在對外開拓的條件之上。

那與安甯相差甚遠。而且,

·景 V:『管理領土,會以關原後的談話為基礎,……這點需要考慮』

景勝領會到的話中含義,齋藤在心中首肯。

·朝之部:『無視羽柴,在關原前去取下盡可能多的領土,松平是這個意思。……當然,這說的並非僅是通過戰爭取得。

在國境不明確的地方,盡快,哪怕只是做個樣子也要進行開墾,建設集落。伊達和最上也做同樣的事的話,或許會變成相互之間的集落接壤的狀態吧。

然而,這也是一種形式的領土戰爭。名為建設國家的戰爭』

·景 V:『……啊,這個,不錯呢。我喜歡這個』

嗯,景勝接著說道。

·景 V:『如果是這種形式的戰爭,我最喜歡了。身先士卒,好似巡禮一般率領眾人,開拓土地,操縱天氣,呼風喚雨,燃起火焰,用聖歌驅走夜晚的不安,然後在季節交替的時候呼來閃電——』

然後,

·景 V:『我想在我創造的最大領土的國境上,讓花朵遍地開滿,讓其他國家見證我們上越露西亞的繁榮』

「————」

齋藤一時間停住了呼吸。

恐怕這是第一次吧。我們捧上王位的魔神之長,沒有顧忌旁人、沒有顧忌曆史,如此闡述自己理想中的國家,這一定是第一次。

上越露西亞脫胎換骨的時候,終于到來了,

·朝之部:『……還來得及嗎』

·景 V:『什麼?』

齋藤沒有馬上回答。他們的工作,是要讓這位王今後更有個王的樣子。而以現在這種形式,對剛剛起步的意識多嘴,隨意進行影響,多加束縛是萬萬不可的。

如果非要說,現在,還有什麼能諫言的話,

·朝之部:『雷帝,景勝大人,……吾等臣子,委員長和大貴族,將一同擁護總長的志願』

Tes.,景勝點了點頭。

于是決定了。雖然,還有諸多問題,需要盡快解決,但決定已經下了。

上越露西亞,已經決定了前進的方向。畢竟,王已經看到了。他所希望的國家。那麼,在暴君之下,自己這些人的反抗毫無意義。

·朝之部:『各位委員長,不管用什麼手段,請考慮能夠在關原前得到最多領土的辦法。能夠立即實行的方案,將其准備到最後的裁定階段』

Tes.的回答接連響起,有幾個委員長低著頭,離開了會議場。

開始了。

決定了,然後開始了。已經,無法抽身而退,也無法停下腳步了吧,不過,

·九尾娘:『——呼吸到了不錯的空氣啊。上越露西亞。……景勝少爺的這幅好心情的模樣,已經有幾年沒見到了?』

是最上。最上·義光。她,通過通神,通過文字笑了。

·九尾娘:『作為北方的共同體,松平的土地由三國來管理。只要繳納了國稅,實際上相當于是自由了,而且公共基礎設施的前期建設還能得到支援。這條件不是很好嗎?但是——』

狐狸問道。

·九尾娘:『真遺憾。……最上連駒姫也失去了。連嫡子也沒有了。如今,最上已經什麼都不剩了,這樣不就只能被松平吸收而已嗎?

——這種,對最上毫無意義的提議,你以為我會接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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