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下 第六十章『溫泉場的決斗者們』

嗯——?

配點(氣噗噗**……!)

(*注:原文甘キレ,是表示程度輕的“甘”+表示生氣的“キレる”的組合詞)



浴場的更衣室中,大久保邊看著天花板邊想到。

……事情變得莫名其妙了……。

包括和可兒交換通神地址那件事在內,真的發生太多事了。

大久保還沒有告訴可兒和義康剛剛自己跟世鬼在這里發生過什麼。自動人偶已經開始收拾了,自己也把地板上插著的脅差什麼的都收了回去。

沾上血的披肩已經拿去洗了,鎖骨下的傷也用符做了止血處理。代替披肩的毛巾也可以掩蓋住自己稍微有點發燒的事實。

義康和可兒之間好像有種隔閡消失了的感覺。雖然可兒對自己還抱有些距離感,不過那對于自己來說也正好。這樣能保持自己的畫風不被破壞。要是自己的前輩們的話一定會毫不介意地接受的吧,那可真給人添麻煩……。

但是,眼下有個意義不明的事物。

大久保敲了敲眼前放著的乒乓球桌和用來寫分數的黑板,說道:

「那麼,開始人狼女王和最上總長的桌球相對?」

“說什麼‘那麼’啊”,連大久保自己都忍不住想。

但那是兩人已經協議決定好的相對。

「先確認規則,你們都知道乒乓球吧?」

「Tes.,——知道啊」

另一邊的最上•義光也道:

「啊啊,我們羽州是有溫泉街的吶,乒乓球作為冬天的娛樂很流行的喲?」

那還真是太好了。

“Jud.”,大久保點頭,發出了一個表示框。

「追加特殊規則,先得到五點點數的一方勝利。發球權交替時也能得到點數,發球失誤則是一發交替,——這樣就可以了嗎?」

「Tes.,這場戰爭整體上也差不多要結束了,在這里舉行耗時間的相對而拖了全體的時間可不好呢」

在義光方後面的義康點頭贊同。她環臂坐在椅子上道:

「之後還有關東解放這事在等著。在這時候拖慢進程三十分鍾*以上的話的確會有難處……當然,這是沒有考慮毛利和最上的國家利益的說法」(*注:前情提要一下,上一本有解釋相對戰規則,一場理論要打30分鍾。超過時間沒有分出勝負才算是平局。劇中時間在五卷上就已經來到七月後半,而日本學校的暑假時間大約從7月20開始,9月初結束。五卷正純無法接受五天的修學旅行,代表五卷第一天就是7/16日,武藏的移動教室在真田呆了3天2夜,第3天中午跟毛利輝元談判,第4天直接開始小田原征伐,也就是說小田原征伐當天已經是7/20或7/19最後底線,不趕快結束的話就會進入暑假,關東解放就沒辦法進行了。這也是為什麼各方在這幾卷都很急的關系)_

「呼呼,沒關系的呢,我也想快點結束相對回去。我家那人留在我身上的氣味因為洗了個澡淡了不少」

雖然大久保聽不懂這些話的意思,但總覺得前輩們應該能聽懂。

不管怎樣,大久保雙手左右伸出,對人狼女王和最上總長道:

「事先聲明,這事在聖譜記述上可是危險擦邊的哦?」

乒乓球的起源還不是很明確。

既有乒乓球是從網球派生而來的運動的說法同時也有神代時代以來乒乓球就是一項溫泉運動的記錄。不過,網球自身的曆史到現在也還微妙,所以——

「這類的運動躲在室內玩比較好呢」

「乒乓球在外面也玩不起來啊……」

本身就容易受到室外風的影響,再加上聖譜記述上的限制,乒乓球現在是作為室內運動遍布各個娛樂場所。雖然一般不會擺出來,但只要在設施內問聲“請問,有那個嗎?”的話就會拿出來。

……是違禁品啊……。

「呼呼,但是也必須向小田原征伐的本部那邊轉達決勝負的方法呢,所以剛才姑且用婉轉的說法告訴了本部。

——聰明的人應該能知道我們要做的事」



「喂,彌托姿黛拉,這啥啊,人狼女王發來了跟最上•義光的相對內容」

「——哈?是什麼?給我看看?」

•相對內容:在封閉的房間面對面,握著貼有膠皮的手柄使勁揮手,讓球來來往往,把球弄掉的人輸。*(*注:以下黃段子:這段話原文可以曲解成的另一個意思是,在封閉的房間面對面,握著戴了套套的棒棒上下其手,把蛋搓來搓去,先讓棒棒X出來的人贏。順帶一提球的日語發音“TAMA”重複一次“TAMATAMA”就變成了蛋蛋,人狼女王寫的還是球,下文賢姐就直接說蛋蛋了。)

「呼呼,蛋蛋!蛋蛋滾來滾去然後X出來!?不,不要嘛,X出來就輸了哦!看吶,彌托姿黛拉!淺間!我用竹竿做了個現場再現哦!來握著玩玩看哦!?來呀愚弟!赫萊森!要上了哦!」

「喜美說什麼說這麼大聲啊——!等下,你們三個人拿著竹竿是要去哪里啊!」

好像那三個人拿著加工過的竹竿開始追趕客人的樣子,廟會攤子的對面傳來了男女學生夾雜在一起的悲鳴。這樣學生會的支持率毫無疑問會下降的,但自己也沒有辦法。

彌托姿黛拉“呼”地歎了口氣回過神來。

「——話說回來,我家母親到底要做什麼啊!?」



說到這位母親,她正在揮動著貼有膠皮的手柄。

人狼女王用手指握緊直板球拍做著准備的揮擊運動。

……這東西很輕呀。

戴著眼鏡的武藏代表委員長分別與制造出破空聲的自己和最上總長對視一眼——「由誰先發球呢」

「人狼女王先來吧」

聽到最上總長這麼說,人狼女王點點頭。

「恭敬不如從命」

人狼女王接過武藏代表委員長扔過來的球,將其輕輕拋上——

「那麼,開始了哦……!」



可兒目睹了那一擊。

今天是她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地看到人狼女王。

當然,P.A.Oda所屬的人都會經由M.H.R.R.聽說過”IZUMO半滅”的事。

破壞了浮空島的一部分,從那上面跳下來仍然平安無事的存在。

雖然看上去像是位善良的婦人——

「——」

攻擊就在一瞬之間。如同出膛炮彈一般的揮打擊中了下落的乒乓球,乒乓球高速反彈,彈向了義光的台面——

……義光大人……!

義光沒有動。乒乓球掠過了她的搖曳發絲,射到了她背後的牆壁上——

「……!?」

嵌進牆里了。不是依靠球的硬度,那是超乎尋常的回轉速度造就的質量產生了將球打進牆里的異常現象。

然後代表委員長舉起左手,吹響哨聲——

「——最上得1分!」

義光得到了點數。

“誒?”人狼女王不由地說道。代表委員長指著人狼女王叫道——

「不准拿出銀十字——!」



大久保心里想到。

……不好的預感猜中了……!

「打球要用球拍!有哪個笨蛋會拿出神格武裝啊!?」

不過,被問的人——人狼女王將銀十字藏在身後,左手食指貼著嘴巴。

「嗯——?」

人狼女王一副“你在說啥呀”的表情,全身斜側。

「不,不要想蒙混過關啊!」

「不是,那個,不行嗎?」

「我說你啊,你知道乒乓球是什麼嗎!?」

「知道哦?」

從這個台詞和口吻中,大久保明白了一件事。

……啊。

「——你說知道?」

「Tes.,以前有見過,嗯」

她一本正經地問道,

「不能用銀十字嗎?」

大久保覺得自己得把規則說明清楚比較好。



義光看著乒乓桌對面,正用表示框進行規則說明的代表委員長,心里歎了口氣。

……人狼女王還真是名不虛傳呢……。

變成棘手的狀況了,義光內心思索。

剛才那下雖然是偷襲,但說實話盡管看見了銀十字的展開,但卻沒能看清對方使用它時的手法。

那已經不是速度很快的級別了,而是超常的速度對她而言已經成了家常便飯。

普通的速度就已經跟“其他的存在”不一樣的人狼女王,如果她再提高速度會怎麼樣呢。

……聽說水戶領主曾經姑且戰勝過這位一次……。

意思是女兒也是怪物嗎

但要論怪物自己也不會輸。自己可是九尾的大妖狐。

「呼姆」

現在,對面的人狼女王正聽著代表委員長的規則說明。

球拍的揮法和發球的辦法等等,說明得事無巨細。聽到可兒也發出“

哦哦”的聲音就可以知道代表委員長的說明相當不錯。

不過,只要看看聽著代表委員長說話的人狼女王的樣子,義光就大抵知道了她的戰術。

「上前速攻……」

她選擇的是有著四角形的握柄的直拍。

因為運指方便,比較適合使用表側擊球的正手打法。反之,使用內側的反手就稍微有點難。

對新手來說首先應該記住的便是正手拍的攻擊與防禦,所以最好選擇容易把握感觸的直拍。

再來,從剛剛看見的銀十字架來看,她屬于“進攻”派。所以必然會出前。

以人狼女王的臂力,即使是不好用力的直拍也完全不成問題,在正面的對打中自己還可能會在力量上落于下風。

「那麼……」

義光調整了球拍的握法。

自己的球拍是有著圓形手柄的橫拍。

用法跟團扇的揮法類似,特征是雖然不能進行細致的手指動作,但手腕的動作更加靈活,更利于反手的操作。

比直板更好用力,因而對付一力降十會的人狼女王可謂正合適。

正當義光想著以此來支配全場的時候。

「——嗯,差不多就這樣吧,分數怎麼算呢?」

「剛才那個就算最上總長得分吧。

——就算不清楚規則,但在國家間的相對中“重新來過”也太不害臊了」

「哦哦,……很自信呢」

「當然的哦,——剛才也說過了吧,我可是不會手下留情的哦」

義光當然明白這一點。所以,看見人狼女王與武藏代表委員長分開後,義光說道。

「——那麼,就讓我見識一下你的實力吧?」

發球是自己來,如今的狀況還是對自己有利。



彌托姿黛拉聽到轉過頭來的正純說道,

「喂,彌托姿黛拉,人狼女王好像搞錯了規則,所以要重新學習一次再繼續呢」

「我,我家母親在做什麼啊!?」

「Jud.,據大久保所說,好像是改了握法」

「蛋蛋!改了握住蛋蛋的方法哦——!」

在大叫的笨蛋旁邊,淺間正在操作表示框。是追加了禊拔的設定嗎。

不過正純看著表示框挑起了眉毛。

「——哦?雖然不是很明白那邊的情況,總之搶五球,那邊有新進展了」

「母親耍詐了!?」

“不是”,正純搖頭。

「最上•義光先得了兩分」



……好強!

義康看著義光的動作不由地想到。

義光的戰術是削球型。

在稍微後方的位置,准確瞄准對手的球,然後確實地回擊過去的戰斗方式。

正如削球其名,揮動的球拍呈現出從上方至前下方如同切削一般的軌跡。利用這個動作,義光將人狼女王的球削了回去。

義光判斷如果把人狼女王打出的球打回去的話,那球的速度很容易會讓自己失誤,所以才用以防禦為主體的削球對付人狼女王。

聲音響起。

沉悶的,然而也銳利的聲音。

緊接著,白球*便已經突入了人狼女王的領域,彈起。(*注:前面也提過,好歹也是曆史再現,所以不是用合成素材而是強化紙包成的球)

義光的回擊並不單純。她通過控制接球的緩急快慢,打出了左右上下的變化。這樣一來,人狼女王就不能出前接球——

「——」

人狼女王開始在球台前四處奔波。

這對新手來說是比較艱難的狀態。

……對新手來說,有著一定速度的球會比較好接。

乒乓球是被桌子的長度限制了運動員雙方之間相互距離的運動。所以,只要球速達到了一定程度,球的來往和回擊的速度可以做到同調。

如此,身體的動作就能達到一種節奏,打球時的猶豫也會相應地減少。

對新手來說,這種只要專注地以一定節奏打球就可以的情況自然是再好不過。

不過,義光並不會給人狼女王這樣的機會。

只要人狼女王打出了有力的回擊,義光就稍微後退一點再削回去。

打出去的球很輕,只要拉開一定距離就會產生些許的失速。

利用那個失速,義光就可以避開人狼女王習慣的節奏把球打回去。

……厲害。

為了迫使人狼女王四處奔走地接球,使得義光自己的動作幅度也很大。

運動量基本沒什麼差別。

為了能使動作不出現空檔,時刻都能向左右兩側移動,狐狸一刻不停地搖晃著身體。

“但是啊”,義康心想,“狼也是非同小可啊。”



大久保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在看著人狼女王。

就她近距離的觀察來看,人狼女王從剛剛開始就沒有打過一次有效的一擊。

但是,就在這觀察的過程中,她的動作正在逐漸發生變化。

……這是什麼怪物般的直覺啊……。

大久保心想。

人狼女王對義光的回擊越來越熟練了。

初期的階段,她想著向前站位采用速戰速決的短期決戰。

因為自己是新手,所以判斷不適合打持久戰吧。

但是義光以她的行動否定了人狼女王的想法。

義光專注削球,強行把人狼女王拖進了持久戰。

人狼女王還沒有習慣球拍的使用方法,被義光回擊過來的球牽著鼻子走——

「——」

手邊用來計分的黑板上,義光的兩分是因為人狼女王回球失誤來的。在自己看來,人狼女王是想把從上方來的球大力橫擊回去,而不小心給球加上了回旋。

義光打出的逆向回旋的球失速,掉在了人狼女王這邊的桌面上。

人狼女王小小地吐了下舌頭——

「啊啦,這可不行呢」

人狼女王如是說道,而後情況演變成現在的樣子。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啊。

人狼女王准確地接到球並且打了回去。但她回球的辦法很奇怪。

乍一看,她不過是被義光的擊球牽著鼻子到處跑。

但是球被打回來了,而且還是那種輕巧的宛如瓢浮著一般的球。

那不是削球。

削球是用斜方向的打擊使球產生逆向回轉,消除對方打來的球的速度的打法。而現在人狼女王所使用的打法則是向著球的軌道正面打了上去。

使用球拍的正中央,比起擊打更像是將球推了出去。

然而,球確實被打了回來。

而且——

「啊……」

大久保注意到了,人狼女王的打法是有規則的。



在人狼女王斜後方的可兒注意到了一件奇怪的事。

……剛剛的是2•2•3?不對,是2•3•3……!

人狼女王身體的動作是有規則的。

在回接義光的殺球時,先是右邊(正手)兩回,再左邊(反手)三回,最後右邊(正手)三回。

接下來的回合則是,左邊(反手)兩回,右邊(正手)三回,左邊(反手)三回。

不管來的是什麼球,她都強行這麼接回去。

……這是……!

可兒是近戰武術師。所以她清楚,這是一種訓練。

修行武術的人學會了基礎階段便會投入應用。

其中之一就是攻擊姿勢,就算在不習慣的立足點或不利的姿勢也能正常發出攻擊的訓練。

現在人狼女王正在做的無疑就是這個。


她失去的兩分都是因為大幅度的動作導致的擊球失誤。

當時人狼女王就注意到了。這場戰斗只靠心情和隨便的動作是贏不下來的。

所以她沒有根據狀況來切換正反手,而是強行以交替左右站位的方式讓自己不得不使用正手或反手。

而且還為了熟悉球拍的感覺一直用球拍中央回球。

這位女王承認了自身的不成熟,並在戰斗中成長了。

不過,可兒看出來在來來往往的持久戰中,人狼女王的動作逐漸產生了定式。

如同在印證她的想法一樣,削球的聲音重重地響起。

義光提高了回球的速度。

緊接著,人狼女王也改變了姿勢,直起身,左半身用力——

「——!」

使出了高速的殺球。



義光意識到了自己的失策。

周圍的孩子們也許沒有注意到,但人狼女王已經向這邊明顯地釋放出了壓力。

……進逼了吶。

義光當然已經注意到了人狼女王為了習慣球拍和擊球的動作,才以改變站位來輪流使用正反手。

這個對手的話,有這種程度也是理所當然。

但是,她打回球的時候開始發出輕輕的響聲。

踩踏的響聲。

這里的地面是木板,

相對面的動作的話,踩踏地面的沖擊再小也會傳到對手那邊。

人狼女王在回球時的踩踏漸漸增強了。

因為剛剛洗完澡赤著腳的原因沒有發出大的聲音,但確確實實地傳來了震動。

用力踩踏是為了強力的擊球。

……簡直就像是在說:雖然現在是接近削球的動作,但要換回前陣速攻的姿勢了呢……!

她的重心不斷地朝前,已經是只要不輪流改變站位就可以自由動作的狀態了呢。

「真不愧是……!」

踩地的震動是修煉中產生的嗎。

還是說,是強者的“接下來就去吃了你哦”的警告呢。

為了知道對方的真意,義光決定打一球試探究竟。

所以義光展開動作,中斷削球,對人狼女王打來到正中央的球——

「……!」

以與削球相反的揮法,從右下向前上打出了一擊。



這一擊打出來的是強力上旋球。如同沖出前的這一擊速度遠超至今的削球。

……你要怎麼辦呢……!?

這麼想的瞬間,義光意識到自己的左側穿過了一條白色的軌跡。

「……!?」

思考,呼吸,准備,所有的事情都沒趕上。

只知道站在正面的人狼女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Tes.,差不多懂了呢」

人狼女王挺胸微笑,她在指間旋轉把玩著球拍。

被以無法識別的速度回擊了。



義康直到球打中櫃台反彈回來,滾到自己腳邊後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

……被擊回了?

看到了的只是義光以短滑步加前傾擊球的一擊,以及相對的人狼女王以如同右鉤拳一樣的動作試圖回擊。

她的確沒能看到人狼女王的手臂的揮動,但是——

「——人狼女王一分」

大久保的話語宣告了事實。

一看之下,義光的左前方,桌子的台面上正微微冒著的煙,而滾落到腳下的球也升起了白煙。

不知道是因為義光的高速上旋球還是因為人狼女王的回球。

但是,義康想到,怪物在短時間內急速成長了啊。

然後人狼女王拿著大久保扔來的備用球說道:

「先是一分,——你要是再想觀察或者試探的話,會被我追上的哦?」



“那麼,”義康聽到人狼女王用輕松的口氣這麼說道。

然後她拋起了球。

「——」

發球很普通。比起至今為止的動作,那是個可愛到讓人明顯感覺出是新手的發球。

……也沒辦法吧。

畢竟人狼女王沒有練發球的機會。

回擊跟攻擊剛剛跟義光練習了個夠。

但是,發球還只是第二次。這麼一想,義康覺得人狼女王能好好地讓球從自己這邊的台面上彈到對方陣上也算是厲害了。

義光為了削球,退了一步——

「——!」

並不是削球。那是從發球的第一手就開始的全力擊打,她使出了來自下段的高速上旋球攻擊。

……跟剛才的一擊相同!

是想試探人狼女王會怎麼回擊吧。

然而人狼女王采取了能確實看到的動作。

跟剛才的動作不一樣。她朝著從自己正面飛來的白色的軌跡,側身——

……已經可以自由動作了嗎!

柔軟的的扭腰跟她的踩踏重合在了一起。

使用球拍中央的無回旋平打。

義光的上旋球起效了。球稍微停滯了一下,但是——

「——」

那是比義光抽手回來的速度還要快的一擊。

好快。

但是,義康看見義光已經開始了明確的反抗。

她仰起上半身以爭得回手的空間。

但是,這對削球的動作來說還略有不夠,所以義光追加了動作。

「……庫!」

通過屈膝,制造出了足夠揮手的空間。

……厲害!

和居合中彎身以爭取並控制距離和軌道是一樣的。

最後響起了輕快的聲音。

加入回旋的重球沿著如同落下一般的低軌道飛向了人狼女王左腋下的位置。

由于是低空球所以迎擊困難,比起走向前在桌上接球,還是後退利用桌面外的空間接球比較好。

但人狼女王回球了,用直板反手打了回去。

果然是不習慣吧,這個球稍微有點輕。于是義光她——

「——」

擺回姿勢,通過提前削球修正了軌道,而且又是朝著人狼女王左腋下的位置。

義光的作戰就是逼人狼女王使用反手吧。

……因為對手握的是直板。

握法如握筆一樣的直板用來打反手稍微有點困難。所以義光針對了這點集中了火力。

被盯住左腋下位置而進入防禦態勢的人狼女王能做的事情,也就只有向左後退方便自己回擊而已。而要是人狼女王走向了自己看過去的桌面的右側的話——

……打!

義光仿佛在說“就是現在”一般沖向前。

義光瞄准敵陣的另一側,左邊台面打去了一擊。



可兒看見了義光甩開了人狼女王。

緊接著可兒看見了不可思議的光景。

人狼女王的身體瞬間消失,又突然出現了。

而且還是從自己這邊看過去的桌子的左邊移動到了右邊。

……剛才的是什麼……!?

可以想到的是瞬間的爆發力,但以人狼女王的身高——

……對對,大胸!是胸!

擁有這種巨物的人怎麼可能瞬間地加速啊。

但她做到了。人狼女王移動到了可以說是確定位置的地方,身向前傾——

「——好」

人狼女王發出聽上去很高興的聲音,揮出了一擊。

響起了輕快的聲音。



到決勝負的時候了,義康如是想。

能不能抓住現在的局勢,將決定之後的勝負走向。

然而,義光剛剛為了擊球向前出擊了。人狼女王在此時打出了自左方的回擊。

落球位置是義光的右手側,那里本屬于只要手夠得著就能回擊的領空。

但是向前進發的身體沒那麼容易收回去。

本是如此的。

但義光的姿勢不一樣。

在以右手正手擊球時,左腳向前踏出了。

以那左腳為軸,義光的右腳舉向了左上方。

不會踢飛桌子的左回旋踢讓她的全身發生了高速的旋轉。

不是使向前的身體“停下然後撤回後面”。

而是將向前的身體順著慣性向左回轉。轉了一圈之後,她的身體變成了——

……能再次揮動右手的姿勢!

打出去了。

就像在把力量全注入進去一樣的,又像是彈射一樣的進攻。

這進攻勾畫出一條向下的弧線,這次飛向了了人狼女王不在的右邊桌面。

義康緊接著確認到了人狼女王的瞬發加速。

頭發搖動,但沒有腳步聲,狼將彈起的胸壓回了自己身體,回到了那個位置。

但那個位置要求必須反手回擊。

從那里打回來的一擊威力確實有所下降。

相對的,義光站向前,身體微微左傾,擺好正手的姿勢,准備將到來的炮彈以全力打進人狼女王左腋下的位置。

接下來的瞬間義康看到了某個東西。

眼前閃過了一道白色。

「……哈?」

是人狼女王的一擊。那球突然間高速地穿過義光的身旁。

球來得比義光向前的動作還要更快,最後來到義康眼前。



義康無法理解到底發生了什麼。

人狼女王應該被逼迫著必須反手回擊才對,然而剛剛的一擊卻堪比正手的高速擊打。

……為什麼——。

義康想著,視線投向了人狼女王。人狼女王這時正在呼氣。

「呼……,剛才還真危險呢」

一看之下,她的手好像有種在胸下抱著身體的感覺。

不,並非是那樣。

……那是……。

義康理解了。

人狼女王在使出反手回擊的右手內側,又加上了她的左手。

反手回擊,以左手按著初速度很慢的右手,增加了初速度。

用右手反手回擊會使得球速等方面都顯得粗糙,可女王透過用左手推動右手,又加上了一股加速度。

由此間接性做出了不同手的正手反擊。明明只要稍微用力失誤就會讓球飛向不應該飛向的方向的,沒有變成那樣的原因在于——

「……因為至今為止,都是用球拍中央正面打擊的嗎」

身體記住的感覺避免了軌道的絮亂,但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居然就能做到這種地步——

……她

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啊……!?

義康這麼想的同時,大久保說道。

「——人狼女王,第二分」



大久保重寫了人狼女王的分數。

從櫃台那邊的牆上反彈回來的球在地板上滾動著。

接著,大久保聽到有人在深呼吸。

義光雙肩大幅度地上下,替換著肺里的空氣。

大久保很清楚義光剛剛沒能反擊回去的理由。

……即便身體知道應該要轉回去,但因為站到了前面所以無法及時做到。

義光的戰術並沒有錯。

先集中攻擊對手不擅長的反手將對手逼到桌面一側,然後再攻擊另一側。

既然是在固定的桌面邊的活動,雙方的移動力就都會被束縛住。在這個前提所產生的制約下,沒有比攻擊另一側更有效的手段。

畢竟是先把對方逼到手伸不到的地方後殺球過去的。

一般的情況下,就算對手能夠反擊回來,也必定會很倉促。屆時就能將對手倉促反擊過來的球殺回去另一側。

而這個逆側擊球被使用了兩次。第二次還是逼對手不得不使用反手。

然而,那並沒有起效。

技術和經驗是義光那邊更厲害。

但要論反應和力量,人狼女王卻在她之上。既然不在人類的范疇之內,自然不會為運動的常理所束縛。

接下來義光又會怎麼做呢,就在大久保這麼想的時候。

她注意到人狼女王抬起了她的右手。

「什麼事?」

「請問能換一個球拍嗎?」

「Jud.——」

想了想之後,大久保點頭。

人狼女王的球拍本來就是在她知道規則之前選擇的東西。

……從現在開始就是她的全力了吧。

所以大久保許可了。她用手示意自動人偶准備好的備用球拍——

「只有這回哦,希望你想清楚了再去選」

「Tes.,——那就選這個吧」

人狼女王從備用球拍中抽出來一個球拍。

那是她已經用慣了的直板的球拍。但有著一個跟她用到現在的球拍不一樣的特征。那是還沒有被正式認可的——

「兩面都是相同的樹脂材料……?」

球拍兩面貼的都是黑色的樹脂。但是,那兩面都有著均等的厚度,很薄。

膠皮都只有一層。人狼女王將其在手中旋轉,露出微笑。

「剛剛那球拍的膠皮是顆粒狀的,大概可以做出很多種變化的吧?

但是,以我的運指的話,變化應該可以靠我自己就能做出來的」

“等一下啊”,大久保想。

「你至今為止有打過旋轉球嗎」

「見識過很多次了哦?反過來就可以了吧?」

道理是沒錯。但要說能否現在立刻做出來,答案是否定的。

「這回的兵器可是兩面都是一樣的膠皮呢,一定會很輕松」

「一般,……會在後面貼上更厚一點的材料來應對的」

但她卻說薄的就好,這到底是有多喜歡攻球啊。

而她接過自己給她的球說道,

「那麼,試試看吧」

話語剛落就是發球。

隨意到讓人感覺不到一點在五分決勝負規則下的重要性的發球。球高高飛起,又落下到胸前略下面的時候——

「——」

⑻BOOК。СOm


削球的高速斬出現了。

6-60-1



可兒覺得,這可真是一幅不可思議的畫。從斜後方看到的人狼女王的發球,響起了輕快的聲音,在空中勾畫出了一幅畫。

白色的球,在空中暫停一動不動。

……哈……!?

可兒明白道理,也明白那是什麼事。說白了就是這麼一種現象。

「發球時加進的回旋太強,以至于球既飛不出去也掉不下來……!?」

空中。人狼女王注入斬擊的擊球在那里浮著一動不動。實際上是加進了高速的回旋,但正因回旋的強烈才在那位置一動不動。

「這是,陀螺效應*嗎?」(*注:物體轉動時的離心力使自身保持平衡,重力作用的影響大大降低)

「誰知道呢……!?」

但在人狼女王蹙眉之時,白色的子彈慢慢地掉落下來。

著落點是人狼女王這邊的桌面。

「那個,這個球如果到達過對方那邊,發球就算成立了吧?」

「呃,也只能這麼算……」

代表委員長好像有點微妙地在敷衍了,她沒問題吧。

她們說話的時候,白色的子彈逐漸掉落了下來。掉到了人狼女王方的台面——

「啊」

球切削著木材的桌板。

響起了一瞬間高音,球桌的細小碎片飛了起來。然後在大家眼前,白色球體的一半嵌進了球桌里——

「厲害!停下來了!」

自己下意識地叫了出來。代表委員長也大聲說道,

「最上總長第三分!還有,能換張桌子嗎!?」

不知為何低著頭的自動人偶們這時從櫃台走出來布置球桌。



「彌托姿黛拉,你母親經由大久保發通神過來了哦?」

「哈?我家母親究竟在做什麼?」

“嗯嗯”,正純點頭,看著表示框棒讀道,

「“涅特,母親直到剛才握著的柄上都貼著有顆粒的膠皮哦*”」(*注:棒棒上套著有顆粒的套套,下同,毫無意外都是安全套的類型)

•● 畫:『像這樣?』

白魔女畫了張畫,但彌托姿黛拉選擇無視。

正純換了口氣繼續說道,

「“但是呢涅特,母親現在握著的柄是貼著薄型、發著黑光的膠皮哦*”」

•● 畫:『這樣吧?』

白魔女又畫了張畫,但彌托姿黛拉還是選擇無視。

「“涅特?母親努力地將正反(*里外)都用上了哦?”」

「我家母親一本正經地都在干什麼啊——!?」



在義康眼前一進一退地進行著拉鋸戰。

為應對人狼女王完全轉換成前陣速攻的狀態,義光也轉換成專心削球防禦的狀態。

狼攻狐守的構圖。

但人狼女王中途失誤了。

一個反擊球偏離了軌道。

「……!?」

那是義光假裝成削球的一般球。

削球的軌道,但是在擊打的瞬間手臂連同身體一齊出前。

僅僅一瞬間。

只在擊球的時候,讓球拍伸向前的速度比向下的速度還快就行了。

這是以狐狸的敏捷及柔韌才做得到的一招。

人狼女王判斷晚了一步,回球掉出了桌面——

「——最上總長,第四分」

「啊啦啊啦,……中了障眼法呢」

「……你好像在說自己再也不會中招似的呢」

接下來的局面正如義光笑著所說的一樣。

人狼女王開始以強攻為主。

難以判斷義光打出的球的種類的話,就用蠻力打成旋轉球,打消那些花招就行。

大力出奇跡,人狼女王強行地以高速的旋轉打出了跳球——

「來哦」

義光方的台面上,打在球桌邊緣上的一擊彈向了義光的胸前。

義光用反手回擊應對了,但是——

「——是這里呢」

義光趕不上接踵而來的左腋下狙擊。

抽回來的球拍撞上白色的軌道,響起了輕快的聲音。子彈的軌道一下子飛向了正上方——

「人狼女王,——第三分」

狼又逼近了一步。



以人狼女王的發球為始,又開始了高速的持久戰。

近距離觀看著的大久保如此想到——

……現在,自己是不是看到了非常貴重的東西呢。

還是看到了無可奈何的非人類乒乓球對戰了呢。

這實在無法判別。

這到底該怎麼做報告啊,大久保這麼想的瞬間。

結果突如其來地出現了——人狼女王居然揮空了。



大久保的視野之中,人狼女王停止了動作。

白色的軌道越過她的左腋下,飛去了後方,緊接著——

「——啊」

聽到人狼女王的聲音,大久保差點就把左手舉起來了。

最上總長第五分。

因為是規則是五分決勝負,所以這就結束了。

……最後的結果來得還真簡單呢。

大久保不由得感到遺憾,張口道,

「這場勝負——」

“是最上總長的勝利”,但話還沒說完就有人出聲制止了。

「等等,剛剛那球是人狼女王的分哦?」

出聲的是義光,她呼吸急促地說道,

「義康。來這邊一下?」



義康對義光的話點了點頭



「Jud.,大概明白了」

「究竟是什麼?」

義康向提問的大久保伸出豎起的右手手掌。

是示意“等等”的手勢。然後義康站在義光的旁邊——

……真的很疲勞了啊……。

剛才在後面的時候還沒看清楚,但喘息到肩膀浮動,頭發亂到如此地步的義光也是第一次見到。

「——被逼到這個地步了呢,義光」

「耍不了帥了呢」

義康聽到義光喉嚨里傳出的“呵呵”的笑聲,不由得放心下來,伸出了手。

「交給我吧」

「Tes.,那麼先是這個?」

義光邊說著邊從腋下的位置拔出來一個東西。

是扇子。能夠用來操作山形城,可以當火槍使的兩把扇子。

還不止這些。

「義康,這個也給你吧?」

她又從腋下的位置拔出一個又長又大的東西,那是——

「——吾等最上的證明,鬼切哦」



義光吸了口氣,把鬼切交予義康。

然後她將視線轉向人狼女王,解釋道。

「抱歉呢,——因為帶了很多東西進來,動作一大就會從位相空間掉出來呢。一開始你用銀十字輸給我的一分,就用這種方式還給你吧」

「呼呼,那麼我最初的失誤就還是有意義的呢,但是——,我也想試試被鬼切砍一下,看看自己和多少人有羈絆呢」

人狼女王苦笑著,看著義光的尾巴說道,

「——你還真是坦誠呢」

「對狐狸會有那種態度,可是被狐狸迷了眼的特征哦?」

「但這是事實哦。——現在可是四比四,兩個坦誠人之間的平局哦?」

“是麼,”義光苦笑。

……這匹狼才是,會對自己中意的人直白吧。

義光同意了自己心中所想,把手放在胸上。

「知道嗎?——如果有要為害最上的人,當然我會用謀略對抗。只不過,現在不是那個時機」

義光將視線投向義康,用下巴示意她抱著的扇子和鬼切——

「雖說只是現場的臨時處置,你可知我把這些交予你的意義嗎?」

「Jud.,讓我跟它們一起見證。還有,你也——」

義康挑起眉毛說道。

「可以一身輕了麼」

用了數秒思考義康話里的意思,義光說道,

「在裝大人呢」

她笑了。

……真是的。

只能笑。

……小孩總想裝大人。

然後總有一天會真的變成大人。

父母一個階段一個階段地看著孩子的成長,但他們終會成長起來。

要是自己也能抬頭看到這孩子以及這些孩子們所要登上的山峰的形狀以及山頂就好了呢。

「好乖好乖」

摸了摸義康的頭,結果她皺起了眉。但這也是自己為了宣示自己家長地位的逞強,義光想到。

身體確實是變輕松了。所以義光輕輕側身,重整旗鼓。

現在雙方都是四分。

「是你發球呢」

「Tes.,你也是,又充滿干勁了呢?」

「Tes.,——因為確認了後顧無憂了哦?狐狸就是以身輕為賣點的呀」

義光眯眼道,

「看走眼的話,狼也會輸的哦」



人狼女王的發球。

五分決勝負的最後階段。兩邊都已經拿下了四分——

「來吧」

人狼女王目視前方,往上拋出了白色軌道。

配合其掉落,她——

「——開始吧!」

球拍從下段彈起,為白色注入了威力。

決一勝負的時候到了。



輕快的聲響喚起了疾風。

兩人的攻擊之間出現了射擊一般的交錯白線。

人狼女王不斷地出前,而義光時而出前時而後退。

狼很強,好像要把狐狸的所有招式都殺回去一樣打出了多次白色的斬擊。

每到那時狐狸就會屈身,後退,有時還會——

「——!」

回轉身體調整自己的位置,而只要狼露出了絲毫破綻——

「咯——!」

狐狸發出短暫的咆哮,殺球入狼的腋下。

之後輕快的聲音響起,兩人互相確認著戰術,然而——

「——這樣吧」

面對殺入自己腋下的白色的一擊,狼動了起來。

就像狐狸所做的那樣,卷起風回轉身體。

動作並不隨便。她的腳步聲第一次響起。

但伴隨著腳步聲的逐漸響亮,攻擊的回轉速度也不斷增快。

狼的攻擊確實地增加著,狐狸被壓制——

「嘖……!」

狼將瞬發加速與回轉疊加在一起,開始反擊狐狸如同引誘一般分散向各方的攻擊。

風湧不息,狐狸被逼到了場地的中央。

簡直像是被狼群圍捕了一般,狐狸被迫後退,可是——

「——好嘞」

狼突然笑了出來。她所擊出的炮彈,逐漸失去了力量。



那是突然的失速。

甚至都不能歸為慢速,那是接近于停止的擊球。

輕快的聲音變為單純的擊打聲,白色的軌跡由于速度減緩了下來變回了球的形態。

那對于遠離台桌的狐狸來說可謂是誘餌——

「義光!別上鉤!」

犬大叫出聲,但狐狸仍毅然向前。

要是不在狼群之前把扔來的誘餌吃掉的話,狐狸可就要輸了。

所以狐狸踩向前方,使出全力——

「——!」

劈出了斬擊。



太危險了,義康心想。

那是狼的陷阱,是群狼為了把狐狸騙入包圍之中所扔出的陷阱。

狐狸如果上了鉤,狼定會群起而攻之。

當然,狐狸也不會坐以待斃,一定會在咬餌的同時向狼發起攻擊吧。

但那是狼的陷阱,對狼而言一切都是木已成舟了。

義康能夠看見,狼做好了萬全的准備等待著對方。

那是要壓低身體,將狐狸終結于此的低身架勢。

緊接著,狐狸咬下了誘餌。理所當然地響起了輕快的聲音,狼開始行動。

但義康看見了某樣東西。

……哈?

在狐狸和狼之間應該有的東西,那白色的軌跡突然從戰場上消失了。

「……!?」

狐狸,把球變沒了。



大久保沒能判斷出到底發生了什麼。

她所看見的是“無”。

至今為止都能確認到的白色,從戰場上消失了。

她一瞬間能想到的是義光將其吃掉了,但是——


……不,不對……!

是狐狸的戲法。為了應對狼的陷阱,狐狸也設下了一招詭計。

那就是狐狸的做法,那麼——

……軌跡到底去了哪里……!?

自己雖然發現不了,但有人能察覺到了。

是人狼女王。她的身影——

「——」

消失了。

掃視整片戰場都找不到她的存在感。

消失了。

“不對”,大久保想到,“這也不是消失了”。

狼針對狐狸的戲法也使出了對策。現在她的位置是——

「是上面吧……!?」



可兒看清了人狼女王的判斷和動作。

天花板上,頭下腳上的人狼女王在空中伸直身體進行了半回轉。

她追上了義光射出的白色軌跡。

狐狸之前將炮彈扣向了下方。

在球桌上反彈的白色軌跡如同跳彈一般加速,一瞬間到達了上方。

至今為止都集中于前後左右分散攻擊的狐狸,突然間打出了縱向球。

如果是用眼睛去確認球的位置的話,沒有人能跟得上這種速度的吧。

自己亦然。

然而,有人識破了狐狸的戲法。

是人狼女王。

她之所以能看破,其中的理由既不是氣味也不是聲音。

……是第二次的失分……!?

當時,她試圖回擊從上方飛來的軌跡,但是失敗了。

人狼女王認准了義光若想拿分,就會使用同樣的球路,而且打得比之前還要高。

那是接近豪賭的行動,但是人狼女王賭對了。

人狼女王以天花板作為立足點,在空中整理好浴衣的下擺,然後將手高高舉起,朝著下方的戰場——

「——!」

人狼女王向狐狸使出了全力的扣殺。



高速的一擊里加入了強大的回旋。

就算被全力叩打也沒有飄起,徑直向前的一擊。

但炮彈並沒有飛向義光,而是朝著她的左邊,反手的位置正確地射了過去



義光沖了過去,但還是夠不到——

「……義光!」

義康的聲音響起。

「要贏啊!」



“強人所難呀”,義光內心苦笑道。

身體已經極度疲勞,速度和力量恐怕也輸給了對手。

這個狀態確實贏不了。

即便擁有經驗和技術,對手卻擁有能夠與之對抗的力量和反射神經。

而且對手正因為是新手,反而能夠打破常規。但是——

……看剛才那個球的話,自己也是能做到的吧。

那麼和對手的差距就能填得上。

靠力量贏不了。

但自己是九尾的狐狸,是大妖狐,有一點上肯定能夠贏得了狼,那就是——

「——流體的用法哦」



只有一瞬。

大久保的視野中,一刹那的間隔之後,義光的身體多重化了。

……分身!?

那並不是體術,而是流體所做出的實像分身。

一共有九人,跟本體沒有區別,無論哪個都是真正的她——

「看招……!」

白色軌跡飛向的方向前方,正對著斬擊的一人將手中的武器重新握緊。

緊接著響起了輕快的聲音。

義光擊回了人狼女王的一擊。

那是對于從天花板上下來的狼來說,來自正面的射擊。



義光解除了多重化,重整呼吸擺好姿勢,確認人狼女王會如何應對。

這時心中浮現了一句話。

……這球決勝負……!

人狼女王沒有允許重蹈剛才失分的覆轍。在這短暫的戰斗中,她成長了。

那麼來吧。

最初讓她拿下一分的那一擊。

連自己也看不見的那個斬擊,毫無疑問,要在此刻——

「——!」

來了。

人狼女王通過腳踝動作調整位置,正手殺球。

接著義光看見了。從人狼女王的起手動作中,義光看出了她屈起上半身發出的不可視的一擊之中的奧秘。那是高速的斬擊——

……是要把球拍豎起來砍球麼……!



人狼女王斬了出去。

手中的球拍說實話很難用作攻擊的武器。

畢竟“面”的部分很大,射擊時會因為空氣阻力產生風壓。

而且表面的樹脂材料雖然利于防禦,但在攻擊時反而會緩沖掉自己的力量。

那麼就豎起來吧。

直板球拍的形狀,比起橫板更接近四方形。

現在,自己手中球拍的握柄以外的部分接近長方體。

其側面相當于直劍。

那麼就可以用來斬擊。

然而自己是初學者,把球拍當劍刃來使用的話會控制不好受到的風壓。

所以以直板的握法,用運指來加以控制。

橫板的握法的話手腕會被固定死,而直板卻不會。

瞬間加速時,必須得放松手腕。

現在集齊了所有的條件,所以——

「……哈!」

腰,胸,肩,手肘,然後到手腕,層層連鎖發力的瞬間加速。

人狼女王用球拍砍出了袈裟斬。



大久保沒能看見人狼女王的一擊。

不,從剛剛開始就已經是文系的自己無法感知的戰斗了。

只是,對處于戰斗狀態的兩人,大久保有著奇妙的信賴感。那就是她們都確實地維持著擊球,這是毋庸置疑的。

所以大久保並沒有看向人狼女王,而是看義光的對策。

義光回擊了人狼女王高速的射擊。

但是,她的動作不一樣了。並不是至今為止的那種削球的動作。

狐狸將手中的球拍水平握著。

……要用球拍側面打嗎!?

“原來如此”,大久保理解了人狼女王不可視的斬擊。

也知道了,義光正要使出超過那一招的一擊。

要問為什麼的話,現在視野中的狐狸又展開了新的動作。

左手靠近握著球拍的右手——

「——是雙手打啊!!」



義光毅然使出了右側中段的斬擊。

高速揮舞球拍的話,“刀刃”會容易受到風的影響。

狼應該能用蠻力強行突破,但自己可是狐狸,所以要兩手合力——

「呵……!」

義光的氣勢里含著笑意,斬出了那一刀。

但其中加入了一個花招。那不是簡單的回擊,里面加進了旋轉。

橫板球拍的拍身部分接近于圓形。

利用其側面的圓弧,可以在斬擊中加入旋轉。

辦法很簡單。只要是住在極東的武人的話誰都能做得到。

與刀是同樣的揮法。

極東的刀的殺傷力並不在于砍殺,而是砍中敵人,再靠著抽刀進行的切割。

刀刃為了切割而形成的彎曲形態跟現在手中的球拍很像。

之後就是一樣的了。

最大限度利用球拍雖短而確實存在的曲面,義光發出了斬擊。慢慢地將雙臂、手腕抽回來。這雖不是瞬發,但賜予了白色軌跡——

……去吧……!

出招了。



義光賭上了那一招,維持著兩手揮出去後的姿勢。

剛剛,施加在彈丸上的回旋是和這個勝負當中第一次一樣的。

擊打側面形成的側旋。

跟至今為止的擊打上方的上回旋和擊打下方的下回旋都不一樣。

殺進戰場的炮彈所帶有的是右方向的回旋。

那是瞄准了人狼女王的左腋下,同時更進一步瞄准了背後的一球。

它成功了。

打擊聲響起,震動戰場。

緊接著,炮彈以接近垂直的轉彎性能彈射而起。

但是,狼行動了。既不是側移,也不是轉體。

是從剛才的正手擊打的姿勢進行身體反轉。

右側的反手打。

完全處于反手拳狀態的一擊,手腕卻向內收緊。

從稍微的彎腰開始,這個怪物加速了。

背脊,肩膀,手肘,還有手腕——

……連手指都用上了!?

這是直板才能做得出的動作,緊接著一切都成立了——

「——!」

瞬發加速的氣勢吹裂了人狼女王浴衣的袖筒。

翻飛的狂風吹散衣布,她的手臂再度提高了速度。與之相對自己的姿勢——

……能趕得上嗎……!?

義光這麼想的瞬間,爆炸聲響起。

人狼女王通過反向的瞬發加速揮動球拍,擊穿了白色軌跡。



大久保看見了勝負的結果。

判斷的依據滾落到了自己眼前。

人狼女王擊穿白色軌跡的一擊——

「啊……」

碎裂了。

球沒能撐住連續的高速斬擊,像花一樣綻放了——

「啊啦」

人狼女王在衣物碎片紛飛的風中笑了。

「還沒有習慣呢,——像以前一樣,一不小心就過于投入用出全力了呢」

聽到這句話,看到這四散紛飛的白色,大久保吸了口氣。

「規則上,繼續戰斗變得不可能時,判定造成這一結果的一方失分」

所以——

「最上總長,第五分,——五分決勝負,是最上總長的勝利!!」



義光聽到大久保的話,動彈不得。

維持著姿勢,意識則飄向了眼前的虛空。

……結束了嗎?

義光是知道終局的原因的。

但是,還處于戰斗狀態的身體和意識仍追尋著那消失了的白色軌跡。

身體稍不注意就會條件反射般地開始行動。

「喂」

旁邊傳來的聲音讓處于這種狀態的自己清醒了過來。

視野里出現的三個東西。

義光好不容易將視線轉向了拿出大扇兩把和鬼切的義康。

“嗯”,義康說道,

「把你的球拍給我,我要跟大久保來一場普通的勝負轉換心情。你拿著這些就好——

狐狸更適合那副樣子」

「——裝大人呀」

義光感受著身上一口氣湧出來了的汗,站起了身。

勉強用腳底支撐起因為脫力而像是隨時會倒下的身體。

然後她看向了人狼女王。

額頭上冒出汗珠的她跟自己對上視線後,小小地吐了下舌頭。

人狼女王慢慢地走過來數步,兩手抓著浴衣的衣襟——

「因為出汗下面都透出來了呢,真想給我家的那位看一看呀——」

她伸出了右手。

「下次有機會再來一場吧,——下次我會先記住打法哦?」

「能做你對手的,除了我也就只有寥寥幾個人吧」

義光苦笑地握了對方的手。這瞬間——

……哦。

握手的手掌傳來溫暖而涼爽的感覺。

是人狼一族的特性,體力經過同調傳達過來了吧。那麼現在自己和她是——

……真是輸給她了呢。

跟她有了牽扯了啊,想到這里,義光漏出了苦笑。

所以義光說道。

「下次來羽州吧,——狐狸給狼導游哦」



「喂——,彌托姿黛拉,勝負結果出來了,你看了嗎?」

聽到正純的聲音,彌托姿黛拉點點頭,為了補充水分而喝了口茶——

「——Jud.,我家母親好像輸了呢。雖然不是很明白,但真不愧是最上總長」

「啊啊,還有,人狼女王那邊發來了最後的傳文——」

正純看向打開了的表示框,用棒讀的語氣說道。

「“涅特?媽媽我學到東西了哦。柄貼上很厚的膠皮之後,刺激雖然會變弱,但球能撐得更久。減小膠皮的厚度就會失去耐久度,特別是用在硬的地方後就只有一發……,不,努力點的話也就能堅持三發。要記住哦?”*」(*注:棒棒套上厚套套的話刺激會變弱,蛋蛋就能撐得更久。)

「說真的我家母親到底在干什麼啊——!?」

赫萊森表情認真地把竹竿拿了過來,彌托姿黛拉向淺間伸出手一起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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