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下 第七十九章『面對場的確認女們』

輕松些了嗎

配點 (一一九七年八月二十八日)



M.H.R.R皇帝派突擊部隊看到了一個遠處的身影。

「是武藏的銀狼……!」

穿著武藏極東制服的銀狼,雙手加銀鎖共持四把顎劍飛奔而來。

是沖著這邊來的,那一身裝備是要單人突擊。

“混蛋!”

正在追擊敵人的部隊咒罵道。

「這個鬼時間被夾擊了……!」

部隊朝著西方側身列陣的緣故,隨時可以後撤。

全員已經到達訥德林根的西北側,而三成的部隊也從東邊趕來。只要能通過這里,就能在就能在北側的長岡宅邸前東西兩側夾擊敵人。

因此,部隊指揮官大喊一聲。

「繼續前進!」

軍令已下,行動變得迅速起來。陣隊從斜陣變為南北向一直線。

「如遇情況退往西南,聽到了嗎!」

“Tes!”

全員齊聲應答。同時幾人先行出發,以加速器全力突進緊跟著前進的敵陣。

此時,防護障牆被打散,槍彈與防禦用長槍交互在一起,激烈碰撞著。

而同時,雙方的嘴上也是唇槍舌劍,不落下風。

「混蛋,給我打散它……!」

“閉嘴!”敵人咒罵著,指著我軍的大後方說道。

「看,武藏的第五特務來了!受死吧!」

「看啊看啊,她來了她來了」

「嘿嘿,機動殼嚇尿了——!」

我方緊握拳頭高舉著,毫不示弱。

「混蛋!呸!靠外援,真可惡……!」

但恐怖的現實已經降臨,對我方步步緊逼。

武藏的銀狼一口氣縮短了距離。

「迎擊……!」

槍炮齊發,一瞬間,銀狼的身影消失不見,大家只看到草葉在空中飛舞。

緊接著——

「在左邊!」

有人施展捕捉系術式鎖定成功,發出警告。

隨著他的聲音,大家齊齊看向左邊。

那里立著一個黑影,仔細一看卻不是狼。荒野上立著的是——

「……顎劍*!?」(*注:因為試讀時有人忘記了,所以我想其他讀者可能也會出現這個問題。顎劍是伊達·成實在本作中所持的武器名稱,現實中不存在這種武器分類。單純是因為成實使用的日本刀(?)形狀有如蜈蚣下顎一般彎曲、倒勾,所以才如此稱呼。然後因為成實的戰斗風格緣故,她總是帶著很多把顎劍在二奏空間里面。所以後期銀狼除了跟瑪麗借劍以外,有時也會跟成實借劍。)

顎劍微微震動,柄上纏著銀鎖。

而銀鎖則是伸向空中——

「在上面!」

銀狼向側面飛躍的同時,用銀鎖控制顎劍刺在地面,以此為踏板一躍而起。

面對兩個連續的動作——要命的是突然向上的一步——無人反應過來,眾人只能仰頭望著銀狼。只見銀狼在空中往下看,兩手一揮,飛速擲出手中的雙刀。

「穿透吧,銀鎖!」

同時,從地面拔出的刀,以及另一把,在鎖鏈控制下沿水平方向朝著他們飛來。

上下左右。這是四個方向的攻擊。防護障牆雖然得以展開,但是完全不清楚由誰負責哪個方向的攻擊。

「……!」

直接擊中,耳邊傳來骨肉碎裂的聲音。



M.H.R.R皇帝派突擊部隊在被銀狼猛擊的一瞬間,看到了某物。

那是一躍而入敵我之間的身影。

身材纖細,但個子極高。

「左近大人……!?」

她伸展開的修長四肢被利刃貫穿了關節和筋骨。

朱紅色的大劍刺碎了她的骨骼,鮮血直流。

「……!」

但左近沒有倒下。

她高大的身體顫顫巍巍,手臂無力地晃動,試圖維持身體平衡。

「呃……」

她強忍著劇痛,發出痛苦的低聲。

起身。

緊接著,大家眼前又襲來一抹朱紅。

左近的背上被一把顎型刃刺穿。

那是來自銀狼的補刀,已經貫穿左近的身體。

「呃……啊!」

肺被刺穿,左近的喉嚨處傳來絕命的喘氣。

但是,她仍然沒有倒下。

這樣的攻擊,仍舊沒有令左近退縮。她完全不理會腹部的重傷。口中念著,

「這可,不行……」

身中五刀,左近還在行動。

她緩慢地、踉踉蹌蹌地走向前。

「左近大人!」

她不顧大家的呼喊,只是喃喃自語著。

「我沒事……」

然後繼續前進。

「我……沒……事的。」

她向著銀狼走去。



彌托姿黛拉做好了迎敵准備。

她一動不動,但對四周充滿警戒。

再者,她必須小心眼前的對手,看穿面前的敵人。畢竟——

……這人,前不久才接下了兩次炮擊……?!

按理說受了兩發對艦炮攻擊者,會當場死亡。第一發她沒有親眼看到,但是第二發確實打中了。

但是,雖然緊身襯衣服都被打壞了,對方的身體卻毫發無損。

這是為何?

而且自己發射的四刀被防禦時,彌托姿黛拉也感覺手感不對。為此,她又一次補刀,並證實了自己的猜測不是空穴來風。理由是——

……此人,島•左近……竟然避•開•了•我•的•攻•擊•!?

不是閃身躲開。僅僅錯開了覆蓋體表的機動殼。她為了不•讓•刀•碰•到•胸•部•裝•甲•,挺直了背。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比起自己的生命,她更在乎機動殼。

那機動殼不就礙事了嗎?

但是,她選擇了機動殼。

于是她被五把刀貫穿身體,身體部分碎裂。雙臂還由于骨骼粉碎,從刀刺中的位置開始下垂搖晃。

但是,左近踉踉蹌蹌走了過來。還有三步的距離,雖然走的路線稍稍向左歪了一點,但她正朝著自己走來。

彌托姿黛拉的視野中,左近的手動了。她用著已經破碎的上臂,掙紮著伸向大腿。雪白的手試圖拔出大腿上的刀。

拔。手腕微微轉動,慢慢地、反複地拔。

可以看到血沒有沾在朱紅刀刃上,也沒有流到地上。僅僅是刀刺中的地方,因為拔刀的動作,肉被翻了起來。

「呃……!」

左近咬緊牙關,壓抑著痛苦。

「啊……!」

她堅持要拔出刀來。

看到這樣的舉動,彌托姿黛拉明白了。

我知道。

我了解這個對手。

「你,該不會——」

彌托姿黛拉話說到一半,看到左近的臉抬了起來。

是機動殼的頭部。鬼一樣恐怖的頭部外殼,轉向南邊。

「不,行……!」

緊接著,就在彌托姿黛拉的面前,左近的修長的四肢和頭炸飛了。

是南邊來的炮擊。

左近一個後跳撲向了狙擊皇帝派突擊部隊的炮彈。


這是左近的遭受的第三次直擊。



這看似是跳躍距離沒算准,但彌托姿黛拉看到了。

那是頭部外殼下方露出的左近的嘴,彌托姿黛拉看得真真切切,

……她在笑?

那仿佛是安心的微笑。

接著身體的機動殼彈飛了,隨著沖擊聲,身體被亂刃切割。

緊接著彌托姿黛拉看到,殘破四散的身體被血色煙霧包圍,

然後血煙一瞬間集中在左近的破損部位。

「再生……!」

彌托姿黛拉看到身體的高速修複,得出結論。

這個對手,果然是我知道的。不,准確說是我知道她的能力。

「——和魯道夫二世一樣,是再生能力者嗎?!」

緊接著,被炸飛數十米的左近的身體滾過草地,一頭栽進對面的森林。



鬼武丸全都明白了。

第一擊時,他還完全不懂。

第二擊,在調整之後再啟動時,那小丫頭已經跑出去了。

然後這第三次,鬼武丸終于全都看明白了。

•鬼武丸:『小丫頭!』

沒有回答,但是,

「呃……」

可以感覺到她的全身因劇痛而顫栗。

但鬼武丸對此毫無辦法,自身設定中應該沒有抑制痛覺的術式。但是——

……要用異國的術式嗎……!

列表是德語,在翻譯術式作用

下也用像是歪國人翻譯腔一樣的極東語顯示了。但有些內容是把說明放前面的,檢索起來很不方便。怎麼辦呢?的確自己可以隨便找個感覺對的術式發動,但是——

……混蛋!

不是有最合適的嗎?或許,施加的術式和自己想的不是一回事?這些想法讓鬼武丸陷入迷思。

「痛啊……」

她流著淚,嘔吐著喘息,全身開始發生異變。

這已經不是重傷,而是致命傷。可身體在慢慢修複,這是——

•鬼武丸:『再生能力……?!』

在自己的年代,這應該是某些種族所特有的能力。眼前,伴隨著蒸汽的高熱反應中,血煙卷起風,傷處漸漸修複。

很明顯,這比自己所了解的種族系能力更強。

……是人為的改造嗎……!

鬼武丸突然想起來了。這個小丫頭,好像說過自己的出身。

•鬼武丸:『好像是,奧地利吧?』

鬼武丸蘇醒之後,先學習了關于自己所屬國家的事情。不是普通的信息,而是襲名者級別才能接觸的知識。

自己效忠的,是M.H.R.R皇帝。他來自哈布斯堡家族。

•鬼武丸:『皇帝是奧地利出身』

哈布斯堡家族出身的他,擁有家族一脈相承的某種能力。

•鬼武丸:『——聽說為了對付諸如暗殺的情況,擁有再生能力』

皇帝正在訥德林跟的東邊布陣。

不過,關于皇帝,鬼武丸還知道別的事情。

皇帝還有一種能力。那是自己體內,被肉體痛苦折磨的她🔒所沒有的能力。那就是——

•鬼武丸:『無痛者……M.H.R.R皇帝感覺不到痛』

那麼她又是什麼樣的存在?鬼武丸恍然大悟,自言自語說道。

•鬼武丸:『你……是在皇帝塑造為完成品之前的試驗品嗎?』



左近因為劇痛而哭泣。

……好痛……好痛啊。

自己並不戀痛。甚至想要盡可能遠離疼痛,但是,

「這可,不行……」

這份痛苦不能讓別人承受。

特別是自己,非做不可。

•鬼武丸:『什麼不行啊……!』

啊,鬼武丸先生,您安然無恙嗎?雖然我疼痛難忍,但我很開心。雖然疼得連心跳的震蕩都讓神經感覺被千刀萬剮似的,但是。

「太、太好了……」

•鬼武丸:『好什麼!你一直是在保護我嗎?!』

鬼武丸的聲音在耳邊吼道。

•鬼武丸:『你一直假裝沒事的樣子,其實是在保護我,讓自己中彈嗎?!』

正是如此。左近在心中答道。那就夠了。

「我生來就是如此。在收容所就是這麼活過來的。」



左近生于奧地利。

血緣上屬于相當旁支的位置。

但是,從出生那一刻起,她體質就非常“優秀”。據說,是讓收容所的人們都震驚的“優秀”。

但自己有一處致命“缺陷”。

那就是痛覺。

不過家族不得不研究自己的“優秀”。

因此在被山包圍的城中,她承受了無數的痛苦。

因為過于旁支,她不能和父母一起生活。

幸運的是,她不知道“普通”為何物。她以為大家都一樣,而且其他幾個沒見過幾次面的孩子沒有痛感。

每個人都理所當然地提供血肉,被表揚。

自己卻沒辦法做到那麼坦然。不知為何,讓痛覺衰減的術式也無效。她的再生能力不僅讓感覺迅速恢複,還把痛覺變得更敏感了。

可是,就算哭鬧,也只會被告知這是必須的。

在場的醫生有說過,有人因為自己哭泣而被帶哭了。于是她的自我厭惡之情又多了一分。

也許是因為再生能力太強,她個子也長得很高,異于常人。七歲時就高得離譜,所有人都要抬頭看自己。

百無一用,因此她下定決心,哪怕再痛,也要靠著意志力參與完成研究。

突然從這樣的生活中被解放,是她九歲的時候。

聽說研究獲得了一些成果。

雖有父母,但是一陣子不見,她覺得的父母變矮了許多。

她有個願望。

如果研究結束,她希望像別的孩子一樣得到父母擁抱。然後聽父母對自己說。

「你盡力啦」

只要聽到這一句,就能滿足。

她曾問過別的孩子。被父母擁抱的話,會有什麼好事情嗎?對方平靜地回答道。

「被擁抱,能感覺到體溫,還有,能聽到心跳——這很重要。因為我們雖然是這副模樣,但也相信自己是有父母的孩子。

我們也擁有這些,而且將來,也能讓自己孩子聽到同樣的聲音。

不過,到時候,心髒被撞飛就不好啦」

但是父母的身高,已經沒法抱住自己的腦袋。而且父母說了這樣的話。

「對不起」

不對,不該是這樣,不該是這樣。

我盡力了啊。一直忍耐痛苦,盡力了啊。

我去那邊不是為了聽爸爸媽媽道歉……

可是,當時自己是這麼想的。

……哎,怪我,天資差……

而且她知道父母的擔心,雖然自己的期待落空,但也知道他們對自己的關愛。

「別在意,沒事的」

她流著眼淚,說自己不能留在這里了。父母告訴她,留下也可以。但自己明白父母是擔心大于期待,感到又欣慰又難受。

如果失敗,就回家吧。

被擔心,即意味著沒有被期待成功。父母說失敗也沒有關系。想到這些,她就離開了家。

但是,晚了五年入讀小等部,她很快就遭遇失敗。被人欺負說“你是個啥”都算家常便飯,但失敗的是,她使用了能力。

再生能力強化了身體力量。

對方身體輕易就受傷了,但是她的背景和成就讓這件事壓了下來。幸好,受傷的孩子在治愈後,覺得“化敵為友”才是上計,說認她做老大。雖然怪怪的,但她確實年長一點。還記得那時頗有狐假虎威的排場。老師表揚她發揮了教室平衡者的作用時,這讓她私底下哭了,因為這•是•她一直想要的表揚。

然後她學會了。

我,不能接觸任何東西。

我,不能期盼任何東西。

⑻BOoK.соm


我,必須守護某些東西。

總是和大家在一起,但是不能做出頭鳥,因為不能接觸。幫助他人也不求回報,僅僅是在他們快受傷的瞬間,擋在前面替人受傷。

自己已經習慣了痛苦。比起讓痛苦降臨他人,還不如能忍的自己來承受。對全體來說這是最沒有損失的做法。

天資差的自己,活著就是負擔,危險的自己就應當做這些事。

而且現在做•到•了•。

她保護了鬼武丸,保護了部隊。第一次雖然太不小心了,但第二次和第三次做好了。

沒有一人受傷。

「太好了」

好痛。劍還沒有拔出來,身體卻已經開始修複。恢複的傷口遇上刀又被割裂。

「唔」

腹部。刺入肺部的刀通過隔膜傳來一陣寒意,令人惡心。

有痛感,有惡心和恐怖,不過,這就,

「這就夠了……」



愚蠢。鬼武丸心想,這並不好。

•鬼武丸:『好什麼好。一點也不好。』

「可是」,她忍住疼痛說。

「鬼武丸先生沒有受傷。」

•鬼武丸:『那——』

他想問,那又怎麼樣。但她顫抖的聲音制止了他的發言,她說。

「我早就想好了……在第一次穿戴鬼武丸大人的時候」

•鬼武丸:『想什麼?』

“嘶——”她又呻吟了一下。右腳的劍歪了,她扯著腿向外拔出。

“啊!”,她輕輕叫了一聲,咬緊牙關吞下呻吟。劍刃終于拔出,她喘著粗氣平靜下來。

她繼續說道。

「我聽到了心跳聲。」

聽到這里,鬼武丸內心產生了疑惑。因為自己是靈體,不可能有心跳。

……但是……

現在的自己,是叫做靈體的信息體,由流體構成。流體中有地脈的流動,有類似波動的東西。在剛結締加護關系的機動殼中是可以聽到波動,但是一般情況下,這種波會配合穿戴者,大部分會被消除。

她能聽到“波”,是因為兩人還沒同調。

但這種所謂心跳,誰都能聽到吧。

•鬼武丸:『你沒有父母?』

突然問出這話,自己都有點意外。

「父親和母親都……比我矮」

聽完鬼武丸明白了。這小丫頭是個笨蛋。

這個女孩子本該擁有眾多平凡人都有的東西,卻恐怕因為什麼誤會,一一錯過了。

「嘶……」

鬼武丸抱住體內屏住呼吸、忍住眼淚的女孩,他想起一件舊事。

舊事,是五百年前的事情。

自己擁有了第一個孩子。

一個女兒。



「……賴朝和島•左近的行動停止了嗎?」

訥德林根的西南部,成實緩緩地從成為戰場的草原上站起來,一旁的巴禦前向他提問。

沿著巴禦前的視線,是遠處的西北的森林。

那個位置從這里看過去,視線正好被訥德林根圓形城牆的弧度給遮擋,看不太清楚。

水戶領主剛才應該是朝著那邊的敵人沖過去了才對。

「補了一發炮擊——應該可以判斷是打倒了吧?」

「Tes,你的判斷是正確的。但我有一點在意。」

“是什麼?”成實問道。巴禦前回頭說道。

「賴朝,其實相當喜歡小孩子的」

「小孩子?」

成實偏著頭,回想著剛剛隱約看到的敵人身影。

「……那個身高。島•左近可不像是小孩子的年紀啊?」

“那麼”。巴禦前繼續說道。

「你聽說過賴朝有個女兒嗎?」

「……知道這個事情,但並不詳情」

僅僅知道他的家系圖,其他就不清楚了。

「據說這個女兒沒有許配人家就早夭了。」

「……感覺是考試不會考的內容呢。從曆史角度看或許就這麼回事。」

但是。

「其實有許配人家,但,那還是她六歲的事情。」

這也太早了。不過,那個時代武家政權尚未確立,貴族的風俗是主流文化。為了打入朝廷,或是治理某塊地區而早早地確定政治婚姻並不是什麼壞事。

但這有什麼深意呢?

……莫非……。

成實對自己不詳預感的准確率深有體會。

不管怎樣,從家系圖看來,這段婚姻對她沒有任何影響。

「——那個聯姻,失敗了吧」

「Tes……對方的家族背叛了賴朝」

對方是,

「源•義仲的嫡子。彼時十一歲的義高」



“你知道的吧?”巴禦前說道,歎息聲帶著疲勞。

「這個事件,基本上是在我們逃亡的時候了結的。」

後來聽說,伊子做了很多事情。病情的惡化,也是在那里積勞成疾心力交瘁。

……確實如此。

「義仲被討伐之後,賴朝就決定處死義高。但那時,年幼的夫妻倆已經愉快的相處了一年」

「……過去也有這麼荒唐的事情嗎?」

“Tes.”,巴禦前點頭道。

伊達家副長應該理解。畢竟——

「伊達家的悲劇,並不是唯一的悲劇」

「完全沒什麼好高興的」

確實如此,巴禦前點頭道。

「賴朝的女兒雖然年幼,但拼死維護夫君。所以讓他從宅子里秘密逃走,自己和留下的替身裝作開心玩耍的樣子——女人說起謊來竟如此擅長」

「這事情也是騙人的就好了」

巴禦前內心暗暗道歉。說實話,這在她心里也是難以平衡的事情。

……這段曆史,雖說是在我和義仲不知道的地方再現……

為何,當時對于曆史再現的解釋不通了?懷著這樣的疑問,巴禦前說道。

「孩子拼了命的偽裝,只一天就暴露了。夫君義高被發現,立即被斬首了。當然,這件事是機密……但還是被女兒知道了,從此就有了心病」

「——」

成實語塞,巴禦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戰爭還在繼續。別說人聲,任何聲音都能把人拉回現實。巴禦前聽著炮擊的聲音,邊走出草原邊說。

「後來,賴朝為了鞏固與朝廷的關系,送女兒進了大內。但是,女兒忘不了過去,心病加深,在京城里去世了。享年……據說二十歲。」

「她的名字是?」

“Tes.”巴禦前點頭說道。

「沒有大名。當時取“長女”之意,叫她──大姬。」



賴朝不由得想起了舊事。

這是……

怎麼回事?

為什麼會想起拼命遺忘的舊事。

女兒呱呱墜地,在人世間度過六年的幸福時光,又享受了一年的充實日子,結果七歲那年,一切都被自己毀了。

這是曆史再現。彼此都了解,自己常常這麼告誡她。

但是無濟于事。

女兒表面上為了照顧他而刻意掩飾情緒,但日漸枯槁。

總是臥病不起,最後連見父親的面都拒絕。

最後一次見她,是她咽了氣之後。她只留下一句遺言:

「我真是個沒用的孩子」

不。


他不想聽這樣的話,也不想回應這樣的話。

出了那樣的事情,她還是忍過來了。

十三年。那年不幸降臨後,她又忍著多活了兩倍的時間。

「你盡力了」

我想說給你聽,但你,怎麼就不在了。

于是他開始了自我放逐。結束了賴朝的曆史再現。往下一代襲名,被義經討伐。

當義經出現在自己面前時,自己甚至感到解脫。

這樣終于可以結束了。

啊,就是這樣。

自己建立的鐮倉幕府,是和部下間通過報酬關系構成的社會。有了成果,就說一句:

「你盡力了」

然後給予獎賞。這一點他盡量去做到了。

死去之後,如果能在那個世界和女兒相見,一定要給她看到不一樣的父親。現在自己能坦誠過失,不再逃避了。

他想對拼命努力的女兒說一句。不是你沒有用。

……說來慚愧。

創造了一個時代的將軍,竟然想乞求一個小女孩的寬恕。

這一定是自己的遺憾之一。

所以發現自己變成機動殼的時候,便自覺是報應。他毀了別人的人生,自然當作為機動殼被損毀,消亡。

相反,要是能保護到別人,自己的罪孽是不是能夠減輕幾分。

但是,怎麼回事?仿佛被自己抱在懷中的這位女孩,算什麼。

她長得格外高大,卻滿口說著自己沒用,哭著關心自己。一邊喊著痛,朝著自己卻仍然笑著說沒事。

•鬼武丸:『——』

對不起。鬼武丸心中默念。

……大姬,對不起。

現在看來還不能去你的世界向你謝罪。因為——

•鬼武丸:『喂』

鬼武丸想起大姬的名字。

•鬼武丸:『你多大了?』

「啊?啊,嗯」

她應答到。

「二十歲?——哦?」

這樣啊,鬼武丸點點頭。

連年紀都一致嗎?



•鬼武丸:『喂』

鬼武丸緩緩說道。

•鬼武丸:『——站起來。戰場在轉移,我們走。』

「好,這就走……」

•鬼武丸:『還痛嗎?』

「誒?啊,不,已經不痛了。我沒事。」

•鬼武丸:『是嗎,我知道了。』

那麼,

•鬼武丸:『接下來我對你的動作進行協助處理。不同于以往的機動殼的基礎反應,我以自己的操作來輔助你。』

「誒?這,意思是……」

•鬼武丸:『我負責攻擊。你配合我動就行。』

然後,

•鬼武丸:『你負責防禦。你想要被炸飛,挑戰生命極限都無妨。我知道你這死性,我很討厭,但你也不會改。』

「對不起……」

•鬼武丸:『我說了無妨……』

「不,您沒有說!我第一次聽!」

•鬼武丸:『給我意會!真的是……』

大姬更為聰慧。相比之下這孩子太蠢了。于是鬼武丸又說道。

•鬼武丸:『小丫頭長得人高馬大有什麼用,真是拿你沒辦法。』

所以——

鬼武丸:『小姬,現在開始,我就這麼叫你了。』



左近屏住呼吸。

「——」

身體劇痛不止,但心里一片明朗。

……啊。

這個人,有好好看著我。

感謝三成大人,左近心想。

•鬼武丸:『怎麼了?』

「沒、沒什麼。我很開心——鬼武丸大人比我大得多,

就這意思。」

然後——

「非常感謝您!」

•鬼武丸:『該道謝的人是我。』

鬼武丸無奈地說道。

•鬼武丸:『你剛剛保護了我不被攻擊——你做得很好。』

「啊,不,那個」

她手足無措。從沒想過會被答謝,太出乎意料了。

所以她,

「啊」

眼淚不禁流了出來。

•鬼武丸:『喂,怎麼了?』

「沒有,因為、因為……」

左近起身,抬頭看著視野模糊的天空,那是一片蔚藍。

望著那一抹藍,她一甩右肩,劍刃被反作用拔出。

刺痛連連襲來,感覺骨頭都裂開了。但身體傳來的熟悉疼痛,將自己的過去連為一體。

而現在,是自己從未經曆過的——

「開心的事情,太多了」

•鬼武丸:『你是笨蛋嗎?——你接下來可是要再去找苦頭吃,敵人也會再讓你感受到痛苦』

「沒關系的,沒關系的。」

右手可以動。所以左近屏住呼吸把左邊的刀拔出來,又握住腹部的刀。

「沒關系的」

拔出來的時候,背肌免不了疼到發抖。

•鬼武丸:『小姬』

「您說」

•鬼武丸:『接下來由我全力對你進行身體強化方面的加護,你會獲得爆發性的再生能力。身體性能也會加強,但痛覺方面會……』

「啊——我的體質做不到痛覺衰減。還有麻醉類也沒用,所以沒有加進來」

•鬼武丸:『怪不得列表里面沒有……!』

那句話意味著鬼武丸剛才有試圖找時機對自己伸出援手。

……唔。

痛,但幸福著。

在此之前也很幸福,但現在不一樣。

不是因為被寬容而安心的幸福,而是被需要的幸福。

•鬼武丸:『——大概理解了,總之現在,能上的全給你上了!』

「一、一下子這麼亂來嗎?!」

•鬼武丸:『事不宜遲。快把左腳的刀拔下來,然後兩手握刀。我擅長用弓,但也不是不能舞太刀。就讓對方見識一下將軍真正的本事。』

然後——

•鬼武丸:『我會把加護類,以及我機能中的加護展開到最大。這是一種對艦級別武裝,你就當是在幫我。敵人是武藏的第五特務。根據資料顯示,對方將來也是會被人們稱呼為“天下的副將軍”的人。因此光看戰績的話,也不一定能贏。而且當今的世道流行下克上,即使是對于身為“鐮倉的將軍”的我來說,她也是一個勁敵』

「我、我會加油的!」

•鬼武丸:『准了——等做出成果了就給你表揚。』

所以,鬼武丸包裹著左近這麼說道。

•鬼武丸:『我們一起上吧——小姬。』

是,她點頭,然後踏出一步。

•小 姬:『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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