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下 第六十二章『枯渴大地的潛伏者們』

看吧

雖然我們被逼入了絕境

但敵人也一樣

大家都一樣

配點(觀測對手)



對方毫不拘束地站在成實眼前,什麼也沒說。

會計輔佐,海蒂•奧蓋紮薇樂。

她只是穿著夏裝迎風站在那里。隨後目不轉睛地盯著這邊,說道:

「話說貪多嚼不爛吶。四郎君也負傷了,我倆就稍微商量了下,被他甩了

一句“交給你了”的我這個輔佐就作為代理前來了呢」

“這樣啊”,成實點頭回應道。就算是輔佐來代行也沒關系。本來——

「——要是受傷了,就沒法好好土下座了呢」

「果然會這麼想啊—」

會計輔佐皺起眉頭挑起了嘴。

但她在吸了一口氣後,就將右手伸了過來。手上還放著一塊白手帕。

「這是四郎君交給我的一百三十円。既然他都說‘交給你了’,那我就用了。

他是希望我用這筆錢拿下能將至今為止的失敗都當做東流水的買賣吧」

語畢,她緩緩地動了起來。

屈下膝蓋,手置于前,好像要正坐一般的她又將頭向前傾倒,說道:

「——請就此,將北條的權益賣給我們!」

強人所難土下座。



義光對會計輔佐的舉動如下評價道。

……真是,毫不拖遝的舉止唷。

不同于那個男的的土下座,她像是要將全身收納到箱子里一般,只是擺穩姿勢的靜謐的土下座。

剛才的零錢,被放在手帕之上,擺在土下座的她的身前。不能把錢置于塵土之上,就是所謂的商人的矜持麼。

她全身壓低向下。

像是要把自己埋進土里似的。這土下座確保了自己比對方處于更低的位置。

……真是漂亮的舉動。

毫不輕薄。也並不沉重。只是不斷地低下。仿佛在用額頭持續摩擦著地面的土下座。

加上這個舞台也很好。

在眾人面前。即使如此,即使明知會招致各國代表的注目,仍要土下座的大膽作為。

更甚之,還挑明了自己沒有錢。

「——正是如此,這才是強人之所難的強人所難土下座。」

對著轉過頭來的義康的訝異的表情,義光回了一個苦笑。

「漂亮呀。土下座本就是讓人答應自己無理要求的技巧嘛。既然如此,就舍棄一切,包括尊嚴,在沒有任何交涉材料、連身為人的價值都沒有的狀況下去求人才更崇高」

所以會計才將零錢交給輔佐,說“交給你了”。表示出即便在這樣的情況下,商人也能戰斗。以及負傷的自己能托付的只有她。

「懂了麼?土下座的本質。並非存在于道歉時的難堪」

而是——

「就算土下座也要得到什麼的目的——以此在獲得對方的共鳴之時,才真正相通嘚?」



成實將視線投向面前土下座的人。

……想就此讓負債隨風而去什麼的,真是開玩笑。

究起現今在自己眼前的土下座的根源,是會計輸給了自己,也輸給了北條一方。

眼下武藏輸了北條一局。

因此,要是自己在此將對北條的獲勝權益交給了武藏,也只能抵消掉武藏輸掉的後果而已,並不能獲得進入遺跡的許可。

……但是。

成實明白。明白接下來的部份,就是由目前不在這里戰斗的某人負責的區塊了。

「武藏副會長」

她一定,會做些什麼的。這個會計輔佐是知道這一點的。不,不只是她,總長,自己的伙伴,無論是誰,都知道這一點。

知道在此如果能得到對北條的勝利權益的話,武藏副會長一定是會做些什麼的。

所以輔佐才會跪在這里。既然如此……

「——」

成實抬起了右腳,又在瞬間跺了下去。

毫不留情。

「我“生氣”了。這樣說可以吧?」

也就是說——

「雖說我對土下座的行為憤怒不已,但這已成既定事實,我就接受了。

——所以就當作是我輸了,把北條的勝利權益交給武藏吧」

話音所落之時,她的腳跟便停在了輔佐頭上方的五厘米處。



北條•氏直仰頭望向天空。

滿是霞云的天空中染上一片血紅。夏季的傍晚也漸漸地迎來了終結。

突然,在她望著的天空中浮現出一個表示框。

……武藏副會長?

“啊啊”,氏直喃喃道,“看來好多事情都解決了呢”。

「怎麼了?——去蟹江城的准備做完了?」

『Jud.,我們這邊成功抵消了對北條的輸多贏少』

氏直能明白武藏副會長的話意。在這場可謂是小田原征伐戰的最後一役中,武藏勢力打敗了伊達勢力,並獲得了對北條的勝利權益。

「但是,那也只能抵消掉站在我這邊的加藤•嘉明的那份勝利罷了。

——也就是說,武藏勢力還沒有打敗北條」

“再說了”,氏直說道:

「還有我,留在這呢」

『關于這一點,我有一個提案和提示』

武藏副會長的聲音回蕩在風中。

『諏訪開往這里的運輸船,就快要到了』

「——」

『可以的話,希望能允許我們這邊把一個人作為替補替換為代表。

那將會成為最後的小田原征伐相對戰吧。還有——』

還有——

『我們接下來要去蟹江城了』

「但還不能打包票你們的替補能贏哦?」

『會贏的。咱那的笨蛋都接受了那家伙的不可能了。——所以不可能會輸的』

「——Tes.,那還請做好覺悟,以免期望落空的時候不知該如何應對」

“Jud.”,對方苦笑著回答道:

『謝謝你。北條•氏直』

通神就此掛斷了。然後,氏直呢喃道:

「後世的霸者向我道謝了呢。——如果這就是北條的最終成績,那對于吾等行將就木的餓鬼來說,也算是個不錯的回報吧」



在小太郎偷看本陣的時候,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他不是來做結束確認的。

只不過估摸了下時間,感覺差不多結束了,就潛進了本陣的幕帷之中。

然後,陰云密布的天空和廣場展現在了眼前。

氏直站在那里,遠處有自動人偶就地待命。

雖然天空的朱紅色變得越來越深,但站在其下的她的衣裝卻仍舊潔白——

『氏直大人!您無恙吧!』

其實根本不用得到回答。也知道她必然毫發無傷。

為了確認這件事而飛奔過去的小太郎注意到了某些東西。

氏直腳下散落著的某些碎片。

從那些破碎的碎片中看不出其原本的形狀。現在已全部分崩離析,像破碎的雞蛋殼一般,變成了不明物體。

然後,她聽到了氏直的話聲。

「我讓人回收了頭腦部分——因為是對決」

『T、Tes.!——氏直大人,那個,那什麼』

「Tes.,叔父那家伙在相對戰中完全派不上用場,之後也沒什麼存在意義,是我沒有看人的眼光呢。——小太郎,看來討厭叔父的你的判斷才是正確的呢」

氏直望著天空這般說道。但是,過了一會兒——

「……小太郎?你怎麼了?我可是說了自己輸給你了哦?」

『不,那個……』

現在,小太郎不知道要如何將自己所注意到的、所想到的表達出來。

但是,身為走狗的信條讓她發出了聲:

『氏直大人』

小太郎說道。

『我認為氏照大人是以最完美的形式退出了的』

「……這樣麼」

氏直維持著仰望天空的姿勢,點了點頭。

「——那麼,我就只好相信你的判斷了呢。因為,在叔父這件事情上,小太郎的判斷比我更加正確」

『Tes.!是的!請您務必這麼想!』

小太郎仰起了頭,和氏直眺望著同一片天空,這般說道。

她望向北方。諏訪所在的上空,說道:

『肯定,一定,馬上就會來的!——不忍氏直大人孤身一人的某個人,必定會來的!』


“所以”,正當小太郎想接著說下去的時候,她就被氏直的雙手抄起,舉了起來。

放眼看去,氏直的雙瞳顯露了出來。

金光。那雙流轉著殘光的眼眸,確實望向了自己,

「不言而喻呢」

接著氏直就慢慢地緊抱住了小太郎。

「小太郎。——你也是那個某個人呢」



……結束了呢。成實邊看著表示框內顯

示的全部結果和流程,邊仰望向滿是殘云的黃昏的天空。

實質上的小田原征伐相對戰已全部結束。雖還剩下北條和武藏的一役,但在那之前武藏一方要先將戰場轉移到蟹江城。

而自己大概也會加入其中的後備部隊吧。

現在,各國應該都在四處籌措各自權益的余波及殘余。並會參考蟹江城之戰的結果來決定關東解放的動向。

關東解放會在明天、或者會因巴黎方面的動向而在今晚就會開始。

「——好了,請看吧」

人狼女王所指之處。可見到黑壓壓的東方的天空。

常駐于江戶一帶的羽柴派遣艦隊已經上浮,並開始了運送和陣型確認。

「不僅如此,自西北也有黑影迎來呢」

那大概是P.A.Oda本國派來的支援吧。

十支以上的戰艦群在運輸艦的伴隨下緩慢地、但卻光明正大地移動著。所有船艦都從西北向東前行。對自己這邊完全沒有反應,也因為此……

「真是,干勁滿滿呢。快看,那艘領艦」

成實看向大久保白色假肢所指向的方向。

帶領艦隊駛向江戶的鐵甲艦的側面標識的是——

「鳥羽城……!?是九鬼•嘉隆的艦隊呢」

“Tes.”,如此應道的義光用扇子遮住了嘴,說道:

「看來,麻煩的家伙過來了呢。——不得不小心了呢」

周遭的人都點了點頭,發出贊同之聲。

然後成實想到:“究竟何時會真正爆發呢”。

在這個關東大戰場。如果北條征伐戰和蟹江城戰役是導火索,那麼最大的爆發是會發生在關東解放麼。以及——

「——巴黎方面據說正陷于膠著狀態。能將其點燃的火種,仍還只是在冒煙麼」



「……不覺得,進展有些不對勁麼?」

距離小田原最終決戰還有一些時間。被綠色平野圍攏著的戰場上滿是疑問之聲。

從四面圍攻巴黎的羽柴勢力之中,注意到事態異常的,乃是北陣隊。

現在,從巴黎襲來的實彈炮擊接連不斷。

而敵人則在保持一定距離的情況下,布起了防護陣型。

但是,敵方又會不時地前進,略微拉近和這邊的距離。每當這時己方也會采取行動來牽制對方。一旦這樣做,敵方就會瞄准移動的己方陣營變換角度攻以炮擊。

這攻擊乏味但有效。

在被火力集中壓制之下,己方陣型也難免會出現混亂。

結果便是己方被迫移動到了炮火較弱的地方,但——

「……很奇怪呢」

任北陣隊隊長的清正注意到了多個異變。

她知曉巴黎一方自從前就不喜歡主動出擊。

但是,當炮擊和小型沖突持續了數個小時之後,清正想到:

……真是奇怪啊。

最“奇怪”的一點在于——

「為什麼,塞納河的水位沒有上升呢?」



……是哪里漏水了麼。

自己的所在位置是在北側。塞納河從南方流過,流經巴黎,又向著西北方而去。從己方視角來看,包括包圍著巴黎的護城河,塞納河整體的流勢是從左方流向右前方的。

但是塞納河的水位卻沒有上升。

將塞納河截住,立起裝甲板圍住巴黎,做成堤防用以蓄水。這就是己方的戰術。實際上,在西面的下游地區,塞納河已被截斷,河水漫過了河岸。

在午後過半之時從下游區域溢出的水將會漸漸淹沒這片麥田。

本該如此。

但,現在眼前的光景,卻和戰斗剛開始之時的樣子沒什麼區別。

雖說水在西側的下游被截住了,還形成了個淺水池,但——

……為什麼水沒有繼續漫出來?

也許是因為守城方對護城河之類的地方實施了土木工程吧。

話雖如此,但就連護城河也不見水位上升的跡象。

正因為自己處在北方,能從下流環顧到整個巴黎,才會明確的覺得“奇怪”。所以清正用通神將情況彙報給了竹中。

「竹中前輩。——水位看起來好像並沒有上升。您那邊能判斷出來嗎」

『啊,果然麼?』

應答十分干脆。

周圍仍不斷有炮彈落下,但先不管這些。

為了確認其他人的狀況,清正在實況通神上問道:

•巨 正:『各方指揮。對水位的上升與否有什麼發現嗎?』

•落 墜:『東面沒有任何變化是也。還在等著水從你那邊漫過來是也,但這進程似乎過于緩慢了是也?』

•□□凸:『我這邊還沒有到水漫延過來的時間,所以未發現什麼異常呢……』

•6 :『這邊已經被水淹沒了。但是,往外漫延的趨勢確實很微弱』

•巨 正:『微弱?』

•6 :『Tes.,——水域並沒有增加。看起來像是在前方某處消失了。雖然長時間來看確實有在慢慢地漫延出去,但這果然是有哪里不對勁?』

•黑 竹:『嗯——』

看到竹中發言,清正歪著頭問道:

•巨 正:『怎麼了?竹中大人』

•黑 竹:『不,我們做了多手的准備,所以結果上不會有問題。

對方估計會自爆的,所以我覺得放著不管才是上策』

•落 墜:『也就是說,就算水淹不上來我們這邊也有對策,所以不必擔心麼?』

•黑 竹:『嗯——』

•巨 正:『……說到對策。嘛阿,出擊前我還以為那只是個胡來的話題,但是,大家是真以為那個計劃能行得通麼?』

對于清正的提問,竹中馬上應答道:

•黑 竹:『以羽柴君現在的實力,可以說是“先說先贏”了,所以不用擔心啦。

但我們對此做的准備還是有些不夠。那個,各方面,能占用些時間嗎?』

竹中組織了下說詞。

•黑 竹:『接下來發布的指示,是帶有時間差的對兩個階段的指示,請遵循。

如果敵人被誘導,成功自爆了,我們就是零損傷。但是,如果對方做出了判斷的話——』

那時——

•黑 竹:『就是第二階段指令的施行之時。在下午七、八點左右會有高強度損傷的往來。

屆時還請做好心理准備行動』



「安利,敵人行動了」

在被羽柴勢力包圍著的巴黎城牆上。正在眺望西面的阿爾曼,一邊展開著望遠術式一邊通過表示框呼叫安利。

這里是自動人偶們交互進行測距與炮擊的現場。雙手手持術式火藥和炮彈的自動人偶從城牆的樓梯上來回不斷。在這樣的背景和炮火聲中,

『阿爾曼,我從北邊也能看得見。敵方軍隊好像正交替退回到著陸于後方的運輸艦那兒呢』

「你知道他們在干嘛麼?」

『——吃飯?不,好像是在領便攜食品什麼的。因為人類在這個季節,需要大量的水嘛』

「不能去喝塞納河水麼」

這時阿爾曼又打開了個表示框。

那個表示框顯現出了在集市上買水果的太陽王。

「——太陽王,您如何打算?」

『朕這次的職責是用聖譜顯裝的力量來強化防禦障壁呢。但是,到萬不得已需朕出場之時,傳呼一聲便可——當然沒有那種機會更好。因為朕正想要在此提升聖譜記述上所記載的興趣之一——料理的技術呢』

“但是”,他單手舉起一只蘋果,接著說道:

『我方有著張良計,對方肯定也有著過牆梯——請把敵人在戰場上的一舉一動,都視為是以獲勝為目的的行動』

『我同意,太陽王』

負責南面城牆的伯恩哈德只用嗓子喊話道:

『沒有活人會做無謂的舉動。會做無謂舉動的只有死人、或者是死定了的人。太陽王、自動人偶、還有其他人、——我們的敵人,是死人,或者是死定了的人麼?』

『非也』

做出回答的是負責東面城牆的三好。他人呆在段藏身旁,說道:

『——這些敵人,至少比小生們,更善于行動』

『Tes.,所以為了把死亡或終結帶給他們,就只有緊跟其上了。就讓他們見識一下,我們是如何的難纏,如何能將一切掌握到手中的吧。』

「Tes.」,太陽王回應道:

「——那麼行動就好,各位。就算敵人有後招,但我們也不是沒有。

雖然有可能會被狠狠地將上一軍,但戰斗的要點卻只有一個」

那就是——

『朝著勝利前進的人必勝。』



•□□凸:『敵

陣前進了!向著這邊來了啊!』

•黑 竹:『嗚哇,就連吃飯的工夫都不放過,到底有多死腦筋啊——』

•6 :『……要從片桐那邊結束嗎?』

•□□凸:『大、大家那邊也有敵人的陣仗沖過去啊!快看!』

•巨 正:『Tes.,確實過來了。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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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 墜:『怎麼了是也?』

•巨 正:『Tes.,前進了兩百米左右就又停下來了。雖說有可能是太敏感了,但有種異常的感覺』

•6 :『Tes.,這邊也能看見。也是在前進到一定程度後就停住了。

看起來,清正那邊也一樣。對方是在誘導我們』

•黑 竹:『那是——』

•6 :『那些家伙,為了盡量遮住塞納的河流進行了位置變更』

•落 墜:『……他們難道看透了這邊看出水位的異常了?』



“糟了”,竹中想到。

已經在准備“絕招”了。動用那個的話勝利便唾手可得了。

然後,為了啟動絕招,眼下最重要的是爭取時間和轉移敵方的視線。

畢竟,一旦啟動便是場短期決戰。會即時便出結果。

因此在還未准備完畢的現在,希望敵人不要輕舉妄動。但是。

……對方,來試探了呢―……

我們這邊是否有注意到水位的異變。

對方判斷在現在這個時點,即使被注意到也不為怪。

但是,卻反而要來試探自己這邊有沒有注意到這件事。

隱藏住塞納河水,這是對方的戰術。

當然,塞納河是條流域面積很廣的河流,而我們這邊的陣地又都位于高地。向下俯視,也能將塞納河的大部分區域一覽無余。

可是,由于其間有敵人駐守,所以無法實際測量。

如果想要觀測塞納河的話,就必須采取某些行動,比如派出斥候什麼的。

•黑 竹:『蜂須賀君?雖說水在你那邊的下流流域漫延開了,但不能讓你的人做出像是在測量水位的動作哦?』

•6 :『那我用玄武的視覺做下時間差記錄好了。雖說我覺得沒多大意義』

“只是”,她又接著問道:

•6 :『敵人這到底是怎麼辦到的啊』

“Tes.”,竹中回應道。然後站在甲板上的她看了看自己腳下。

那里有著一抹綠色。

•黑 竹:『是小麥哦』



聽到竹中的回答後,清正環顧了下四周,

……哎呀,是不是最好裝成什麼都沒有發現的樣子吶。

•巨 正:『小麥?……現在,這周圍一片長的都是,那又怎麼了?』

•黑 竹:『你知道這些小麥都是改良過的品種吧?畢竟小麥並不是現在的當季作物。而且五月份左右小麥基本都會被收割掉……

所以大家周圍所生長著的小麥是第二茬,並且長到現在這樣的新型品種』(*注:此時書中時間是七月底)

“于•是•乎”,竹中接著說道:

•黑 竹:『在圍城的初期階段,我就拜托了片桐君稍微拿些這種小麥回來。片桐君?現在在你視野里的小麥,大概有多高呢?』

•□□凸:『Tes.,比我的大腿根略低的高度吧』

•落 墜:『80厘米左右是也?』

•劍:『81.7厘米是平均高度呢。雖說會根據日期不同有所出入』(*注:這個人是平野·長泰,但直到8中以插畫形式公開人設以前很少參與對話,所以可能有些人會忘記,在這里注記一下)

•巨 正:『啊—,之前說起過這種話題吧』

•□□凸:『為什麼會知道我自己都不知道的我的情報啊——!?』

•6 :『等下』

蜂須賀小聲地宣告道:

•6 :『——這邊的小麥,能到我肚臍附近』

•落 墜:『90厘米左右是也?』

•劍:『差不多吧?』

•巨 正:『嗯—,確實有那麼高吧……』

•□□凸:『為、為什麼跟我待遇不一樣這麼隨便啊!』

•6 :『不潔』

•□□凸:『我並不是想知道具體數據啊!』

•巨 正:『……片桐君?你的這種說話方式對蜂須賀小姐可是很失禮的。將來要是蜂須賀小姐成為了比現在更有魅力的女性的話你可是會後悔的哦?趕緊道歉吧』

•□□凸:『對、對不起……』

•6 :『清正,你過度保護了哈』

從直到對方道歉才發言這點看來,蜂須賀也希望對方能給她道歉吧。

……不過,還是很在意小麥的高度。

•巨 正:『也就是說,被水泡著的小麥生長了?是這麼一回事吧。』

•黑 竹:『小麥原本沒有多少水就能生長。不過,這個品種好像有點不一樣,當給予其一定量的水時,它就會將其一口氣地吸收進去竄高生長,因此——』

因此——

•黑 竹:『現在,巴黎附近的這片廣袤的麥田,便將塞納河泛濫的河水都吸收進去了』



竹中想道:“這一定是曆時許久所布置的陷阱吧”。

……這個小麥,是六護式法蘭西為了提高糧食產量改良出來的品種。

•黑 竹:『不過這種小麥,吸水過多的話,好像品質就會變差,不能用以出口了。不過這在糧食狀況較差的地方完全無所謂。

比如說在戰爭之時啊——或者向外開拓疆土之時什麼的,吶』

情況確實如此。

這種小麥雖能快速生長,但是這種品種味道不好並且不能出口。為了將其用在在六護式法蘭西的外界開拓事業以及備中高松城的水攻之時,將其投用在了巴黎周圍作為生產研究。

六護式法蘭西的人們一定在等待著羽柴勢力的己方到達這里吧。

這大量的麥田,恐怕能把整條塞納河的河水都完全吸干。

因此敵人才會從容不迫吧。

那麼,這邊要怎麼做呢。

手段的話,還有。因考慮到防波堤被破壞之類的時候,就准備了第二手段。

……不過嘛,好像事態會變得有些麻煩呢—。

•6 :『怎麼辦?要裝傻麼?雖說我覺得什麼都沒察覺到什麼的已經不可能了』

•黑 竹:『不行,要是做出察覺了的反應的話,他們又會向前沖鋒的。——我們這邊的准備還沒有做好』

•巨 正:『具體來說,是要用怎樣的方法?』

“Tes.”,竹中回答道:

•黑 竹:『——把用于強化堤壩防護的輸出轉移一些給運輸艦。為了准備好長期作戰,請將運輸艦和強化設備的燃料系統接到流體系統上去。據我估計,再有三個小時左右准備就能完成。屆時,巴黎肯定會被水淹了』

•6 :『肯定也會造成高損傷的』

“確實”,竹中點點頭回應道。

自現在起三個小時,就到晚上七點了。

從那再為戰爭進行損耗補給,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回到關東呢。

……明天的凌晨嗎—……

“預估還是晚些好。要是遇到最糟狀況估計就得到那時候”,竹中歎息道。

……是否早點告訴羽柴君會比較好些呢—……。

•黑 竹:『還有三個小時,要繼續裝傻充愣。不要無謂地刺激他們。表面上我們的方針是往持久戰上打。——裝愣裝到底』



太陽王抱著壘成小山的蘋果籃,在巴黎的大街上走著。

背後跟著警備的自動人(Belle de Marionett)偶的他仍優哉游哉地走著,看到他的人們有低頭鞠躬的也有舉起手臂和他打招呼的。即使現在,從在街上賣油炸點心的這個女性開始,

「太陽王!您要用安娜大人喜歡的蘋果做料理嗎?」

「哈哈哈,朕正打算開始創作那個呢」

「太陽王,買了這麼多的蘋果,不重嗎!」

「哈哈哈,稍微下沉些的話,被竹筐一紮一紮的很刺激哦!」

「太陽王!我也可以脫了嗎!」

「哈哈哈——警衛團,這有罪犯」

「你不也是麼!」

太陽王閃

著光旋轉了一圈,無視了眾人的吐槽,說道:

「朕是因為種族原因才全裸的。和武藏的某個冒牌貨不一樣」

周圍,大家開始竊竊私語:

「……意識著對方呢」

「……看來被女裝打敗讓他十分不甘呢」

「……畢竟裸體圍裙啥的,太陽王做不到呢」

面對喁喁私語的人群,太陽王搖了下頭。

「那都是小事——因為太陽只要保持其原有的姿態就夠了」

“那麼”,他說完。開啟了表示框:

「安利,我想知道怎麼做蘋果餡餅,給我介紹個好的廚師。

還有,外面好像開始了什麼慶典呢」

『Tes.,羽柴軍還在補給,還有一部分又開始了對宴會的曆史再現。如今樂團正在後方控場,聲勢龐大地奏響著音樂』

「對方這是在裝傻呢。估計早就注意到了現在的事態了吧。——塞納河的河水已經無法完成水攻了。還有我們直到昨天都在巴黎周圍深挖護城河,防止了敵人從地上進行入侵。接下來該怎麼做,知道嗎?」

『在敵人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無能無力的自己期間,公主大人就能在關東大膽的實行關東解放了』

「不對。羽柴勢力會在這裝傻也就說明他們有計策哦。

也就是說,有著可以不用立馬從這里逃走的,——實現水攻的計策」

『怎麼可能——』

安利嘀咕的話剛到一半兒便止住了。

『……有吧。有什麼,能完成水攻的辦法』

「Tes.,對方沒有逃走的理由就在于這」

說罷,太陽王繼續邁步向前。朝著遠處位于巴黎北側的庭院前進。

現在他們的住所,盧浮宮就在那里。

庭院在這場戰爭時期開放,變成了眾人休憩的場所。


太陽王就向著那緩和平靜的地方走去。

「全員,給朕把距離縮短到能夠給予敵方最強一擊的地方。再在那觀賞著他們的猴戲就好。一旦敵方有了什麼動靜,就直接做掉他們」

『太陽王,你覺得敵人需要多少時間才能做好准備呢?』

「阿爾曼。你會做簡單的加減法麼」

太陽王微笑著說道:

「現在,關東的小田原征伐戰正在進行。那大概會在晚上六點結束吧。

然後,武藏勢力就會發起蟹江城之戰。——往久了估計,得兩、三小時吧」

從那再休整,並開始對江戶的侵略的話——

「……恐怕,關東解放戰要在明天凌晨兩點左右開始」



太陽王想到:“這場戰爭,一定會隨著朝陽的升起而結束吧”。

「戰爭大概需要持續四個小時左右吧,在早上六點就能結束」

……如果太陽能為輝元加護就好了。

只有傲慢者才會憂思不已。因為擔心便是已經將她斷定為能力不足、需要救助的存在了。

不過,羽柴的動向是個問題。

「反向計算一下吧。武藏曾經花費了四個小時左右從M.H.R.R.到達關東。

安土城的速度估計和武藏相當。雖說其是一艘巨大但快的離譜的高速船艦,但算上戰士團的回收及安土的集合工作什麼的,到達關東大概也要花費六個小時。

再加上他們不得不為在這的損耗做些補給。畢竟,在損耗的情況下去關東的話,完全就是想去找死吶」

根據對安土周邊至今為止的觀測,可以預測出他們的補給量及補給時間。

「大概,要兩小時。——總計八小時」

也就是說——

「羽柴如果被牽制到晚上十點,就無法趕上早上六點的關東決戰了。

那麼我們應該怎麼做呢?段藏」

『Tes.,從五點開始就要監視著那幫家伙。一旦發現了他們進入了戰斗狀態——』

老人那特有的,低沉飄渺的聲音切實地傳來。

『——就擊潰他們。或者,就要牽制他們直到晚上十點』

「就是這樣,段藏。——這也牽系著前代的遺恨。雖然不知道他們想干什麼,但就讓我們立即將其分析出來,並准備好拖延住他們吧」

“知道嗎”,太陽王又繼續說道:

「敵人看似毫無准備。那麼,你覺得敵人會用什麼?

伯恩哈德,你知道嗎?」。

『用術式』

他秒答道。

『曆來,人類都是一無裝備就依賴起術式』

「沒錯。那麼,我們就先監視好地脈的動靜,好好注意流體反應集中到哪里去了。然後,做好能做的事情,好好地干擾他們一把」

太陽王邊向前走著邊如此說道。當跨入庭院時,他笑著說道:

「——我要是先問下輝元,剛烤好的蘋果餡餅美不美味就好了」



在陰云密布的天色被染上夕陽的暖紅色時,輝元正在回答著Mouri-01的問題。

「公主大人,太陽王問您,‘剛烤好的蘋果餡餅美味嗎’」

「哈?自己做出來嘗一嘗不就好了?」

「公主大人?太陽王大概,是想和公主大人一起吃」

“是麼”,輝元回道。她丟開讀著的書,面朝天空說道:

「……那麼,那就讓他別說什麼現烤了。反正我三天後就回那邊了。讓他准備好到那時能吃得了的」

「Tes.,我會如實傳達的」

做出回答的Mouri-01,順著輝元的視線向天空望去。

天上,在那里有一個巨型艦的船影正緩緩移動。

「武藏正朝著蟹江城前進呢啊」

「蟹江城的戰役一旦結束,就要馬上對小田原征伐戰的權益進行精確查詢,必須為關東解放戰做出准備呢。但是——」

輝元將視線移轉到了Mouri-01那里,說道:

「我們這邊進行得很順利。所以就告訴一下我們家的笨蛋吧。讓他不必憂心地放手去做。——就算是在夜晚,傻瓜般的太陽也會照亮六護法式法蘭西的。是吧?」



話轉到西方。在羽柴方面及六護法式法蘭西各自行動之時,朱紅的天空開始從東方急速地變暗了起來。

從黃昏轉為了夜晚。

竹中在一個能把這種時間變化都仰視到的地點,做著一個動作——

在甲板邊上往下狂吐。

「嘔嘔嘔嘔」

•安 土:『——竹中大人,由于我只想集中精力到本艦的運行上,所以拜托您了,能否停止您的行為。——以上』

•黑 竹:『啊,抱歉抱歉,‘安土’。明明要靠你調整那麼多,我卻打擾嘔嘔嘔』

•□□凸:『竹,竹中大人!稍微冷靜一點吧!』

•黑 竹:『哎呀,做不到做不到。現在狀態有些麻煩』

•巨 正:『發生了什麼事麼?』

•黑 竹:『Tes.,自剛才開始,我們就一直有向運輸艦運送流體燃料吧?

——被送過去的燃料,受到了地脈的干涉衰減了』

•6 :『——因為巴黎的緣故?』

•黑 竹:『你知道麼?』

被問及的蜂須賀回應了一個Tes.

•6 :『等‘安土’騰出空兒來就測量一下吧。在巴黎方面發生著流體燃料的龐大消費行為。恐怕是因為其內部的祭典,和太陽王使用了聖譜顯裝用來加強防護障壁吧』

•落 墜:『和黑夜的對抗,這種感覺是也吶?』

敵人這是打算做好萬全的准備呢。

現在,己方在從堤防各處所布置的強化設施中向運輸艦轉送流體燃料。

正從各個布置好的堤防的強化設施中,運輸液體燃料給運輸艦

因為六護法式法蘭西的麥田使堤防喪失了其存在意義。

為此作為對策而想出的高機密作戰,需要使用運輸艦和大量的流體燃料秘密進行。

所以才把堤防當作管線,將各設施的流體燃料運送到運輸艦上。但——

•黑 竹:『果然由于堤防插入了地面,地脈受到了影響呢—。

然後,可能是因為巴黎那邊一口氣地消費了太多流體燃料,導致我們這邊的燃料的流體因子性也全被吞噬了』

•巨 正:『……要是這樣,到什麼時候才能給運輸艦儲存足夠的燃料?』

•成成成:『各位好久不見。——因為對各處的准備工作已經完成,所以我就測量了一下。恐怕,要等到晚上八點才能達到足夠的量』(*注:石田三成)

•6 :『距離關東解放還剩兩小時,還來得及麼?』

•成成成:『不。——那會隨著在這邊的戰斗時間,有所波動的』

•猴 子:『三成?接下來就讓我們做一下外觀的最終調整吧—』

•成成成:『羽柴大人,雖說我是被改造完畢了,但您無須如此稱呼我……』

•猴 子:『不不,再以型號兼容性什麼的來稱呼你就太失禮了』

•落 墜:『——三成殿下也終于能和吾等並肩作戰了是也』

聽到福島的話,竹中略微停了下呼吸。

……總算,是時候了嗎—……

•黑 竹:『姐姐我、三成君,還有你們八個。總算聚齊了呢』

“那麼”,竹中接著說道:

•黑 竹:『無論發生什麼,我都會想辦法讓水攻成功完成的。拼上大家的全部,雖然會造成高損傷,也會將其完成。所以,那之後——』

•猴 子:『Tes.,我們會竭盡所能的給他們來個大折返。』

就是這樣。

竹中吸了口氣,看向了表示框的時間顯示。快要到晚上七點了。

……還有一小時。只要能拖延到那時候,就能獲得勝算。

“加油吧”。正當竹中這樣想著的時候——

•□□凸:『各位!——敵陣後方出現流體反應!東西、以及北側的敵陣前方都有著大型流體反應!武神隊要出動了!』

在片桐的發言剛剛飄過之時,巴黎的郊外便光芒遍布了。

在綿延極長的敵陣前,散發出了有著同等長度,但卻高其數倍的光芒。

那是空中被豎起的防禦障壁群。而擔起那些則是——

•□□凸:『中武神!是六護法式法蘭西的防禦特化型中武神的橫列!』



清正在她的視野中發現了她所熟識的敵人。

中武神隊。

說是敵人的主力也不為過的中武神,此時卻出現在了前哨戰中。

他們在三個方向展開:面向下游區域的東側與北側,以及下游的西側。

「終于現身了麼」

那些中武神,是她們在剛開始侵略六護法式法蘭西之時曾激烈交過手的對手。

六護法式法蘭西方面的新武器和新戰術。清正有過被它們玩弄于股掌的經曆。所以——

「要雪恥了呢」

在緩慢行進的中武神背後的巴黎城牆上,一個敵人的身影出現。

那是身披紅色外套的女性自動人偶,火槍隊的安利。

•黑 竹:『過來‘動搖’我們了呢。雖說估計沒打算直接沖擊過來,但八點之前也肯定會來的吧。對方還有地龍沒上場呢,還請大家小心一下』

•落 墜:『請問,下達給我們的指示是什麼是也?』

•黑 竹:『希望你們至少能忍受敵方攻擊直到八點以後呢—。然後,還請堅持到這邊的‘水攻’成功為止吧』

•6 :『說得容易』

•黑 竹:『如果我說的就很難的話,豈不是會把氣氛弄得更沉重了麼—』

這是竹中特有的體貼方式吧。

不過,總算感覺找到目標了。

“敵人將其存在給挑明了。那麼這邊也要,”清正站在停住腳步整列成排的中武神隊的前面,開口說道:

「——就是說,只要戰斗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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