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走于沒有指責的暗夜
我為女王
披著月光在黑夜中舞動
人狼的女王
配點 (人家還是現役嘛——!)
●
因勉強成功追擊,安心感及緊張感同時湧上了糟屋的心頭。
對方是人狼女王。現在還同時是行走在流體森林當中的大精靈。
她的目的地在大橋的另一端,自己也同樣如此。所有撤退的人們也一邊躲避著自地面和海中拔起的地殼及樹木,一邊向房總半島飛馳奔去。
但是,人狼女王所帶來的異變的規模卻非比尋常。
從江戶灣遺跡大橋中央到房總的深處為止,半徑20公里的范圍內都化作了青白色流體的大森林,甚至還些地方向著更遠處延伸而去。
夜幕下的森林。
在高聳的林木之下。無處藏身的眾人都逃到了低矮的草叢中。
時不時又有著抵抗的槍聲,箭矢、投擲用飛刀等諸類物體飛擲而去。
但是,狼的女王卻將那些都吞進了肚子里。
將子彈、箭矢、飛刀等物品夾到手指之間——
「是鐵分呢」
將刀刃當作脆仙貝般輕嚼出聲的生物,糟屋還是初次見識到。更恐怖的是,刀刃及箭矢都沒有先被折斷。這究竟是對牙齒的鋒利度施加了何等的加護。
無論是箭頭還是刀刃,都如同啃食洋梨一般,順暢地啃咬著。
就連槍彈也猶如被煮過的豆子一般在後槽牙的擠壓下崩解支離。這讓她明白了一個事實——
……對方用唾液將子彈軟化了嗎……?
這是擁有何等駭人消化力的生物呀。
對她來說,尋常的武器也不過是些適于咀嚼的食材罷了。
當然,這樣的威脅也不過只是個開端。
對于追擊女王並且保護友軍撤退的糟屋來說,人狼女王的森林穿越性能才是問題。
在因未經鋪裝而崎嶇不平的草地與土地上,女王一派悠然地信步而行著。
但是,她所邁出的每一步都非比尋常。每次踏步都能讓她輕巧地向前行進十米。而且還是在沒有大幅度的晃動之下,四平八穩的直行而去。
在此之上,她的攻擊更像是作弊一般。
既非武器,又非蠻力。單是揮動著身上環繞的流體氣流就足以追趕敵人了。
僅是如此,同伴們便相繼倒下,變得無法動彈。
他們並沒有就此死去。
但是,倒下的眾人卻無一不是一副形銷骨立、冷汗潸然的模樣。
「啊!請、請停手吧……再往下的設定我可只能接受二次元了……」
之所以會這麼說原因就是在于會被“吃掉”,直到死亡的邊緣為止。
女王持續著捕食。但因現在的她有著伴侶的存在,所以她不再誘惑敵人。反而是用她最原始的恐怖姿態強行汲取著對手的生命力。
宛如彰示著她本身就是恐怖的代名詞一般。
但是,同伴們的努力還是起到了作用。在子彈及炮擊等小型武器的連續攻擊下,人狼女王在每次完成捕食的同時,也會被稍稍地拖慢了步伐。在本應由自己守護的人們的努力之下自己才得以成功追擊,這讓糟屋覺得不得不好好反省才是,但……
「追上了……!」
森林中。在高聳的林木之中,糟屋繞轉到了人狼女王的面前。
在沒有任何警示及征兆下,糟屋用銀釘扣出了猶如打樁般的一擊。
●
“只求一瞬。”糟屋想道。
不求那一瞬能夠決定勝負。
只求那能讓自己發出切實一擊的一瞬。
若能抓住這一瞬的話,就算被躲了過去,她也能趁機持續下一擊。抱著也許能有機會命中對方的心態,她努力連續著這樣的一瞬間。但——
……這是何等讓人驚歎的作戰方式?
糟屋的速度卻依然沒能捕捉到人狼女王的動作。
自己的攻擊可是在極近的距離下發動的,可對方卻幾乎只是在邁步前行著。她時而晃動身體、整理頭發,與居住在流體所構築的森林中的動物們打招呼;又時而讓小鳥停落在手上。而這些動作卻都是在將自己的攻擊全部躲開的前提之下所做出的。
對方看穿了自己的動作,並在回避的同時順帶持續著日常的行為動作。
「唔……!」
並非是對方沒有把自己放進眼里。
只是自己水平不夠罷了。
糟屋在和瀧川戰斗後,也收獲了相當的成果。由此也對自己持有著一定的自信,就連嘉明也認同了自己所得的成果。
但是,這個對手不同。
恐怕從本質上就有著差異。
瀧川是人類中的強者。與之相較的話,眼前的對手則——
……是異族中的強者呢。
能和人類所匹敵的人是否能和狼所匹敵,又另當別論。
二者是不能混為一談的。如同對瀧川這種個體進行戰斗並取得成果一般,對于現下的對手,自己也不得不拿出對人狼女王的姿態。
作戰方法若不依人而變,是沒有意義的。
自己也是其同種族的血族。且于剛才也與她的女兒交戰過。如此——
「——僅是單純的攻擊往複的話,就沒有意義了呢」
糟屋在疾馳的同時擺好了架勢。
以左側的給釘裝置為盾。以右側的給釘裝置做槍,擺好架勢的她喊道:
「要上了……!」
●
人狼女王將敵人的動作盡收眼底。
此刻,自己正在進行著新一輪的自我檢查。
精靈狀態,還將身體轉變到完全顯現狀態的情況。這還是頭一遭。
過去在吃人的時候她也曾將自己的形象環圍成引誘的結界,但最近自己卻再沒如此做過。
雖說在月圓之夜同丈夫親熱時,有時也會變成與之相近的人狼姿態。
……或許以後將其特殊化,只在結婚紀念日之時展示也挺不錯呢。
她想著先記住完全顯現時的感覺,以便能夠再次順利再現出來。
雖說有些擔心其過高的出力會影響到丈夫的健康,但有循環的加護在的話應該沒問題吧。還得注意避免敏感度太高造成兩敗俱傷的局面才行。另外,也不能把周圍也卷進來,夫妻間的親熱要私下進行才妙。
話歸原題,敵人那邊——
……開始轉變了呢。
不再是狼的戰斗方法了。
憑借瞬間加速將自身化為野獸的作法自己也能夠使用。原本,瞬間加速就是像自己女兒那種力氣不足的野獸反利用自身的輕盈所施行的行為。自己現今也會借此來進行短距離沖刺,但大多都還是仰賴于自身的力氣來使用恒常加速。
使用狼的技法的話,若沒有相當程度的鑽研是不可能追上同為狼的自己的。
自己女兒也是在經曆了低潮及和魯道夫二世戰斗後才得以闖入這邊的領域,但——
「就在那時,她采用了某種戰斗方式了呢」
戰斗的方法產生了變化。
靠野獸的方法是無法追上對方的。那麼就——
「疊加上人類的方法。」
而且——
「憑借著對異族、對人狼的戰斗方法,人類將得以與人狼並齊。就是這麼一回事哦。」
人狼女王看到敵人的武器發生了改換。
其左臂上的十字塔鋪展開來,從各個邊角上延展出了銀質的裝甲組成了十字盾。
而在其右手的十字塔也從長釘開展上,發生了進一步的變形。其縱軸的中心線彎曲成了山形,內含之物也逐漸變得厚實起來。十字架前端可見的銀色形態之物亦不再是樁釘的前端,而是平扁的十字的——
「十字回穿鑽頭……!!!」
●
糟屋將銀釘甩了出去。
落在位于距離人狼女王十二米左右的地方。
那是她的手腕與銀釘所不能觸及的間距。但是——
……我還想確認一件事。
在刺穿敵人之前,還要先做一件事情。
而自己打出的一擊,也並非只是一次單純的狙擊。
銀釘的對異族展開,在十字型前端的回穿之上——
「對異族術式……」
由通神進行的付與、添附于銀釘記憶裝置上的對異族術式保證了對異族固有結界及加護的攻擊力。
用流體撰寫的舊派術式符于半空中展開,糟屋精准地打擊到承認印章的位置。在用銀釘確定了加護之後——
「開始打擊……!」
發出了攻擊。
從銀釘中射出的十字回穿保持著高速旋轉,將周圍的流體光如同漩渦般卷入其中。並且從自己和人狼女王空間上穿行,直突掠去。
但是,這擲出的一擊,卻擊中了什麼東西。
空白。
「……!?」
本該因距離緣故不會命中任何東西的一擊。
回穿卻在相距敵人十分遙遠的自己面前擊穿了空氣。
距離有十二米,在那里發
出的打擊音是——
「……是結界吧?!」
異族所擁有的加護,那也是超脫于自己之外的、名為察知力及支配力的效果范圍。
……這竟然能擴展到十二米,實在是有些棘手。
與具備特性的異族進行戰斗之時,在戰術層面上大致有兩種選擇。
其一是使用針對那個異族弱點屬性的武裝使其致命。這是最單純也最有效的方法,只要有能達到條件的武器,就算是孩童也能夠退治異族。
但是,這個方法也伴隨著危險。
如果對戰的異族發揮出自我身體之外的加護,就算持有著符合條件的武器,也會被其加護困在對方身前。
如同蜘蛛張開的網一般。
越是靠近,纏繞附著的加護累蓄的越多,進而變得無法動彈。若演變成這種事態的話,異族便只要放置不管、或是慢慢地對付對方就好。
那樣的話人類將無法取勝。
所以,還有著第二種戰術。
「將結界擊破」
第二種戰術,即是使用符或術式、觸媒或武裝等輔助手段事先破壞或抑制住對手的結界。于此之上,再對對手展開致命的攻擊。
由于這個方法是要在破壞掉敵人的結界後才能一決勝負,所以也能不依靠條件武器。
但是,這個方法也存在著缺點。
首先是會被對方察覺到結界被解除之事。
而更關鍵的是解除結界很耗費時間。
特別是後者很成問題。因為消除結界頗費功夫,也可能由此進一步擴大損害。
要做的話就須要一氣呵成且迅速地解決才行。
但令人頭痛的是,敵人同時擁有著防護力、睡眠、催眠等加護的場合。
若是如此,除非先一步將加護壓制,否則將毫無勝算。而且——
……這個人狼女王也是如此呢。
異常。
剛才自己的攻擊所擊中的估計就是她的防護加護吧。
一般來說,防護加護通常都是加持在在其本體上或其周身范圍內。即使是高等的魔神族,其加護的結界范圍也不過是超出其體表十厘米左右。
不知為何,對方的加護卻能擴展到十二米之外。
換句話說,這等同于她包裹了十二米厚的裝甲。
而且,剛才自己為了破除如上結界,還用銀釘進行了對異族術式的展開。
卻依然未能擊碎結界。
一般在通常情況下,距離如此之遠的結界防護力應也當會稀薄才是。而自己的攻擊卻硬生生被擋了回來。
自己曾對施加在銀釘上的加護做出指示,使其忽略掉輕度結界。為了避免其對細微的事物一一做出反應,而使得其在擊碎目標結界之前便耗盡能量。
但沒想到其卻在最初的反應下被完全阻止住了。
表示框中開始自動搜索敵人所使用的加護。至于結果——
《判定:恐怖——》
“精神系嗎!?”
《判定:恐怖! 恐怖! 還是恐怖! 很可怕對吧!? 很震驚對吧!?》
“完全派不上用場嘛——!”
總之在打完了告別的招呼之後,搜索的最終結果也顯示出來——
《匹配:探查不可 關聯忌避:限定解除六級》
「這是……」
無法獲取情報。但是,卻並非是“沒有”情報。
探查不可基礎之上的關聯忌避;再加上的定解除六級的話——
『若匹配的威脅顯現,並被判定會持續對一般(民眾)造成危害之時。望舊派可以作戰的要員在聖連本部集結。傾全部戰力以備決戰』
僅比最終決戰的七級級別略低一等。
在聖連的記載中。在黎明的時代、那個還沒有舊派這一稱呼的時期里,歐洲勢力曾為了限定七級集結了七百人的隊伍。
六級傳說則是曾在重奏統合爭亂的決戰中被使用。
就連重奏神州中世時期所發生的歐洲龍害對策的最高等級也不過才有五級。當然,那也和問題的分散使其不能進行針對性召集有關。
……真是個怪物呢。
歐洲的夜幕與黑暗。從身後所傳來的氣息、及山林及野外讓人所感受到的威脅。還有危害人類的野獸及其意識本身的顯現。對人類最古老的威脅,即為“狼”。
如今,雖只是暫時的一時之間,她剝下了人類的皮囊,將其本身敞露出來。
風聲響起。
那是人狼行進中所帶動的狂風。
但是,漫步在那中央的狼之女王卻面露微笑,有意識的去使用自己的力量。
明明是壓倒性存在的她,所行之事卻既擔負了國家單位的戰爭,又在那背後牽扯著伙伴與家人的身影。
有如將莫大的恐怖轉換成物理層面的實體並吞噬生命的存在,而將其制約的則是——
「是‘關系’嗎?」
如同回應自己一般,女王的笑意越來越濃。
那是確信了自己所行之事乃為必踐之舉的微笑。雖然不知她對討伐敵人有何感想,但毋庸置疑的是,她一定在自己心中認同了其行為的正當性。所以——
『——嘻嘻』
女王邊在森林中行進,一邊輕盈地回旋起來。她以手抵臉,扭動起腰肢,輕咬住唇間的小指頭,暈紅著面頰發出了一聲吐息。
……為、為什麼突然亢奮起來了?!
●
·● 畫:『彌托姿黛拉,那啥、你的老媽是不是發情了?』
·金丸子:『還以為這個當媽的在勉強自己呢,但並不是這樣吧?』
·俺:『好羨慕老爺那邊——』
·淺 間:『托、托利君,咱還是別對別人的家庭評頭論足了吧……?』
·賢姐樣:『但是,彌托媽媽總是可愛得不得了,爸爸也夠辛苦的呀』
·銀 狼:『我要做出怎樣的反應才好——!?』
·蜻蜓切:『話說回來,真是幫了大忙是也。若每次皆能如此可真是感激不盡是也』
·副會長:『但我也無法拜托人家每次都去吃炮擊啊……』
·貧從士:『副會長!副會長!請對著這邊說!對著這邊說那種台詞!』
●
成實解除了不轉百足。
在位于江戶灣遺跡大橋的西側,橋上已經可以確保安全了。
她歎了一口氣,吐息消融在夏夜的空氣中。即使是在戰斗後的深夜,這片土地上呼出的氣體也不會化作白霧。成實邊自我提醒著不能讓自己松懈下來邊說道:
「看起來已經可以確保橋上了呀——雖說自中盤開始就有種開了掛的感覺」
「因為羽柴也曾使用過龍脈爐嘛。何況這邊還是非常環保的人狼女王,這也就算是一次即興段子而已,估計對方也沒法抱怨吧?」
“Jud.”成實邊回應道邊思忖著。
……若是與那個對峙上了的話,要怎樣做才好呢。
「——成實,快停止你這個嚇人的想法!」
「真了不得」
「——Jud.人狼女王有沒有姐姐什麼的,那些都是毫無意義的考量罷了。那可是母系一類的呀。」
「真是個了不得的笨蛋呢。」
反正自己分類上是姐系,所以對此不再在意的成實將頭腦中的思緒收斂,又考慮起了剛才的問題——要如何和那樣的存在作戰。
實際上,在伊達鄰國的最上有著九尾妖狐的存在,而自己則設想過其解放力量之時的場景。
但就算是在聖譜記述中的大妖狐,也基本只是以玩弄大國的政治中樞為主而已。
針對性地操縱及翻覆人類的據點,即為愛對人類作祟的狐的本性,但人狼卻不同。作為在以歐洲為基礎的廣袤土地上普遍存在的恐懼具象體,恐怕在神明的級別中她也是處于最高位吧。
現在,再調整為人類姿態的她雖說引發出了那樣的狀況,但也只是說明她在向往著作為人類的生活吧。
「真是麻煩呀」
「說什麼呢?」
“是呢……”成實回答道。
「人際關系才是最強的——難怪政治婚姻會這麼流行吶」
「並非如此哦」
如此反駁後,清成環抱起了手臂,接著說道。
「關系的強弱與否,取決于將關系構築在一起的行為的強弱——看那個」
半龍指向了第一特務和同站在他旁邊的英國王女。
「瑪麗•斯圖亞特也好,都鐸也好,都在英國的方針下進行了書面上的婚姻。但其最終不還是去到了拜胸教徒的身邊。就結論而言,揉胸按乳的行為更有利于構築關系」
「你是在自白你那次不是個意外嗎」
「和你的那次就是個意外。不對,非要言明的話——」
「說來聽聽」
「——那是神明大人為了回應貧僧的戀姐情結,所賜予的幸運式柔胸吶」
「死活也要推脫個人責任嘛」
「審問官就是如此」
「我真是選了個令人頭痛的笨蛋呢」
做出感歎的成實接著又聽到了對方的追問:
「這種令人頭痛的感觸也同樣是關系構築了的證明吶,成實呀。然後,提及關系才是最強的,也讓我們為其追加上理由吧」
因為——
「經曆了所有的敵對、爭斗及真心的相撞後才得以維系的關系才可謂是那些沖突的集大成之作。若你想要追求的話就去追求這種關系吧——貧僧挺麻煩的就抱歉了哈」
「我也挺麻煩的呢」
「我們挺合得來呢」
「現在剛好心情不錯呢」
對面,魔女們一邊用寫有“冷風”字樣的魔法陣互相扇風,一邊向這邊投來了惡狠狠的視線。但自己並不在意。
對于之前的疑問,自己也大致有了一個答案。
在海灣的對岸,金屬的激鳴聲從森林的深處傳來。
估計是作為十本槍中一人的糟屋和人狼女王交手了。
●
糟屋發動了攻擊。
對象是人狼女王的結界。
使用無窮無盡的流體制造出的結界是否能被破開還不可得知。但在談及如何阻止她之前,若想要她正視自己,便只有不停地重複著這一作業。
對方是異族。
精靈也好,神明也好,人狼也罷,都是異族。
人類在經曆了大量的犧牲及贊揚後,得以鑽研並獲得了能夠與異族對戰的戰術。
自己是異族的血族。但卻生活在人類這邊,還學習了對人類的技法及對異族的技法。
攻擊基本上都是直擊。將右手肘抵于右胸之下,仿若要防護面頰一般地,將拳頭貼近臉頰,近到嘴都能咬到大拇指。
自那攻擊而出。
迅速射出。將腳到腰的跨進動作壓制到最小限度。只要把右腳稍稍跨一下便可以。但是,只有肩膀要向前推出。但那也不是揮出去的感覺,而是要像從後方推動肩胛骨般的動作。
把肩膀作為炮台的底座,使突進的一擊更為安定,來減少疲勞感。
這是人類的技法。不是僅會憑借蠻力的野獸的技法。
隨著每個動作的產生,右側的十字塔中也接連射出了銀釘。
是帶有旋轉功能的十字回穿。
她用手腕壓制住自身重量所帶來的反作用力,並用肩膀支撐住十字塔。之後,阻力自某一點開始消退——
「……!」
擊出。
被射出的十字回穿擊到了看似什麼都沒有的空間上。
破音響起,流體光迸裂四濺、並被彈開。
但糟屋卻並未就此退卻。她仿若要將拳頭碾壓過去一般揮起手臂——
「鑿穿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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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字回穿穿鑿起了前方的空間。
痕跡開始拉長,制作出流體光的“穿孔”。
但還不能就此停歇。
僅靠一拳鑿出的缺口相較于這個敵人的整體而言,連微傷都算不上。
所以才要疊加起來。若鑿孔過小,那麼就多次疊加將它鑿大鑿深——
……一路鑿過去!
距離敵人還有十二米。邊鑿結界邊前進的話,也不知要耗費多少時間。但雖說觸及到對方也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先要讓對方注意到自己。
若是能讓人狼女王意識到自己可以觸及到她的話,那她應該會忽略掉自己逃跑的同伴,優先自己這邊吧。
于是,糟屋深吸了一口氣,
「呼……!」
旋即再度開始了攻擊。
●
糟屋專心致志的進行著攻擊。
無法阻止敵人前行。
因此自己的腳步也處于向後踏步的狀態。
一邊後退一邊進行有力的攻擊是需要相當的訓練和經驗的。
但這卻難不倒糟屋。
攻擊。
邊後退,邊繼續進攻。
作出進攻之時,邊將腳步踏進那片領域,邊用腳趾深抓土地來確認力量的投入。配合敵人打出一擊之後,又利用其反作用力將自己向後推去。
徹頭徹尾的反擊戰術。
利用前行的對手的力量打出不見停歇的連擊。
將其貫穿。
左手的防禦武器——當作盾牌的十字架還不能卸下。雖說同時用兩手發動攻擊會更有效率,但狼的“吞食”卻也切實地打到了自己這邊。
流體光的波濤時不時地撞擊到被構築成盾牌的銀質裝甲上。
那是像狼一般的流體光的旋風。如同狼群一般奔行于人狼女王的周圍,去吞噬著自己的伙伴們。
中招的話力量就會被一下子削減,所以自己不能卸去盾牌。
自己周邊旋風的密度是不是升高了?”糟屋懷疑著。
要是這樣就好了,因為那說明人狼女王已經注意到了自己。)
狼群撲了上來。
糟屋又在後退的步伐中加上了側閃的動作。借助腳尖瞬間加速向後撤去,自腳尖到腳跟如同踏步一般著地,並用腳掌向後輕輕滑去。
將力量蓄積起來。
在滑行的同時,在腳踝及膝蓋、腳趾等彎曲的關節處攢蓄力量。
「——!」
並在反擊的一擊中疊加上這些力量。
糟屋在高速移動中反複重複著這些精密的動作。
……停下來。
用右側發動攻擊。
接著糟屋用左邊承受住了侵襲而來的風。
風被打散,令周遭的樹木也隨之震蕩。沙沙作響的樹葉在夜風中低鳴,冰冷得仿若要凍徹骨髓。
但是,糟屋仍就用右手發動著攻擊。在用右手連續擊出三擊後——
「左邊——!」
糟屋有張有弛地反複進行著左右攻防切換。
右邊。
然後是左邊。
繼而又是右擊,右,再切回左邊,還是左邊。
右拳打出,但左手並不擺好架勢。繼續用右手攻擊便可以了。接著是右邊。但糟屋心知這是對方的陷阱。所以在故意用右手攻擊的同時、如同順勢碾壓一般——
“左邊……!”
前推的盾與狼風碰撞在一起。
盾牌強攻的模式奏效了。 “那麼……!”糟屋又追加了新的動作。
一旦防禦的動作有機可乘,便就用左手的盾補上一次攻擊。
所需達成的目的只有一個。
將結界鑿穿。
自己的武器是牙齒和狼爪。但自己卻用人類的技巧運用著它們。
為了將人類對抗非人之物所衍生而出的智慧精華,狠狠地砸到這個恐怖的代名詞身上。
若能達到這個目的的話,之後就——
「——持之以恒便是力量哦!」
糟屋毫不停歇地攻擊的同時,提升了自己的速度。
●
從流體之森撤退的羽柴人員看到了那番光景。
看到了為他們殿後的糟屋,也聽到了那愈加激烈的連擊之聲。
好快。
一重攻擊連著下一重攻擊的連擊重合響起了聲音。金屬的破音聲鳴響不止,仿佛敲響了許多大鍾同時回蕩作響一般。
「喂……」
左右開架並後退的糟屋,其身形隨其連續的瞬間加速變得時而模糊時而清晰。因為她接續不斷的動作——
「好像變成了好幾個人一樣……」
從起初的兩、三個人影,到超越四、五之數。
只有在攻擊擊中的瞬間才能確認到糟屋的身影。起初,聲像和身影還能一同辨別確認,但最終——
「超過聲音了嗎……!」
穿鑿的動作凌駕于激鳴的聲響之上。
雖說她確實是在邊後退邊攻擊,但她也慢慢地開始向“前”踏進了。但是——
「……!」
大家哇的一聲,向後退去,加速了撤退的速度。環繞在人狼女王周圍的旋風陡然加速,范圍也急速擴張。
而先前流體形成的霧則覆蓋住裸露的地表,並以怒濤沖擊海岸般的氣勢擴散開來。眾人——
「撤退……!」
●
從大橋上進行撤退的羽柴眾人一邊回頭觀察追趕過來的流體霧,一邊全力狂奔著。
「如果讓霧氣蔓延到腳下的話精氣會被吸走的……!」
「性器……!?」(注:日語中的元氣、精氣、性器都讀作“seiki”)
「我說的是元氣……!別想歪了!」
眾人都“哈哈哈”地笑了起來,對碰了下拳頭,接著向後方看去——
「——快跑!!」
「——來不及了哇!」
確實如此,霧氣蔓延的速度愈發迅速起來。不適應在森林中行進的新生們開始落在後面,前輩們推動拉拽他們的場景也越來越多。
但是,還是風狼的速度更勝一籌。
「要來了……!」
霧氣如同在森林中的林木間鑽行、穿過並閃躲一般疾馳擴散開來。
“可惡!”眾人邊感歎邊奔走。正面依然是一望無際的森林,雖然現在應該還在大橋上,但也已經無法辨明行進方向了。然後——
「嗚哇……!」
霧氣試探般地朝他們腳上咬去。定睛一看,霧的先端確實會偶爾變幻成狼前腿及狼頭的形態。不,那大概也只是由恐懼催生出的幻覺吧。
「可、可惡……!」
無論是誰都心生了一種自己在原地踏步的感覺。
奔行著的男生中的一人——
「喂、我說!都已經這樣了,索性讓她把元氣都吸走算了!」
「我才不要!」
「不要嗎!?」
「啊啊,沒錯!大家,請振作一些!現在我們必須成功撤退、把戰力溫存下來!這是要鬧哪樣?對眼前的困境視而不見,要在這里倒下?誰允許你說這種泄氣話的!再說我可不喜歡人妻橋段!我只能接受最大十八歲的!」
霧氣沉默地加快了速度,將那個家伙吞了進去。
大家都抽了口涼氣尖叫道。而就在大家面面相覷的時候,突然有一個人舉起了雙手——
「我、我最喜歡人妻橋段了!宿舍的傳贊筐體PC中,五款中的四款數據都是人妻系的!我都如此熱衷于人妻系了,能放過我吧!」
被吃掉了。
“哇啊——!”大家加速了前傾奔跑起來。在跨越小溪、以樹根為跳板前行時——
「可、可惡!這個霧氣,是不管你喜不喜歡人妻都會將其吞掉嘛!」
「那不是應該的麼,而且那才是正常操作啦!」
他們邊討論著邊加快了腳步。但是,還是有人掉隊了。
新生們明顯已經跟不上了。
「可惡!果然新生還是跟不上節奏嗎!」
“才不是說的這個呢!”前輩們邊極力地維持著詼諧的語氣,邊協助著新生們。
「明明讓這些家伙安全撤退也是我們的使命……!」
但是,霧已侵襲而來,在進行吞噬的瞬間,一口氣地拔地而起,如同攀咬一般——
「混賬……!」
在這聲叫喊之後,光芒遽然破裂。
而後,一個橫插霧氣與眾人之間的身影映入了大家的眼簾,並發起了攻擊。
「糟屋•武則……!」
●
新生之中,一名少女看到了那個身影的動作。
就在霧氣已經來到了她的身後,馬上就要將她攀咬並吞噬而去之際,擋在她面前的那道身影……
是黑暗!
並非是附著著流體光的森林或者霧氣。而是鮮明地遮蔽一切的濃黑。
還不僅如此。
「你們落下了東西呦」
隨著台詞被丟過來的,是剛才被霧氣吞食沒能被撿回來的同伴們。
數量有三人。她就這樣用手拎著跟到了這里。甚至在此之上——
「……!」
發動了攻擊。
霧氣被打散,鑿到了對面的結界上。
少女不禁想道:“這位襲名者的行為和侵襲到眼前的威脅相比,或許只能取得一些微乎其微的成果。”畢竟是如此龐大的威脅,即使襲名者重複著高速的移動和攻擊,恐怕在其面前也無能為力。但是……
「快走!」
被催促的少女向遠處跑去。
“喂!”前輩們呼喚道,“快走了!”周圍的人們也都受到了催促。
開始奔跑、再次提升速度的少女回過頭,看向自己的背後。
她看到了一只黑色的狼在快被青白的霧氣吞食掉的同時,仍持續不斷地發動著攻擊。
光芒飛濺,破碎音不斷響起,二者將黑色的屏障侵吞進去。
在確認了眾人都得以安全撤退了的同時,少女對著濃霧深處看不到身影的黑狼喊道:
「誰來……!」
一邊喟歎著自己的無能,一邊高聲喊道。
「誰來把那個人……!」
●
“我沒事哦。”聽到背後傳來的聲音,糟屋微笑著低喃道。
現在最要優先的是攻擊。
自己已經切實地接近了敵人。
十二米的結界也被自己鑿開了許多。而且——
「我可是被叮囑過了不要厮死拼搏的!」
自己也沒有要被打趴的意思。
但是,自己應做之事必須為之,否則同伴們會很危險。
只要能吸引到霧的注意,至少也能使一個同伴免于被追上。
那麼干脆大鬧一場,盡量少讓兩、三個人被追上吧。
胡鬧可是自己的專長。
所以糟屋接著進攻起來。
「……!」
攻擊。
她用右手擊打挖鑿,再用左手擊打推開。這些動作的重複也切實地給她帶來了手感。
但是,周圍已是一片霧光,白霧朦朧的視界深處所映照著的樹木的疏影。恐怕是歐洲的森林,
這個地方是人狼女王的森林。
倏地,糟屋看到了一道身影。在化作青黑色暗影的森林的深處,一位女性背負著孩子漫步行進的身影。
那是……
人狼女王的記憶嗎。
仿佛要證實她的推斷一般,糟屋還注意到了別的身影。
細致地用剪刀修葺果樹的少年和在遠處眺望著少年的女性的身影。
站在延通到森林深處的小路上,遙望向山麓一方,在等誰歸來的女性的身影。
以及兩手緊扣,好像被少年拽近了一步的女性,將肩膀和對方靠在了一起的身影。
多個人影從她眼前閃過,又在遠方顯現並消失而去。
「這就是人狼的原形之中所具有的嗎……」
糟屋對此頗感驚異。
為何那個以人為食、黑暗和未開化的恐怖象征的人狼的內在,竟會容許如此幸福的畫面呢?
……就算是恐懼及威脅的化身,一旦居宿了人格,並生活下去的話,就會擁有這些嗎?
非人之物所居宿的意志及生命。
看著自動人偶及情報體什麼的時候,自己尚且還不會感到驚愕。但見識到了其內部所容許著的事物,到底還是感到了吃驚。
自己明明也同樣是人狼的血族。
但是,若自己也擁有著這樣的容許力的話。
「也就說明了我的內心,也能獲得那樣的事物來呢……」
在小聲呢喃的同時,糟屋再次開始了攻擊。
就在這時。
……誒?
糟屋感受到了別人的視線。
熾熱、強烈的視線自前方朝自己投來。隨後——
「啊」
某物跳到了自己的身旁。
“人狼女王!”
是瞬間加速的突擊。對此,就在糟屋轉身的一瞬間——
人狼女王的氣息兀地消弭于無形。
是影子。
那是在人狼女王內部所儲存著的記憶的圖片。恐怕……
……是和武藏的第五特務戰斗的時候……
她曾聽說過的那場傳聞中的非正式戰斗。若這就是那場戰斗中的一部分的話……
「那是在何等高速的領域下進行的交戰啊……!?」
這肯定是人狼女王所無法忘卻的回憶吧。正因為是重要的回憶,才要在再調整的時段上回放出來。但這使卻自己衍生出了一種近似于不甘的情緒。
比起應對自己,敵人如今反而更以回想起過去為樂。
“無法饒恕呢。”如此心想的糟屋同時在內心中自我質問道,“自己是否不該如此奢求呢”。
但是,糟屋行動了起來。
不再是單純的攻擊,而是將在編制內的所有動作聯動。糟屋將其全部施展開來。
攻擊,防禦,橫掃前跨,又或是左右踏步重複著閃避或攻擊。
能像這樣反複地做出准確的動作,是她曆經訓練的成果。
是人類的技巧。
但是,敵人卻並未被打斷。
狼群以似乎永無止境的密度及長度撲咬著自己。
她動了。
「——哈啊」
呼吸停斷了。但糟屋非但沒有停下,反而愈加賣力地把控住了平衡,直到在安全的一瞬間,猛吸一口空氣。
「唔」
然後糟屋再次動了起來。
她已經聽不到了周圍撤退的腳步聲。
她感到似乎有誰在遠處呼喊著自己。
但糟屋得到了確信。確信自己正在接近敵人。
這是試煉。
對自己這匹一無所知知的新來者,人狼之首設下了考驗。
——若要反抗的話,就讓我見識一下你的能力吧。所以……
「觸及到吧……!」
仿佛是為了回應她嘶喊出聲的要求一般,“那個”來了。
是狼群。
迫近的狼群之量遠超以往。之前都是正面飛襲而來,而這次添加了從側面繞行過來的狼群。
人狼女王的霧氣所展開的猛攻證明了自己已經抵達了其最深處。
●
……嗚!
糟屋看到了敵人的攻擊。
她一眼便能看出霧氣已成浪潮之勢向她的頭頂傾蓋而來。
從那前方突顯出來的狼的數量已然擢發難數。再
把繞轉到左右兩側的狼也計算在內的話,自己要應對的方位便一下子多了起來。
大量的狼只遮蔽了前方的視野。而且自己也不得不對左右兩側的突擊做出應對,但糟屋從右臂上發起組合攻擊。
貫穿,接著再如同交疊一般也將左手的盾牌扣了進去。
她又動了。
向後踏步退去,在後退的同時又對著左右兩邊發動攻擊。
……上面!
狼群以鋪天蓋地之勢撲襲而來。
而就在糟屋准備著手應對的瞬間——
一個影子驟然跳到了自己的身側。
「——!?」
人狼女王。但那卻並非是本體,只是道影子罷了。
那是她在和武藏第五特務的戰斗中的截影。
那是假的。
當然,她的身影迅速地消失了。
可是,糟屋的反應使她的動作出現了一瞬間的遲滯。
“糟糕了!”
仿若是要咬緊這一間隙一般,白霧這時自頭頂傾瀉而下。
對此,糟屋急忙作出應對。她將左手的盾牌舉起,又用右手的十字塔去牽制其他角度的攻擊。但是,這一選擇卻等同于糟屋宣告了自己的敗北。
……一味防守又有什麼用!
為了掩護同伴們的撤退,自己本應要吸引住敵人的注意力才對。若只能專注于防守的話,自己也不過是件可以忽略掉的陳設罷了。
自己並沒能看透戰斗的走勢。直到現在,糟屋才醒悟到:“在敵人多量化之時,自己不該橫沖直撞,而是應該更多地采用迂回的動作。”
但是……
「……!」
已經來不及了,自己已經被困住了。
“真不甘心。”就在糟屋如此悔恨之時。
隨後。突然,某人過來了。
「糟屋前輩……!」
將四周的狼群貫穿,一道嬌小的身影闖入到戰場之中。
是可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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