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下 第二十七章『平衡木上的三者』

網譯版 轉自 百度貼吧

漢化組:眾籌吃土教導院

下一位是誰呢

該輪到我了吧

配點(亦近亦遠)



「……真田說他想要和武藏搞好關系,就闖進來了嗎!?」

暗夜中。左右被森林夾持的草原上,一個金發飄飄的高個子叫喊道。

在並列排開的“加利”型黑色槳帆戰船的前方,露營陣地的帷幕之中。一位身披刻有SPEER02記號的裝甲的少女,面對晚餐餐桌眉頭緊鎖。

她把列有自己的名字“加藤•清正”的表示框,放到臉旁邊。然後說道,

「福島大人,那也就是說,真田考慮放棄那個地方了嗎」

聲音傳送到另一頭,映在表示框中的對方,搖了搖自己高高挽起的發髻。那女人,福島,用手抵著下巴,略顯遲疑地說道:

『……誰知道呢是也?』

「那誰知道?啥意思?」

『闖進武藏的人,我想應該是真田的總長兼學生會長。非副長是也派』

一時間,從我方內部也傳來了贊同的聲音。通過表示框中的實況通神,

•成成成:『真田在關之原以後,為了使家族得以存續,劃分為羽柴和松平兩派。即將加入松平派的,是真田的嫡子,真田教導院總長兼學生會長真田•信之』

•黑 狼:『——也就是說,真田已經預測出未來局勢,打算加入松平派了嗎?』

•成成成:『也可以那樣判斷。因為大體上,將要投靠羽柴派的弟弟真田•信繁,其麾下的真田十勇士,處處與武藏敵對啊……』

盡管弟弟那一方是武藏的敵人,然而他們自己卻並非如此,他們闖進來就是為了表明這個意思吧。只是,有一點很令人在意,

•□□凸:『那個,我該怎麼辦啊』



聽到片桐這麼說,清正欲言又止。

當前的狀況是,武藏這邊似乎正在設法應付亂闖進來的真田。雖然清正覺得話題遲早會回到片桐身上,

……可是現在,要說片桐君該怎麼辦……。

只能說靜觀其變比較好。然而,

•AnG:『啊哈哈,阿桐,你要來泡澡嗎?我和小喜會一起幫你洗哦?』

•喜 目:『安治,別說得太過分了。最近只要我對片桐做那種事,他的反應就好像女孩子一樣,而他的身體卻是男人,所以我都想傳到視頻網站上去了喔!』

•□□凸:『所、所以說你們為什麼會在我的洗澡時間闖進來呢!』

……等等。

•巨 正:『你們三個人,都在干些什麼啊?』

•□□凸:『我、我什麼也沒干啊!是他們一直逗我!』

清正覺得,那是同一回事。

•巨 正:『你們三個人,都是害群之馬。你們要有點正氣』

•□□凸:『好……』

只有片桐點頭說好,這莫名地叫人擔心。

但是,片桐立即啊的叫了一聲。

•□□凸:『不光是這里,也請大家體諒下我最後一個洗澡的這份體貼吧!畢竟我們的專用艦,因為空間的原因,分給我們十本槍的浴室只此一間啊!』

「對喔」,清正說著一拍腦門。

•巨 正:『的確。畢竟我們也會因為訓練或者巡邏耽擱了嘛……』

•AnG:『不是的。因為阿桐很有趣,所以我才瞅准機會進來洗的』

「欸—」,清正吸了一口氣。她邊望著表示框中垂頭喪氣的片桐邊想,

……得把話題帶到好的方向。

畢竟,加上剛才的事情,今天一天片桐遭受到諸多精神打擊。在考慮現在的應對策略之前,得先讓他恢複興致。

所以,清正打算屈尊俯就,

•巨 正:『片桐大人,這種時候,還要讓您留心不往我們這邊看,我感到非常抱歉』

•□□凸:『……你能理解我了嗎』

•巨 正:『Tes.,……因為我們太晚洗澡,打攪到片桐大人在浴室里,一邊讀著自己帶進來的少女漫畫書一邊感動到哭,又或者一邊哼著歌一邊在浴盆里踢水,又或者在用手洗身體的時候發出嗯的聲音,對此我個人也覺得很過意不去』

•□□凸:『比剛才還要過分!好過分啊!!』

•喜 目:『話說你為什麼用手搓澡呢?米糠袋*呢?』【*注:米糠袋,既可作入浴劑,也可用來擦洗身體】

•□□凸:『被我前面的人回收走了啊!雖然我不知道是哪一位!』

•劍:『哎呀哎呀?按順序排在最後的,是我吧,……對吧?』

•□□凸:『不對呀!是我!以前,我的前面是清正,後面是長泰,但因為時間關系,有次他們倆在我洗澡的時候進來洗,害得我在浴室里出不去,差點死掉啦!』

•喜 目:『被巨乳左右夾攻是會死人的啦……』

•巨 正:『那個,雖說讓你不要看,但我覺得,你這樣泡在熱水里一直對著牆壁也不是個事兒……』

•劍:『就是就是。沒關系啦片桐,你要是想些色色的事情,我就用祓濯給你暫時去勢。所以洗澡的時候如果有什麼請直說』

•□□凸:『我的人權等同于沒有吧!』

「好啦好啦」,清正連忙制止片桐。

•巨 正:『我們重新排一下洗澡的順序吧。因為女性這邊比較自由,所以就讓片桐大人優先。然後片桐大人,您那邊的會議怎麼樣了——』

聽了清正的話,片桐回應道。

•□□凸:『啊,Tes.,我現正在和對面的巫女聊天,打發時間』



真田和武藏這邊開始交談了的時候,片桐跟武藏的普通巫女商量起了煩心事。

「——就是這樣啦,一直一直以來,這邊的女性群體都不把我當成男人看待喲」

『啊啦,那麼,片桐君想要被當成男人看待嗎?是戀愛的那種嗎?』

「誒?啊,不,不是那個意思,嗯……怎麼說呢」

對方像在催促一樣“嗯嗯”地點頭,表示她會等待,這讓片桐很感激。對方不僅給予了片桐充足的思考時間,而且也沒有用言語來誘導。

人一旦負責交涉,就會發覺到一件事。那就是,很多人看上去好像理解我在說什麼,但就會花言巧語地把我誘導到他們的意見上去,想得到我的贊同。

……因為就連剛才的事情也是因人而異,碰上有的人就會蓋棺論定地說“你就是想讓她們把你當男的看吧?”……。

企圖靠一知半解的、征求同意般的措辭,將別人玩弄于股掌之間。

這種做法,是要把對方的存在,嵌入自己心中的框架,甚至把這個框架強加給對方。

而眼前這個談話對象,雖然淫亂,卻不會對片桐使用這種措辭。

她只會選取片桐的意見、要點進行發問。所以,

「我想,自己大概,是想被當成男人對待的」

如果片桐這樣說的話,

『當成男人對待,是怎樣的呢?』

她就會這樣反問回來。


她既不會對談話內容妄下定論,也不會無謂地說些“你想被那樣對待啊”的話,假裝好像聽懂了一樣鸚鵡學舌。

她只會為了讓彼此加深片桐的思考,催促並且幫助他把意見歸納起來。

感覺就好像照鏡子一樣。

所以,

「是啊……」

片桐總算也被迫重新迷迷糊糊地思考起來。再加上,

『片桐君?請注意,雖然男女有別,但只靠性別來讓別人“換個方式對待自己”也是有難度的哦?因為,現在,你周圍的女性群體似乎是“待遇不改變”派,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這是因為——」

聽她這麼一說,片桐注意到了。

「就算我主張我是男人,也沒什麼意義吧……」

『意義?』

「嗯,也就是說,我沒有男子氣概」

『你以前,有沒有扮過女裝,又或者被迫穿過女裝呢?』

「木、木有呀!」

『那就是有了』

「不、不是!以前!那是以前!裝備物品,男性的尺寸不合適……」

對方吃吃地笑了,片桐漲紅了臉。

自己說了多余的話被嘲笑了,這點片桐很清楚。



•淺 間:『等、等等,托利君!你干嘛在那種地方提供神道咨詢呢!你沒有執照吧!?』

•銀 狼:『你的吐槽點在那

里嗎?』

•俺:『話說你在說什麼呢淺間?作為淺間神社的淫亂巫女,是不能對少年的青澀煩惱置之不理的吧!這里就暫時交給我吧。總是被誤認為女生的少年的煩惱,理應由女裝大佬來作答吧?』

•賢姐樣:『呵呵,是的呢愚弟!就這樣讓他癡迷于女裝的魅力吧!』

•金丸子:『新領域?』

•● 畫:『嗯—,如果對方是十本槍的話,這可以算作是配合關之原的事前活動吧』

•淫 靡:『不過葵君!這真是恰如其分的咨詢服務啊!』

•副會長:『話說不准擅自外交——!!』



「真是的……」

一方面女裝大佬在用對話拖延對手片桐的時間,同時正純也被迫做出判斷來對付站到自己面前的對手。

……是真田•信之啊。

和我方對戰至今的真田十勇士。他們所在的真田教導院的總長兼學生會長就是真田•信之。

他中高個子。身軀魁梧。然而他的舉止總給人一種急躁的感覺。

•烏 基:『一副膽小鬼的樣子嘛』

•義:『他出場時的台詞也是膽小鬼才會說的話啊。啊,第六特務,義已進入收藏庫,之後就拜托你了。因為我高速揮了一刀,所以會順道去趟醫務室』

•煙草女:『里見你……真沒有關于真田的情報嗎?』

•義:『很遺憾,關東的范圍就是極限了。——只是,有一點』

那就是,

•義:『恐怕,連北條也不知道里見教導院的內幕。表面上,真田十勇士,還有那位真田•信之以及父親昌幸在外出風頭,但弟弟信繁和教導院的內幕依舊不明。

而且,關之原決戰以後,父親昌幸和弟弟信繁會投奔西軍,而信之則會投奔東軍。

通過這樣一分為二,真田雖然得以存續,但信之緊急趕來這里,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未熟者:『也就是說,信之公作為真田的戰力價值,沒有被包括在內吧』

「就是這樣」,義康說道,正純見狀點了一下頭。

……原來如此啊。

此後真田家與松平的關系,將變得亦敵亦友。一方面真田家的總長兼學生會長,亦即之後將與我方成為盟友的派系的代表緊急前來拜謁,但另一方面,將與我方敵對的派系卻沒有顯露出絲毫動靜。

信之的拜見,說白了就是在賤賣自己。

但是,這說明了一個事實。總之,

•副會長:『也就是說,真田家認清了關之原以後的局勢,其內部分裂成兩派了吧』

•未熟者:『可以這麼理解。聖譜記述上說,武田滅亡後,真田雖然會加入織田麾下,但其將在信長死後發生的神流川之戰中投靠北條。不過,真田不久就會與北條敵對,加入上杉陣營並和松平敵對。然後在其投奔羽柴陣營後,就會與處于交戰狀態的松平和解,這才終于加入松平陣營。——由此開始在關之原一分為二吧』

•● 畫:『……這種表里不一算哪門子鬼啊,一會兒背叛一會兒又親密。這到底是哪來的通俗劇的二次創作啊』

正純用手摸著腦門想。

……不好辦啊—。

不管怎樣,

「聖譜記述說十勇士歸于弟弟信繁麾下。對于這個時候的十勇士的行為不檢,身為兄長,又是總長兼學生會長,是不可能到這里來的。如果真有這事,那麼這位總長哥哥就只是被弟弟們當成跑腿的,這種人不值得和他做盟友」

所以,

「這位總長哥哥是依靠自己獨立的判斷來到這里的。如果不是這樣,那麼連跟他說話都不值得。就是這麼回事」

「那個,正純?」

彌托姿黛拉笑著看向正純。正純不明白她提問的意義,

「怎麼啦彌托姿黛拉」

「Jud.,剛才,你實際說出來了哦?」

正純看一眼自己右肩,月輪正困得直打盹。它時而突然癱倒,又慌忙起身的樣子雖然很可愛,但也因此,向這邊傳送的表示框和通神制禦才都中斷了吧。

“糟了啊”,正純邊這麼想邊望向前方,只見信之半睜著眼睛。

“糟了啊”,正純再次這樣想道。通過實況通神,

「糟糕,我多嘴說了真心話」

「沒有接入實況通神喔!聲音是原原本本!原汁原味喔!快叫醒那只食蟻獸吧!」

「硬把它叫醒也太可憐了吧。它這是累了。因為它剛才陪著我,一直都處于戰斗狀態啊」

彌托姿黛拉回去以後,大家互相輕輕挽住胳膊排成一列。過了一會兒,赫萊森脫離了隊列,抬起頭看向這邊。自動人形公主用像平時一樣的、不帶感情的聲音說道,

「Jud.,——我們就堅持這樣態度不變吧」

「赫萊森!赫萊森!不是那樣的,剛才,我們不是說好了,即使只是形式上也好,要先道個歉嗎!」

淺間也這樣多嘴多舌的。

但是,有人跟見縫插針似的傳話過來。說話人是大久保。

•長安定:「副會長。如果能在這里將真田收入麾下的話,會出現兩大優勢」



燈火通明的武藏Ariadust教導院內。

因為采取了傾斜艦體的戰術,各教室內桌子椅子全都被挪到了後面。這是因為預先就明確了戰術,出于安全考慮,大久保他們推過去的。

大久保與其他代表委員和生活委員一起,複原了各教室內的布局。她現在,正和加納一起把二年級教室里的講桌搬回原來的位置,然而從別的教室卻傳來這樣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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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因為炮擊的沖擊,我藏在鎖櫃里的黃油游戲全都炸開了!」

「啊,這本耽美系同人志“信玄大人大量增殖III”,是從哪個桌子里面掉出來的啊……!?」

「是哪個家伙把吃剩一點的面包放在桌子里的啊……!」

關于風紀敗壞,因為加納打開表示框直接在做記錄,所以她最近會對此進行管理吧。但是,正純這邊,

•副會長:『——大久保,接納真田能得到的兩個好處。你說來聽聽吧』

•長安定:『Jud.,一個是,真田歸入麾下,是“信長死後、關之原之前”這一時期的曆史再現。而且哪怕名存實亡,真田•信之也是真田家族的首領。他的動向是曆史再現的助力,或可作為曆史再現的發端充分加以利用』

這對于現在的武藏來說是最大的好處吧,大久保這樣想道。

不過,從其他角度看,還有一個好處。那就是,

•長安定:『可以從關東境內排除真田的威脅』



聽了大久保的話,加納一邊和她一起搬運講桌,一邊從內心表示贊同。

……的確,這事關重大。

大久保所說的真田的威脅,是指十勇士,以及在幕後操控他們的真田•信繁。

•CAN:『稱得上是十勇士的指揮者的真田•信繁,在關之原和緊隨其後的大坂之役中會讓松平陣營吃苦頭。尤其是,也有說法認為,大坂之役中,信繁最後的突擊,深入到了松平指揮部的中樞附近』

•未熟者:『Jud.,他們對于松平來說是危險的戰力。就是這樣吧』

書記發話了。

•未熟者:『就像我剛才說的那樣,用曆史再現的話來說,神流川之戰以後,真田雖然會輾轉于各個權力者之間,但是在此過程中,也會多次反抗松平

每逢這時十勇士都會作為“正式的曆史再現”沖進來可叫人受不了。

所以,如果真田•信之在此希望加入松平麾下的話,中途的曆史再現也能基于他的代表權限,草草敷衍了事就好了。這麼一來,與真田有關的障礙就不會延續到關之原了』

•眼 鏡:『言論雖然正確,底氣卻不足啊』

•未熟者:『這里不同于有位我行我素的女王的你的地盤啊……』

•約全員:『我們罕見地同意……』

加納也同意。

……的確,正如評論所說,雖然底氣不足,但是言論正確啊。

真田是小國。教導院的規模也小,據說是以數十名忍者為中心構成的。即使在聖聯的年鑒上,作為構成人員也只列舉出了總長兼學生會長信之和校長昌幸,再加上副長信繁和被當作特務的十勇士。

真田並沒有像其他各國那樣,作為示威或向敵人發動佯攻的手段,大力宣傳神格武裝和特殊能力,也沒有公開發表規格說明書。

要想獲取情報,就只能干諜報。真田

就是這樣的國家。

「大小姐。我來提供我獨有的情報吧。只不過——」

加納向抬著講桌另一邊的大久保搭話道:

「和真田扯上關系,這事可能會有點麻煩呀」



從大久保那里收到真田家的情報,正純回了句謝謝。

現在,自己肩膀上的月輪正處于熟睡狀態,淺間幫自己搭建了利用了睡眠中的額外處理功能的通神制禦。

不管怎樣,需要考慮一件事。

……現在的狀況,把這位真田•信之收入麾下一事,正純是覺得會增強武藏的實力。

因為能夠得到跨越信長之死,直到關之原為止的曆史再現之一。

所以,正純對站在自己面前的真田•信之說道:

「能把這看成是,真田加入松平麾下的申請吧?」

面對提問,信之點了點頭。他點了兩三下頭。然後,他張開嘴巴發出略微嘶啞的聲音,並單膝跪下,

「——正是如此!我想趕快開辟真田存續之路,所以今日來到此地!」

「這樣啊」

說著,正純也坐了下來。她與信之保持平視,然後開口說道:

「——我拒絕」



得早點給真田做個了結,正純想。

對面,笨蛋正對著片桐扭動義乳和屁股,正純望著笨蛋說,

「那個,真田教導院」

「——啊,嗯,究竟是為什麼!?」

真田•信之語氣慌亂,並立起身子。然而他卻並未垂下視線,而是歪著腦袋,疑惑地盯著坐在地上的正純,

「為什麼,拒絕我們的申請有意義嗎!」

正純覺得,與其說他這是突然變強勢,不如說他只是開始激動了吧。同時正純也覺得,他並沒有看不起人,想不到是個冷靜克己的人啊。

……是個能夠和他談判的對手。

明白這點後,正純把右手手腕輕輕向外一揮。

這是發給自己身後二代的信號。

緊接著,便響起了她放下蜻蜓spare的聲音。

我們無意攻擊。對方應該明白這個意思。所以正純開口了。首先,該對這樣的對手說的是,

「如果,我接受了真田的申請,貴公就性命危矣」

「————」

確認過對方聽到性命這個詞就一聲不吭後,正純繼續說道。

「現在,武藏正處于不知道會不會被制止活動的緊要關頭。意思你懂嗎?」

「你的意思是說,……武藏也許將變得不能主動行動?」

「是的」,正純回道,並回看了對方一眼。

對方則反過來,筆直地盯著正純的眼睛看。

……原來如此。

「貴公不想死吧?」

「當、當然了……!」

就是這樣吧。但是,在真田內部,從戰力上看,弟弟派大概占據壓倒性優勢。不管怎樣,考慮到曆史再現,如果是突擊松平全軍,直搗敵軍腹地的兵力的話,那就不是一般的厲害了。

所以,這位總長兼學生會長,知道自己的地位有名無實。

現在真田的體制轉變為著眼于關之原以後的格局,他等于是被趕出了真田家族。

也就是說,他自身既沒有強大的戰斗力,也沒有堅實的後盾。

不過,當今世上織田還是很強大的存在。之後會投靠松平的信之,要是將松平擒獲的話,就能作為討好織田的籌碼加以利用。

他應該不會想要走到那一步,不想被抓住或者死掉吧。

……所以,面對這名對手,保證生命安全的談判是第一位。

正純覺得,自己發現了擺在對方談判卓上的底牌,便這樣說道:

「——那麼,貴公是因為不想死所以才離開真田,來到這里的嗎」

但是,被問的那方,信之,顯露出一種反應。


「……」

信之對正純向自己確認的問題,避而不答。



彌托姿黛拉見信之默不作聲。

……誒?為、為什麼不回答呢?

她之所以會覺得奇怪,理由很簡單。

……因為,之前正純問對方是不是不想死,對方說當然了……。

然而,對方對于「你是因為不想死所以才離開真田的嗎」這個提問,卻不說話了。

「……?」

她把不解的目光投向信之,信之卻依舊沉默不語。

但是,他並不是完全沒有動搖。有時,他似乎想要說些什麼,癟癟嘴,卻又好像很無奈似的垂下視線。

對于剛才正純的話,他也顯得很想說些什麼的樣子。

但是,信之始終不說話。

……為什麼?他明明都賭上性命來到這里了。

就在彌托姿黛拉想這些事情的時候。她冷不防聽到,有人說了一句話。

對面。邊對片桐擺動腰肢邊提建議的女裝大佬,臉朝後面說道。

•俺 :『那位小哥,相當厲害喔』



聽他這麼一說,彌托姿黛拉懂了。

……啊。

我懂了。事情很簡單。真田•信之保持沉默,並非出于要對真田盡禮數,亦非出于政治上的判斷。

“非也”,彌托姿黛拉想。那麼,

•銀 狼:『Jud.,這一定是……』

淺間、喜美和赫萊森都向這邊望了過來。

她們三個人互相沒有注意到對方,可她們一致的點頭卻不尋常。也就是說,彌托姿黛拉她們自己也曾在某個地方遭遇過類似的處境,就理解了吧。

所以,彌托姿黛拉說道。

•銀 狼:『正純,你應該也明白,信之公的想法吧?』



正純點了點頭。

……她大體上能明白。

真田•信之。他沉默的意義,恐怕和從前的正純自己,也有重疊的部分。

而且大半武藏居民,肯定也是這樣的吧,但是,

……我們,已經,不再,那(•)樣(•)了。

所以,看到沒有和過去做個了斷的他的反應,我們一時感到很困惑。所以,

•副會長:『我也和大家意見一致』

因此,正純特意對信之說了這樣一番話。她以坐著的視點說道,

「現在的狀況是,關于真田,我們得到了下面這條情報和推測。——真田已經進入關之原體制。關于這件事,我可以問一下嗎?」

被問到的那方,信之的反應還是一樣。

「————」

他沉默不語。而且一動不動。

信之不做回應。他既不點頭,也不搖頭。見他這樣,正純想道。

……果然,這(•)並(•)不(•)是(•),要對真田盡禮數吧。

這種沉默並不是那樣的。而是另一種。

「不,就是那樣的」

正純的說法自相矛盾。她說出這話後,

•副會長:「喂笨蛋,我可以接著往後說嗎?」

•俺

:『不要問我,你試著跟自己面前的小哥說下吧。你問問他那些你自己好像經曆過的事,有沒有發生吧』

他這家伙,還是那麼地不好對付,正純在心中苦笑。

……說什麼“好像經曆過的事”,別隨便用過去式啊。

這會讓人意識到,自己不知不覺就在做這些事了吧。

但是,「Jud.」,正純回道,然後她說:

「真田•信之。抱歉。——我好像問錯了問題」

「……?」

面對因為疑惑而皺起眉毛的信之,正純立起身來。

果然還是對方的視線較高。但是,就態度來說他們是平等的。兩邊也都不去分高低,用來討價還價。

從這個面對面的位置,正純點頭說道:

「真田•信之,——這次的來訪和申請,都是貴公的個人決定,武藏Ariadust教導院,在此做出這樣的判斷」

「這可真是……」

「信之派要先行加入松平麾下的這個決定,不用問,它不屬于任何人。這個決定,是貴公作為總長兼學生會長所做的判斷,並單獨來這里表示自己的誠意,武藏Ariadust教導院,認可這件事。

就是這樣」

所以,

「作為總有一天會接受貴公支援的松平一方,我對于貴公現在的勇敢表示感謝」



大家都看到了。真田•信之聽了正純的話後,

「…………」

他依舊不出聲,但是,卻作出了一個反應。那就是,

「嗚」

他用粗壯的手臂遮住眼睛並揉搓起來。

他在哭泣。

但是,他努力不讓別人看到自己在

哭,

「我不勝感激……!」

話音剛落,他就扛著碩大的身軀,在正純面前單膝跪下。

他低下頭,深吸一口氣,

「真田教導院,總長兼學生會長,真田•信之。——我將一己之判斷,交由武藏定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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